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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沉舟钓雪
——但这些“现实”,却并不能阻碍小孩子的幻想。
所以,江慧嘉小的时候还曾对着电视机,披着大丝巾,假装自己是穿着古装,成了身怀点穴绝技的世外高人……嗯,这些她当然不会告诉宋熠啦。
两人落在一边,对于猜题作诗并不热衷。
其实今天的风头已经出得太过,到这程度真的很是够了,再继续下去只怕就要不好收场。
这时,先前那引了猫来的周常却忽地几踱步,来到了两人面前。
相对这园林中的其他人,周常也算是半个熟人了。那天宋熠和江慧嘉误入南泉寺梅林,最先出现在他们面前,与他们有接触的就是周常。
“宋兄,江兄。”周常对着两人拱了拱手,嘿嘿一笑。
“周兄?”宋熠拱手还礼,江慧嘉也跟着拱手。
周常的面相,不笑时还好,笑起来就着实是有些猥琐。
他搓了搓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打量江慧嘉。
宋熠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江慧嘉面前。
周常竟伸长了脖子,偏还要对着后头的江慧嘉一看。
宋熠暗暗皱眉,忽伸手,轻拍在周常肩上,笑道:“周兄,当日一别,如今也有几日未见了。周兄如今常做些什么?”
听着像是寒暄话,可他搭在周常肩上的那只手却暗暗用力,似不经意就压得周常肩膀一痛。
周常哎哟一声,忙回过神。
宋熠就放开手,关切地看向周常:“周兄这是怎么啦?可是有哪里不适?”
周常打了个哈哈,动了动肩膀,扯着嘴角道:“什么哪里不适,我好得很!”
说完话,他一晃肩膀,又凑着头看了江慧嘉一眼,竟转身就走了。
他来得奇怪,走得更奇怪。
宋熠心下不由得微微一沉,只觉得周常此举似大有深意。
他转头去看江慧嘉,江慧嘉又走到他身边。
宋熠悄悄握住她的手,面上并不显忧虑,只笑道:“此人甚是无聊,阿萱不必理会他。”
江慧嘉笑道:“我理会他做什么?”
忽地眼波流转,这回却不发声了,只吐着口型,无声地道:“你吃醋么?”
把宋熠堵了片刻,她又笑起来。
宋熠也只得摇头失笑。
说是不理会,其实两人都将周常的怪异举止记在了心里。
江慧嘉隐隐不安。
岸边众人取题作诗,时有叫好声从人群中传来。
江慧嘉和宋熠也不好显得太不合群,两人虽不去取题,但为他人诗作品评称赞还是会的。
其间也有人催他们再作诗,江慧嘉道:“晚生诗才有限,今日可将腹中墨水都赠予云鬟姑娘啦。再写不出诗来,惭愧,惭愧。”
惹得众人又一齐发出心照不宣的笑声。
宋熠后来却是却不过人催促,又实实在在做了一首诗。
他抽中的题目是“出游”,所幸他从前游学路程不短,很有真实感触。
便作诗云:“前来翠霭积烟村,兴触诗人醉洒樽。悬涧水声琴入韵,列屏山景画留痕。
泉飞带雨穿虹架,树曲盘崖抱石吞。天接路高登步步,烟云起落碧当门。”
诗成文采飞扬,这一夜满场诗作尽皆失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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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谢祭酒回到正房。
谢夫人上前来替他更衣,谢祭酒却摆手,自己解了外袍,沉声道:“夫人,蕊娘的夫婿你如今物色得如何了?”
谢夫人一怔,笑道:“自然是还在挑着呢,咱们的女儿,岂有不千挑万选之理?”
“千挑万选?”谢祭酒却竟然哼声道,“夫人切莫挑花了眼才好!”
谢夫人暗惊,这位今儿是吃火药了?
“可不是早花了眼么?”谢夫人压下心惊,仍笑道,“满京城贵族少年,并不是没有好的。只是那太好的咱们也攀不上,一般好的又要忧心他前程,又要忧心他家业。害怕挑到的人家太复杂,咱们蕊娘过去受苦。唉……”
她这全是一片慈母心,往日里谢祭酒对她这番心肠也是只有赞同的。
这时却讽笑道:“怕蕊娘过去受苦?哼!你女儿心眼那样多,想来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旁人还能叫她受苦?”
谢夫人再压不住心惊,终于惊喊道:“老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蕊娘可不只是我的女儿,更是老爷您的女儿啊!老爷今日竟做如此言语,可是蕊娘哪里做错了?老爷好歹叫我知道,我才好教她!”
说着说着,她眼中垂下泪来:“老爷便是要判刑,至少也叫我知晓罪在哪里好不好?”
到底是结发夫妻,谢夫人都垂泪了,谢祭酒顿时心软,终略放缓声音道:“你掌管内院,今日蕊娘究竟做了什么,你能不知么?尤其是那云鬟……”
说到云鬟,谢祭酒忽然一顿,表情一瞬间竟变得十分奇妙。
谢夫人暗暗皱眉,她是当家主母,谢蕊做了什么,就算她当时不知道,事后也没人敢瞒她的。
可是老爷为什么提到云鬟时神情竟如此奇怪呢?
正暗自思量着火时,谢祭酒忽然一击掌,眼中精光大放,并似着魔般大笑起来。
他大声诵起了诗,是一首七律:
“门当碧落起云烟,步步高登路接天。吞石抱崖盘曲树,架虹空雨带飞泉。
痕留画景山屏列,韵入琴声水涧悬。樽酒醉人诗触兴,村烟积霭翠来前。”
诗意飞扬,语境优美,写景写意,斑斑如画。
着实是一首好诗!
谢夫人忙道:“真是好诗,我从前竟不曾听过。”
“你当然不曾听过!”谢祭酒大笑道,“你再将这诗倒过来念试试?”
“倒过来?”谢夫人恰好记得后头两句,便慢吞吞地回忆,一边磕磕绊绊的念,“前来翠霭……积烟村,兴触诗人醉洒樽……”
只念了两句,后头她记不得了。
但两句也足以使她吃惊道:“这是什么诗?怎地倒过来念竟也十分通顺?”
谢祭酒站起来,在屋中团团踱步道:“你当然不知道,这是回文诗!顺读倒读皆能成诗,结构十分精巧!”
双掌一击,合在一起,口中翻来覆去低念此诗,只觉得满口诗韵,简直念不够!
“我先前记挂着旁的事,一时竟未察觉此诗原是回文诗!”他又大感遗憾,“满堂尽是读书人,竟无一个察觉到宋鹤轩做的原来是回文诗!”
心中赞叹惊艳罢了,忽然灵光一闪道:“夫人!夫人以为,能做此诗之人,才学如何?”
谢夫人磕磕巴巴道:“当然是极好的,满京城也少有人能及吧?”
她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很是读过些书的,算不上有多厉害,但基本鉴赏能力不缺。
谢祭酒显然对宋熠十分欣赏,只赞道:“何止是满京城少有人及?我瞧着满天下也少有人及!”
又笑起来:“哈哈!此人年少英俊,诗才了得,文才也十分不弱。前日他递文帖到我这里,我瞧着那篇君子不器便写得很好。夫人,蕊娘的夫婿你既是挑花了眼,不若便由我来替你荐一个女婿可好?”
谢夫人顿时失色,强忍着恼火,忙道:“老爷说的写诗的这位,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今年多大了?”
这完全是丈母娘考查女婿根底的架势了,谢祭酒高兴道:“宋熠宋鹤轩今年未及弱冠,荆湖南路宝庆府人,还是荆湖南路今秋解元。虽是寒门出身,但未来前程却不可限量!”
谢夫人觉得他高兴得很碍眼,但不好反对太明显,只道:“未及弱冠是多少岁?十八还是十九?”
“倒未太注意。”谢祭酒皱眉道,“总归十分年轻便是,十八与十九有甚么区别?”
谢夫人忍着气,白他一眼道:“当然有区别,这年纪若是大一两岁,焉知人家不曾成婚?他若是已有家室,我们蕊娘还能嫁一个二婚的夫婿不成?”
这也有道理,谢祭酒若有所思道:“他这样少年得志的读书人,通常不会太早成婚的。”
谢夫人只道:“打听清楚了断没有错的,老爷不必多操心了,这些事情本来便该我们后宅妇人管的。老爷只管放心,妾身必叫人将他底细查探个兜干净!”
谢祭酒遂不再多言。
两夫妻说说话,夜色越发深了,谢祭酒便叫谢夫人熄灯。
“啪!”灯烛熄灭。
宫城深深,陷入黑暗的福宁殿中,忽然发出“砰”地一声响。
总管太监徐德忙快步入内,急道:“陛下!”
“掌灯!快掌灯!”昌平皇帝带着愠怒的声音在空旷寝殿中猛地响起。
徐德亲自掌灯,依照习惯,他只点了两盏灯烛。
很快,一片黑暗的寝殿中便燃起了幽幽的光亮。
光线并不太强烈,因此显出了夜的柔和。
昌平皇帝手撑着额头,皱眉起身。
徐德弯身近前,柔声关切道:“陛下哪里不适?”
昌平皇帝道:“夜太凉了,朕睡不着。”
他的语气经过方才掌灯的片刻缓冲,已经平和了下来。
徐德悄悄松一口气,笑道:“那小的给陛下披上衣裳,殿中再加几个炭盆可好?”
他的语气经过方才掌灯的片刻缓冲,已经平和了下来。
徐德悄悄松一口气,笑道:“那小的给陛下披上衣裳,殿中再加几个炭盆可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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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今年五十有二,已是知天命之年。近来尤感精力不济,长夜漫漫,入睡艰难。
徐德知道皇帝的毛病,当下也不敢多劝,只想了想近来收到的消息,便捡了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跟皇帝说。
说了些市井间的鸡毛蒜皮事,皇帝居然听得津津有味。
比如:“那豆腐西施拒了给王大官人做第七房小妾,却嫁了个瘸腿的鳏夫,如今人人都在说她头脑犯浑,不识好赖呢。”
皇帝道:“庶人至多只得一妻一妾,那王大官人是富商,怎地竟能有七房小妾?”
徐德顿时一噎,这果然是陛下啊,关注点就跟常人不一样!
他讪讪笑道:“官府记档一妻一妾,这其余的……虽不记档,可养在家里也不犯法不是?”
至多……至多就是没有个正式的名分!
但这样的话就不好在皇帝面前说了,徐德简直想抽自己,提什么不好,要提这话题?
皇帝叹道:“律法当中破绽甚多,还是朕做得不够完善啊!”
徐德忙道:“陛下胸怀天下,又岂能事无大小,面面俱到?只看如今大靖江山,清平盛世,千古以来,陛下功绩都是卓然出世的。若非盛世太平,那王大官人便是想娶七房小妾,他也没那资本娶呢!”
一番话说得皇帝笑起来:“你这老货!口舌上的花腔谁能比得过你?说得倒好似市井一小民能娶七房小妾,都是朕的功劳似的!”
徐德只喊冤道:“小的跟随陛下多年,为人最是实诚,哪里会说什么花腔?陛下,虽说您是至高无上皇帝陛下,可您也不能因小的说了几句有关于您的大实话,便非叫小的承认自己耍花腔呀!”
他还委屈上了!
皇帝笑睨他道:“还说自己不耍花腔,这口才,不当状元都屈了你的才呐!”
到底是被徐德逗乐,神情语气都尽显松快。
徐德嘿嘿笑道:“小的这几斤几两,可别把历代状元公比得恼火了才好!说起来,今日谢祭酒家举办腊八宴,谢祭酒原是昌平十七年的状元郎,谢状元今日作诗,才当真是诗口留香呢。”
皇帝精神已经舒缓了许多,便斜靠龙床上,懒洋洋道:“哦,谢卿今日做了什么诗?”
徐德将谢祭酒的诗念了一遍,皇帝品味最后一句:“一种清孤不等闲……谢卿写诗,独有气韵,也是难为他了。”
言语中似有深意,徐德忙将头又低了低。
皇帝又问:“既是腊八宴,依谢卿的习惯,必定还邀了其余士子一同参加。席上只得这一首诗流传么?”
“当然不止。”徐德忙又将宴上相对出色的其余诗作逐一念过。”
念到郑家郑锦逸的诗时,皇帝道:“这是郑阁老嫡长孙?”
徐德道:“正是。”
皇帝“嗯”了一声。
徐德摸不准皇帝心思,也不敢多说郑锦逸。只好继续说诗,就说到宋熠的诗。
念完了诗,徐德笑道:“这便是全场最后一首了,谢祭酒说文采飞扬,小的倒不大会品鉴。”
皇帝听罢诗,沉吟了片刻道:“谢卿只说了文采飞扬,未说其它?”
徐德迟疑道:“应是并未说其它。”
皇帝就哈哈大笑起来:“谢卿也有品不透好诗的时候么?徐德,你再将此诗倒过来念一遍试试看?”
徐德一惊,果然倒过来一念:“烟云起落碧当门,门当碧落起云烟……哟!”
这一念就念出意思来了,徐德惊道:“此诗竟如此奇妙?”
皇帝品味得十分有趣,摇头细念起来,直笑道:“还不止呢!你再将每句前头两个字去掉,顺着念一遍试试?”
徐德记性极好,这时就念道:“翠霭积烟村,诗人醉洒樽。水声琴入韵,山景画留痕……”
念完了又是一惊。
这诗当真是妙,正着念是一首诗,倒着念是一首诗,如今每句去掉前两个字,还是一首诗!
皇帝也念道:“碧落起云烟,高登路接天。抱崖盘曲树,空雨带飞泉……”
徐德惊道:“陛下这是……原来倒过来之后,每句减去前两个字,也还能成诗!”
皇帝大笑起来:“正是如此!千古一绝啊!”
越读越是觉得有意思,竟连长夜漫漫都不觉得难熬了。
最妙的是,他念诗品诗,过不多久兴奋劲头过去,不知不觉竟就自然睡着了。
这一夜睡醒,皇帝是神清气爽。
醒来后,他还在觉得这首诗妙趣无穷。
当下带着笑意上了早朝,整个早朝期间也都显得精神十足,与平常状态很有些微妙的不同。
这就惹得众臣纷纷猜测,皇帝这是逢着什么喜事了呢?还是其实是在憋大招?
陛下您别这么笑啊,您笑得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都心里发毛!
最令人暗生思量的是,早朝过后,皇帝竟单独留了谢祭酒说话。
这是很少见的,国子监祭酒这个职位说低不低,但它具有一定特殊性,可要说高,再高这也不过是个四品官而已!
小小四品官,凭什么能够得到陛下的单独召见呢?
难道说谢祭酒要高升?
哎呀这位谢祭酒还是昌平十七年的状元呢,谢状元为官十五年,这都快十六年了,他还是个四品,好像也该往上挪一挪了?
皇帝这一留,就直留到谢祭酒在皇宫里用过晚膳。
当天,整个京城如何暗潮汹涌且不说。
谢祭酒满面春风地从皇宫出来,回到府邸以后,迎面就见到了同样满面春风的谢夫人。
咦?这可就有意思了!
谢祭酒笑问:“夫人今日可是遭逢了什么喜事?”
谢夫人喜滋滋地说:“好叫老爷知道,今日我到崔夫人那里做客,好几位勋贵家的夫人都拐着弯向我打探我们家蕊娘呢!这其中呀,甚至还有余家!老爷,您说这是不是喜事呢?”
京西平康坊,江慧嘉和宋熠就着夜色,小夫妻两个也在闲说着话。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一天里京城的暗潮如何汹涌,江慧嘉只跟宋熠商量:“三郎,我想换回女装,你说,要不要找个机会,叫江宣消失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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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平康坊驶出一辆马车。
赶车的是霍崇,因他来京这些时日也常在外头行走的,在街坊间也混了个眼熟。便有街坊邻居问他:“霍郎君这是往哪里去?”
霍崇道:“我家江郎君因家中有事,如今要回老家去,我送他出城。”
也不跟人多说,只笑着拱了拱手,做出急于赶时间的样子,一扬马鞭,便架着马车快速走了。
霍崇赶了马车先去了一回城西的车店,后又去了一回城南的车店,再在城里绕了一圈,在南门边走了一遭,直到傍晚时分,才又低调地驶回了平康坊。
又过几日,平康坊的居民们发现,原来新搬到坊间来的那个宋解元家,竟是有女主人的!
这日,一年轻女子身穿披风,头戴帷帽,由宋解元陪着,又被两个丫头并两个护卫簇拥着从坊间走出,还很是叫四邻看了回新奇。
因这女子架势不小,平康坊中居住的都是小户人家,她这前呼后拥地走出来,才格外打眼。
江慧嘉这回高调地走出来,为的不是其它,就是想光明正大的露回脸,叫四邻知晓有她这么个人存在。也好弱化“江宣”的印记,强调“江慧嘉”的存在。
当然,顺路与宋熠一道逛逛京城,也是不错的。
她扮做江宣时,为了避免露出太多破绽,是很少在外头行走的。入京之后就去了一回谢家,还去得心惊胆战。最后被周常那样古古怪怪地一说,江慧嘉更直接打消了再扮男装的念头。
管它什么“兰亭才子江宣”之名,再多人下帖子都不去了。
反正“江宣”都回老家了嘛!
原本是为图一时松快,谁知后来弄得那样尴尬。
既然松快没了,全成负担,当然还是尽早脱身的好。
天子脚下,京师汴梁,整个民风都是开化的。
换回女装以后,江慧嘉与宋熠并行走在一起,看着繁华街景,还很有些穿越时空来约会的感觉。
虽是冬日,大雪前两日还下过,如今厚厚的雪被覆盖在遍街屋宇间,但这一日的天气却是难得的晴好。
大街上的雪早被清扫干净了,只屋顶上的雪不曾都被扫去,留下一片片白屋顶,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洌见光,耀目生辉。
不少店家还在店铺门口堆着形状各异的雪人,有些还给雪人穿红衣,着花衫,各尽奇巧,十分有趣。
出了平康坊,又转过两条街,只听街上喧嚣,前头还有丝竹之声靡靡而来。
一排二层建筑,翘角朱檐,似披红衫,陡然撞入人眼。
不少伎人或戴鬼面,或戴花环,或踩高跷,扭着腰,甩着袖,敲着锣鼓打着节拍,便在那门楼前载歌载舞。
白果惊呼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样热闹!”
章镖师笑道:“是汴京城中的瓦子,里头有勾栏戏台,有大食小食,有剪纸卖画,还有博彩博戏呢!”
宋熠便转头对江慧嘉道:“娘子,不如我们去那瓦舍中坐坐?娘子可喜欢听戏?”
宝庆府城中也有瓦子,江慧嘉曾经也说过要去里头见识一二,但到最后她明明不缺闲时,却竟未有真正去成的时候。
如今来了京师,汴京城中的瓦子当然不是宝庆府可比,江慧嘉当然很愿意进去游玩的。
当然,该顾虑的还是要顾虑。
江慧嘉略微迟疑道:“这等去处,我去玩耍合适么?”
宋熠笑道:“娘子请看!”伸手指向那边门脸。
但见那门口游人进进出出,其中不但有各年龄段的男子,甚至也还有各年龄段的女子!
宋熠这一指,正指向一群女娘。
这些女子大多着装鲜艳,但其中有手挽篮子的,有背竹篓的,有些竹篓口还腾腾冒着热气,里头似乎装着什么食物。
又有一辆马车停在瓦子门口,下车来的却是一年长妇人和一面纱少女。
她们身后还带着丫头婆子,这却是富贵人家的女眷了。
汴京城果然开放,瓦子勾栏这种地方也不忌女子玩耍。
古人都这样放得开了,江慧嘉当然更不会扭捏。要不是因为前头“江宣”露脸太多,她这时候干脆就连帷帽都懒得戴了。
白果兴奋极了,连连说:“娘子,前头刘思源还对我炫耀,说他在宝庆府勾栏看的戏有多好看呢,如今我们倒要去看汴京的勾栏戏。回去我可就能好生羞刘思源一回啦!”
江慧嘉曾经以为勾栏是妓院的别称,可实际上在大靖朝,勾栏指的只不过是瓦舍中的戏院。
可能到了后来,这种戏院的存在变了味道,就成了人们心中的低等妓院。但在如今的大靖朝,勾栏还是最初的勾栏。
一行人进了这座瓦舍那富丽堂皇的门脸,里头顿时就是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瓦子里头地方极大,出了门厅,后头又是巷道又是回廊,还有各种内嵌建筑,分了大大小小的店铺、勾栏、剧场等。
商家们统一聚集在这瓦子里经营,实际上后头的东家却未必是一家。
太热闹了,以至于冬日的清冷在这里头完全叫人感觉不到半点。
江慧嘉索性解了帷帽,当然,她帷帽下头还蒙着面纱。毕竟“江宣”才走呢,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江慧嘉还是将脸藏一藏比较好。
“杂剧啦!今日演的木兰从军!这边来看!”
“南音班的飞燕舞!快些购票,再有十张票便开场啦!”
“《莺莺传》!今日开剧《莺莺传》!限场三百人!还不来便满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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