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不僵

顾西恩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啊。”他说。
晚上六点多，顾西恩被司机送回银海小区，他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滴滴两下汽笛声。顾西恩闻声看去，正好看到驾驶座上的沈白缓缓降下车窗，坐在车里朝他招手。
顾西恩：“……”
他缓步走过去，沈白也从车上下来，引着他来到副驾驶车门外，伸手拉开了车门。
一大捧娇嫩欲滴的玫瑰花盛开在副驾驶座上，扑面而来的浓郁花香，直逼得顾西恩后退一小步，沈白抬起手臂揽住对方的腰，用他那低沉浑厚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贴着顾西恩的耳畔轻轻地说：“喜欢吗？”
顾西恩：“……”
他揉了揉太阳穴，扭头一言难尽地看着沈白，霸道总裁沈白献宝似的表情终于在顾西恩的注视下渐渐土崩瓦解。
“难道不对吗？”他懊恼地说，“网上都说这一招很好用啊。”言至此处，他一拍脑袋，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似的，又一把拉住顾西恩，快步走到车尾，啪地一声打开后备箱。
又是一整个后备箱娇嫩欲滴的红玫瑰，争先恐后地在顾西恩眼前簇拥着盛开。
“……”我觉得我要疯求了，顾西恩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让顾西恩产生这个想法的罪魁祸首，还在旁边兴高采烈地说着：“我本意是想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的，后来花店老板说今天的玫瑰不够多。于是我想，那不如就用今天日期的数字，一千零二十八朵，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义？开心吗？”
“花店老板应该很开心。”沉默半天的顾西恩，开口给予了中肯的评价。
沈白敛去笑容，非常败兴地问：“顾西恩，你是不是生下来就是为了泼我冷水的。”
“我不是我没有，那你告诉我，你弄一车这玩意意义何在？”顾西恩忧愁极了。
“送你啊，你不喜欢吗？”沈白匪夷所思道：“网上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
“……我是女孩子？”顾西恩危险地眯起眼睛，放在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握起了拳头。
你不是，可你比女孩子好看多了。沈白默默地咽下这句话，也开始意识到他确实犯了方向性的错误。网上搜索来的追人攻略，基本上默认对象都是女孩子，但顾西恩是个男的。
女孩子喜欢花，顾西恩不喜欢，那顾西恩喜欢什么呢？
他与顾西恩认识的时间太短，短到他还不足以把这个人的喜恶透彻了解，就自作主张地把自己拼拼凑凑的概念强加给对方。也难怪顾西恩会生气，换做对象是自己，恐怕早就忍不住，直接上去就是一拳了。
“好吧。”沈白虚心承认错误：“是我武断了。可是花已经买了，总不能扔了吧？”
两个大男人，默默地站在暮色六合的s城街道上，对着一整车的玫瑰花，相顾无言束手无策。
沈白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他原本还定了餐厅要来个烛光晚餐的，这眼看着时间也快到了，于是建议：“不如就先拿回家吧。”
顾西恩摇头，他说：“你不是有个上大学的妹妹吗？”
沈白不明所以，却听顾西恩继续说：“既然女孩子都喜欢花，那不如拉去给她，她同学朋友都是女孩子，这一车花正好分完。”
沈白明显不乐意，现在开去沈希学校，一来一回，时间不就全浪在路上了吗？还吃什么烛光晚餐，直接吃夜宵得了。
“可是……”沈白犹犹豫豫，顾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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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他：“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走吧。”
将副驾驶座上硕大的花束挪到后座，顾西恩坐进车里之后，就立刻让沈白把车窗全部打开通风。
开什么玩笑。顾西恩一边在浓郁的花香中艰难地呼吸，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一车花带回去放沈白家里，还不得把人活活熏死，并且还要从车库一路坐电梯搬上去，简直是大写的丢人现眼。
工作日出城往郊区的人不多，所以沈白的车一路畅通无阻，加之顾西恩实在受不了一车的香味，不停地让沈白快点开快点开，就差拿出荧光棒加油打call了。
沈希接到沈白电话的时候正在宿舍跟徐木尧线上打排位呢，也得亏她今天没有往外跑，否则正好被沈白逮个正着。
沈希在沈白的催命呼唤下拿出体测时的速度往校门口跑，路上遇到同班同学，八卦又兴奋地喊住她：“校门口停了辆黑色卡宴，后备箱全是玫瑰，谁家男朋友这么高调。”
沈希：“？？？”
她知道沈白的车就是卡宴，如果同学口中的人是沈白，后备箱全是玫瑰又是什么操作？
沈希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地方，果然一眼就看见沈白正靠着车身站在那儿，一身高定西装，皮鞋锃光瓦亮，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俨然一副霸道总裁英范儿，甚是招摇。
当然，更加引人注目的还是打开的后备箱，一整排的红玫瑰争先恐后地簇拥在一起，连校门口的路灯都无比配合，直接给出了舞台聚光灯的效果。
沈希跑近过去，先抬腿朝他车后轮踢了一脚，叉腰瞪眼道：“你吃错药了？没事跑我学校勾搭女大学生？”言至此处，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又加了一句：“还是男大学生？”
沈白嗤之以鼻：“你们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有什么好勾搭的。”
沈希指着玫瑰花：“那这是干嘛的？”
“给你嫂子买的，他不喜欢，就给你送来了。等你太久怕把花捂蔫了，打开给通通风。”
沈希惊了：“还有人姓你名嫂子的？”
沈白：“你智障起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沈希更加惊讶了：“我从来不知道我居然还会有嫂子。”
沈白诧异：“我也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还会有脑子。
车门打开的声响截断了兄妹俩人的互怼，沈希愣愣地看着顾西恩从沈白车里走下来，伸手指着他，看向沈白，大惊失色道：“他他他……你你你……你们你们你们……”
沈白：“好好说话，别学人家结巴。”
顾西恩倒是泰然自若，温柔地对沈希笑了笑，说：“你好，又见面了。”
沈希一时无法接受自己所看到的，直了将近三十年都没有女朋友，一朝喜欢上男人，不到一周就到手了，这到底是什么天赋异禀特异功能？
她看着顾西恩，扭扭捏捏地开口：“……你好，我叫沈希，今年大二，英语专业……”
沈白打心眼里不想在这个时候让沈希跟顾西恩多接触，那个满嘴跑航空母舰的小丫头片子，万一在顾西恩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可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行了，你当校招呢，还做自我介绍。”沈白大手一挥，指着后备箱的玫瑰花说：“这花归你了，你找点同学过来帮你分了吧。”
沈希正准备多跟顾西恩聊几句，结果被沈白打断，翻了个白眼，看了看那堆玫瑰花，“那这些全部都归我处置？”
沈白点头，沈希又确认一次：“你认真吗？”
沈白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也不乐意去细想，随口敷衍道：“真的不能再真了。”
沈希得令，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缓缓举起手，放在嘴上做成喇叭状，扯起嗓子开始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为庆祝我哥成功把嫂子追到手，这一车玫瑰花全部送，大家速速来领，先到先得。”
顾西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拉开车门躲了进去，沈白反应过来，意欲效仿，结果伸手一拉，车门居然被人从里面上了锁。
沈白怒不可遏地朝车内的顾西恩忍无可忍地竖起了中指，然后硬着头皮转身在四面八方围过来的大学生们热情洋溢的目光洗礼下，被迫接受了纷至沓来的祝福。
“帅哥大手笔啊，你女朋友真有福气。”
“要跟你女朋友好好在一起啊。”
“是刚开始交往吗？什么时候结婚啊？”
“女朋友请出来让大家看一看嘛。”
沈白渐渐在众人的糖衣炮弹下，开始慢慢地享受起来。原本僵硬的表情融化，后来逐渐开始回应起大家的祝福。
“哪里哪里。”
“谢谢，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的。”
“刚追到手，到时候结婚了再来给你们发喜糖。”
“他害羞，不敢露面，我替他谢谢大家。”
热闹散去，沈白和沈希靠坐在车头上，沈希伸腿朝地面踢了一脚，然后开口问：“你突然弯了，我大伯他们那边怎么对付？我听我妈说，他们最近张罗着给你找女朋友呢。”
沈白警惕地看了一眼车内，发现顾西恩正低头看手机，并未注意他们，便回道：“先瞒着吧，老人家思想保守，我得想想对策。”
沈希撇了撇嘴：“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白笑了笑：“夫人是赔不了的，至于要不要折点兵，到时候再看吧。”
沈希叹了口气：“恋爱中的男人啊。”她啧啧了两声，扭头看了看车里的顾西恩，“那他呢？我听江应月说他好像不是s城的，你俩岂不是还要异地恋？”
“嫁夫随夫呗，我这边房子都是现成的，看他喜欢住哪儿，市中心还是郊区，喜闹还是喜静，都随他。”
沈希没眼看，继续问：“那他家里人呢？会愿意让含辛茹苦地养了这么大的儿子以后跟着你过？”
沈白沉默片刻，才又开口，不甚笃定地说：“我觉得，他家里似乎有点复杂。”
沈希疑惑地看过来，沈白摆摆手：“不管怎么样，这个人我是要定了，至于前进路上的牛鬼神蛇，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西恩缓缓降下车窗探出脑袋，问两个人：“送完了？”
沈白佯装生气，没好气道：“对啊，顾少爷甩手掌柜，苦力活可不得我们这些小的干吗？”
顾西恩无辜道：“花又不是我买的。”
沈白举手投降：“行行行，我买的我送的。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我沈白买花赠路人。都是为图美人一笑。”
顾西恩蹙眉：“什么破烂比喻。”
沈白自知比喻确实不太恰当，在沈希鄙视的眼神中迅速转换话题，“你们俩都饿了吧，走，带你们吃饭去。”
沈希脸露喜色：“真的吗？可是宿舍九点就禁止出入了，那我今晚是不是可以不回宿舍，直接回家住了。”
沈白迅速打破了她的美梦：“我把这茬忘了，那你别吃了，赶紧回去吧。”
第14章第14章
送花事件过去之后，沈白就开始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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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私人的事情双双缠身，全面进攻战役的号角刚吹响，就有些偃旗息鼓。
对于这一点顾西恩倒是不甚在意，反正每晚回去，沈白依旧会不遗余力地对他进行土味骚话攻击，白天一心忙于工作上的事，项目初期各项任务和计划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两相对比之下，反倒是白天更能落得耳根清净。
反观沈白这边则就比较惨了，上次他开车带吴佳颖一起回去，父母当即还觉得有戏，没成想当天晚上沈白就跟父母挑明，自己对吴佳颖没有任何想法。沈父大怒之下让他滚，沈母哭天喊地抹着泪骂沈白不孝，沈白留了一夜安慰母亲，说破了嘴皮子才将老太太的情绪安抚下来。第二天清早走的时候，却被沈父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
“你说你不喜欢吴家那闺女，行，我们不逼你。那你自己领一个回来，你自己没本事找，又不让我们给你张罗，你是想打一辈子光棍吗？你这样让我和你妈百年以后，怎么安得了心。”
而再一方面，沈白私底下还在打探顾西恩的家庭背景和人际关系，他托人去问了c城建筑设计院顾西恩的同事，却得知顾西恩在c城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有一套房子也是工作之后攒了好几年首付才买的。
沈白是有些震惊的，因为顾西恩那副养尊处优的淡泊公子样，完全看不出背后居然是这样一个辛勤劳作艰苦奋斗的人设。
震惊之余，便又从心尖上隐隐渗出一丝丝的疼。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素不相识的两个人，一旦有了某种联系，便不由自主地开始为对方牵肠挂肚，不单单是未来，甚至还包括自己从未参与的过去。
周五沈白临时出了趟差，助理帮他定的回程机票原本是在周末，他却婉拒了客户邀他周六一起去打保龄球的建议，直接改签了夜班飞机，从饭局上下来就马不停蹄地往机场赶。
“沈总这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金屋藏娇呢。”
沈白听到有人这样调侃，内心十分受用：可不就是金屋藏娇了吗？
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深夜十二点多，他原以为顾西恩肯定已经睡下了，都做好趁人睡着跑去卧室偷瞄的准备了。
结果家门打开，室内灯火通明，顾西恩鲜见地穿着家居服，窝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抱枕正看网络电视呢。
“回来了。”顾西恩朝玄关处扫了一眼，淡淡地说，之后目光又移回到电视上，继续聚会神地看起了综艺节目。
感觉有些许被冷落的沈白摸了摸鼻子，咳嗽两声，好似在掩饰什么未竟的心虚计划。
“怎么今天这么晚还没睡？”沈白换好拖鞋，走到沙发边挨着顾西恩坐下，被饭局上一群老烟枪和酒鬼侵染的气味，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飞机加上汽车路途的折腾，却仍然没有散干净。
顾西恩不悦地皱了皱眉，身体往旁边挪了挪。
“明天休息。”他依旧是口气淡淡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电视荧幕。
“好看吗，这么专心。”沈白厚着脸皮继续挑逗，对待顾西恩，他向来有足够的耐心。
“一般吧。”
沈白跟着顾西恩的视线也朝电视上看去，随后笑了一声说：“哟，这不是钟梨喜欢的那小孩吗？叫什么来着？还别说，他跟你长得还真有点像。让我看看啊，眼睛，还有鼻子也有点像，不过他的嘴就没你的好看，下巴也有点宽。”
他并未注意到，顾西恩在听到他这番话时，身体轻微地抖动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却最终一言未发。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屋子里就只剩下综艺节目里制造出来的人声鼎沸以及背景特效音乐的欢快声响。
半晌，才听到顾西恩缓缓地说：“你快去把外套换了吧。”
沈白的视线从电视上回来，看着顾西恩洗干净吹得蓬松的头发，终于忍不住上手摸了摸。
“遵命，顾少爷。”
沈白不一会儿也换好了一身家居服，趿拉着拖鞋走过来，顾西恩已经关了电视，抬头看他：“你不洗澡吗？”
沈白揉了揉肚子，“饭局上尽喝酒了，这会儿肚子有点饿，我去煮个面，你要吗？”
顾西恩摇了摇头，兴致缺缺的样子，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你会煮面？”
“方便面呗，面和调味料一股脑丢进去，熟了就行。”
顾西恩点点头，又拿出电脑打开，沈白边往料理台走边问：“不看电视啦？”
顾西恩轻轻地嗯了一声，沈白接道：“也是，还没有你好看。”
顾西恩懒得再搭理他，沈白早就习惯了，自顾自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打开橱柜往外拿锅，接着开火加水煮面，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完美展示了一个万年单身汉的日常生存技能。
“真不吃啊？”沈白又回头看着顾西恩问了一遍。
顾西恩低头在键盘上敲打，看都没看他只摇了摇头。
“你晚饭吃什么了？”沈白转回身，一边拿筷子在锅里慢慢搅着一边问他。
“随便吃的。”
“随便吃的，吃的是什么？”
顾西恩沉默了几秒，沈白准地捕捉住他的这一停顿，眯起眼睛转身看他。
“你不会是没吃晚饭吧？”
顾西恩面无异色地回答：“吃了。”
“吃的什么？”
顾西恩终于不耐烦了，“你烦不烦？”
沈白啪地一声关掉火，从碗柜里拿出一只碗，将面盛出来，端到餐桌前放下。
然后走到顾西恩身前，直接伸手将电脑从对方怀里抽出来，放在沙发上，对他说：“别忙了，先去把面吃了。”
顾西恩摇头：“没胃口。”
沈白惊诧：“怎么就没胃口了？”
顾西恩没说话，沈白干脆直接上手拉他，“人是铁饭是钢，你觉得不饿，你的胃已经嗷嗷待哺了。”
顾西恩的手此刻被他握住，手心正好朝向他，于是沈白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几处已经结痂的伤口。
“怎么回事？”沈白急急地问。
顾西恩挣了一下，手却仍旧被沈白紧紧地抓住，“你自己弄的？顾西恩，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不就吵个架，怎么气性这么大，还玩起自残来了。”
沈白以为，这是前两天两个人吵架时，顾西恩气极之下给掐出来的。
顾西恩使了点力气，从沈白手里挣开，淡淡地回他：“不是因为那个。”
沈白奇道：“那是因为哪个？”
顾西恩沉默不语，沈白等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人压在沙发背上，看着他的眼睛说：“是那天在电梯里发生了什么吗？其实我当时已经看出来你情绪不太对，钟梨那丫头刻意掩饰的演技又太浮夸。我原本想着，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想逼你。毕竟说起来我是在追你，但其实我现在对你的生活还完全不了解。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自残，我就不得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顾西恩，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会帮你，我也想帮你。”
顾西恩却突然卸了力道一般，躲开沈白的目光，缓缓地说：“可以不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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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白顿了几秒钟，最终开口说：“好，不过代价是你要付出一个吻，如何？”
顾西恩转过脸重新看向他，没有说话。
沈白：“嗯？”
顾西恩伸手捞住沈白的后脑勺，将人拉近，然后仰起头吻了上去。
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最开始还是由顾西恩主导，渐渐的，局势就起了变化，变成沈白伸手摁住顾西恩的后脖颈，将人从沙发上用力搂起来，更加贴近地往自己怀里拉。与此同时，另外一只手也开始不老实地从另一侧宽松的上衣下摆伸进去，摩挲着顾西恩光滑的后背。
直到沈白的手开始顺着腰线往下，顾西恩猛地推开他，胸口因为刚刚的亲吻微微起伏，眼角微红。
“够了。”他说。
沈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声音沙哑低沉，隐藏着某种危险的信号：“是你先招我的，结果撩出火却不负责解决吗？”
顾西恩：“我投降不行吗？”
沈白：“你也是男人，你不知道这种时候停下来很麻烦吗？”
顾西恩莞尔，“我以为沈总跟那些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不一样。”
沈白咬牙切齿道：“顾工还真是伶牙俐齿舌灿莲花。”
顾西恩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沈总过奖了。”
拿顾西恩完全没办法的沈白泄气地翻身仰倒在沙发上，顾西恩坐直身体，气定神闲动作优雅地整了整上衣，顺带瞥了一眼沈白：“不用去洗手间解决一下吗？”
沈白梗着脖子回击：“不用，老子忍得住！”
顾西恩笑着说：“沈总好定力。”
沈白摆出一副丧权辱国的表情，痛心疾首并立下毒誓：“顾西恩你且等着吧！等我早晚忍不住把你办了的那天，老子连本带利讨回来！”
顾西恩没有继续跟他耍嘴皮子，倒是不忘提醒：“那赶紧吃面吧，一会儿该坨了。”
沈白从沙发上猛然坐起，大步流星地朝洗手间方向走，边走边说：“不吃了，洗澡睡觉。”
顾西恩听着下一秒从洗手间传出来的哗啦啦的水流声，挑了挑眉，合上电脑去了卧室。
平生第一次洗澡时间超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沈白，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毛，推开了卧室门，探进来半个身子，对里面的人说：“顾西恩，我跟你商量个事呗。”
顾西恩正抱着手机倚在床头玩消消乐，闻言放下手机，在一连串噼里啪啦的音效声中，淡淡地问：“什么？”
沈白：“我可以申请不睡沙发了吗？”
顾西恩从善如流：“那我跟你换吧。”
沈白立马急了：“你看你这人，我说什么了吗？你又耍什么性子呢。”
顾西恩：“……”我他妈又说什么了。
沈白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的意思是，要不咱再买张床吧。反正我那书房也够大，我去书房睡。”
顾西恩耸了耸肩：“可以啊，我没意见，反正是你家。”
沈白有意见了：“说什么呢，我的就是你的。”
顾西恩决定不说话了，沈白于是继续就着话题往下引，“那明天咱俩一起去家具城挑床吧。”
“网上不能买吗？”
“网上倒是可以买，可明天是周末，就一起出去逛逛呗。”沈白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警惕地问：“你明天有事啊？”
“嗯，”顾西恩说：“约了朋友吃饭。”
沈白惊讶：“你不是c城的吗？”
顾西恩风轻云淡地甩出一句：“那就不能有s城的朋友了？”
沈白一边说着能能能，一边在心里添上一句：你不仅能有s城的朋友，你还能有s城的男朋友呢。
“约在哪里吃饭啊？要我送你过去吗？”沈白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一只等着主人丢飞盘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