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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视]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决明行香
朱厚照合上信笺,顺着鸽子的羽毛。
“朝中没有折子上奏,”他冷笑:“你说会有谁胆子这么大压着不报?”
裴文德远望西北无际平川,突然开口:“阿照,我要去应州。”
朱厚照诧异的看着他:“你要去应州?”
“是。”裴文德冷声道:“若鞑靼人真有进犯,势必是躲不得的战争。我曾随父游历西北,杨先生在宁夏又有友朋,对鞑靼人有些熟悉。”
他抬手制住朱厚照欲言,只道:“皇上,您需要回宫主持大局。若真的出了事情,微臣需要您来担保。”
“朕不许。”
“阿照,”裴文德皱眉:“这是你的江山,我想要陪你好好守着。”
“朕的江山,朕自然要守。”朱厚照软下语气:“所以朕同你一起去。”
“那等





[影视]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分卷阅读26
太后一道旨意,大军对敌的同时,把微臣也处死好了。”
朱厚照松开了裴文德的手,睫毛微微一动。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裴文德低声道:“若边关无事,我立刻传书与你,随后如何,微臣听皇上旨意。”
“阿照,如果我只能依靠皇上来保护来拯救,那我……没有让你喜欢珍惜的理由。你不需要背负一切,你还有我。”
朱厚照神色复杂望着他。
其实从他到老楚第一封信时,就在盘算,需要派人往边关一趟,若真有瞒报军情,后果不堪设想。
他思考过很多人,张永,王守仁,他统统想过。可唯独第一个排除了裴文德。
带他回京,确是会有一番麻烦事,他心中都做好了群臣责问甚至以死相逼的准备,心中仍有希冀,或许他能保住他。
他去应州,实则是最好的打算。既不必摊上京中烦忧,又是最能信任的人。
“……可我不想让你离开。”
“皇上。”裴文德轻轻退开一步,跪下叩头。
“文德,你这是做什么!”
“若家国有危,万千百姓毁家纾难,就算臣还在您身边,您能安心吗?且若真到那时,太后、百官以至于天下百姓,更不会放过臣了吧。”
“皇上,你我除去相知相亲,更还有君臣之谊。臣怀有辅佐君王之心,吾君亦当有安天下之志。”
“我愿守你江山,并非空口之言。若边关有危,臣请先行。”
“朕……准了你便是。”
裴文德抬头,阳光被林叶劈碎,错杂的落在朱厚照身上。一瞬间他的面容看不太清,只是觉得压了沉甸甸的重量,他却忍下不说罢了。
“只有一点,不许再受伤了。”朱厚照拉起他,往他手里放了一样东西:“拿着朕的私印,若事出有急,不必上报京城,你……自可调兵。”
裴文德手心一抖,不敢置信的望着朱厚照。
他的手温暖,覆在他的手背。
“皇上,这可是……”
“朕信你,兵权,朕愿意给。”朱厚照点点头,长长出一口气:“我信你。且若有保家卫国之功,自可堵住朝廷的嘴。”
七月中,朱厚照回京,裴文德并不见踪影。皇上以一己之力压下朝堂非议。太后起初生疑,皇上在太后宫中闭门相谈一夜,才让她不再插手。
与之而来的条件,便是选秀充盈后宫。只是他绝不常住宫里,独往豹房那一处去。
粉黛已然习惯了他常躲往尚宫局来,一坐半日,一壶茶便足以。
而远在外游历的萧唤云看到这选秀的消息,并萧家从宁夏递来的密信后,思索半晌,快马加鞭往江西去。
大同总兵王勋,与杨一清曾有数面朋友之谊。他接待裴文德,虽然面上不说如何,可还是让人觉得些许疏离。
裴文德自是清楚,也不愿太过叨扰地方,只带着随身细软,牵着乌云踏雪,独身一人往应州去。
越往西北,村落市镇则越荒凉,确如老楚所说,不少人家都迁走了,徒留空屋荒田,又将秋日,难一派荒凉萧瑟。
乌云踏雪一路垂着脑袋,裴文德见他不愿再往前去,便在这临近村落寻了一处荒屋暂且歇下。
夜半十分,他做了个令他极为揪心的梦。那梦里恍恍惚惚的,却似被沉入水底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眼前迷迷蒙蒙的恍惚是皇宫,又恍惚是豹房。
接着他听到了刀剑铮鸣,听到了烈火焚木,听到了暴雨如注。
他听到一声浅浅的“文德”,而后仿佛一滴泪落在眼角,凉津津的。
等他恍然睁眼,嘴里喃喃着“阿照”,却才发觉头顶乌云隆隆,屋漏偏逢雨。
雨声中,马蹄踏响的声音格外清晰。裴文德起身往门边看,天色还阴沉,只是灰蒙蒙的,但那马蹄声却愈加清晰,恍然还有人声。
不多时那马蹄声就停在了门前,外面有一大汉粗犷的大喊着什么,哇啦哇啦一通。
裴文德心中一惊,拔出绣春刀。
那门一下被踢开,正是一队鞑靼商人,马上还担着货物。具是湿淋淋的一身雨水。
他们点开火折子的瞬间发现裴文德,亦是惊得拔出弯刀。
为守的大汉高声叫骂,可裴文德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两厢静默一瞬,队伍里另有一人站了出来。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长相还颇有些贵气。他按照汉人礼节与他作揖,蹩脚的汉话说道:“我们是商人。”
裴文德冷眼看着那大汉手中的弯刀。
男子转头说了一句什么,那人到往后站去。
“我们不想起冲突,请阁下允准我们避一避雨吧。”
裴文德紧紧皱着眉,但那男子果然只是席地坐下,与他隔着远远一块,笑起来倒是很活泼,并无恶意。绣春刀回,裴文德靠在屋角,只静静坐着。
那雨不停,但天色微微亮了些。他迷迷蒙蒙有些睡意,却突然听到另一侧有的声音,再睁眼时,那个年轻男子举着火折子到了他面前,只是面色古怪。
“阁下要做什么?”裴文德抬眼冷声道。
不想那男子忽然咧开嘴,眼睛里火光一跳一跳。
“你,是不是裴……文……德!”
见他一皱眉,那男子高兴道:“我听着声音有些像,长得却是很认不出来了!”说着他把火折子往自己脸边凑了凑:“你还认识我吗!”
“我是达延汗呀!我的汉人朋友!”
朱厚照一梦惊醒,却发觉自己在“裴宅”屋子里睡得天昏地暗。窗外昏黑着天,只两三寥落星辰,月亮发白悬在西天。
他刚刚推门,却见靠着门边睡着了一人。
江彬闻声醒来,见皇上走出屋子,急忙站起来:“爷,您醒了。饿了吧。”
朱厚照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许久不见爷,甚是想念。”江彬低着头:“且裴大人不在,爷近日神色不太好。下官想着若是爷需要服侍,下官在这里也好帮忙。”
他恍然听到朱厚照一声叹息。
“去备饭吧,朕想吃些东西。”
粉黛提着食盒下车时,却见那屋子敞着窗,朱厚照坐在桌边,另一侧却站着江彬,殷勤侍奉。
她心中记起裴文德,原应坐在对面的,于是心中平白厌恶。只推门进去,笑意盈盈。
“爷,妾来给您送些早饭。”
江彬见是粉黛,恭敬退后一步:“祝尚宫。”
粉黛一边放茶点一边笑道:“爷近日烦忧边疆事务,妾不太懂,江大人原来就是上过战场的吧。不知这事江大人怎么看。”说着她也不等江彬答话,只是把糕点推到朱厚照面前。
“裴爷先前说,爷就好吃这个,妾便让御膳房做了,来给爷尝尝。”
江彬张了张




[影视]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分卷阅读27
嘴还没说话,又被粉黛打断:“爷还是该好生吃饭,不然裴爷知道了,该又不放心,连带着埋汰我们尚宫局了。”
朱厚照柔声笑道:“知道了,朕一定好好吃饭,回头不叫他说你就是。”
江彬见他二人有说有笑,不给自己留分毫余地,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悄悄退了出去。
碍眼的一走,粉黛脸色沉了沉。心思细腻如朱厚照,他亲自给粉黛斟了一杯茶:“朕替文德谢你。”
“爷,折煞妾了。”粉黛叩头:“只是裴爷不在,不论有心无意,爷未太招蜂引蝶罢了。”
朱厚照闻言笑出声,想到先前在武昌府,裴文德那酸飘十里的“讨姑娘喜欢”之话。
“朕对文德,自是一心一意。江彬么,让他在宫里闲着确是不好。”
他眯眼思索,不时思绪又飘去了西北。
“他可有来信?”
“没有。”提及此事粉黛皱了皱眉:“十日了,不曾有信。连姑姑也没有寄信来。”
“文德不曾来信,朕便再写给他。”朱厚照靠着桌子无奈一笑:“你还说唤云呢,本想着她看到选秀的文书,会想法子帮朕挡一挡的。后来又觉得,她既已走了,往武昌去报信已是心,怎能事事劳烦她。”
“爷……”粉黛在一旁伺候笔墨,见他写下“文德”两字,不由得开了口。
“裴爷他一个人在外,真的没事吗?”
朱厚照停了笔,硕大的墨汁洇在纸上。
窗外秋意渐浓,淅淅沥沥的毛毛雨带了些许凉意。仍是不见日出的早晨。
“我……很担心他。”那笔尖一抖,在纸上落下错落一划。玉笔从手中滑落,朱厚照有些无力,眼中似有些忙乱。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格外担心他。相隔越远,越是担心的不行。”
粉黛自知说错了话,只是将那笔拾起,双手又递上。
“裴爷他有爷记挂,自会安然。边关……也会安然无恙的。”
他再度提笔,只在那信笺上缓缓写到: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文德……”
恍然一滴泪落下,最后一笔晕开,信笺微微皱起。
“裴文德,跟我们一起走吧,这个村子都荒芜了!”
达延汗伸出热情的双手。
“什么叫荒芜了?”
“嗯……就是没有汉人住的意思。”达延汗挠挠后脑:“再往前就是我们蒙古人的地方了。”
裴文德细细看着达延汗。曾经他与他的父亲在河边救下的一个快要冻死的小男孩,现在比他还要高一头。说着蹩脚的汉话,穿着鞑靼人的皮毛衣服,腰间挎着弯刀。
“我记得你也有寒症吧!天气再冷,你在这里会不舒服的!”达延汗诚恳道。
“这分明是我大明的疆土,怎么就都是蒙古人居住了?”
这话一出,达延汗神色有些变幻,他就笑道:“是他们不住荒败的地方而已。”
裴文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身后那个大汉却突然开口,不知道说了什么,达延汗脸色突变,厉声似是训斥。那大汉愤愤坐下,便不回头。
“裴文德,你的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请你听我的话。”达延汗缓声道:“你如果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就回去吧。”
“我不会跟你们走,但也不会回去。”裴文德按住绣春刀柄,冷声问道:“蒙古侵我疆土,这村落为何荒败无人居住,难道是他们自愿的吗?”
“裴文德,你这是把我当敌人吗?”达延汗摇摇头:“我不想跟你做敌人的。但是这些地方,谁抢到的就是谁的,你们不要,我们自然要占的。”
大汉突然站起,冲着达延汗说了一句什么。
达延汗只当没听到:“你们没有理由占据丰满的水草,美丽的河流与田地,而我们就要在寒冷的风霜里奔波。我们的汉子在草原上厮杀换来马匹土地,凭什么汉人的男人读几本书做一个官就有无穷无尽的金银。我们的姑娘也是在风沙里牧羊放马,凭什么汉人的姑娘就可以在她的小楼上享受可口的食物和美丽的衣裳。”
裴文德怒道:“我们可以互通边市,而不是用这种民不聊生的野蛮手段。”
达延汗却笑出声:“不不不,这不是野蛮,这是天理。你说的互通边市很难做到,并不是所有的汉人都跟你和你的父亲一样善良,我的朋友。汉人大多狡诈无情无义,不值得我们用诚心来交换。”
“那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裴文德起身牵马,“达延汗,作为朋友,我劝你和你们蒙古人,不要妄图挑衅大明的威严。”
“哦,就那个酒肉皇帝,有什么威严可谈呢?”达延汗獠然大笑,如同猛兽看着可笑的猎物:“朱厚照嘛,终究会是我们都手下败将。他与那个废物朱祁镇一样,迟早……”
眼前瞬间有刀影,随着天际忽然一处闪电,耀与眼前。
“我不容许任何人……辱我君王,轻我江山。”
绣春刀出鞘,裴文德眼中是决然的寒意。
☆、11
11
那匹乌云踏雪嘶鸣着跑回大同,停在王勋府邸时,这位大同总兵心底慌了神。
虽说他心底里是有些看不起裴文德,毕竟以色事君者又能是怎样的能人。可毕竟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在他这里丢了,可是他的大过了。
他派人随着乌云踏雪去追,才发觉裴文德已经出了阳和。
这里是大明的前线,在往外就是鞑靼人的军队。
裴文德被带走了。
王勋不敢隐瞒,回府便上京一封折子,先告罪为是。
八月初,这折子方到京城,鞑靼人却已然开始了小规模的进犯。王勋自领兵布防。
而这时在京城的朱厚照终于坐不住了,他已许久没有到裴文德的来信,反倒是萧氏族人的密信先到一步,只说蒙古王子带兵来袭。
这日上朝,他自是取出战甲。
“皇上难道要亲征不成?”
内阁首辅杨廷和站在大殿中央,气的浑身发抖。
“是。朕要亲征。”朱厚照微微低头,霜寒一掠殿下众臣。
“土木堡之变已有百年,朕亦有雪耻之心。鞑靼蛮人扰我边境,朕自然要去前线,与我大明将士一起,保卫江山。”
他一边说着,一边稳稳当当走下金阶,站到杨廷和身侧。
朱厚照微微侧身看着他:“先生,您知道您拦不住朕的。”
“臣是担忧皇上的安危。”
“朕是担忧大明的安危!”朱厚照指向殿外的天空:“圈在这宫城中,只是听着一份一份战报,赐下封赏,先生,您真的觉得这样就足够了吗?”
“皇上,实则也是在担心他吧。”
朱厚照脚步生生顿住。
杨廷和声音




[影视]巍澜衍生厚德如晦 分卷阅读28
很低。他目光复杂的望着朱厚照。
朱厚照嘴角一挑,目光融融:“是。”
杨廷和吃了个哑巴亏,他最终没再劝阻。
自从听闻皇上有意亲征,百官上折不下百封,可今日这朝堂之上,仍是皇上他一人独断罢了。
他越发看不透,那个裴文德在皇上心中究竟是多重的地位。
“那臣……祝皇上得胜归来。”杨廷和最终还是退了一步。
“先生。”朱厚照半晌轻声道:“裴卿是朕的私心,除却私心,朕也必须去边关看看。去看看那里的江山破碎,去看看那里浴血奋战的将士。朕,是真心要雪耻的。”
“臣知道了。”杨廷和垂目不语。
羊膻气绕在帐子里,裴文德一阵干呕,不由得忍着胸中气闷睁开眼翻身下榻。
这一处帐子很是讲究。裴文德稍稍缓过气来,才仔仔细细看到。
“……嗯,你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转身,达延汗正在一旁火堆上烤羊腿。手里一把致的金匕首挑开那肉看了眼:“可是这里没有你们那些致的食物,只能吃这个。”
裴文德皱眉,一摸身边,那绣春刀也不知道被放到哪里去了。
达延汗慢悠悠说:“这里是王子大帐,你不能带武器的。”他轻轻一笑:“忘了正式做一下介绍,我是达延汗,蒙古的王子。”
裴文德身后一股冷意。
小王子切下一块肉,用刀挑着送到他嘴边:“喏,尝尝吧,裴大人。”
裴文德一闻那味道便受不住,下意识后退,神情甚是厌恶。
达延汗一笑,把那肉自己吃了,擦了擦匕首低声道:“大同那个总兵在四处找你。我打听了一圈,才知道我的恩人裴大人居然是如此一位传奇人物。”他挑眉笑着,那眼中却有些许玩味的神色。
裴文德却不在意:“想必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达延汗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拉到旁边的毡子上坐下。裴文德用力抽手,才发觉四肢绵软,使不上力。
“齐格那家伙蒙汗药下多了,你多谅解。”达延汗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他偷袭你是不对,回来后我抽了他十大鞭,算是给你赔罪。”
裴文德这才隐隐约约想起,那场大雨中,诡异的香气突然向自己袭来。那一瞬间自己便失去了知觉。
“我睡了多久?”裴文德看着窗外昏暗的夜色,仿佛那场雨没过去多久。
“嗯,快四天了。”
达延汗笑着凑近他低声问:“他们说你是男妾,你真的被那个朱厚照上过了?”
裴文德心中冰火交杂,转过眼去:“王子殿下,这是裴某自己的事情。”
达延汗却掰过他的脸:“你不用那么在意,草原上民风淳朴,什么事情都有,男人跟男人也是很常见。只是我总觉得你应该是个好人,为什么他们说你的话……”说着他贼笑了一下,刻意往他腰上摸了一把:“……那么不中听。”
“王子殿下!”裴文德真的生气了,反手把那作乱的手拧了过来。
“还请自重。”
达延汗眨了眨眼睛:“不如这样,你别跟那个皇上了,我也很看好你,你又是我的恩人。不如跟了我,我是不会让别人在背后骂你的。”
裴文德冷笑一声,目光却飘的很远:“王子殿下觉得您的这话有几分真心,裴某又会有几分愿意呢?”
达延汗在一边哀哀叹了一声:“可是恩人,你觉得你这几日水米不进,我是怎么让你喝进去水的?”说着他坏笑着抹了下裴文德的嘴唇。
却见他脸上忽然煞白,接着扑上来就是一拳。王子殿下早就等着他这一扑,顺势将人抱住,压在身下。
“达延汗……”裴文德咬牙切齿,可蒙汗药的晕眩一瞬间让他看不清四周。
“恩人,我也不是没上过男人。只是没上过汉人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达延汗的身影拢下昏暗的光芒,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顺着交叠的领口慢慢探了进去。
“哎,我想尝尝你,要不把这碍事的衣服脱了?”
“你不会。”
可裴文德突然冷冷说出这三个字。
达延汗的手停住,片刻后甚是无聊的抽了出来放开他。
“你怎么知道。”他无奈道:“你可真开不起玩笑。”
“蒙古人最重恩人。你对谁下手,都不会对我不恭敬。”裴文德坐起身,拉了下领子:“我相信你是个守诺之人。况且,这种事情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你们汉人的男人也……那什么……守节忠贞不屈?”
裴文德眉眼微微一扭曲:“……汉文不好不要乱说。”
阿照还没死呢我守什么节。
可是达延汗正色道:“恩人,我不是开玩笑。你如果真的愿意跟我……哎或者只是跟我们走,蒙古很欢迎你。我不是说我一定要你,蒙古有很多可爱的姑娘,说不定你会遇到钟意的。”
裴文德皱眉看他:“你为什么总劝我?”他脑中电光火石,“难不成你们……”
“啊……嗯。”达延汗眼神微微躲闪:“再不开打的话,我们的阿姆阿妹们……都要挨饿过冬了。”
裴文德一口气没顺上,眼前一黑,胸口堵着怒火直直倒了下去。
“恩人!”
朱厚照到达宣府时,下马猛然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江彬伸手扶住,恐怕便要栽倒地上。
“爷……”他急切,却不敢大声。
“无事。”朱厚照扶着玉龙缓了缓,不动声色挣开手:“一下子没站稳罢了。”
他心底莫名的不安,却也只是板起一副面孔,径自往屋中去。
他坐稳没多久,却听到门外白马玉龙仿佛嘶鸣,而下一刻,大同总兵王勋便推门而入。
“臣来请罪!皇上,裴大人他……失踪了。”
那指节发白,狠狠攥住了椅背。屋中凭空一股威压落下,江彬只觉得周身一股寒气,不由得躬身更低了些。
“你说什么……”朱厚照声音很轻。可屋中无一人敢大声出气,这句话却如同漫天惊雷。
“臣有罪……”王勋叩头:“裴大人自说要去巡探,下官本也没想那么多。直到那日裴大人的马自己跑了回来……”
“多久了……”那声音还是很轻,可江彬闻声战栗,仿佛一桶冰灌进骨头里。
“七……七八天……了。下官也曾去找,可是……可是在往外就出了阳和了!”
朱厚照忽的笑了出声,可那眼睛里分毫笑意也无,只剩戾气:“王勋,你可真沉得住气。”
“皇上,微臣提早就上了折子,可是迟迟得不到答复啊!”
江彬登时下跪,不敢抬头,却知道那灼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爷,微臣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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