[影视]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决明行香
“皇上,大人。”
“你怎么在外面,不进去等着?”裴文德看他鼻头都冻红了一圈。
“咳。”
沈庆自然对于某一次刚想进屋却又听到了某些不该他听到的声音的事情记忆犹新,而这胆大不怕死的居然猫身推开窗牖一缝想要一探究竟。
这一探究竟可把魂吓出去一半。自此再也不敢随便进那屋子了。
皇上自然是知道他那次撞见行房之事,那次便也格外用心,只让裴卿上不得早朝躺了整整一日才罢。裴文德自是蒙在鼓里的,却也初尝帝王雄风后叫苦不迭,而没在意沈庆复杂而怜悯的目光。
沈庆被皇上莫测的笑容一盯,如冷水浇背打了个哆嗦,嘴皮子前所未有的利索:“锦衣卫的弟兄们趁着年节想聚一聚派下官来请大人可不知道皇上给不给人所以他们让下官来请下官就一直等着了。”
“什么时候?”朱厚照轻飘飘问。
“明天晚上。”沈庆心里打鼓。
“行啊。反正也要封印了,朝中无甚大事。”朱厚照难得的爽快,却转身嘱咐道:“只不可喝多。”
沈庆得这金口玉言,谢了恩,转身就跑没影了。
次日裴文德果然如约而至。在的皆是他的亲信弟兄们,知道不能拉他出去大酒大肉,便敛了些,找了家清淡的酒馆。席间觥筹交错,三巡而过便有些忘了形。其中一位楚姓兄弟只是憋头闷灌。
“大人,不瞒您。”他眉间愁苦:“我是应州人,家里先前来信,说鞑靼蛮子常来,边关并不太平。我家中老母弟妹,如今很是担忧。”
“鞑靼人?”裴文德思索片刻,近日却并无奏折上报边关事。便之好言安慰:“趁着年节,不如你回一趟家看看,边关守卫森严,一时半刻蒙古人打不进来。”
“谢大人。”那老楚感激涕零,当夜酒散,便拾细软,往应州去了。
裴文德带着浅浅醉意回去,甫一开门,炭盆的暖气便拢了上来,熏的人昏昏沉沉。抬眼只望见朱厚照寝衣外披着一件月白长衫,歪在床边看奏折。柔软的头发落在肩头,衬得人更是面色如玉。
裴文德酒气上头,色气更是上头,几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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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脱下斗篷,便坐在那床边。
朱厚照把手边折子看完,伸手一揽把人捞进怀里。闻见那连绵细吻中的酒气,挑了挑眉:“可是又喝了多少?”
“皇上有旨,臣不敢多喝。”
这微微的醉意,恰是情浓。
朱厚照叫人抬了水来,只把他衣服剥光,将人放进水里。热水把身上寒气卸了去,浑身暖暖的,骨头泡的发软。
朱厚照亲自伺候他,双手骨节分明,浸在水中,在他身上捻来揉去,越往下去越是放肆。裴文德仰在他怀里,神智早已尽数抛了去。朱厚照只不说话,听着耳边喘息声更甚,碎落一室旖旎。
那浴盆中不多时便浑了一片。
裴文德两眼无神,被捞出来轻轻放到榻上,才虚虚一声道:“皇上,你也真能忍。”
朱厚照撂下帘帐:“忍不得了,该裴卿伺候朕了。”
他便提枪上阵,往那早已柔软的阵地开疆拓土。裴文德眼中落泪,承着皇恩雨露,被顶没了一口气。
“你可真是……”裴文德缓过神来,那事物撑着满满当当,他竟动不得:“要了我的命去了。”
朱厚照只是轻轻厮磨,吻着他发红的嘴角和愈加柔软的身子:“我不舍得,咱们要长长久久才好。”
次日早晨,裴文德醒来时,那温暖的手心还轻轻按在腰间,不轻不重揉着酸痛的地方。他难得懒散一次,窝在柔滑的锦被下,嗅着朱厚照身上的味道。
那声音低低传来,胸膛上轻轻震动。
“醒了?”
裴文德埋在他胸口闭着眼,朱厚照探身去够床边柜上的小盒,拧开后一股子桃花香气。
接着下身那处凉凉一揉。裴文德一惊睁开了眼,可他那手指只往更深处送去。膏体黏固,被那里灼热的温度化开,如同龙涎香脂留在体中一般。
“你……”
“我弄伤你了……”朱厚照耳边泛红,垂着眼睛有些忐忑,仿佛被欺负的是他一样,可被中那手却不停,指尖轻轻划在那处勾起一丝一丝麻痒。裴文德喉中抑制不住轻声一吟。
朱厚照抬眸轻轻一笑,把他那又羞又怒的神色入眼中,俯下身轻声道:“我不闹你,上过药我再过去。”
那指尖退出却带起轻轻水声,似留欲挽。
裴文德只把人推下床:“看你的折子去!”
朱厚照笑着起身,下床更衣,刚要离开,却听得裴文德埋在被子里叫住他。
“锦衣卫的老楚说,应州那边不安定。蒙古人好像有动静。”
朱厚照眉间一点阴郁:“可并没有折子上报,你放心,朕再去查一查。”
年节报喜不报忧,这是不成文的规矩。皇上听了一句便记在心上,细查而来却有上报,但地方官府都基本处理得当,并无太大争端。
“无非是他们不好过冬,便又来抢夺。”朱厚照把那折子丢在桌上,随手把喝裴文德喝了半杯的茶拿来饮下:“朕已经下旨让边关将士严待之。总要过一个好年。”
新年之时,除了百官朝贺,朱厚照带裴文德回了宫。中秋之后,太后只说潜心礼佛,裴文德只在宫外磕个头算是拜了年。
朱厚照走过尚宫局,不觉驻步。
粉黛远远便看到他二人走来,于是便开了门。
“妾贺皇上、裴大人新春大吉,福运连绵。”
该拜的年还是要拜的,朱厚照抬手让她起身,取了红包来。粉黛谢恩,自把尚宫局暖阁拾出来。
屋子里早没了香味,一切如旧,物是人非。
“妾不常用香,姑姑走后那香炉便起来了。”粉黛看出皇上眼底失落,只缓声道:“爷,各州各府都有兰陵萧氏的族人,姑姑这些日子也常寄信回来,她在外很好。”
话正说着,一只白鸽扑棱棱飞落,在窗棱边一啄。粉黛一喜:“正说着就来了。”
那鸽子腿上带着信。展开信笺上寥寥数字。
江南冬日风光亦好,新春大吉。萧。
朱厚照放下心来,只嘱咐道:“回信时,替朕和文德问她安好。”
粉黛看向裴文德,他亦是含笑点头,不由得一怔,匆匆应下。
晚来天欲雪,看着云又压过,朱厚照与裴文德便起身离去。粉黛在尚宫局外宫道上久久伫立,又一场风雪来时,那两人早已没了踪影,粉黛才闭门回屋去。
正月,皇上祭祀天地于南郊。
说是祭祀,实则朱厚照终于找到了机会出门游玩一番。南海子一处浅春葱茏,归来马蹄香。
乌云踏雪乐的撒欢儿,裴文德抱臂在一旁看着。碧空如洗,云烟垂幕,不远处皇上穿着蓝缎锦衣,拉弓搭箭。
“人都说春日万物复苏,还是少猎一些好。”裴文德上前捡过他射下的一只兔子,朱厚照在他身边勒马。
“听你的!”朱厚照箭,把那弓斜挂身上。
裴文德吹了一声口哨,那乌云踏雪驰骋而来,在他身边长声而啸。裴文德登起翻身上马,绛红衣袍翻飞。
“它可在京城里憋坏了。”朱厚照伸手去拍拍它的头,乌云踏雪被裴文德拉着不好躲,别别扭扭让他轻轻捏了捏耳朵。
“文德,一起去跑马!”朱厚照牵过马头:“正好让乌云踏雪试一下!”
裴文德转身,却见天地远望一片绿意,丘峦连绵,一派生机不由得心情大好。
他朗声一笑:“阿照,你的马可比不上它!”说着鞭子一抽,乌云踏雪四蹄飞驰而去。
“你等着!”朱厚照激起了斗志,紧紧追了上去。
徘踏春意执手,驱驰十里青丘。东风吹寒去,少年策马游。
裴文德跑的更远些,勒马回身。
只看那缓坡之下,浅草萌芽。他蓝衣白马,玉冠束发,远远笑着看自己。
正德十二年春,正是好风好景,好时好人。
☆、8
8
莲山寺桃花又开的时候,住持临净大师在清晨迎来两位客人。
彼时山林幽静,不知何处有悠远的箫声传来。临净大师轻轻搁下两杯茶,笑道:“贫僧后山的桃林许久不曾有人探望,皇上可愿去一赏?”
朱厚照浅酌清茶,起身一拜:“自然是要去的。只是……”
“我见这位施主与我有缘,”临净大师目光淡然看着裴文德:“皇上,可否允贫僧与裴施主交谈片刻。”
朱厚照安慰地看着裴文德,轻声道:“我在桃林等你。”
白色衣衫闪过,脚步声远去。裴文德看着临净大师,低声问道:“大师有何指教?”
“人间憾事百般有,入我门来解此生。”
“当年裴施主年幼,如今可得自己做主。”临净大师眉间似有思虑:“前约已毁,施主若留恋红尘,前途渺茫无依。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裴文德低声一笑:“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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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不觉得渺茫,更不觉得苦。”
临净大师欲言又止,静默半晌才道:“他是皇上,不是普通人。他不仅是施主一个人的,更是天下人的。”
“这我知道。”裴文德转头看着窗外隐约山色:“他有皇上该做的事,那我就作为臣子去辅佐他。但我贪心的只是一个朱厚照而已。”裴文德心中暖意连绵:“说起来,正是莲山寺一枝桃花,定了我的心意。”
“贫僧知道,现在劝施主放下为时尚早。但……”临净大师踟蹰一瞬,探身道:“贫僧只看到施主前路必然艰辛苦楚,心生不忍罢了。”
“你所求不多,偏这一人却有天下之重。你可撑的起大明江山,撑的起流言蜚语,撑的起人心诡谲,撑的起帝王之愿?”
裴文德低头拜谢:“裴某知道大师一番好意,但我得陪着他,红尘还有牵挂,就算出家也是无用的。”
莲山寺建在山腰,绕过一处山石,漫山遍野的桃花林绯红如霞,染尽半边天色,就在此刻撞入眼中。
而那桃林中站着一白衣少年,抬手折下一枝桃花,含笑回眸。
裴文德隐约听得山间袅袅佛钟余音。
他再转头,却见飞花漫天,朱厚照散漫的靠在树下,指尖捏着那花枝把玩。白衣上落了片片残红,清风徐来,花瓣摇摇转转。他眉眼如丝,含笑浅浅勾琢,目光软软黏在这人身上,片刻也不愿挪开。
裴文德越过一树繁花走来。
指间花轻轻一转,挡在唇前。他眉眼间染上了绯红意蕴,笑意盈然。
美人衔花,原当去品的。
于是裴文德低下头,含住那微微苦涩的香甜气,吻到他唇上。
“借山寺桃花,”裴文德声音低沉喑哑,柔柔落在朱厚照耳边,气息里糅了桃花香气:“赠一枝晚春。谢君心意。”
朱厚照嘴角挑起:“你还记得。”
“怎么会忘。”裴文德于他并肩靠在树下:“你看。”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小小字条,纸边微卷泛黄,却仍是妥帖保管小心藏。
“刚刚那和尚问我,可撑的起大明江山,撑的起流言蜚语,撑的起人心诡谲,撑的起帝王之愿。”
“你在这里,”他指指心口,“我便撑的起。”
朱厚照眼中隐隐莹莹,他把那枝桃花放到裴文德手心。
“我们一起。”
四月,河南与湖广交界处突发匪患,折子一封一封寄往京城。朱厚照既怒且急,亲自南下剿匪。这一行并未对外大肆宣称,只是以王守仁为监察御史,起兵剿匪。
阳明先生见到皇上离宫,与他所领兵马不远不近隔着一段,身边只是御前统领陪着时,惊出一身冷汗。苦劝皇上回宫不成,只得暗拨一队兵马在后跟守。
朱厚照与裴文德并未与王守仁同行一路,总是在这处州府歇息,在那处山水游荡,怎么看不像是剿匪而来,更像是借此机会出宫游玩。
阳明先生提心吊胆,皇上哭笑不得:“先生放心,朕自有定夺。先生只往湖广去,不要等朕,以那些匪首得到消息起了疑心。”
王阳明自是领命,带兵匆匆赶路。而朱厚照与裴文德在济南府寻了一处客栈便暂歇了。
黄昏时,大明湖畔游人如织。朱厚照摇着扇子心情甚好。
他们这一路走走停停,却也为听民风知民意,先后所闻民间有声明着,忠臣数人,怨声载道者亦数人。这些评断,在紫禁城中是听不到的。朱厚照自是仔仔细细将民间威望极高的几位大臣牢记,另把所谓猛虎贪狼者数臣,皆暗记姓名,只等回京再办。
湖风惬意,圣心甚悦。裴文德见着一旁有泉水茶摊,便去取一壶。
只在这时,门旁柳下,老妪妇人纷纷出门,聚在一处谈天。
那话不轻不巧落在朱厚照耳中。
“哎,就是那位裴青天裴牧大人呀。”
“什么?裴大人的公子?”
“就是他,也成了皇上的床上臣了!”
“噫!裴大人一世清明,怎的他家公子这般……不知羞耻!”
“啧啧啧,那跟小倌儿兔儿爷似的,脏的很咯。”
“呀,伺候的皇上喜欢,人家就是不愁吃穿了,你们羡慕还不得吧……”
“是呐是呐,裴公子长得可俊了,你们比不得……”
再往后那些妇人叽叽喳喳些什么,朱厚照再也听不得了。只是觉得浊言污耳。他脸上微微抽搐,表情甚是狠毒,加之笼着夜色一幕阴影,更是令人心寒。
裴文德回来吓了一跳。
“阿照?”
朱厚照眼中戾气一散而尽,只是茫然的望着他,一瞬间又似个孩子一般,不知如何却又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眉梢眼角一抽一抽的。
“这是怎么了?”裴文德上前握住他的手。
温凉的触觉把他心头火气压下,朱厚照回神哀滞一笑:“无甚,听得一些不好的东西罢了。咱们走吧。”
这一路来,裴文德也听得不少民间对皇上的传言,比他入京前更甚,极恶毒的有之,极歪曲的亦有之。他便以为又听见了所谓荒淫无度之类的话,便也没多说。
朱厚照拉着裴文德的手离开,身后那些妇人一时又是唏嘘。
“如果只是因为一些无由无据的闲话,便能评判一人,那天下全都是傻子和骗子了。”回到客栈,朱厚照死死抱着他不放手,却埋头在他颈间,也不说话。
“我听到的阿照和我的阿照,便不是一人。”裴文德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即便是皇上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那何苦还去在意?总之我的阿照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就好。”
朱厚照心里更痛。
他并非不知道天下之口多可怖,但亲耳听到则又是另一番感触。
他可以容忍人们说刘瑾钱宁说他荒淫无度,荒废朝政,可以容忍人们批评他并不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君王。
但他唯独听不得那样诋毁裴文德。
床笫之事拿来添油加醋成不堪入耳之语,是心狠如何才能做出?
“文德……你是天下最好的……”
这晚朱厚照对他极尽温柔,却又分明带这些琢磨不出的狠意,总觉他要将自己揉进心里去似的。裴文德在情动之际,只模模糊糊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一时不解其意,却也晕晕沉沉过去。
朱厚照将人清理干净,抱在怀里掩在被下,感受着平缓的呼吸落在脸庞。他轻轻吻着他,心里却生出些诡异决绝的念头。
合该将你囚在宫里一辈子,再也不许出来,便无人可伤你了。
离开济南府几日后,他二人马不停蹄赶路,总算在天黑前赶到了河南南境,这时王守仁的兵马已入湖广。
两地之间的近路隔着一片浅绵山脉,当晚赶路也不可得,便先行找了客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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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半夜之时,裴文德警惕而醒。他坐起身来,惊动了朱厚照。
“怎么了?”朱厚照点起一旁烛火,裴文德却已穿了外衫拿过刀。
他敲了敲窗。片刻后,一个脑袋探下来:“大人,南边有火光。”
沈庆翻窗进屋,那边朱厚照也已搭上了袍子。
“阿照,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裴文德拍拍他的肩膀:“这边只有大庆带的几个弟兄,别乱跑,你的安全最重要。”
朱厚照眸中一沉,走向窗边,果然南边山林间蒙蒙火光。
“是山匪。我跟你一起……”
“别闹。”
沈庆鸡皮疙瘩一抖,只听裴文德低声道:“你去了谁来联系阳明先生?我只过去看看,马上回来。”
说着他看了沈庆一眼:“跟你们交代过的……”
“放心,我们一定保护好皇上。”
朱厚照担忧的看着裴文德离去。
这处山峦名气并不大,山匪名气也不大。
但这山头名字气派,叫登仙山。
这山匪头子名字更气派,叫孙虎王。
实则是王守仁那兵马刚过去几天,他乖乖躲了半月,实在没粮了,才下山来抢。
他自以为是个识时务的俊杰,那谁算得到皇上还在后面跟着呢?好容易挨过那剿匪大军,却不知他这下山一抢,正碰到不该碰的人。
临近村庄哭天抢地火光遍天,裴文德一人一刀与那山匪交战。纵然山头人多,可大多是只知道刀剑是什么东西拿来吓人的,真打起来,裴文德并不吃亏。
他幼年见过万般苦楚,此一回又加之朱厚照在身后城中,则更是分毫不让。
那孙虎王也是一眼看到这个英勇善战之人搅了他的好事,气急败坏调人围攻。
城中守兵差不多也赶了来,裴文德便凌空而起,往那林中去刺孙虎王。那孙虎王深谙打不过就躲的道理,更何况山林自是他的地盘,左右一闪钻入林中,肥胖的身躯难得的敏捷。
裴文德自是一路追了过去。却不想入了山林,正值霜重露深,片刻就失了方向。
那孙虎王只是左跳右闪,只把裴文德领到了一个山头。正想着把人甩掉,山路边却又冒出来一个人影,乍一看大叫一声,反把孙虎王吓了一跳。
裴文德赶近,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黑布衣裤,随身带着一把剑,背着一张弓,身后还有箭囊,手边拎着一只野兔。
他倒是不惊慌,冷冷看着孙虎王也不动。
孙虎王上来就拉住他往山崖那边走,威胁裴文德:“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把他推下去。”
那少年冷冷瞥了孙虎王一眼,没说话,只是手里的野兔掉了。
裴文德哪管他废话,上前绣春刀出鞘就劈下。不想孙虎王自带匕首,哪怕没得好,也是在他手臂上划了一刀。
裴文德一把抓过少年,孙虎王趁机一跃而下。
“哎!”
“不用追了。”
裴文德诧异回头,那少年捡起兔子,指了指山下:“下面有他们的藤网,他跑了。”
自始至终一脸淡定,只是看着裴文德,眼睛亮晶晶的。
“你这小孩有意思。”裴文德随手扯下衣布把手臂上的伤一包,看着少年道:“你不怕吗?”
“怕。”少年如实道:“所以兔子掉了。”
裴文德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自己,哈哈笑了几声。可那少年淡然的看着自己,山林中只有自己的笑意,略显诡异。
他讪讪了笑。
少年道:“但是我觉得如果被他杀了,说不定我就成仙了。于是就不怕了。”
裴文德与那少年一路,在山中走着,这才知道这登仙山的传闻。
原是百年前曾有入山之人,便不见踪影,百年后又有人见他出山,却仍是少年模样,才知自己已成仙,人间须臾。
“所以我想试试,说不定就成仙了呢。”
晨霜沾衣,山中寂静,有听少年讲这些奇诡怪事,裴文德不觉有一丝奇异的心情。
“你这么想成仙?为什么?”
“我不怕神鬼,我只怕人,成了仙就不用怕人了。人心最恶。”少年一番话很直白,却触动裴文德内心一隅。
“你不怕我吗?”裴文德问道。
“怕。”少年坦然:“但你也算是救了我,所以姑且我认为你是个好人。就先不怕了。”说着他歪了歪头:“你是谁啊?”
“我姓裴,裴文德。”
“哦!”少年看了一眼他的绣春刀:“你就是裴文德。”
裴文德笑了:“你知道我?”
“嗯。”少年点点头:“皇上的男妾嘛,大家都这么说。”
裴文德平白噎了一下。果然心底还是不好受。
“童言无忌,你可以不要在意。我从来不听别人的议论而判断一个人。”少年显得极为老成,只是问:“所以不止阳明先生,皇上也来剿匪了?”
“对。”裴文德转头问:“小子,你是谁啊?”
“你可以叫我阿聪。”少年仰起头:“不过等我成仙之后,可能会是个什么什么真人吧,聪真人不太好听,还是要换个名字的,不过你现在这么叫我我会很开心……”
裴文德:“……”
阿聪一路话很多。而后天大亮时,裴文德才发觉他们好像在这山中越走越深。
“你认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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