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最佳搭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此处用户名
就是那个意思吗?他怎么一点激动的表现都没有?
我拉上了闷油瓶陪我一起疯,没想到两人共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不过转念一想,代价也并不大。
走到半山腰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他的眼神,我依然可以看得懂。与意识力无关,我和他之间,原来根本不需要那些辅助。不论变化如何,匪石之心,不可转也。
回想这一路来的因果,我一下子是想哭又想笑。闷油瓶见我情绪奇怪,皱了皱眉,以为又发生什么不测。我说没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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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在东方破晓的时候,紧紧吻住他。
(尾声)
我对北京那边说我想休息,带着闷油瓶在吉林度个短假。岂料没安生几天,张家队伍打来跨省的电话凶铃,委婉地表示,族长办完事后该回去了。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想着你们还不知道我们闹出了多大的事,又做出了多大的牺牲。那头又道族长的生平历来都是家族卷宗的重点,他们好不容易逮到了族长,自然不会放任我俩瞎跑。
一说到那些老派作风我就不屑,心说谁要是入赘进这种家族,后半生得被活活烦死。那个时候我正在用旅店前台的公用电话,一面缴纳着房间的续订用。我拿回找零,对话筒道:“不劳你们烦神,卷宗上直接写我俩下落不明吧。”
那头又说不行,张家不允许模棱两可的说法,必须有个一锤定音的结果。我被说烦了,道:“那就写死因不明好了,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太高调。”
我俩在山脚下住了两个星期,后来听说小花的踪迹重新出现在四九城中,霍家那支原本就不齐整的队伍也解散了,秀秀那俩哥哥的嚣张气焰降了不少。
我打算先耗着,等那群香港佬们离开帝都之后,再溜回去接个小满哥。那扇门后的事情可以说告一段落了,还有许多明里暗里的势力没有解决完毕,但也只是时间问题。门后所谓的秘密已经变成那副样子,支撑他们行为的动机逐渐不复存在。
我还不想回北京,再说,之前动用解家的银行账户做手脚导致信誉等级降低的事情,我没想好怎么向小花解释,暂且就让胖子跟他应对吧。
还有一个可去的地方是杭州,但是回家就意味着面对家里人,尤其是向二叔解释一箩筐的东西。只要离开吉林,就有一大堆事亟待处理。我头疼地想道,原来还不如和闷油瓶一起待在那扇破门后面。
北方的冬天来得很早,室内的暖气倒是充足,熏得人迷迷糊糊。室外在下雪,碎雪纷纷扬扬,像一场盛大又恬淡的演出。从窗内看去,行人在风雪中往来穿梭,这里的雪似乎一点也不冷,镇子里生活的烟火气息无比充沛。
我对身后的闷油瓶道:“南方没有暖气,冬天不比这里暖和多少。不过,风景要更生机盎然一点,像这种月份很多植物还没有凋零。而且南方的水土是软的,可以养气血……”
我慢条斯理地讲着,并不着急,因为现在没有人要赶去做什么,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分道扬镳。闷油瓶淡淡嗯了一声,我回头看他,从他的目光里仿佛看到了雪后初霁,思绪惬意。
于是我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个关于未来去向的问题尚未问出口,但我已然知道了他的回答。无论遭受了什么,搭档之间默契不会削减半分,不需要任何的额外感知,这种联系才是最牢不可破的。某种意义上说,闷油瓶心底的那个世界对我仍然开放。
我们就好像在人间一起做了个清明梦,并且这个真实的梦境,仍会延续下去。
积雪仿佛是被地表熏热了,一点点融化成细流。这场雪后,我俩在旅馆里拾一番,准备南下。
“走吧。”
(全文完)
第41章番外一《岁月无情刀有情》
1985年。
张起灵低头,一个很大的俯视角,才能与这个孩子面对面说上话。小崽子实在太矮了,八九岁的年龄。孩童的眼神,没有什么好分析的。骨架小,皮肉嫩,不堪一击,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小孩的思维更是简单直接,也不需动用复杂的沟通技巧。
他道:“我找吴三省。”
小孩近乎天生般感到警觉,怯怯答道:“三叔出门了,不在。”
院子里,不知何处传来鸡叫,悲鸣得不似寻常,撞进张起灵的耳中。
张起灵注意到小孩手里拿着一把刀。小小的果皮刀,却沾了鲜血。身上几处亦有血迹,极少极少,并不显杀戮,只像衣料的点缀。空气里飘来几缕腥臭味,地面上晾着几滴殷红的液体,在张起灵看来,答案已呼之欲出。
一头小公鸡从半堵砖墙后杀了出来,羽毛沾血,扑着翅膀疾速奔跑,像是将死之士最后的挣扎。它高亢地鸣叫着,在院子里四下冲撞,发泄着满腔的痛苦和恨意,并没有明确的目标,不知何时才会疲力竭。
放血杀鸡,非常普遍的手法。但是眼下的问题似乎在于,这只鸡身上并没有被割出足够大的伤口。张起灵一眼锁定那只飞速移动的牲畜,它仅仅左翅上有道流血的口子,两公分而已,根本无法致死。
“吴三省什么时候回来?”
小孩分出视线去看那只疯鸡,好像怕它寻仇似的,身子一缩作躲避状,一边回答张起灵的问题:“很快的吧。”
疯鸡从他们身旁跑过,留下几根碎鸡毛,仿佛在绕圈长跑,唱着悲歌跑遍满院。
张起灵走进院子里,寻了个破木凳,坐下不动了。小孩看他一下变得跟木头桩子似的,也不知到底有何贵干,想上去问问,可不知怎的,看着那人的神情就是开不了口。寻常孩童顽劣的性子在这人面前被无端压制了下来,就好像他的周身有种透明的坚固壁垒,一般人显然是无法打破的。
小孩再次转向那只鸡,捏紧果皮刀,冲了过去。手起刀落的一瞬间,鸡终于决定挑战命运,高高扬起脖颈,双脚弹离地面,凶狠地啄在小孩手上。他这才第一次体会到啄伤是如刀剜一般疼的,痛得大叫一声,小刀也落了地。他捧起自己的手,发现被啄得皮破血流,顿时更加委屈了。
他只记得三叔匆匆出门时,被自己缠得不耐烦给出约定,“这样,小兔崽子,你现在要是能把那鸡给杀了去吧,差不多就是我回来的时候了。”大人是如此计算时间的,他也就照办,谁知道杀一只鸡竟还困难重重。
他以前在菜市场看过几次杀活鸡的场面,似乎是放了血后扔进桶里,挣扎一番后便再没声响。可是自家的这只鸡为什么活力无限?
小孩和一只鸡斗了半天,又累又热,有些气馁,想坐下来歇息,发现院里唯一的木凳还被那个人占着。他走过去,在那人身边找到小小的一角空间,磨磨蹭蹭地坐了下来。不想与生人挨得太近,于是他往外挪了挪,凳角笔直,真是硌得慌。
鸡叫声不再响起,也不知那只牲畜躲去了哪里。那人忽然挪向木凳的另一边,空出了地方来。小孩自然欣喜,就舒舒服服地坐过去,放下小刀,抬头看了眼那人,对方的目光和表情却未曾改变,只是给别人腾个位子,依旧清清淡淡仿佛禅坐一般。
小孩往自己的伤口上吹了阵凉丝丝的风,吹到腮帮子发酸的时候,伤口也快止住了。“你和我一样要等三叔回来吗?”那人不答话,他继续说了句:“要不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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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鸡杀了?三叔也就回来了。”
然而张起灵就像尊石像,任尔东西南北风,自是岿然不动,甚至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挪出。小孩终于有了种自言自语的感觉,他还不太明白尴尬是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这个人为什么好像看不见自己一样,不说话也不动弹?
小孩走到井口旁边,使劲压下水泵,打出小半桶水,然后用井水洗了洗自己的伤口。皮肤上的血液被水流冲散,点点滴滴,继而打湿了地面,再也看不出血的颜色。
一声啼鸣响起,那只疯鸡又从砖墙后现身,没那么迅速,但移动速度依旧亢奋,奔跑着像是惯性。它没有兜圈子,直接奔向小孩,也许此时并没有攻击的恶意,但是小孩看见这只鸡,手上的伤口便隐隐作痛,被心理阴影吓得忙躲开。
他大喊大叫,三两步跑向木凳,猴子一般爬上去。鸡叫仍在身后响起,小孩下意识抱住那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安全感寄于唯一在场的成年人身上。可是耳边又传来扑扇翅膀的声音,离得特别近,小孩怕得更紧了,瞬间大脑空白,抄起木凳上的果皮刀,也不注意方向,胡乱往外一挥。
鸡还蹭在小孩的腿上,往上蹬着爪子。慌张中,那刀凑向张起灵的小臂,就要划开口,猛然被止住了。小孩感到自己手里一松,刀便被夺了去。张起灵随手一扬,正中那一寸鸡喉。
吴邪手里还揪着张起灵的衣角,视死如归地闭着眼,没有反应过来。另一侧,血涌如注,腥气斥鼻,鸡鸣嘶哑。它努力半撑着灰暗的眼皮,很快又合上,在地上由挣扎变为抽搐,最后转为死寂。甚至血液喷溅的方向也是十分准,向外洒了一圈血花,但丝毫没有沾染上两人的衣服。
吴邪听见那垂死的哀叫才慢慢转过头,一看,呆了。
这只鸡横尸当场的画面,就与菜市场里的那些一样,但是似乎又有什么不同。近距离的观察带来别样的生死震撼,还有一种利落的艺术感。
“死了啊。”吴邪喃喃道。
张起灵站了起来,走向那口井。吴邪被连拽得差点歪身一倒,赶紧松开那人的衣服,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竟然没摸到一丝汗意。那人坐在热熏熏的午后的院子里,连半滴汗水都没有。
张起灵手里那把小刀满是鲜血,黏稠的液体向下滴落,将刃器染了个透。他蹲下身,一手压着水泵。清澈水流不紧不慢地淌出来,冲刷在刀身上。吴邪也跟着走来,坐在泵机上看他洗刀,好奇又心怀几分惧意。那人极有耐心,维持着那样一个姿势,仅仅是手腕不时转动,改变冲洗的方向。
小孩子的注意力非常容易被转移,鸡尸倒在他们身后,已无人在意。刀上的血都是新鲜的,很快被洗得不见痕迹,可是张起灵仍压着水泵,淡淡地看着这刀,仿佛能洗到天荒地老。吴邪没什么耐性,就道:“好了,干净了。”
张起灵的视线在他脸上轻轻地一转而过,手站起来,把刀交向他。吴邪拿回刀,手指在刀柄上摩挲几下,似乎手感不太对,可也说不清楚究竟变成了怎样,就听见张起灵道:“洗不干净了。”
吴邪有点困惑,“哪有?还有什么地方要洗?”
“这刀饮了血。”张起灵淡然道:“告诉你家大人,以后切不可处理果蔬,只能饮血。”
吴邪听得不明所以,懵懵懂懂中点了点头,哦的一声答应下来。饮血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杀鸡就是饮血?这把果皮小刀当真不能再用来削果皮了吗?可是这刀这么小,还能宰牛杀驴不成?
院门口传来脚步声的节奏,吴邪听来无比熟悉,脸上的表情雀跃起来,蹦着跑去,喊道:“三叔!”
吴三省的眼神却是冰冷的,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热络地回应侄子,而是在院门站定,死死看着张起灵。
张起灵冲他稍稍点头,道:“借一步说话。”
吴邪被打发回屋,吴三省站在树下,忍不住看了眼地上的死鸡,然后不由得眯起眼睛打量鸡颈上的刀口。想了想,他望向屋门,确保自己大侄子没有偷跑出来,才开门见山道:“这位小兄弟,一看就是道上的吧。”
张起灵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那个墓,问题很大。”
吴三省暗暗一惊,心说消息走漏得竟如此之快,一面观察起对方来,嘴里接道:“当然,泡在海里的,谁都没见过,所以才要去看看。这位小哥,莫非你感兴趣不成?”
“到时我也会去。”张起灵答得无悲无喜,又道:“想必,你已和那个美国人见了面。”
2000年。
“陈皮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张起灵?”
“我们这一支,已经在海外漂泊很久了。”
“这一家,洗白了。现在有个独苗,背景干净得不行,目前看来体质正常,但是仍然不能排除出去。”
“这人身上,押着最多的筹码。”
2003年,寒冬已去。
“怎么样?他是不是?”
张起灵点头。
“果然……剩下的人里,属他最有可能。”
张起灵卸下背后的黑金古刀,回想那一瞬的感觉他感觉得到,对方的意识内部有一颗种子。那种子先前还没有生根抽芽,在地底毫无声息了二十余年。他探测出了结果,那种子似乎也因为他的触碰,而微微一颤,竟涌出一股尚未僵硬的仍处于休眠期的生命力。
更稀奇的是,自己也受到了这一波微弱振动的牵连。刹那间乱了节拍,跟随着那颗种子改变频率,思绪深处竟出现了某种共鸣一样的雏形。
“现在的势力斗争到底如何,情况还不明朗。这家伙贸然觉醒的话,随之而来的变化我们不一定控制得了……”
张起灵仔细擦拭着刀身,淡淡道:“继续观察,去一趟山东。”
他知道自己性格与常人相比有些怪,也习惯了别人或善意或恶意的揣测。但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一路上有人密切关注自己。无论自己是否处于那人视野范围内,总是有什么东西朝自己探来,力量微弱,可是不容忽视,似乎打定主意要穿破自己的壁垒一般。
不自量力,可以这么评价。况且此时,这人的觉醒又是个风险较大的未知数。几天下来,张起灵习惯了那种若有若无的干扰,压制那颗已经抽了芽的种子,让深处的力量平息下来。
张起灵第三十次对那颗种子进行监控的时候,已是熟门熟路。他尚不清楚,意识层面的深刻影响,是相互的。
吴邪坐在桌边,翻着简陋的菜单,道:“加份猪肝,有个人要补补血。”
如同某种趋光性,胚芽生长的方向朝着某个人,好像要敲开门扉。
2003年,春夏交替。
“秦岭那边没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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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接到消息的时候,团队已是乱成一锅粥。他淡淡看着那个报告人,“执行多久了?”
他们几番先斩后奏,几乎成了常态。几年里,张起灵和这些海外分支的嫌隙越发大了,家族和血脉,本质上仍是合作行动的浅层关系,两方寻求的却是谁也说不清的深层谜团与利益。
“他在秦岭里受到的影响,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张起灵扶起地上乱爬的吴邪,后者却魔怔一般,止不住地挣扎,好像陷在自我意识的幻境里,感知不到现实。那棵种子的幼芽开始歪曲,怪异地拧结起来。张起灵用力抱住他,箍紧手臂,迫使他起乱动的四肢。吴邪的衣服略显宽松,抱起来也觉得瘦削。多日的体力消耗加上神折磨,光靠营养针远远不够补充。
“吴邪,”张起灵叫他的名字,“吴邪。”
怀里的身躯打了个颤,吴邪慢慢抬头,浑浊的视线没有焦距,但是张起灵心里却好像感知出对方投来一道模糊的目光,投向神深处。
“一直是这个样子,我们拿不出办法。”
张起灵低低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几十遍,几百遍。直到两个字的发音都深深刻入了自己的脑海,吴邪终于给出小小的回应,抬起手臂,在张起灵的背后蹭了蹭,动作安定下来,像一个拥抱。
事已至此,断不能再逼他了。张起灵强压住他的神,仔细闭上那扇觉醒的大门。退出吴邪的意识的时候,张起灵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旁边的几个张家人松了口气,张起灵接过镇静剂,正想找准位置打下去,手腕忽然被吴邪抓住。不仅如此,他蜷缩着的身子慢慢挺起,把脸凑到张起灵的脖间,贴了上去。那处的动脉可以说是一个人的死穴,但吴邪没有咬,张起灵也不怕他咬,沉着冷静地放任这种零距离接触。反倒是一旁的那些人,神情复杂起来。
一针打下去的时候,吴邪像是要弹起身继续反抗。张起灵眼疾手快,腾出一只手按住他,吴邪动了动身子,转着头,嘴唇印在那人的脖颈上。狭小的方寸之间,有温温热热的气体呼出来,半蹭半吻。张起灵体会到,原来被嘴唇印上皮肤的触感是这样的。
2005年,立秋。
张起灵捏了后颈,吴邪顿时晕过去。其实就算不捏晕,他也有的是办法让吴邪离开。张起灵用这招,担心的并不是对方喋喋不休的询问,而是吴邪的神状态。
青铜门这个地方,对人的影响太大了。加之吴邪本就处在一种慌忙而消极的情绪中,如果继续清醒着谈话,很难保证不会失控,张起灵必须逼他进入昏迷状态。
他对他的情感,随着一次次遭遇日渐加深,早就在心里化为了沉重而饱满的积淀。
在终极的刺激下,吴邪的体质甚至又出现了觉醒的迹象。接下来的十年里,变数非常多,门外世界里纷争不断,势力此消彼长,并不比门内轻松。此后那些年里,还是当一个正常人才最平安。
张起灵让吴邪的身子躺在自己腿上,低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两唇相触,压住了他体内所有将要破土而出的意识。
2012年,炎夏。
黑眼镜已经带着刀出发了。
不久之后,这把刀将划破平静的水面,在杭州(河蟹分割)炸开无数激流。
张起灵回到旅馆房间,吴邪正睡着。但是睡得不沉,神相当不稳定。两人在广西短短一段时日内,就发生了数次意识接触,只会增强依赖性。不仅仅是吴邪单方面的依赖,还有张起灵自己的意识。
一个人活了很久之后,就习惯了痛苦。也是活了很久之后,才知道有人能缓解这种痛苦,并且无声无息,自然无比。这个相互的过程发生得潜移默化,使对方安定,使自己安定,仿佛一个循环,不可断开任何一处。
张起灵看着睡梦中皱紧眉头的吴邪,伏下了身。
(番一完)
第42章番外二《色字头上刮骨刀》
2013年,黄梅天。
吴邪于桌边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这碗东西,视死如归。白瓷大碗,一盐,粒粒剔透。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气息。手指埋进碗中,再抽出,沾上了些许白花花的盐。他把这手指对准自己的鼻子,缓缓靠近。但不知是什么触动了神经末梢,鼻内忽然痒意袭来,身体展开一系列反射,吴邪控制不住,打出一个大大的喷嚏。
手指间的盐花抖落在桌椅上,他一手捂着鼻子,一边去拿抹布清理。
吴邪擦着桌子,看了看碗里的盐,皱起眉,像是一个人在思考什么重大课题。然后他端起碗,利索地将里面的东西倒掉,又洗干净了自己的手,心中彻底否决此方案。
“盐浴”,民间土方。简单粗暴,比生理盐水更猛,据传可有效清理鼻腔,消灭病菌,恢复健康状态。且不论个中原理是否科学,这种极端的法子,听上去就颇为自虐,更像是刑罚,得不偿失。吴邪想清了其中利害,怒而弃之。顺手将剩下的土盐包,也扔进废篓里。
之前为了读取洛蒙,鼻部做了手术。嗅觉迟钝,好在不影响生活,而且远离信息素,一天天地好转。不料自春季以来,各种应激症状混杂出现,伴随着读取后遗症。吴邪活像一个鼻炎患者,还是慢性的那种。
那些日子里对鼻腔造成的破坏已不可逆转,这病独一无二,起因复杂,也没法根治,可大可小,折磨起人来却是实实在在。吴邪下意识摸摸鼻子,心说今天的喷嚏似乎少了些。
梅子雨逼近着,潮气又湿又沉。这种天气,家里极容易生出一股霉味,吴邪下意识地嗅嗅味道,而后意识到了自己糟糕的嗅觉,乃至于最后才发现,鼻子塞住,压根不通气。
开门声响起,吴邪转头望见刚刚进门的那人,正想开口说声什么,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喷嚏,还带着前半个字的发音,特别奇怪又滑稽,像是野外某种鸟叫。尾音未落,张起灵就走到他身前,双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吴邪被迫抬高脸,视线一个劲地往下斜,瞅着那人道:“早就照过镜子了,毛线没有……”
鼻孔朝人,这事吴邪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角度无比怪异,一眼就能清楚看到对方打量自己,也不知到底有什么好打量,他神情认真得就如同用黑金刀杀鸡。吴邪微微一挣,逃开魔爪,心说这都第几回了,看个鼻子比看人还仔细,他妈的在跟鼻子过日子吗?这也太纯朴了。
张起灵重又钳住他的脸,吻过去,贴得密不透风。吴邪心头热了一瞬,但立马意识到不妙,便轻轻推了推那人的肩,企图留出缝用嘴巴换气。可对方穷追不舍,堵死不松口。吴邪退一寸,他就进一寸。
其实吴邪很早练出了和张起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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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场合下一呼一吸的节奏,无奈现在鼻子相当于摆设,气息滞塞,脸都憋红了。他闷声哼了两下,张起灵听出难受的意味,终于放开。
“这几天别……给我留条缝。”吴邪吸了几口空气,降下音量道:“没被亲死都得憋死。”
人体的衰弱与自愈是个充满奥妙的循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生理系统蕴含无限的可能与蓬勃生命力。体质下降的问题,可以用几趟晨跑来解决,如果不能,那就多跑几次。
这个地方生态很不错,连天亮后的鸟啼都比其他地方早。晚上张起灵把吴邪带去上床早睡,隔日又早早拉他起来。吴邪出门前拿钥匙的时候还是迷糊的,脑子半昏半醒,持续着睡眠的惯性,筋骨仍处于松散状态。看看时间,早得连小满哥都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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