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栏江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个米饼/卤蛋叉三
徐风堇不客气地点头,他向来直白坦荡,没有顾忌,理解不了岑灵那份由心而发的羞怯,见他话都说不利落,便道:“不过是说声谢谢,你胆子大些就好,你跟他道谢,他难道还能吃了你不成?”
岑灵想想也对,便道:“那,那我等他回来去说,阿堇吃饭吗?我去帮你准备。”
徐风堇摆摆手:“不用,我若饿了去厨房吃块点心就好,你先回吧,对了,昨个儿给你抹脚腕的药,用了吗?”
岑灵点点头:“用了,本就伤的不重,已经没大碍了。”
徐风堇:“嗯,那你待会出去时,把门给我带上。”
岑灵转身离开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徐风堇捏了捏自个儿的脸蛋心道:也不知脸红害羞是个什么滋味,算了,先不管这些,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徐风堇想到这儿便满脸坏笑地回到内室,将余三娘给他的东西从柜子里翻了出来,他昨晚回来便将这包裹藏得严严实实,就等着赵郁不在偷偷看。
先前床上那事儿徐风堇一直耿耿于怀,他当时落了下风,这次绝对要赢回颜面,余三娘也为他操碎了心,包裹里白瓷粉琢的瓶瓶罐罐不说,竟然还有致小巧的玉石串珠,徐风堇仅瞥了一眼没管这些,拿起唯一的书册,细细研读。
这本书的外皮干干净净,打开却一幅幅图另有乾坤,画上活灵活现两两纠缠,翻云覆雨花样繁多,徐风堇边看边感叹出声,竟然还跑到床上学了起来,但这事儿得两人一起做,赵王爷不在,也别无他法,只得拿起锦绣枕头翻来覆去。
徐风堇半敞里衣套着宽袖,对着枕头轻声哼笑:“王爷今儿个,是别想逃了。”
他太过投入,一时忘了时辰,这会儿床上凌乱不堪,头发上的玉簪也被折腾得松松垮垮,额前垂下几缕碎发,衣衫不整露出半点红缨,又将枕头抵在床头,学着赵郁以往捏他下巴的模样比划道:“郁郎可真不知羞臊,我还没做什么,怎你腿间玩意儿就竖起来了?光是这样,就等不及了?别急,这就给你。”
“噗嗯......”
徐风堇话音刚落,就听一声怪音从屏风后面传来,他登时一愣,扔下枕头猛地抬头,正好瞧见一道身影立于屏风之后,徐风堇大惊,跳下床大步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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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见赵郁正单手掩住口鼻“嗤嗤”闷笑。
徐风堇只觉全身蓦地烧起,羞恼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郁见他脸蛋通红,大笑出声,眼中泛出晶莹水光像是忍了许久,徐风堇头一次知道什么叫无地自容,急得原地跳脚,抬手去捂他的嘴道:“别笑了你不许笑了!”
赵王爷心肠坏透,仰头垫脚躲了半天,最终将他搂在怀里吻住他滚烫的耳垂,满是笑意道:“是等不及了,待王妃学好,本王定不会跑。”
第46章找人
雨后便觉秋意渐浓,即便日照当空,也不如前些天般燥热,赵隽闲在院里一时无事,跟树梢上挂着的黄嘴八哥四目相对,他吹声口哨,八哥便眨巴眨眼,赵隽道:“说句话听听。”
八哥闭嘴不答。
赵隽双手叉在胯间,威严教它:“你道将军威武。”
八哥转着眼珠依旧不答。
赵隽连说了几遍,八哥似是不耐,抖了抖乌羽黑毛,傲然转过身去,赵隽“嘿”了声迈步绕到它面前道:“你这顽劣禽兽,哪家花鸟市来的?竟不会张嘴学舌?小心将你扔进开水褪毛,烤了你吃!”
这黄嘴八哥前些日子逃脱不能,也不知此时是否鸟生无望,站在笼中扑棱几下直撞笼栏,赵隽
“呦”了声道“脾气不小”,正要换个目标,逗弄旁边花翎翼金丝雀,却见不远处有道瘦小身影畏畏缩缩,还时不时偷偷看他,赵隽眯眼瞧瞧,抬手招他过来问道:“你叫......岑灵?”
岑灵忙点了点头,他今儿个准备许久,就等赵隽回来对他道谢,可见了人,话到嘴巴,又紧张的牙齿打颤,赵隽高大,常年带兵打仗,板起脸来确有些严肃,岑灵低着头小声说了几字。
赵隽一时没听清道:“你说什么?抬起头说。”
岑灵绞着手指,缓缓抬头:“我,我......”
赵隽:“嗯?”
岑灵不敢正眼看他,闪躲间却见他头发上沾了片粉白花叶,便忙恭敬道:“您,您头发上沾了东西”
赵隽双眼向上看看,抬手随意胡噜两下,可那片叶子竟夹在发丝中间,怎么也出不来,岑灵帮着指点半天,却听赵隽道:“算了,你帮我拿下来。”
岑灵怔了怔,手握成拳,松了又紧,犹豫片刻迈步上前,赵隽瞧他个儿矮,便低下头,岑灵知他个儿高,便抬了抬脚,不过是帮个小忙,却如心揣白兔,心绪难安,岑灵想不通:明明昨天,才是初次相见。
赵隽见他把花木叶子拿下来,捏在手里“噗”地一吹,任它随风而去,岑灵目光追随落在地面,还未回过神,只觉肩膀下沉,赵隽铸铁般的大手拍得他险些摔倒,又大咧咧道:“谢了,小兄弟。”
岑灵忙摇头:“该是我说谢……”他话没说完,就听有人大喊:“六爷?六爷!你真回来了!”
赵隽闻声看去,朗声一喝:“邵山小!”
“哈哈哈哈六爷!大将军!我听你回来就急忙跑来了!何时再走,快带上我!”邵山人还未近,话已出口,想来是心心念念要去从军,急不可待。
赵隽哈哈笑着上前:“就你这身板还想着打仗?拳脚如何了?”
“日日苦练,六爷若不信咱们就比划比划!”这厢话音一落,两人便动起手来,岑灵眼也不敢眨地观看,赵隽出手迅猛,招招式式行云流水利落果决,他心中紧张不已生怕邵山将赵隽伤到,可邵山那几招花拳绣腿不知道比赵隽差了多少,没过几招便哀哀到地嚎叫起来,岑灵有心上前道句厉害,却见赵隽与邵山闲话叙旧,只得停下脚步黯然转身。
他也知自己无能,这事儿若是问徐风堇,他必定说:不过是赞句好说声谢,就连陌生人帮你满街找人你都理应道谢,杂耍卖艺耍的好了都要喝欢呼,怎到他这你便扭扭捏捏张不开嘴?
道理岑灵都懂,可心底深处那份卑微却无法言说,他原本是个迂腐文人,更是看不起自个儿做过下九流的营生,哪怕是离开了临安,走在没人认识的京城大街都战战兢兢,生怕别人戳他脊梁骨说他做过服侍人的低贱小倌,哪像徐风堇,活得张扬洒脱,敢爱敢恨,欺负他他便打,惹了他他便骂,对赵郁动心便直接示爱,赵郁不信他便把心掏出来让人看,知世故也可圆滑,活得通透,惹人好生羡慕。
不过这日徐风堇也犯了愁,岑灵说要跟赵隽道谢,他便突然想了儿时那位恩公,与赵郁吃饭时便说起这事。
赵郁已经在外吃过午饭,不过是端着茶与徐风堇同桌陪他坐着,为难道:“王妃除了知道他身在京城,可还知道有别的线索吗?”
徐风堇咽下嘴里的糖油糕摇头:“恩公走时只说了以后让我来京城找他,却没说京城哪个地方,我当时年纪小忘了问,怕是他也忘了说。”
赵郁面上凝思:“但只有白衣半面,还是在八年前,若盲目去找,宛如大海捞针。”
徐风堇也知这事渺茫,叹道:“但若没有恩公,我哪能活到现在,恩公的大恩大德我必定要报。”
赵郁想了想,轻咳一声问道:“王妃若找到你恩公,是想如何报道他?”
徐风堇道:“我本是要给他当牛做马,不过那时还不曾嫁给王爷,如今有了王爷,也得自持身份,哪里有郁王王妃给人做小厮的道理,我不怕旁人闲话但不许人再因为我说王爷闲话,所以便想他若穷苦就给他些银两,但想来我恩公那般人物该不会落魄,他若是富有不缺这些,便为他做些事情,还他恩情。”
赵郁心里泛暖,却依坏道:“王妃要为他做些什么?”
徐风堇认真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若恩公提了,我便满足他,只是茫茫人海,却不好找,当初也没留下信物……”
赵郁沉吟片刻,又道:“若真确定他在京城,倒也不难,王妃真的想找,本王便帮你找。”
“真的?”徐风堇大喜,激动得放下碗筷。
“当然是真的,不过……”赵郁突然扭扭脖子,轻声叹道:“本王今日出门办事,回来后便稍显疲惫……这肩颈不知怎地莫名酸疼……”
徐风堇立刻起身趴他肩膀上,狗腿道:“夫君哪疼?我这就帮你揉揉。”又见自个儿手上带着油花,匆匆出去洗了个手,过会儿才卷着袖口跑回来。
赵王爷没跟他客气,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展开折扇享受半晌,笑吟吟道:“辛苦王妃,再稍稍往右边一点。
徐风堇应了两声,眼中却闪着黠光,一脸坏笑地将手挪到右边按捏,他手劲儿正好趁着赵郁喟叹时,猛地解开他颈见盘扣,将方才深井水里涮洗过的凉手伸进去一同作乱。
赵王爷明显一惊,手中折扇险些落地,徐风堇见好就,退出手就要窜到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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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赵郁反应过来陡然拽回。
徐风堇逃脱不能,干脆理直气壮坐他腿上笑得正欢,赵郁戳得他脑门后仰,哭笑不得道:“你是哪里来的坏东西?”
徐风堇低头便吻住他的嘴角,得意道:“让你抓住机会就要拿捏我一番,我偏不能让你舒舒服服得逞。”
赵王爷答应了帮忙找人,便把事情交代出去,他本就朋友众多,再加上有邵山那街街巷巷的眼线,不日便传来消息。
今早要去认人,天还没亮徐风堇便趴在赵郁耳边兴奋地问:“你说恩公还记不记得我?”
赵王爷正半梦半醒,抬手将他搂在怀里含糊道:“记得。”
“嘿嘿。”徐风堇高兴:“也不知道恩公是个什么样子,他当年教我许多做人道理,想来是人中俊杰。”
赵王爷听着都要笑醒,抚着他头发嘴角上翘。
徐风堇又道:“王爷,你说我穿什么衣裳去见他?是庄重一些还是随意一些?对了,我当年穿着黄色小衫还披头散发,他若想不起来,我是不是给他往事重现一番?”
赵王爷打着哈欠点了点头:“头上需挂点菜叶,身上要沾些蛋液.......”话没说完猛地睁眼清醒过来,但为时已晚,徐风堇缓缓起身,狐疑看他:“王爷怎么知,我当年丑态?”
第47章桃源
赵郁冷静笑道:“是王妃说的。”
徐风堇斜乜道:“我有对王爷说得这样详细?”
赵郁不慌不忙地坐起身,坚定道:“自然,莫不是王妃忘记了自己说的话?”
徐风堇心道不应该,以目光跟他对持良久,可赵郁满脸温和无辜,并无半点心虚,还略带疑惑,似乎问他有何不妥?徐风堇不禁沉吟半晌,饶头下床,喃喃道:“真是我说的?”
赵郁等他转身,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好险,好险。
邵山说恩公家住京郊,常年游历在外,不怎回京,这事是他从恩公随身老奴那边打探而来,说得有模有样,边说边心虚地看向赵郁。赵徐二人吃过早饭,便让程乔安排车马与邵山一同出发,谁知刚出大门,便见到赵隽与余三娘站在门外。
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凑到一起,余三娘轻摇团扇跟赵隽说话,她达官贵人见过不少,虽是个老鸨但到了场面上却比一般人懂规矩礼数,该谄媚谄媚,该规矩回话,便不会投机倒把,赵隽不如赵郁常出去游玩,便问了问临安风貌,见府门内几人出来,疑惑问道:“这是去哪?”
赵郁道:“去京外的北山镇。”
赵隽问:“北山镇?那边是不是有棵出了名儿的凤凰树?”
赵郁点头:“正是那里。”
赵隽一时来了兴致,说道:“正好带上我去瞧瞧。”又看了眼余三娘:“你也跟着吧,大老远过来,算是游玩一番。”余三娘受宠若惊,跟着上车。
秋入青山,殷红妆点,虽不再如夏日苍翠,却也丰盈多姿,算上车夫,一共八人,浩浩荡荡去了北山镇。
北山镇有段佳话,相传百年前洪水泛滥,有位神女下凡赠药助百姓渡劫,待灾祸平息想重返天庭,却不成想与镇上一位赤脚大夫日久生情,两人经历万千磨难,最终留在人间共度百年,但仙凡寿命不同,双双鬓白老已,却无法同穴长眠,神女幻化老妇模样送走大夫,便在篱门家中化作一棵鲜红的火盈花树,庇佑百姓,长留人间。当时也不知是谁起了头过来祈求缘定三生,慢慢竟有人效仿,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处有名的月仙圣地,此后无论是闺阁思春的大家小姐,还是路过酒肆惊鸿一瞥定情琴女的赶考秀才,只要有心的,便都来这儿保佑神女搭桥牵线。
马车停在北山镇口的一处假山旁,几人下车,赵郁道:“初次见王妃恩公,人多叨扰并不太好,兄长和余老板头次来,邵山把图纸给我,带着他两人随处逛逛罢。”又对程乔说:“你跟着六王爷照顾着。”
徐风堇见赵郁安排妥当,看了眼低眉顺目的岑灵问他:“你要不要也跟着一同看看?”
岑灵正犹豫看向程乔那边时,便听赵隽道:“一起罢,他们去办正事,咱们去游玩一番。”岑灵又看看徐风堇,应了声,走了过去。
此时便兵分两路,赵徐二人去找恩公,赵隽几人去四处闲逛。北山镇相当富裕,金穗稻谷麦田水车,有农耕,也有特产的米酒布匹,家家户户住的灰砖红瓦四方小院,到了晌午便炊烟袅袅,满眼的和乐太平。
恩公家距离镇上还有一点距离,看邵山画得位置似乎是在半山腰上,徐风堇沿着田梗背手倒着走说:“没想到京城附近还有这样的地方。”
赵郁向往道:“这里清闲自在,民风淳朴,一间屋几尺地,悠闲一生也是不错。”
徐风堇笑道:“确实不错,但还需得有一位如我这般的夫人。”
赵郁让他小心脚下,又道:“王妃能过这样的清贫日子?你在临安时可并不穷苦。”
徐风堇说:“清贫与否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日子要与谁相伴。”
赵郁又问:“那若有本王作陪,日后三餐粗茶淡饭,没有甜糕蜜枣,王妃可受得住?”
徐风堇摇摇摆摆,弯眼笑道:“自然受得住,毕竟王爷就是我甜,就是我的酸苦辣咸。”
赵郁笑着将他从田埂下拉来搂在怀里,逼问道:“是不是又去厨子那里偷吃甜浆了?”
徐风堇环着他腰身,了不起道:“我可是堂堂王妃,哪用偷吃?都得上赶着给我。”
两人一路说笑,来到芳草石阶野花艳目的半山腰上,见不远处几间木屋草庐,满是桂树飘香,徐风堇上前几步,站在篱笆门前朝里张望,喊了声:“有人在家吗?”
等了半晌无人应答,徐风堇又叫了几声,回头看向赵郁:“恩公不知我们今日要来?”
赵郁手执折扇敲打两下,蹙眉道:“怕是邵山没交代清楚罢。”
徐风堇心中遗憾道:“王爷与我一同等等如何?”
赵郁点头:“那先四处转转。”
这地方选得极好,依山傍水松声竹韵,闲来无事侧卧纸窗,倒一盏淡酒,透着股志趣高雅淡泊不挣,恩公在徐风堇心中早就托高如仙人一般,见他住这样的地方更是盲目道:“仙人便是仙人。”
赵王爷听着不也嫌脸红,还点头附和,确实,没错。
徐风堇原本夸奖得挺好,突然停下脚步,盯着赵郁道:“我恩公风度翩翩,见多识广。”
赵王爷笑着点头。
徐风堇又道:“我恩公一袭白衣,超凡脱俗。”
赵王爷挑挑眉道:“你恩公确实不错。”
徐风堇凝眉:“王爷不觉得心中不满?”
赵郁满脸无辜:“有何不满?”
徐风堇道:“我都这样夸奖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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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心中竟不觉吃醋?”
赵郁眨了眨眼:“可本王也觉得,他救了王妃的命,确是个顶好的人。”
徐风堇脸色一变:“王爷除我之外竟然还觉得旁人好?”
赵王爷怔了怔,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徐风堇暗暗看他语塞,恨不能笑出声来,他本想故意逗逗赵郁,目的得逞要找个台阶自己下来,却不知何时走到那棵传闻中的凤凰树下,这树看似百年,粗壮高大,火红的花枝上挂满福袋锦囊,甚是壮观,徐风堇上前几步仰头惊叹,还未说话,便觉一片花叶落在脸上,接着一阵清风而过,树下纷纷扬扬淡粉嫣红,竟如花雨飘摇,“咚咚”几声从耳后传来,徐风堇蓦地转身,只见赵郁手中一支波浪红鼓,鼓面上绘着染荷花,与那日庭中献舞,脚下踩的一模一样。
赵郁与他几步之远,笑问道:“前些日子王妃给府上的奴才挨个送了红鸡蛋?”
徐风堇点了点头,同笑道:“我与王爷同心,觉得高兴,便想庆祝一下。”
赵郁道:“可本王觉得,红鸡蛋庆祝,是否寒酸了些?”
徐风堇咧开嘴笑:“那王爷想要如何?”
赵郁踏着吹落的花毯一路上前,站他面前微微拱手笑道:“你我虽有一纸婚书,却还不曾行过合卺之礼,不知今日月仙树下,徐公子是否愿意,与我拜堂成亲?”
徐风堇眸光闪动,想也没想,抱住他高兴道:“愿意愿意,自然愿意。”
第48章观星
山下的酒舍早已备好酒菜,赵徐二人进门时,赵隽,三娘,邵山都已经入座等着了。
没有哪棵树微风一吹便能“哗啦啦”掉得满地花瓣,想来是赵郁早有准备,请他们暗中帮忙,余三娘回信说要来京时,徐风堇并未多想,如今想来她一介女流,孤身走了近百里路,没人作陪便觉危险,余三娘向来惜命,哪怕她心系自己也会带个跟班,估摸这事赵郁插了一脚,派人护送,他没有爹娘,余三娘再不济也把他养大成人,如今勉强做个高堂,也说得过去。
桌上一问,果真如此,余三娘道:“若是拜堂,怎也要选个顶好的日子,眼瞅着就要十五了,王爷是要过了中秋再办?还是这之前办?”
赵郁道:“想着是这几天办,过了十五,兄长得回北边去,本王也要带王妃外出一趟,如今正好有余老板在京,就辛苦张罗一番。”
余三娘忙道:“不辛苦不辛苦。”
徐风堇手里拿起拨浪鼓嘴就没阖上过,时不时摇两下引得邵山问他:“嫂子这是从哪里买的,是要送给谁?”
徐风堇“咚咚”拨棱两下,大声显摆道:“这是郁郎送我的定情信物。”
赵郁那边说着正经事,见他拿个孩提玩意儿如此炫耀,不禁脸热道:“算了,回去再说,各位先吃饭吧。”
离开北山镇前,又去了趟恩公家门口,但依旧没人回来,徐风堇心中拿捏不定,抬眸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赵郁,不禁犯愁,虽今早赵郁说出那话让人起疑,但还是不敢轻易将恩公与他往一起凑,但转念想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相处下来赵郁虽然心黑,却是顶温柔的人,再加当初还是少年,并未有如今这般的城府……
徐风堇这么一想,便觉得越来越像,但若真是赵郁,他不想说,便能瞒得滴水不漏,哪怕出了差池也能被他遮掩过去,除非拿出确凿证据堵得他哑口无言,可这证据又要去哪里找呢......
对了,徐风堇猛然想起赵郁出过的两次纰漏,一次是醉酒,一次是没睡醒,但想来赵王爷不会再同一地方跌倒,徐风堇琢磨半晌,心中有了计较。
回府后余三娘便忙活起来,买布匹,做红衣,次日晌午,徐风堇才躺下休息就被余三娘拽起来量身长,让他左右转圈,又问他道:“这郁王爷是不是真心待你呀?”
徐风堇道:“自然是真心。”
余三娘道:“你怎如此肯定?”
徐风堇道:“我与他日夜相处,当然能肯定他是否真心。”
余三娘见他如此笃定,也不再多说:“反正是好是坏你自个儿掂量,以后受了委屈就回南馆,虽然你好吃懒做,也给我赚不到几个钱,但做个跑堂打杂也还能行。”又感叹道:“怎也想不到,我竟会亲手送你出嫁。”
徐风堇也没想到,嘴上道:“你既然送我出嫁,我以后便给你送终。”
余三娘一时没分清这句话的好坏,反应过来便是:“我呸!”举起手中的薄木尺子就要动手,徐风堇忙跑出屋外喊道:“我说的有错?我不管你谁还管你?照你做得这些吃人买卖死后不定被谁厥了祖坟,你若想在地府安生!还不得我给你罩着!”
余三娘头脑发晕,直想找个鸡毛掸子打人,气头上竟忘了这是赵王爷的起居室,好一通翻箱倒柜,还真找到了个顺手的,她磨着后槽牙狠狠骂了几句,却不想追出去时,徐风堇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赵郁将近傍晚才从外面回来,这些日子东宫太子被重臣弹劾,赵端已经有了废旧立新的想法,太子谁当对赵郁来说都没有大碍,若是个有本事的,那将来便做圣主明君优待百姓,若是个没本事,也早晚会被有志之士拖下帝位改写朝堂,他不在意,可有人在意,想来冯竟怕是要坐不住了,用不了多久,便会主动上门,送来他想要的答案。
进门后了眼书房窗户,见徐风堇不在,便直接去内室找人,本想问他是否吃过晚饭,推开门后却蓦地变了脸色。
屋内一片狼藉,像是被人胡乱翻过,赵郁走到四敞大开的檀木柜前,捡起来落在地上的一只镂空半面,那半面年头久远,早已褪色,赵郁抚摸右下角刻着的五月十五临安字样,微微皱眉。
他有许多旧物都被程乔存放起来,前几天还想趁着徐风堇不在,将这东西换个地方藏起来,却不成想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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