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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天子白月光(重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绮里眠
    这一套首饰,连郑太后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给了殷红绫的了。

    她心中微微地生凛,一面又想着,容晚初不过是刚进宫来,宫中这些千头万绪的物什,她一个及笄之年的小姑娘……

    却听见容晚初果然含着笑,温声道“我前些日子看尚宫局的姑姑们总账,在永安宫的珍宝册子里瞧见一副‘真凤红’,是历代皇后娘娘行大典时的用度,看图画、鉴词,就知道十分的雍容盛美了,可惜永安宫如今封着,到底缘悭一面。”

    郑太后忽然低低地咳了一声。

    厅中侍奉的女官连忙凑了上来,替她敲了敲背,又将桌上的残茶换成了新的,一时仿佛就将容晚初的话打断了。

    容晚初也没有着急,就笑微微地仰了仰身子,重新靠在了椅背上。

    她唇角含着笑意,随意地低着头,就好像除了同郑太后说话之外,厅中全然没有殷红绫这样一个人似的。

    殷红绫坐在椅子里,脚尖点了点地,就要张开口说话。

    郑太后却在宫人的服侍下坐起身来,目光若有若无地睨了她一眼,才低下头,掐着趴在榻上抱着珊瑚树顽得无忧无虑的十二皇子的腋下,将他抱在了腿上。

    那株珊瑚树跌在地上,被宫人轻手轻脚地收走了。

    失去了爱物的小皇子“咿咿呀呀”地叫着,甚至还难以发出一句完整的声音,只有米粒似的碎牙在舌底若隐若现。

    容晚初从前并没有见过十二皇子殷长睿。

    在她的上辈子里,殷长睿最终没有活过这几年。

    传言中他的身体孱弱并不是虚言。上辈子里,宫人徐氏生下了升平皇帝唯一的儿子,却最终记在了她的名下,她也曾关照过那个孩子的成长——比起那个同样是宫人生的孩子,殷长睿的手脚都极为细瘦,面色也不像是寻常孩子的红润,稍稍显出些青乌来。

    消瘦的肢干撑着颗大脑袋,看在人眼中不免有些伶仃。

    他是先皇的幺子,与诸兄都没有利害的关系,虽然生母地位低微,却是郑太后——当时的皇后身边的宫女,因此与郑氏也有些香火之情。

    郑太后俯下身去,和声细语地同他说着话,小孩儿懵懵懂懂的,见她手臂在眼前一晃,就一把抓住了她腕上的绞丝八宝镯子。

    郑太后笑吟吟的,就纵着他这样又抓又挠的。

    这样的温柔,更不像是苛刻了他。

    大约是天生不足,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在人间富贵极处娇养,也不过是如此了。

    容晚初自己不曾生育过,此刻看着郑太后照料这个孩子,也不免生出些微微的触动。

    她微微地沉默了片刻。

    殷红绫却将她这短暂的沉默当做了示弱,忽而清脆地笑了一声。

    她问道“贵妃嫂嫂,不知道什么时候为皇兄也生出一个孩子来,说不定还能亲眼见一见永安宫的真凤红呢”

    郑太后的面色瞬间就变了。

    她喝道“妄议天子、满口房中私事,这是你的规矩吗!”

    她这样忽然高声说话,把她膝头的殷长睿都吓到了,松开了把住她手镯的手,嘴巴一扁,“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郑太后这一次却没有顾着照料他,把他拥在了怀里,抬袖掩住了他的耳朵,犹有余怒地道“来人,给我掌馥宁郡主的嘴!”

    殷红绫“腾”地一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道“你,你为一个外人责罚我!”

    宁寿宫的女官只迟疑了顷刻的工夫,就走上前来按住了殷红绫的肩和手,低声道“郡主,得罪了。”

    前头曾替容晚初引路的、宋尚宫的徒弟瑶翠却轻手轻脚地走到榻边,低声道“娘娘,奴婢替您看着小皇子吧。”

    郑太后神色稍稍一缓,点了点头,就将埋在她怀里哭喊未歇的殷长阑交在了她的手中。

    瑶翠稳稳地接住了小孩儿,掩着他的耳朵,悄悄地退到了隔断后头。

    没有了殷长睿在场的顾忌,郑太后的面色仿佛更难看了些许。

    “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她面色冷冷的,像结了一层冰,硬邦邦地道“馥宁,你当真是被娇惯坏了。”

    殷红绫还要说话,却很快就被第一声清脆的掌掴声打断了。

    容晚初像个局外的看客似的,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热闹的一幕。

    她一直没有说话,出乎了郑太后的意料。

    宫中掌掴的嬷嬷都是积年的熟手,懂得怎样打得又响亮又不痛——但这样来来回回地几十遭,就是一两下再不痛,久了也不是易与之事。

    殷红绫也由一开始的温驯而挣扎起来,桃面上的妆粉早就掉了,显出被掌掴的红彤彤的痕迹来。

    郑太后是因为她对容晚初不敬,才出言责罚了她,如今容晚初这样静静地看着不说话,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态,一时之间连郑太后都不免有些骑虎难下。

    郑太后看向容晚初。

    容晚初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回视过来,神态间竟有些无辜,微微地翘了翘唇角。

    不但认出了本该在册封印却流落在外、还被殷红绫违制戴在头上的“真凤红”,还对宫中这些阴阳手段都有所了然。

    容晚初这样一笑,郑太后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态度。

    嬷嬷掌掴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一声一声的,郑太后却只觉得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她低声喝道“罢了。”

    宫人得了一句吩咐,终于纷纷地退了回去。

    殷红绫两腮都泛着红,一双眼恶狠狠地向容晚初看了过来。

    郑太后沉声问道“馥宁,你可知错了”

    殷红绫对上了她依稀有些失望的眼神,不由得用力拧过头去,一言不发。

    郑太后微一沉默。

    她淡淡地道“馥宁,你不是个小孩子了。向你皇嫂道个歉,不然你就出去跪着……”

    “道歉,就不必了。”

    郑太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花厅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微沉的男声。

    厅中的众人都不知道有人到来,不免纷纷地转头望过去,各人的神色却不尽然相同。

    殷红绫像是见了救星似的,若不是身边还有宫人牵着,几乎要跳了起来,郑太后却微微地皱了皱眉。

    只有容晚初全然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到宁寿宫来,不由得有些既惊且喜。

    花厅连着曲廊的门口站了一群人,宁寿宫受了旨意不敢提前进门来报信的宫人都垂着头,只有玄裳男子对上了容晚初的视线,安抚似地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走进屋来。

    郑太后缓了一口气,才道“皇帝,你怎么来了”

    殷长阑先只看着容晚初,见她尚有几分愉悦之意,才分出注意力来,在厅中扫了一圈,道“儿臣见母后有话说,只没想到贵妃也在这里。”

    他声音低沉,从进了屋来一双眼就只在容晚初的身上,对面的殷红绫面上早就显出不悦来,闻言更生出怒意,道“可见皇兄如今有了贵妃,心里眼里就没有太后娘娘和姊妹了!”

    殷长阑就在容晚初的身边站住了脚。

    厅中许多外人,容晚初当人面惯常维护他,就微微起身要让出座来,却被他搭着肩按住了,手臂就顺势搭在了椅背上,一双眼像是剑芒淬了冰,虽然稍稍地勾起了嘴角,却全没有一点显出笑来,落在殷红绫身上,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殷长阑淡淡地道“贵妃在这宫里,有朕钦定的管束六宫之权。郡主是对贵妃不满,还是对朕不满”

    殷红绫滞了一滞。

    对着容晚初的时候,她尚且尽有话说,但这时对上殷长阑森森然的视线,她就忽然一时间打了个寒颤,终于微微地低下头去。

    殷红绫闭了嘴,郑太后就揉了揉眉心,重新问道“皇帝此来,见哀家是有何事”

    殷长阑却道“你们都下去。”

    他神色沉邃,郑太后顿了顿,还是道“都出去。”

    连同殷红绫和在隔断后头,由宫人抱着已经浅浅睡了过去的殷长睿都退了出去。

    殷长阑的视线在猫儿一样呼吸细细的殷长睿身上一扫而过。

    他再度搭住了容晚初的肩头,阻止了她想要一同退场的动作,目光却只看着郑太后,沉声道“母后,赵王叔被弹劾贪墨柳州河工银款之事,您可知晓了”

    郑太后微微顿了一顿,道“这些子事,古往今来哪朝没有的。他劳苦功高,又是你的长辈,就是稍稍多用些,也不当一回事。”

    她淡淡地笑了笑,甚至反过来教导道“偏偏是那些摇唇鼓舌、搬弄是非的御史,风闻奏事,一个一个地只想着‘不畏权贵’,‘名留青史’,将来好进《诤臣传》的,皇帝也该有些自己的主见,不要被那些文人蛊惑了,做出亲痛仇快的事来。”

    她同殷长阑说这样的话,连容晚初一直含笑的唇角都抿了起来。

    殷长阑没有看着身边的小姑娘,却好像知道她每一个反应和表情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紧扣成拳的五指轻柔地抚开了。

    他没有顺着郑太后的话说下去,而是道“龙禁卫彻查了赵王叔在上善街的府邸。”,,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第40章 探芳讯(4)
    第四十章、探芳讯(4)

    郑太后听到殷长阑重重咬了“上善街”这几个字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好。

    她微微地垂下眼,戴惯了甲套的手指因为方才照顾十二皇子而空荡荡的,使得她近乎有些焦躁地弹了弹指尖,随手从一旁的托盘里取了一枚戒指,套在了手上。

    殷长阑仿如不觉。

    他的一只手仍然搭在容晚初的肩上,就重新感觉到女孩儿动了动,想要向着另一侧起身似的。

    他知道小姑娘的意思,稍稍用了些力,再一次按住了她,自己身形微侧,坐在了圈椅的扶手上。

    这椅子宽大厚重,木料足实,小姑娘身形纤瘦,两个人一高一低地坐着,也全然绰绰有余。

    容晚初被他抢了先,不由得有些心疼。

    尤其是郑太后方才说了那样的一席话,就更让她不愿意殷长阑在郑氏的面前折了面子、失了尊重。

    她仰起头,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头顶的男人。

    殷长阑对她的这一点小心思洞若观火。

    纵然眼下这一摊子政事让他既存怒且齿冷,但他心里仍因为这一点心意而生出暖热来,像是一颗心都泡在了温水里。

    他将掌心里的那只柔软小手握得更紧,另一只手扣在容晚初的肩头,重新将因为女孩儿的挪动而疏远开的距离变得密不透风。

    容晚初身形微欹,一时觉得这姿态未免有些不雅,稍稍地挣了挣,男人的手臂却扣得不容抗拒。

    她犹豫了一瞬,就自暴自弃地顺着殷长阑的意,静静地偎在了他的身畔。

    小儿女之间的瞬刹温情,并没有落进郑太后的眼中。

    她手指转动着那枚戒指,微微地阖着眼,面上神色在片刻的凝滞之后就恢复了原状,看不出内里是不是有着横生的心绪。

    殷长阑也不疾不徐地说了下去“倘若朕不曾记错,上善街的府邸是父皇大行之后,才赐给赵王叔的。”

    “但今日,龙禁卫在那一处王府中,不但从地窖里搜出了三十万两雪花官银,连装银的箱笼上,都还打着柳州灾银的密条。”

    他道“所幸时日未久,封箱的纸尚未腐朽,还能使这一批官银的来历大白于人。”

    郑太后打断了他的话,几乎露出些不耐烦来,道“他是你的叔父,就是从河工上拿一点银子,难道还真格就气恼了他”

    殷长阑坐在椅子的扶围上,衣料柔软的玄色常服束着他修长的身形,这样坐着,两条长腿仍能斜斜地支着地面,使得他整个人显出些格外的压迫之感。

    郑太后只与他对视了一眼,眼孔就不由得微微地一缩,仿佛生出了什么不知名的危险之感。

    殷长阑语速不快,态度也并不激烈,只是阐述式地道“这三十万两银,打的是去岁里计相老程大人的章子,原本是镇库的银,俱有文书可查。今年朝廷吃紧,国库也没有余钱,无奈之下,只能动用了这一笔银两。”

    “三十万两,已经是朝廷拨给柳州河工的全部了。”

    殷长阑淡淡地道“朕的好王叔,一枚铜板都没有给柳州的百姓留下。”

    “柳州的百姓,饥馁困苦,激愤之下,酿出了如今的大乱。”

    容晚初听在耳中,不由得微微咬紧了牙。

    郑太后转着戒指的手停了下来。

    她面上这一次就露出了些真实的怒意,道“肆意妄为,不知分寸!”

    殷长阑问道“母后以为,赵王叔如此作为,该如何处置”

    “罚俸一年,以儆效尤。”郑太后不假思索地道“决不能如此轻易地姑息了他。”

    容晚初心中微寒。

    好一个“以儆效尤”。

    贪墨数十万两银,在郑太后心中,不过是“不知分寸”,不痛不痒地罚上一年的俸禄,就称得上是“以儆效尤”。

    她心绪激荡,一时间齿关都微微颤抖。

    男人宽大而温热的手掌落在她背上,一下一下的拍抚力道轻柔,让她在战栗中渐渐重新安稳下来。

    殷长阑微微敛目,女孩儿柔软的身躯就依靠似地伏在他身畔,像是天下俱冷,犹然不灭的一点温柔。

    也便是因着仍有她这点温度,这江山就是处处皆朽,也值得他一生奔赴。

    他目光清冷地看着郑太后,没有应下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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