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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有隐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好好吃饭
这下高真的笑了。
“幼稚。”
“你要不说我还有更幼稚的呢,告诉我嘛。”
“没什么。就是无聊的人做的无聊的事情罢了。”
况怀谷把这话来回念叨了几下,明白过来:“你们班有人欺负你?”
“欺负?不算吧。”
“大冷天把你钥匙扔水池里还不算欺负吗?”
“要我感觉到难受才算是欺负吧。这种顶多是……”
况怀谷服了他这副无所谓的淡定态度,没什么好气地问:“顶多是什么?”
高想了想,微微扬起嘴角说。
“顶多是无聊的人做的无聊的事情罢了。”
钥匙最后是找着了,况怀谷找着的,高一天内对他笑了两次,况怀谷有些飘飘然,耍着赖说自己累死了骑不动车了要高载他回去。
高比了比自己没座位的自行车问况怀谷介意坐车兜吗?
况怀谷只好偃旗息鼓。
此次事件过后,两个人的关系产生了一些积极的变化。
最明显的在于吃午饭时况怀谷终于不再是高眼里的一团空气而已了,他说十句话,高也会视内容回上三五句。
甚至在况怀谷不无得寸进尺地叫他‘小’时,高也只是缓了片刻便简单的回了个带着疑问的嗯?
至少不是当清风过耳没有听到,况怀谷就挺满意了。
况怀谷班里的男生知道他在美术教室吃饭,偶尔会来敲窗户,催他吃快点好去和他们打球。
高和他认识的时间久了,渐渐也听过自己班上的女生谈论他,她们恪守着小小淑女的那一点矜持,并不会去做什么惹人注意的大胆举动,不过是在况怀谷经过班级门口,冲着里头笑一笑时红着脸低头把这青春期悸动的心烦意乱排解到一张张卷子里去。然后课间和自己要好的女朋友一起,假装不经意地提起况怀谷的笑,互相打趣,揣测着,接那笑容的主人究竟是她们其中的谁。
接那笑容的真正主人眼皮都没朝被敲响的窗户抬一下,四平八稳地对坐在面前大口吃饭的人说:“你可以回你们班去吃。”
况怀谷嘴里还塞着饭呢,抬起手来跟外头那几个男孩子猛挥了两下,让他们赶紧撤。
“这样不吵了吧?”
高已经装好了自己的饭盒。
“……我是说真的,你没必要一直来这里吃饭吧。”
“那你不是要一个人吃饭了?”
高扶了扶眼镜,有点玩味地问:“所以你是在同情我?”
况怀谷慌忙咽下嘴里的饭,同情?可能有一点吧?毕竟高应该是被班里的同学欺负了才会躲到美术教室里来吃饭的吧,但直接这样回答高是不是会生气啊……
“不是,我就是,哎我有权力选择跟哪个朋友在哪儿吃饭的吧?”
扔钥匙究竟算不算欺负这件事前几天况怀谷又拿出来和高讨论过。
况怀谷主张,高受到了校园霸凌,一定要及时和老师或者家长沟通,如果放任不管,听之任之,那对方的举动可能会变本加厉。
他不明白高为什么像完全不在乎似的。
今天人家扔你钥匙,明天就会烧你的书包。
暴力行为会日渐升级,最终毁掉你的高中生活,或者更多。
高听完后却轻飘飘地说了句,因为太可怜了。
他这话说的没有主语,况怀谷一时不好分辨他是在说谁可怜。
“因为觉得,用这样幼稚的行为去增强自己存在感的这些人,实在太可怜了。又可怜,又无聊,还很蠢。所以我想我没有必要去击垮他们脆弱的心里防线,那样倒可能会更麻烦。至于毁掉高中生活什么的,他们对我产生不了这么大的影响。”
况怀谷听得哑口无言。
高这人,可真是奇怪。
思及此,况怀谷没法对一派置身事外的高说出同情两个字来。
他对高的做法有很多的不理解,但他想,这总不妨碍他们做朋友。
况怀谷偶尔会邀请高去看他们比赛,或者叫他一起去打球。
当然高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参加的。
况怀谷暗自猜过,高家应该是家规甚严的那种,别人放学后都有各自的社团活动,高却是优秀的回家社社员,铃声一打就是背起书包一门心思回家,这大概也是那些人挑他下手来欺负的原因吧?
况怀谷热情洋溢,有心想要拯救这位他认为有社交障碍的朋友。
多和同学们相处相处又没有什么损失,虽然你成绩优秀长得也不错但老高高在上端着瞧不起别人的样子是挺欠揍的啊,脱离群众是不好的。
烦的次数多了,高极其偶尔地也会在吃完饭后和他及他班上的男生一起在操场打打球。
倒不是觉得况怀谷说的多有道理,只是看他那副苦口婆心的样儿总归不想一再拂了他的面子。
况怀谷看着球传到手上就浑水摸鱼似的趟几步上个篮,球不在手上就偷偷懒既不跑也不动的高,勉勉强强给自己这点成就感打个八折。
要求不能太高了,至少他能给高拖出来晒晒太阳打打球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嘛,慢慢来呗。
“哟高,我说怎么最近中午在班里都见不着你呢,原来忙着和别的班的同学打得火热呐?也带我们玩玩啊。”
高面无表情地转过去看了眼关耀和他的俩跟班。
况怀谷听到这边的动静,手上传球的动作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几个吧?
欺负小的。
“好啊,想怎么玩儿?斗牛还是五对五啊?”
关耀笑了一下,高挺能的啊,几天不注意都有哥们儿出头了,这人是六班那什么况怀谷吧?他听自己老子说过,况家的公子,跟自己同个学校,不过人家是压着分数线考进来的,不像他,是撒着粉红色的纸片飞进来的。
“斗牛呗,我们这刚好三个人。怎么样高,你上不上啊?还是全交给你哥们儿啊?”
关耀活甩了甩手腕问高。
那副模样况怀谷看着挺不顺眼的,但跟高打过的仅有几场球里,他知道高体力跟耐力都很一般,打着玩玩无所谓,正经要比赛的话可能就不太吃得消了。
他走到高身边用只有他俩听得到的声音问他。
“怎么样?你打吗?”
高有些没好气地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扔在球框的栏杆上。
“你下次赶鸭子上架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
况怀谷接受批评,立正认错:“下次一定注意,那今天要不你不上了?”
高拍了把篮球:“随便打打吧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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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高老师,十六岁(下)
高说到做到,打得真的很随便。
跑动不积极,也根本不抢断,只是闲闲散散地在外圈活动,况怀谷和他同班的同学被关耀他们盯得很死,几分钟过后原本应该防高的人也干脆放着他不管,一起去防况怀谷了。
高跑了两三步,确定况怀谷能看到自己后,拉出一个空档来,做了个要球的动作。
况怀谷正是被盯得没有太好的出手机会,匆忙间只好把球传给高,本打算靠高做个掩护再把球要回来然后突进去……
结果高拿到球之后原地起跳直接投射了。
三分球。
关耀在这边震惊之余,看看况怀谷,也和自己一样,满脸的不可置信。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高五次出手,投中了三个三分球,命中率惊人。手那么热,谁有闲心去在乎他没有跑动,不会抢断。
最后的一点时间,两边的得分相同,球又到了高这儿,高看着挡在他面前严防死守的两位,一个假动作晃了过去,分秒之间将球传给了况怀谷,况怀谷运球到篮下后又把球交到了他们这边无人看守的第三位同学手上,那位同学趁身前没人,赶忙带球上篮,球进了。
他们最终以两分的优势结束比赛,赢得了胜利。
高都来不及长出一口气,就被冲过来的况怀谷一把搂住。
“我们赢了!!小真厉害!!”
高马上感觉到况怀谷运动完的热气隔着衣服爬到了自己身上,耳根被迫地一阵发烫,下意识推了推他的肩膀。
关耀他们那头摔摔骂骂地踢了脚落在地上无辜的篮球,午休的时间差不多了,随即也懒得再看高一眼就回教室去了。
“高,你投三分很准啊,以前专门练过吗?”况怀谷他们班刚才一起打球的同学问道。
比赛之前尽管他也看怀谷带高来玩过几次,但高这人有种天生自带的不好亲近气场,总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和他搭话,认真算来这还是第一次和高说话呢。
“嗯,自己玩着投过一段时间。”
况怀谷把各自的衣服从篮筐那儿拽下来抛给另两人,自己穿完后又去闹还在穿的高。
“二中三井寿,你想不想和教练打篮球?哎你要是平时肯多过来和大家一起打打球多好。”虽然高体力一般,也不怎么能跑,但就凭他这个手感,肯定会有很多同学愿意带他一起玩的,朋友多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霸凌的事情了,况怀谷觉得高简直是在浪资源。
高有点不自在地把况怀谷放在自己头上乱揉的手挥开了。
当天晚上高做了一个短暂的春梦。
这不是他进入青春期后做的第一个与性有关的梦。
但往常这样子的梦里,场景大多是模模糊糊的,也谈不上有什么情节或者另一个主角,有时他甚至是只有第二天早晨醒来感觉到自己内裤里的黏腻,才会意识到昨晚可能是梦遗了。
可这天晚上,不久前从打完球的况怀谷那里爬身过他身体的热气,在梦里又一次袭击了他。
高不得不从梦里惊醒过来。
他急促地喘息着,下半身肿胀硬挺,在片刻犹豫之后他的左手相当自觉地握住了此时状态正佳的地方。他不敢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想象力在黑暗中肆意发挥,只能睁着眼把空闲的右手臂压在汗湿了的额头上,机械性地快速抚慰着自己。
高潮的那个瞬间高觉得自己像突发性癔症似的,听见有人贴着他耳朵,声音暧昧地叫着他小。
高抽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叠纸巾,把喷溅到小腹上的白色液体仔仔细细地擦干净,然后起来披了件衣服打开窗户散味道,又把用过的纸巾叠好放进塑料袋装进书包,这东西可不能扔在家里的垃圾桶里。
最后高从书包的夹层里摸出一盒烟。
他并不抽烟,只在心烦的时候拿出一支含在嘴里玩儿,或者是把外套那层裹着的纸剥了,露出里头的烟丝,细细地嗅一嗅味道。
他妈长久以来的千防万防,不让他继续画画,不让他与同性交往过密,不许他放学后逗留学校,不许他放假出门去玩,设立了各种严格的家法家规,到头来还是防不住她最怕的事情沈的“同性恋毛病”一点不差地遗传给高了。
其实在他妈多次的“同性恋是一种毛病”的教育下,高很早就查过,遗不遗传的先不说,但性向这东西是不可逆的。而他现在,自慰时能联想到的是一个同性,那么估计他对女孩子是不太会感兴趣了。
想到这里不觉得他妈一片苦心,到头来又是白。
高光着脚踩在窗台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同性恋呀。
高一笔一划地在空气里写着这三个字,这三个字他可真不陌生。
既不陌生,也不算害怕。像是在考虑一件别人的事一样,迅速把自己的神抽离出去,飘在边上冷眼旁观。
无所谓的吧。
即使他对况怀谷或者其他同性产生了生理性的冲动,也是无所谓的吧。
反正这事从开始到结束都只会存在他自己心里,不会有第二个知情者。
不过他既然察觉了自己的性向,以后便绝不会通过交个女朋友甚至结个婚来隐瞒它,以便使自己可以道貌岸然地活在日光之下。
不会有无辜的女孩子变成他性向的受害者的。
只是同性恋而已,又不是要拿着刀子去伤害谁。
至于他妈,只要不让她发现,那么她应该也会安然无恙不受冲击吧。
高一如既往和况怀谷在美术教室里吃午饭,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
他没打算要对况怀谷做出什么告白之类的事。
他或许对这个人是有些懵懂的好感的,但他现在判断不好这是荷尔蒙催生出来的,还是真的在日复一日的相处过程中累积起来的,更无从衡量这份好感有多少分量,能够持续多长时间。
对高没把握的事情,他永远选择静观其变,不愿贸然行动。
当然理智归理智,再冷静淡定,高终究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在面对自己心知肚明是有好感的人时,总也不了会不好意思。特别是随着认识的时间久了,况怀谷对他也的确越来越随意,男生之间经常出现的勾肩搭背,拍拍搂搂的动作也渐渐出现在他们之间。
高每次躲开时况怀谷都会一脸特别委屈的样子说,哎呀我们小嫌弃我。
高没法和他解释,只好笑笑推开况怀谷靠得离自己特别近的脸。
同时变多的还有高的画。
他偷偷背着他妈藏起的,每天上学前都会检查一遍是否放进书包里的素描册里不再单纯的是静物,而是夹杂着另外一个人的各种速写。
最初的几张全是些简单的轮廓,说是谁大概也都可以,慢慢地就出现了特定的眉眼,鼻梁,笑容,侧脸……
被学校里任何一个同学看到,都能不困难地认出,册子里画的是谁。




身有隐疾 分卷阅读9
高知道自己的这个秘密一天比一天变得更重,必须时刻警惕,才能保证它的安全,保证自己的安全。
所以他上完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体育课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包检查,发现那本素描册竟然不在里面时,他感觉到自己原本运动过后快速跳动着的脉搏,变得又缓又钝。
高百分之百确定他没有把它遗留在家里,或者什么别的地方,不见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拿走了。
被谁拿走的?
放学的铃声刚响过第二次,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的整理了书包就要离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被摧残了一周的疲惫和对马上要到来的周末的期待。
这里面没有关耀。
关耀不在教室里。
那关耀在哪里呢?
在通告栏橱窗这里。
一起在通告栏橱窗这里的还有正在进行展览的高的那本素描册。
并不是生平第一次的,高觉得自己的血液快速地凝固起来,他的身体被神扔在了这个地方,这片真真切切的嘈杂里,交织成片状的灰色声潮遮住了他的眼睛,嗡嗡作响地提醒着他并非是在某个醒不来的糟糕幻境里。
全部都是真实的,正在发生的,仍在进行的。
他静静地吞咽了一下,尝到了自己口中久违的铁锈味,哪里出血了。
但是他没有狼狈地仓皇而逃。
而是选择非常高的,面不改色地拨开了眼前聚拢了的人群,走到橱窗前,绕过正抱着手臂看着自己的关耀。
“高画家来啦!你这人物素描画得挺棒的啊,神形兼备,比况怀谷本人还况怀谷啊。”
高没有理会他,径直伸手去拿册子。
关耀捉住了他的手腕。
“别急啊,我这给你办着画展呢,怎么着也得等到……哎况怀谷!等你半天了,快过来看看我们高画了多少张你!”
大概是关耀瞅见况怀谷走过来了?
高背对着人群,不知道,也没闲心知道了:“让开。”
“况怀谷,我们高对你真是一往情深啊!你们俩郎情妾意的你为我出头,我为你画画的,打算什么时候结……”
高的拳头不偏不倚地落在关耀的脸上,成功地让他还没放完的厥词全部吞回了胃里。
关耀显然没想到高会跟他动手,长久以来,他们毁过高的课本,撕过高的作业,搬过高的课桌,扔过高的钥匙,他从来都是无动于衷的。
就是那副凡尘不染俗世不晓的样子让关耀觉得最碍眼。
原来今天才真是戳到他的肺管子了啊。
关耀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笑着一掌拍飞了高的眼镜。
“死同性恋。”
高捡起眼镜甩了甩重新戴好,然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抬手击碎了旁边一处闭合着的橱窗玻璃,不顾自己鲜血直淋着的手,捞起一块碎的玻璃抵在了关耀的面前。
“滚开。别让我再说一次。”
高语气寻常,表情也很平静,但关耀不敢再跟他废半句话地退开了,高像个最冷静的疯子,手上的玻璃与他的脖子只有几毫米的距离,他不过是想寻寻开心,顶多算是恶劣的玩笑,报复一下高上回在篮球场上赢了他,他可没打算因为这种事情就受伤或者丧命啊!
高取回了自己被粘在通告栏上历经苦难的素描册。
刚才还围拢着的人群迅速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况怀谷是不是还在那里,高不清楚了,因为从始至终,他没有听到他说过任何一句话。
隔日的中午高在美术教室的午饭时间从十一点五十一直持续到了一点,他看着前面空着的那张课桌想,况怀谷应该不会再来了。
他不知画过多少次的,美术教室窗前那片开得热烈美满的绣球,也都谢了。
关耀和班里其他的同学看到他的眼神都跟见鬼了一样。
估计也不会再继续来找无聊的不痛快了。
有得有失,高想,总还不算全是坏事。
他现在手上有伤,没法骑自行车了,放学的时候就独自慢吞吞地踱到车站去。结果中午没有出现在美术教室的人居然出现在了公交站里。
“高。”
下雨了。
“嗯。”
“你真的是同性恋吗?”
他问他的这回事的语气里带着三分的怀疑和七分的尴尬。
“嗯,我真的是同性恋。”
高回答得很坦然。
他们俩都没有带伞,况怀谷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后,踌躇着还有话讲的样子,高只好耐心地又等了会儿。
“我不是……我喜欢女的。”
“哦。”高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况怀谷掉头走后雨变大了,高要坐的公车迟迟不来。他的镜片被雨水弄得一片模糊,手上缠着的绷带也湿得令他难受,他干脆地摘掉眼镜解了绷带塞进口袋里,翻了翻书包,唯一能起到点挡雨作用的就只有那本素描册了。
高把它举在头顶。
伤口的地方又出血了,混着雨落在地上,像要形成一个事故现场。
这样子未有点诡异和可疑,车站里大家哪怕人挤人压缩着自己脚下那点可怜的空间也没人愿意挪一步到他旁边。
只有个小学低年级打扮的小朋友,也没有伞,垂着脑袋站在自己身侧,像只小落汤鸡。
跟他一样,他是略大一些的落汤鸡。
高把原本举在自己头顶的画册挪到了这只小落汤鸡的头上。
“没带伞?”
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也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可能是小落汤鸡身上有一种很伤心的气氛,高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但却很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这份伤心。
小朋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泡在雨水里湿透了的鞋,然后又懵懵地抬起头望着他。
没有眼镜,高只能看到他一个大致的轮廓,小小的,伤心的轮廓。
高等的车终于到了,他没做多想地把手中的素描册塞到那只软软的手上。
“借你挡雨。”
他这场来不及怎么着就成了个众所周知的玩笑一样的初恋,在这个雨天结束了。
这本失去了意义的素描册如果能为一个正在伤心的小朋友充当个临时的遮雨工具,反倒会是它最后,最好的归宿。
6.你怎么还是这么有意思啊?
他穿着一套婴儿蓝颜色的睡衣,侧卧在他宽度一米二的床上,写字台上一本本被填满了答案的作业本已经合拢。他在黑暗里静候了一会儿,不久便有人打开了他的房门,敛声息语地走进来。
他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清晰感觉到对方正在巡视着他的房间,他的桌子,他的脸。
然后有微弱的光,轻轻悄悄地散在了他阖着的眼皮上。
是他的台灯打开被调成了最弱的那一档。
对方拉开了他的抽屉,短暂的翻动声后是一阵空白的沉默。
他在心中默数到第六百一十下时眼皮上的那点光感消失了。不过他没




身有隐疾 分卷阅读10
有着急地马上睁开眼,而是埋伏一般又保持着这个姿势。直至数到一千,才缓缓地睁开眼睛,重新感受着这个刚刚被入侵过的,每晚都因被入侵而变得越来越与他无关的,他的房间。
他起身在桌子前坐下,熟练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地抽开了抽屉,找到他故意放在这里的“日记”,翻到今天的日期。
他像个最明能干的会计,审阅着自己做出的这份假账,细长的手指划过干燥纸页上的每词每句,他对这内容又将使他度过平常普通,没有起伏的一天感到满意。
事实上,此刻他能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而不是跪在客厅里一遍遍忏悔自己,就是他今天已安全过关了的最好力证。
关上抽屉,他回到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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