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毁约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茶鲤CC
“非非哥那你可是过谦了。见得少又怎么样,您影响深远啊,当初要不是被你不知死活的探索神所打动,我也不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啊。”蓝纺笑眯眯地说着,将手里的书放到膝盖上,“来嘛,和我讲讲嘛,是又有新的暗恋对象了吗?让人夜不能寐,思之如狂的那种?”
“你脑补得倒是挺美。”华非摇了摇头,转过身,又整理起了面前的书架,“行,那我就随便讲讲,你也就随便听听我动手动嘴,你动个耳朵就好了,不然等等哪里磕了碰了,我怕你那狐狸得撕了我……”
华非要说的事不长,再怎么斟词酌句拖拖拉拉,五分钟也够了。当然他略过了毁约师、韦鬼一类的关键词,但这无损于故事的核心部分,也毫不妨碍蓝纺的理解。
“也就是说,最后小甄只能被消灭了,还连累了一个普通人是吗?”蓝纺垂着头,低声道,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困扰你的是这么痛苦的事,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没事没事,正好我也憋得狠了,跟你私底下说说,就当纾解了。”华非摇摇头,边说边摇着扫帚,“说真的,这事我自己都还没完全接受下来呢。这都什么事儿啊,突如其来的,一点铺垫都没有,就跟噩梦一样……”
在眼前炸开,在记忆里回响,然后变成真正的噩梦,日复一日地于脑海中盘桓不去,一入睡便作祟,一入梦便涌动,像是火焰炙烤着神经,像是利刃割开了眼皮,非要逼得你从睡梦中惊醒不可。但醒了却又不意味着已然逃脱,意识连接上了外界,心却还在泥沼里,脱不出又淹不死,只能泡在那里面,一点点地下沉、下沉,等待着那不知会不会到来的覆顶。
每当这时候,华非总会想起付厉。在这件事情上,他其实是有些感激付厉的。在他住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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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付厉几乎每天都守在他床边,每每从噩梦中惊醒,眼皮一撩,看到的总是付厉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模样。有时付厉正醒着,有时付厉还睡着,但不论怎样,付厉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华非的目光,然后醒来,然后回望,替他掖一掖被子,再顺便用毫无起伏的语气安慰一句“别怕”。华非觉得,付厉的语言里可能真的有魔力,每次他说完这句话,一种平静的情绪总会在瞬间出现在自己的胸腔里,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上溢,直到把整个胸腔都填满,直到他能安稳地再次睡去。
要不抽空好好向他道个谢吧……毕竟帮了这么大忙呢。
华非模模糊糊地想着,突然听见蓝纺在叫他。转头一看,正对上蓝纺若有所思的双眼。他搔了搔脸,问她:“你刚说啥来着?我没听到。”
“啊,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蓝纺有些迟疑地说着,低头看着正拿在手里的书籍,“非非哥你之所以这么难过,是因为觉得自己害了小甄和别的人,又无法去弥补是吗?那如果,小甄现在还存在,你还有机会见到他,非非你会怎么做?”
“那当然是先道歉。”华非不假思索道,跟着便又犹豫了起来,“然后么,应该就是尽自己所能的去弥补吧,或者说是赎罪也不为过。”
“那假如弥补不了,偿还不清呢?”
“所以才说是尽自己所能吧。”华非想了想,回答道,“其实这种事,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有的错,铸成了就是铸成了,再怎么也弥补不了的。我们自己说弥补、说赎罪,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一个心安而已,你说是吧?所以说,如果真有那么个机会,我肯定是会尽力去弥补偿还的,但这个尽力的上限,不在于对方,而在于我自己,这么说能明白吗?”
“也就是说,所谓的‘赎罪’,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活得更自在而已吗?”蓝纺沉吟道,“这种说法,还真是……”
“还真是自私,是吧?”华非道,语毕轻轻笑了一下,眼里却没多少笑意,“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当初自己咂摸这个事,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的时候还挺嫌弃自己的。但仔细一想,这个结论似乎也没毛病啊,你说这人活在世上,最舒服的状态是个什么?不就是个无忧无虑心安理得么,心安是人最基本的的神追求之一,只不过有的人他心安的阈值高,有的人他心安的阈值低,所以有的人可以杀人不眨眼,完了该吃吃该喝喝丝毫不受阻碍,有的人却会为了一点点小过失甚至与自己无关的事而被折磨得大半辈子不得安生。而我这人呢,这阈值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虽然对小甄产生的愧疚和自责是真的,但真要说为了弥补他而付出巨大代价的话,我还真的未必愿意呢。”
“哦,这样啊……”蓝纺低声说着,手指一抖,忽然将手里的书摔了下来。华非看到了,慌忙扔下手里的扫帚,:“别动,你别动,这个我来捡……咦,这是什么?”
察觉手里的质感不太对,华非困惑地将手里的书翻了过来:“相册?”
“嗯。”蓝纺点了点头,大大的杏眼忽然眯了一下,跟着便笑了起来:“非非哥要一起看看吗?里面有挺多哥哥的黑照的。”
华非:“诶?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刚才惹你不痛快了,就当是赔礼好了。”蓝纺说着,拿过了华非手中的相册,“正好我也好久没看了……怎样,要一起吗?”
“行吧。”华非想想也挺有趣,便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把相册往旁边一放,跟着又往门外跑:“你等着,我这去把付厉和美岛叫过来!一起!”
蓝纺笑着应了,目送着华非跑出门去,嘴角的弧度却渐渐淡了。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相册,她的神情忽又变得挣扎起来,手指用力抓了下围裙的布料,片刻之后,又无力松开,软软地垂了下来。
与此同时,华非已经冲到了一楼客厅。他惊讶地发现,此时的客厅里居然空无一人。
美岛、付厉和华非的卧室都在二楼,蓝纺因为行动不便,就睡一楼,就在她常去的书房旁边。出于守护的目的,居心客也睡一楼,不过他没有房间,蓝纺说他是直接在客厅里的桌子上睡的。
所以,在看到客厅空着的时候,华非是有些诧异的。
不过他也没多想,径自便跑去了付厉的房间。抬手刚要拍上门板,忽听有说话声从里面传来。
“说实话。”隔着门板,付厉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平平的,语气中的森冷却是再明显不过,叫华非一下子回想起与他刚见面的时候。他微微一怔,跟着便意识到房间里有客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又听付厉吐出了第二句话,“明组邑,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45章蓝纺(5)
又十五分钟后。
付厉正独个儿坐在房间里剥石榴,忽然见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起一看,是华非的短信,让他到一楼的书房里去“看一个好玩的东西”。
付厉疑惑地歪了歪头,不舍地看了看还剩大半的石榴,略一犹豫,还是动身去了。他到书房的时候,华非和蓝纺已经拿着相册嘻嘻哈哈地看了起来,对着蓝岳亮青春期的各种黑照指指点点,美岛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跟着看,一直端着含蓄的笑,居心客站在稍远的地方,正在默不作声地整理书橱,脸孔绷得紧紧的,也不知道是在忍耐还是在无奈。
一见付厉进来,华非的表情立时一僵,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蜻蜓点水般自付厉的脸上扫过,很快便又飘向一边。蓝纺见他这样,不由奇怪,用手指轻轻推了他一下:“非非哥,怎么了?”
“嗯……没啥。”华非不太自然地说着,走马观花般将相册飞快翻过了几页,随手点上一张照片便道:“这张呢?这张又是蓝岳亮几岁的照片?”
蓝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咯咯笑了起来:“这张不是我哥啊,你再仔细看看,这是谁?”
华非奇怪地“诶”了一声,忙定睛细看,看了片刻,又更响亮地“诶”了一声:“这个家伙,闰土似的,难不成是……”
“对哦。”像是猜到了他想说什么,蓝纺高深莫测地点头,“这个就是哲优哥,十六岁版的。”
“怎么可能!”华非忍不住叫了起来,语气强烈得像是刚被人骗了五百块钱。美岛惠流的表现倒是没他那么夸张,但也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付厉被他俩这副模样勾起了好奇心,便也跟着上去看,对着照片端详片刻,神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方哲优?”他不死心地向蓝纺又求证了一遍,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不同于华非习惯在地表上火山爆发,付厉更倾向于在内心波澜壮阔。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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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那一刻,盯着照片,他的心里只要这两个字。弹幕似的,反复刷,遮天蔽日,连字幕都挡住。
他就奇了怪了,方哲优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也恰恰是华非和美岛惠流很想问的。
照片上,一个小麦色肌肤的半大少年正对着镜头咧嘴大笑,一口白牙亮得几乎能晃瞎人眼。他穿一身红色的球服,一手抱着篮球一手拿着块奖牌,暴露在镜头下的四肢修长,附着一层匀称而明显的肌肉,光是看着就不难想象,这样的男孩,动起来还是何等有力矫健,宛如猎豹一般。
“我还是觉得不太相信。”美岛惠流喃喃道,“气质一点都不像。方老师很柔弱的,才没这么阳刚,也没这么阳光。”
“而且他也不喜欢运动。”华非呆呆地接口,“我上次找他去玩街头篮球,他死都不肯去,说会弄得一身臭汗。”
“他白。”付厉一语直戳红心。
“这真的是哲优哥啊。”蓝纺哭笑不得,“你们看脸嘛,虽然那个时候的哲优哥不化妆,但仔细看还是认得出来的……实话说,那张还算好认的呢,不信你们看这张。”蓝纺说着,将相册又翻过一页,华非和美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由自主地又齐齐“哇”了出来。
照片上,留着薄薄络腮胡的英俊男人正曲着一腿坐在床上,身上的浴袍敞开着,露出健硕的小麦色胸肌,慵懒的神情中又带着掩不住的野性,浓烈的雄性荷尔蒙几乎要跨越时空冲破障壁,直接扑到观看者的脸上去。
华非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问出了那个付厉从刚才就在想的问题:“方哲优他……这几年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一个好好的人形荷尔蒙挥发器,怎么突然就变劣质香水了呢?还是女版的?
“啊,这个,怎么说呢……”蓝纺搔了搔脸,脸上显出一丝为难。华非像是明白了,嘴巴渐渐张大:“难不成……他……被那啥了?”
蓝纺:“???”
“公公。”付厉好心地替华非说出了他的猜想,蓝纺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咳嗽了一起:“当然不是,咳咳,你们想哪儿去了!”
抬手制止住想要靠近的居心客,她用力呼出口气,开口道:“其实,真要说的话……应该是因为我哥找了个男朋友吧。”
“???”这回轮到华非一脑袋问号了。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非非哥你还没跟我哥遇上吧。”蓝纺说着,直接将相册翻到了最后一页,将一张合照指给众人看,“诺,这张,是11年时照的。那年我哥生日,叫了几个认识的人来家里玩,当时他还没怎么离过家,认识的基本就是几个家族里的人。”
她一个一个地指给众人看:“最边上的这个小女孩就是我,旁边就是方哲优,那时候他还在打篮球,皮肤比较黑。站他边上的是他堂哥,方哲逸。这边这两个则是九方家的孩子。”
她的手指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手指所指的两人,一个是高个子的男生,穿着藏青色风衣,微微下垮着嘴角,看上去就和《植物大战僵尸》里的窝瓜一样,整体的相貌看上去却非常不错,一双丹凤眼稍稍上挑,漂亮又凌厉。站在他旁边的女生则要略显逊色,没那么有个性,五官却透出几分英气,脑后扎着一条黑长直的马尾辫,看上去干练非常。
蓝纺的目光在这两人身上驻留许久,直到被华非轻轻唤了一声才惊醒似地回过神来,抿唇一笑,继续对着旁人介绍:“诺,这个,穿花衬衫的,笑得很傻的,就是我哥了。他那个时候还不喜欢穿西装呢,旁边这个是白识予,是白家的幺子。他就是我哥那时候的男朋友了,不过因为他家不同意,没处多久就分了。”
与方哲优形成鲜明对比,那个叫白识予的男孩子,一看就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大眼小脸、皮肤白皙,因为留着半长的头发,看上去还颇有些雌雄莫辨的意思。
华非盯着那男孩看了半晌,摸着下巴发表看法:“我也没觉得这种多好看啊……难道说那个时候,是这种相貌比较吃香吗?”
蓝纺笑了一笑,手指拂过相片:“在别人那儿吃不吃香我不知道,起码在我哥这儿,是比较受欢迎的。”
“嗯,这个我知道。”华非认同地点头。他和蓝岳亮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足够蓝岳亮交上那么两三个男朋友再介绍给他认识。他回忆了一下蓝岳亮的历任特征,具体的啥都想不起来,就记得一个唇红齿白雌雄莫辨的印象,这么看来,蓝岳亮还真的是偏好这一种的。
“那也……诶,等等!”华非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地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方哲优他……我天,不会吧!”
蓝纺暗示地冲他眨了眨眼,跟着便在唇前竖了根手指,目光从几人的面上扫过:“我也就跟你们说说,别和别人说啊,也别告诉哲优哥。哲优哥他很辛苦的,我哥又是个笨瓜,要是有必要的话,还请你们多些心啦。”
“这个应该的,应该的,反正我也少个老板娘……”不同于其余两人的相对镇定,华非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不是,他……他是瞎了吗?不好意思啊蓝纺,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感慨一下。这瞎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他……”
他跑偏画风了啊老天爷!
一想起方哲优那涂得五斑斓的指甲,飞扬到突破天际的眼线,以及无时无刻不在翘起的那宛如避雷针一般的兰花指,一股无法抑制的悲怆就自华非的心中汹涌而出。
人家喜欢的明明是万人迷平胸小白受,你何苦把自己生生跑偏成娘炮人妖攻呢?
华非一手捂脸,肩膀无力颓下,坐他旁边的美岛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感受到的冲击一点也不比华非少。付厉在后面懵懂地看着两人,不是很明白他们在悲痛些什么。无语了片刻,他又将目光移回了相册,问蓝纺要了过来,拿在手里继续看。
就在此时,始终沉默的居心客忽然开口了。
他说:“变成什么样都不是重点,关键是他看错了人。连人都是错的,还能指望感情是对的吗?”
他轻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理自己的书橱。他没有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完那段话的瞬间,蓝纺周身的气息瞬间紧绷,五指再度拢,围裙上被抓出了浅浅的皱褶。
只除了付厉。他仍旧维持着翻开相册的姿势,悄悄地抬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蓝纺的手指。看了一会儿,他又倏然转头,恰好与华非偷摸递来的视线撞个正着,后者顿了一下,慌忙逃跑般地移开。
尽管只有一瞬,但付厉还是确定自己看到了。
那藏在华非眼中的试探与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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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蓝纺(6)
就在居心客话说完没多久,蓝纺忽然又开始咳嗽。她这次咳得比较厉害,撕心裂肺的,看着是真不太舒服的样子了,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又是拍背又是拿药的,折腾了好一会儿,蓝纺方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居心客看着她的眼神满是担忧,转头又变得满脸寒意,几人知道他肯定是不愿他们再缠着蓝纺了,不等他开口赶人便纷纷起身,赶紧走了。
三人的房间均在二楼,付厉住在最左边的一间,旁边依次是华非和美岛。等众人回到房间后已经快十点多了,付厉独自坐在床边,却是一点要休息的意思都没有,就那么笔笔直地坐着,拿着手机数时间。数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没意思,又将手机放下,坐到桌边去剥石榴。边剥边看着旁边的电子钟,在数字默然的跳跃变换中安静等待。
他不知道华非什么时候会来,但他知道华非一定会来。
在此之前,他只要等待就好了。在沉默中等待。对现在的他来说,沉默已经从一件习以为常的东西变成了一件奢饰品,虽然这件奢饰品的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但考虑到自己的现状,付厉觉得自己尽可能地多沉默一会儿总是没有坏处的。
毕竟,他上次所奉献出的“祭品”,应该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
思及此处,付厉不由微微拧眉,下意识地看下窗外。不是是偶然还是刻意,深夜的阳台上恰有一阵轻风路过,顺势荡起的白色窗帘间隐隐可见一个巨大的轮廓一闪而逝,羽翼舒展一如既往,透出的气息却已经弱了很多。
两道剑眉皱得更紧了,中间是三道深深的沟壑。付厉剥石榴的动作凝住了,酸甜的味道从口中淡去,只留下硬硬的核在齿间辗转。他的眼中透露出几分忧心忡忡,正想抬脚往阳台走去,忽听“咚咚”两声,房门被敲响了。
比预想当中的,似乎晚了一些付厉若有所思地再度抬眼看了下电子钟,二十二点一十五。
他转身去替来人打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果不其然,就是华非。
“嗨。”华非挥着手和他打招呼,神情不是付厉预想中那种满满好奇,反倒带着些尴尬与无措,“对不起啊,这么晚了还来找你……你,呃,你睡了吗?”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得好好的卫衣和牛仔裤,付厉沉默片刻,认真摇头:“没有。”
“啊,是吧,我看着也是……”华非心不在焉地说着,目光四处瞟了下,最后又是摸鼻子又是搔脸颊,付厉也不催他,就这么站在门口静静等着。过了好一会儿,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华非蓦地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付厉,正色道:“是这样的,在某些事情上,我觉得我们对彼此可能都有一些误解,所以想先来说清楚……”
“误解?”付厉不理解地重复了一遍,刚刚才舒展开一些的眉头又给皱上了。他猜到华非会来找他没错,但他以为华非是来问事情的,怎么突然又跑出来一个“误解”了?
他直接问华非:“我和狐狸的话,你是哪里没听懂?”
“啊?啥?”华非愣了,“什么你和狐狸……啊,你是说那个!”
他突然想起了近一个小时前,自己在付厉门外偷偷听到的对话。
“你……你知道?”他的神情变得更无措,“知道我在外面……先说好,我不是刻意偷听的啊,我只是碰巧路过!”
“我知道。”付厉再度点头,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前半句的事实还是后半句的辩解。不管怎样,他看上去似乎都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华非察言观色,暗暗松了口气,然而思及对方不会对他发脾气的理由,神情又变得有些复杂了。
“我知道你在。你的气很好认。”付厉说着,闪身示意华非进屋,“也知道你将要来。我知道你喜欢问问题,但不知道你会问什么。”
“问什么的话,其实想问的东西还挺多的,像列姑射啊明组邑啊什么的,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
深吸口气,他抬脚走进屋里,却不肯深入,只是停在门口,用他的话讲,这里地势有利,即使付厉翻脸想打人了,自己也能立刻逃跑。
“到底怎么了?”看他这样,付厉愈发一头雾水了。他拉着华非来到桌边,将他按着坐下,问道:“误解,什么了?”
“准确来说我没误解什么,是你误解了。”华非略有些不安地说着,余光瞥见桌上一个散放着糕点糖果的果盘,顺手就剥了个奶糖放进嘴里,嚼了两下,方开口道:“啊就……我不是听你俩说么,都曾经被丢在山海界,然后被人救出来什么的……我就觉得,这里可能有些不对……”
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看到,随着他的叙述,付厉的眉头正在越靠越近。
默了片刻,华非忍不住问道:“我是有哪里说错了吗?”
“有。”付厉果断点头,华非的心里登时就是一个咯噔,却听付厉一本正经道:“狐狸他不是被丢进去的,他是自己掉进去的。”
华非:“……”
在这一刻,他忽然无比清楚地认识到,总是在关键场合跑偏重点的自己,是多么的欠揍。
而如果居心客本人在场的话,他估计会真的揍上去。
“掉什么掉?可笑。”他必将会对付厉不恰当的措辞嗤之以鼻,附赠一个利落的尾击,“本座是光明正大地闯进去的!”
……好吧,其实说“闯”也不准确。
按照他第一版的说法,他其实是被当时山管办当时的负责人,一个叫秋明的家伙骗进去的。本只想在边界处逗逗,谁知稀里糊涂地就跑进了深处;进去之后,又出不来,一通乱闯,又误入了山海界深处的列姑射。亏得他运气好,欧皇附身似的,旁人进去之后连全身而退都很难办到的列姑射,他进去的时候却是一点不适都没有,不仅如此,他还很成功地穿过了位于列姑射的缝隙,抵达了藏在列姑射后面的世界
至于那世界叫啥,他说不清。那个名字太长,音译过来就是一堆带着曲调的乱码,他要能记得住早成仙了,还修个狐狸尾巴。
他唯一记住的,就是那里术士特有的气息,以及他们不那么古怪的自称
“他们说,列姑射外曾有人与他们接触过。那些人称他们为‘明组邑’,并以一种语焉不详的方式,记录在自己的书籍中。而那书籍,指的就是《山海经》,你知道的。”
不久之前,面对着付厉的质问,他是这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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