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月六华
刘柏墨黑的眼中微闪,重重点头道:“好!”
长夜漫漫,两人相见如故,促膝长谈,苍碧喋喋不休,把前几世所见的贪官佞臣都举了出来,要刘柏引以为戒,刘柏竖着耳朵,极其认真地听着,直至东方露出鱼肚白,营帐后,传来空地上列兵的步伐声,两人才起身准备离去。
正这时,一名娇小的少女从营帐拐角跃出,手伸着,拉扯着什么,拖了半晌,终于拉出个大块头副将曹飞虎。
“鹿铃,别闹,我要带兵去巡视了。”曹飞虎一手挠头,脸颊在初升的朝晖下,隐隐泛红。
“我不闹。”那鹿铃正是他当日护在马前的少女,与苍碧所识的爰爰生得一个模样,扬着脑袋,看整整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的魁梧将士,把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麻纸塞到曹飞虎手里,“我不打扰你,你去巡视吧!”
曹飞虎攥着纸条,急着走了,鹿铃也没逗留。
苍碧不禁失笑,这些人到底与城旌、爰爰有何渊源,怎么一对对都跟唱戏似的,让人看了欢喜。
第78章诡诈细作与惨淡师将六
入夜时分,营中数处炊烟又升了起来,昨日军令已下,炊事人员换成了没有受伤的百姓,菜米还是那些,但村民的手艺显然好得多,把糙粥煮出了淡淡的米香。
士卒不屑与村民打交道,能行动的百姓又都忙活着,留下数十名伤者,一时无人照料,苍碧分盛了一大碗粥,亲自捧着往民营送。
“大将,我来帮你。”刘柏端了盘干菜,跟在苍碧后头。
两人照料完一大帮伤民,自己都没来得及吃上口饭,回到分饭食的空地,兵士早散了,只剩下粥桶没被拾,放在地炕上,底下淡淡的柴火还没灭尽,掀开盖子一看,里头还有小半桶,是给巡逻的士兵留的,估计还不够。
苍碧饥肠辘辘,垂着脑袋,盛了一碗给刘柏。
“大将,您不吃吗?”刘柏没接过,问道。
“不了,军中粮食不够。”
“那我也不吃了。”刘柏把碗一放。
“你正是长身体的年岁,得多吃些……”
“多吃些!够的够的!”粥桶后面,鹿铃噌地站起来,捧着鼓鼓的前衣襟,也不知塞着什么,碎步到苍碧身边,兔子似的四下张望,见周围没人,从怀里摸出个面饼,塞到苍碧手里,又塞了一个给刘柏。
“胡饼!”刘柏大喜过望,这东西可比米粥垫饥多了。
“小孩子,怎么跟胡匪一样叫胡饼呢,咱大中原国,这可叫面饼。”鹿铃比刘柏都矮小半个头,鼓着嘴抱怨,一双眼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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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的,十分可爱。
“哪来的面饼?”苍碧疑问,随军粮食只有糙米,菜都是沿途山林采来储备着的,因不知援军何时会来,不敢大肆消耗粮食。
鹿铃悄声道:“草原上隔三差五打仗,大家都逃亡出经验了,总会记得带点干粮。”
不远处传来熙熙攘攘的人声,是巡逻的士兵们回来了,纷纷四仰八叉往地上一座,鹿铃利落地把粥饼分给各人,还不往一个个嘱咐:“永望特供,只此一餐,可别说出去。”
将士们好不容易能吃顿实的,简直想把小姑娘立刻娶进门去。
可惜小姑娘多一眼也没分给他们,鹿铃没寻到曹飞虎,问狼吞虎咽的士卒。“你们副将呢?”
“副将要记军簿,先回帐了,等会我们给他送饭去。”
“我去……”
“我去吧!”鹿铃话到一半,被刘柏截下,“我去给副将送饭。”
鹿铃拖着刘柏到一边,悉悉索索道:“小孩,你别抢我好事呀。”
“鹿姐姐,男女有别,你去不合适,还是我去吧。”刘柏认真道。
“唔……”鹿铃很是不愿。
“鹿姑娘,刘柏说得不错,你还是早些回帐去沐休吧。”苍碧劝道。
姑娘没法子,只好嘟起嘴,把怀里最后两个面饼塞给刘柏,敛衽一礼:“都是给曹大哥的,你可不许偷吃。”
刘柏哭笑不得,生怕迟一颗就要被姑娘嗔怪,赶紧前去。
他进帐的时候,曹飞虎正绞尽脑汁,把魁梧的身子缩成一团,握着根炸毛的墨笔,在案牍前与军簿作战。
“副将,用晚饭了。”
曹飞虎抬头瞥了一眼,伸手捞个饼塞进嘴里,抓狂得竟连换了伙食也没察觉,继续写狗爬文,转念一想,猛得抬起头:“小子,你会不会写字?”
“只认得字,不会写。”刘柏歉意地低下脑袋摇了摇头。
“哎”曹飞虎把另一只饼也吞了,含着满嘴干面沫子,囫囵扬天抱怨,“怎么营里都没几个会写字的,这军簿要恼死我了!啊”
“虎啸”袭来,刘柏捂住耳朵,看了眼军簿,潦草地写着今日的巡逻内容,军簿旁一张带折痕的麻纸摊着,上面一行清秀小字,写着:“子时,老地方,不见不散。”
“这字真好看,是谁写的?”刘柏坦然问。
“鹿铃写的,要不是怕坏了军中规矩,我早把她抢过来替我写军簿了。”曹飞虎甩手把军簿扔在地上,又灰溜溜地捡起来,继续折腾。
“时候快到了,将军不去吗?鹿姐姐该等急了。”刘柏一脸童真未褪。
曹飞虎抓耳挠腮,像头三五个月没吃肉的狂躁老虎:“不去不去!再想去也不去!我是副将,惹了闲话,大将更不好管兵了。”
刘柏爱莫能助地告退,一路思忱着,回了营帐。
帐中,数名士卒骂骂咧咧地闲扯着,一人满腹怨气,把一个空碗摔出来:“妈的!这么些天了,成天粥粥粥,一块肉没看到,老子都想吃人了!”
刘柏掀开帷帐,碗砸在脚前,他拾起来,笑着把碗放到原位。
“小子,陪大将睡完,回来啦。”士卒调侃道。
刘柏极度压抑着表情,还是没忍住,笑意垮了干净:“李大哥,我也是没办法,大将下的命令,谁敢违抗。”
“,你说你小子。”十夫长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刘柏,险恶地半眯起眼,“又黑又丑,一头毛跟杂草似的,师将是瞎了,才会看上你吧?”
“师将?”刘柏诧异,难道不是军将。
“不然呢?凭他,还真想带三万大军,白日做梦。”
“丑成那样,装什么仁义道德,其实比谁都龌龊。”
“你们不知道吧,咱师将从前可是生得娇滴滴的,比姑娘还水灵。”十夫长从军早些,对李琦的过往无一不知,“先前跟着李大将军的副将,还想他做娈童呢,可惜了,被李大将军一刀……”他拿手刀往脸上比划:“哎!暴殄天物啊,反正也不待见,还不如留着给咱享用。”
“现下你想,也能享用啊,咱师将那美人的底子还是在的,特别是那眼,跟墨翠似的,勾人得很。”
“那你怎么不去。”
“啧,看大那条蜈蚣疤,谁还有胃口。”
刘柏默默听着,终于觑机插上话,抽噎道:“原来大将有这种过往,难怪……会做出这种事……”
“他怎么对你了?”几名士兵亮着眼凑上来。
刘柏支支吾吾,扭捏了半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实在太疼了……我受不住,出来的时候倒在了帐边,还好鹿铃姐姐经过,把我扶了过来。”
“鹿铃姐姐?”
“就是今天,给咱们做饭的姐姐,生得特别漂亮,眼睛圆圆的,像会说话。”刘柏道,“她好像要去最南的营帐那。”
“最南的?那一片不都是空营帐?”
“我不知道,她好像要去见什么人。”
“去看看?”一士卒舔了舔唇道。
“走走走。”
“等等,万一败露了怎么办?”
“你傻啊,她愿意就留着,不愿意。”十夫长往脖子上一比划,“你还怕死人告状。”
“小子,带路。”
刘柏捂着腰,奄奄地趴在床上,哀哀道:“大哥,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就在山岭背阴,长草最盛的那一块。”
一群士兵嗤笑谩骂着,出了营帐。
刘柏兀自低声呼痛,半刻钟后,听外头一点风吹草动声头没了,一跃而起,快步跑到帷帐前,掀开一条缝,窥看四周,空无一人,疾步出帐,七歪八拐绕过数座帐子,停在拒马边,观望片刻,远远见巡视的卫兵打着哈欠慢吞吞走来,弓下身子,凭借身形优势,三两下穿过拒马,回头一看,那卫兵竟一点没发现他。
“啧,这都什么兵。”刘柏低咒一声,半点少年的活力不见,甚至有几分阴鹜,身子往后一幢,折腾出响声。
“谁?!”卫兵一耸肩,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少年惊慌失措地站在外围拒马边,两人对视,少年拔腿就往草原跑去。
“傻子,赶着去送死。”卫兵不以为然,既不是外敌,犯不到他的安全,就不予理会。
刘柏一口气跑出数里,穿过一人多高的苇荡,回首遥望,再不见军营,一匹骏马驰过,他踮脚扬手一勾马颈,翻身一跃,上马驰骋而去。
虎帐内,苍碧俯首案前,案牍上摊着一张北疆地势图,上面勾勒着出村落、河流、关隘。
“望阳村是最后一座。”他在望阳村上画了个叉,至此上面零散几座村落都被画上了叉,“胡人没有能抢掠的地方了,除了伺机,就是进军对战,现下他们忌惮我们人多,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李琦的战略其实不错的,并没有那么不擅作战,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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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比,厉害多了。”苍碧拄着笔杆,“小黑,刘柏怎么不吹那曲子了,他吹了,我心里就痛得很,可他不吹了,心里又空得发慌。”
小黑没有回应,苍碧径自念叨:“刘柏是个好孩子……”
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孩子策马跑了,卷起地势图,心事重重地出了营帐。
第79章诡诈细作与惨淡师将七
副将帐内,曹飞虎气恼地在地上连连打滚,帷帐被掀开,他立时一骨碌打挺翻身,故作镇定地上座,摆好无数次被甩飞的军簿,继续执笔。
“……”军簿放反了,苍碧哭笑不得,曹飞虎打仗勇猛,做起文事却一窍不通,军里人员紧缺,才监任了主簿,看来不只是一点为难他了,“写不出来就算了,口述上报就行。”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记性,一串串数字,不记下来,睡一觉就忘光了。”
“那便只记下数字,不用非得挤出正规的辞令。”苍碧浅笑道,“我看得懂。”
曹飞虎一时被那微弯的眼角迷了眼,脱口道:“阿琦,你真好看。”
“你和刘柏眼睛都糊上豆腐了。”苍碧不愿再提及容颜,一语带过,把地势卷轴在案牍上摊开,道出来意,“我此来,是想与你商讨一下战略。”
曹飞虎:“佯装兵力强盛,固守驻地,这策略好得很,匈奴隔着草原远远看着,根本不敢有所行动。”
“据斥候所探,望北山下,共驻胡兵一军,我们搭上所有帷帐,营造出近三军的阵势。草原地势辽阔,并不适宜用计打以少胜多的战役,除了百里附近范围不大的湖泊与苇荡,以及刚陷落的永望镇,几乎没有能设计埋伏的地点,那两处最多也只能设下百人左右的伏,用处不大,他们自是不敢妄进。但我怕……”苍碧顿了顿,指向地图最南方山脉后,“援军万一来得过于迟,被发现了破绽,我们一师兵力,若正面迎战,以卵击石,根本毫无抵御能力。”
“……”曹飞虎皱眉沉吟,“那怎么办?”
他善实地硬战,却不擅谋术,以往都是给不甚自信的李琦一些可行性上的建议,苍碧已想好了初步的战术,就是来询问他的建议:“难借虚实,难布疑兵,草原这片战地,不适宜他们,更不适宜我们的,但后方是草木茂盛的丘陵,我想筹备一下,分派出两旅,以官道为界,在两侧丘陵安置投石装置。”
曹飞虎愁道:“我们此战不是攻城,朝廷根本没分派投石车,怎么安置?”
“这不用担心。”苍碧道,“前些年地动,山上乱石多得很,只要花些力气,安置好位置,以绳网定位,林叶阻挡视线,引敌军入阵,介时割断绳网,不能歼灭,也能让他们损兵折将。”
“这里离山脚还有两三里路,乱石的威力恐怕不够。”
“这里自然不行,把他们引到官道前去。我们只要佯装溃败撤军,胡军见我们人少,必定乘胜追击,想不入阵也难。”苍碧把李琦肚里的一点见识与墨水全翻了出来,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计,“飞虎,可行吗?”
“倒是可行,只是……”曹飞虎大手抚着下颔,思考片刻,“本来人就不多,还要分派人手守在山上,望阳村的百姓也要及时转移,只怕能作战的士卒不够,危险太大。真不得已,要用这法子,就由我来当饵吧。”
“不,飞虎,你需以百姓为重,先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军中心怀不轨的人太多,我信不过他们。”苍碧道,“饵也必须由我来,领兵的不是主将,怎么让敌人信服?”
“这太危险了,不行。”曹飞虎断然拒绝,“你骑术、刀法都不强,打头阵根本就是送死。”
“我不会死的。”苍碧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的凄凉,淡淡道,“我不想死,我怕死,心愿尚未了,怎么舍得死。”
“不成。”曹飞虎悍然低喝。
苍碧深吸一口气,猝然喝道:“这是军令!你要是敢违抗,今天就卷铺盖回京去!”他嗓音清越,用力一喝总是破了尾音,让人心疼。
曹飞虎不敢再多说了,气闷地干坐着。
苍碧起地势图,一张麻布纸片,被带到地上,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字迹,他捡起来看了看,塞到曹飞虎手里:“不去吗?”
“不去。”
“去看看吧,别让鹿铃等急了。”
“不去。”曹飞虎两手环在胸前,憋红了脸。
“你不怕她傻傻等到天亮?”
曹飞虎眨着眼,似乎想扑闪掉什么,没想到越想避,那小姑娘的身影越是挥之不去,像朵生了吸盘的藤花,缱绻绕了一身。他猝然起身,撞翻了整张案牍,军簿墨笔散在地上,黑墨把灰黄地面染污一片:“我去看看!”
灰蒙蒙的乌云自北而来,将星汉明月掩埋。山阴后的营帐边,少女蹲在地上,摆弄着一朵摇曳的无名草花,脸颊气得鼓鼓的,嘴里嘟哝着:“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还不来……”
“这不是来了吗。”营帐后传来粗粝的男音。
鹿铃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猛然起身:“谁!?”
“你等的,不是好哥哥我吗?”十夫长猥琐笑着,一步步欺上前,后面十数人跟了出来,一副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模样。
“我……我等的不是你!”鹿铃转身就跑,一士卒扼住她手腕,往身侧一带,把她摔进了数人中央。
士卒们围上来,桀桀笑着,恍若恶鬼。令人作恶的汗臭扑面而来,鹿铃胃里翻腾,只想把晚饭全呕出来,缩着身子,无处可逃,声声骂道:“你们滚开!滚开!脏死了!”
“脏?”十夫长嚣张大笑,“都听听,她嫌我们脏?我们救了她,她不报答我们,还嫌我们脏?该不该好好教训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士兵们讥笑着起哄,其中一人按捺不住,拥上鹿铃娇小的肩:“让哥哥好好教训教训你。”
“滚开!”鹿铃吼破了雀鸟般清脆的嗓音,呼吸几乎停滞,扭头一口狠狠咬在扣在肩膀的手臂上。
众人炸开了锅,十夫长怒骂一声,带头倾压上来,鹿铃连踢带踹,却怎么也挣不开一群大男人的钳制,手脚脑袋都被按住,压在地面上,颤着声,紧紧咬住下唇,血顺着牙关流下。
十夫长拥住少女,与此同时,十数丈外,一道魁梧的声影如巨箭般射来,刺进人群,在肮脏的唇就要覆上嫩白肌肤之际,青筋暴起的拳招呼在十夫长眼眶,顿时把人打得倒飞出去,带起身边数人。
第80章诡诈细作与惨淡师将八
“哪个不长眼的!”十夫长一边眼眶铁青,鼻血横流,晃着嗡嗡直响的头,好不容易视线清楚了,却见方才自己处的地方,下属一个也不见了,都倒在一丈开外哀嚎,罪魁祸首目眦欲裂,拥着少女,岿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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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如巨锤,砸在众人胸口,正是从来一副憨傻样的曹飞虎。
曹飞虎一手把鹿铃架到后背背稳,一手按在长刀柄上,手掌剧颤,几欲出鞘,本着军中副将的身份,需维|稳军心,极其勉强地耐着。
“我、我们是来上茅草的!”十夫长嚷着就要跑。曹飞虎抄起身侧营帐帷布,用力一扯,竟把整座营帐拽塌,手一扬一抖,巨大的帷布一卷,把十数人全捆在里头,他拖着这大包鼓动的脏东西,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鹿铃的眼泪终于下来了,断了线似的扑簌簌落在曹飞虎肩头,纤巧的手攥着因打斗而凌乱的戎装:“曹、曹大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来了。”曹飞虎沉声道。
苍碧正要睡下,就被匆忙赶来的士卒请到军机帐,入目的是被绞成一团的十数名士卒,以及一边哭肿了眼的鹿铃和面如修罗的曹飞虎。
“大将!”曹飞虎一字一句道,“士卒欺侮百姓,该如何处置!”
“怎么回事?”苍碧从未见过城旌的脸出现这种表情,怎么才一会不见,就闹成这样了。
十夫长动弹不得,嘴却半点不饶人:“我们就去上个茅厕,鹿姑娘说军中寂寞,想与我们聊天解闷,正聊着,副将就来了,把我们打了一顿,大将、你说还有没有军法……”
“啪!”一记响亮的巴掌摔在十夫长脸上,他侧过头去,脸肿起半天高,嘴角流血,一时什么狗屁话也说不出来。
曹飞虎嫌恶地甩手:“大将,他们欲对鹿铃行不轨之事,要不是我正好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你胡说,我们明明只是聊聊天。”被捆的士兵七嘴八舌,仗着人多有理,一个比一个大声。
“够了。”苍碧冷冷打断,揉了揉鹿铃凌乱的长发,“鹿铃,谁说的是实话?”
鹿铃惊魂未定,怔怔看了苍碧半晌才道:“他们欺负我,曹大哥救了我。”
“飞虎,送鹿铃回去休息吧。”苍碧道,“这里我来处理。”
“大将。”十夫长语气不恭,“鹿铃分明跟曹飞虎有一腿,半夜在营后私会,还嫁祸我们,你不管管?”
“你还有脸胡说!”曹飞虎迈出帷帐地脚又了回来,飞快地冲过来,操着拳头就要招呼到十夫长脸上。
“飞虎!住手!”苍碧喝得嗓子哑透了,这几辈子的吼全用在了这几天,好在曹飞虎出手快,手也快,得了大将令,指骨看看停在十夫长鼻前停下。
苍碧无奈地挥了挥手:“回去。”
曹飞虎有火无处发,也不能发,只能憋着满肚子火,扶了扶背后还在微微瑟缩的鹿铃,出帐走了。
“帮他们解开。”苍碧招了两名曹飞虎手下的卒长。
“我身为一师之将,军中事自然要管。”苍碧横亘伤疤的脸冷若冰霜,“把他们带下去,杖刑二十,若有人再犯,军法处置!”
这一令,众人皆不服,在副将与村名眼里,轻了,在主张以村人利己的一排将士中,又重了,这岌岌可危的平衡实在难以为继,苍碧心知肚明,几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军机帐,不敢听身后的不平声。
帐内十夫长狠狠淬了一口:“不过就是拿了张军令,真把自己当回事。”
“下手注意点,敢落重了,我让你受两百杖刑。”旅长心疼自己下属,蔑了架起十夫长的卒长一眼,狠戾道,“李琦,走着瞧。”
苍碧巡视了望阳村百姓的营帐,在外头悄悄看着,鹿铃拉着曹飞虎的袖子不肯放手,哭得惹人心疼,好不容易哭累了睡下,曹飞虎才轻声出帐,苍碧先他一步逃回了虎帐。
“凡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苍碧对着黑色镯子,奄奄地问。
“凡人各有各的欲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如此,妖鬼神仙亦如此。”小黑用别扭的声音波澜不兴地说。
“伤害妇孺,就能振奋军势了?”苍碧忿忿不平,“难道他们能接受自己的妻儿被欺侮?如此作为,与蛮荒匈奴有何差别!”
这一晚一来一去,折腾得天快亮了,苍碧才靠到床上,自是无眠。谁知祸不单行,自己窝里的问题还没理明白,蠢蠢欲动的外敌也按耐不住了,躺了半个时辰不到,斥候连通报都省去,径直掀开帷帐,传来急报:“西北方两百里外,有一旅匈奴巡逻兵行军而来。”
全军立刻整备,苍碧集结除却巡逻外所有兵力,在空地列队准备迎击,力求把一小波敌军一举消灭,以达到威慑的目的。
“各卒长清点手下兵员。”曹飞虎喝道。
昨夜挨了杖刑的兵士一副站不稳的样子,哀哀嚎着,苍碧只能道:“你们此战就了,歇下养伤吧。”
十夫长得意地偷笑,看了一圈自己帐里的人:“大将,您的刘柏不在这。”
“刘柏还小,不用出战。”苍碧道。
“这么说来,昨儿个回去之后,就没见着他了,是不是睡大将屋里去了?”十夫长咄咄逼人。
苍碧愣了愣,一夜没见刘柏,能去哪里?
“大将?”昨夜守营的卫兵站出来,“刘柏跑了。”
苍碧心中一沉:“跑了?这么大的草原,他无亲无故,能跑去哪?”
“我看他朝望阳村方向跑了。”
第81章诡诈细作与惨淡师将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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