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子白月光(重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绮里眠
从前殷扬是马上天子,从来身先士卒,征伐无有不克。
容晚初换了个侧坐的方向,把手腕搁在了脉枕上,稍稍放下心来,就生出一点与有荣焉,矜持地抿起了唇。
老太医专心替她切过两只脉,像是不经意似地感慨道“陛下气血太足,受了外创,旁人都怕筋肉长不好,陛下却要担心周身血走汹涌,经过伤口的时候绷之不住。
“娘娘却又是打小里有些思虑太重,饮食、起居上颇有些不应天时之处,以至于显出些气血两亏之症。
“倘若陛下和娘娘两下里有个调和,倒是各自相宜!”
他面上笑呵呵的,明明说的是医者之言,容晚初却莫名地听得红了耳朵。
什么两下调和
殷长阑还是个伤患呢!
她有些坐立不安。
杨院正却只如随口一说,态度还是那么平静温和,又看了她的眼、舌,就站起身同阿讷出门去,门口很快响起医官和侍女一问一答地说着她起居之事的声音。
阿敏蹑手蹑脚地进门来,见容晚初还坐在那里没有起身,想了一想,就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容晚初想着漫无边际的心事,被她这一点细微的声音惊醒了,把视线投了过来,问道“怎么这样一副神情”
阿敏面上微微有些凝涩之意,闻言反而微微地笑了笑,那笑容并不如平常的欢喜好看,反而有些物伤其类的悲意。
她低声道“原本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反而污了娘娘的耳朵,倒是不提也还罢了。”
容晚初道“你什么时候同我说话也这样藏半句、露半句起来。”
阿敏心里一波三折的,方打了主意不想说给她听,这时又犹豫了一下,怕牵扯了别的要紧的事,让她失了判断,又想着大约是瞒不过她的,就道“娘娘不知道,贤妃娘娘身边的玛瑙没了。”
“没了”容晚初一时果然有些讶异。
她对这个侍女还稍稍有些印象。
甄漪澜在闺中时,身边两个大丫鬟原本是琉璃和玛瑙,一个口角伶俐,一个温柔和气,她头一次同甄漪澜对面,就对这两个丫头印象深刻。后来每两年,琉璃就忽然换成了如今的翡翠,瞧着人还是伶俐的,只是未免有些太过掐尖了,反而是这个玛瑙,虽则资历更深,却并不十分的好强,还愿意主动退上半步,给同僚留了余地。
按理说她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儿的贴身丫头将来都是要带出阁,做主子的臂膀的。
前头那个琉璃年纪也还适当,突然换没了,原本就在容晚初心里留了一点痕迹,后来翡翠和玛瑙争先,竟然曾经当着她这个客人的面闹到过甄漪澜的面前,更不由得让容晚初难以尽忘了。
这个玛瑙,从前曾被人拿来打趣甄漪澜“女孩儿出挑,调教出来的丫头也有你的影子,可见真真就是这个模样的”。
容晚初坐在那里,莫名地想起上辈子听到阿讷不在了的时候,她的心情。
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就想要说“备车”。
窗棂上却传来一点极轻微的“笃笃”声。
容晚初眉梢微蹙,就重新坐了下来,对阿敏道“你先出去吧。”
阿敏稍稍有些惊愕,却还是温顺地应了声“是”,垂着头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琉璃窗上的暗影一瞬而逝,窗屉底下吹进一阵风来,穿着缁麻短打的少女荡进了屋。
忍冬面色比常人都苍白些,这一次却几乎不见一点血色了,低着头给容晚初行礼,叫她“尊上”“属下有事要报。”
容晚初没有等着忍冬先说起别的事。
她看着忍冬青白得隐隐生出透明色的脸,问道“你也受了罚”
忍冬道“属下保护尊上不利,是属下的失职,原本就该受刑的。”
容晚初微微地叹了口气。
忍冬态度却十分的坦然,还反过来安慰容晚初道“哥哥也是一样,只是他想另替我受过,但一人事一人当,尊主是公正之君,赏罚都在法度之中,我做错的事,自然该我自己领罚。”
对殷长阑的处置全然没有半点怨言。
容晚初微微一喟,却也不再说话。
忍冬和高横刀虽然领了处置,却依然被殷长阑交付了差使,因此就重新说起前头要向容晚初禀报的事“那蔡太监咬死了不肯说话,属下等因此重新翻检了蔡福的里外物什。”
作者有话要说
杨院正深藏功与名。
——
感谢在2020012719:49:072020012723:15: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晥晚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血玲珑(3)
第六十二章、血玲珑(3)
忍冬道“蔡太监没有乡党、结义,日常起居都在九宸宫里外,房中虽有不少金银,但都不足以为凭据。”
容晚初静静地听着。
蔡福自始至终都没有招认什么东西,那枚包着粉末的纸包是用了黏在他手上的,因此没有被稽查出来,倘若不是他为了药效散发而主动地揭开纸包,即使是容晚初嗅到了些许不对,也很难第一时间把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被发现之后,若不是周边的卫士出手及时,他险些就当场咬舌自尽了。
——包括他在耳殿里拼命地向她磕头,也不过是求一个速死罢了。
说实话,从前蔡福也时常在容晚初面前服侍,她却从来不曾看出这原来还是一个可以效死的“国士”!
对这样的人,就是最擅长刑讯的内官也只能徐徐地施展手段,一时半刻拿不出新的进展来。
忍冬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前头的事都三言两语说得简洁,跟着就道“……属下在他三、四件衣裳的内角夹层里,都找到了缝在里头的一角帕子,那帕子花纹绣得十分的细密、精致,不是寻常的宫样,而且几张帕子都无二致,属下因此拿着帕子去浣衣局,查问了几十个浆洗上的婆子,认得出的人,都一口咬定这是解颐宫的一等女宫人,叫玛瑙的贴身用物。”
容晚初不意会在忍冬口中又听到玛瑙的名字。
忍冬误解了她的沉默,解释道“属下细细地稽问过平日里与蔡福有私交的太监,没有人知道蔡福和玛瑙之间的关系——反而是夜香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杂役,说蔡福和玛瑙原来是一对对食,只是他也不知道这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忍冬道“就连蔡太监的干爹李盈都不知道他们这层关系。”
容晚初默然。
甄漪澜进宫之前,玛瑙和蔡福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一块去。只可能是玛瑙跟着甄漪澜进了宫,才想了这个法子,在九宸宫埋下了这样一枚钉子。
宫女和太监之间对食,向来不是什么罕事。前朝还曾有皇帝为此大杀了一批宦官——可惜,宫里头阴盛阳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和算计,这样的事虽禁不能止,也是必然的了。
甄漪澜,可真是舍得。
当时的蔡福,连干爹李盈都还没有发迹,跟在陈满后头像个小跟班似的,她却能把玛瑙这样贴身体己的丫头,舍给那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
如今想来,也幸好殷长阑是个凡事惯常自己动手的,有个李盈跟前跟后,泰半的事就妥当了,蔡福虽然外头光鲜,里头却并没有多少真个近身服侍殷长阑的机会。
这样一想,竟连李盈的忠诚也不敢全信了。
偏偏在这样要紧的时候,偏偏他给人诱走了关在了官房里,偏偏就出了事,怎么就一定是蔡福的同党骗了李盈,就不能是李盈和蔡福心照不宣、彼此同谋呢
容晚初不由得苦笑。
她什么时候也开始“蛇影杯弓”起来!
可见几件事突然勾连到了一起,让她也失了平常之心了。
她声音就自然生出两分疲惫,低声道“玛瑙没有了!”
忍冬查出了这一条线,因着殷长阑前头有过交代,凡事先要在容晚初这里过个明路,准备接下来就要去查那玛瑙的。
这时不由得也有分愕然,道“难道风声走漏了”
她自我否定道“不能。那玛瑙和蔡太监之间的关系十分的隐秘,就连蔡太监留下玛瑙的信物,都想尽办法缝进了衣服里,唯恐给人知道。那倒夜香的杂役太监,也是前两天当值的时候,刚巧看见了一点影子,正准备这几日就拿这件事来好好地敲诈蔡太监一笔,只是还没有来得及……”
容晚初并不知道玛瑙“不在”的具体情形,也不能回答她的话,她此刻心里反复掂量的,是狻猊发狂这件事同玛瑙的主人、贤妃甄漪澜究竟有没有关联
倘若说有关联,甄漪澜在她的心里,并不是这样一个做了事却沉不住气、急慌慌地忙着杀人灭口的人!
倘若没有关联……
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呢
容晚初察觉出自己的心态有些不妥当。
这样反反复复、疑神疑鬼,无论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都只会让她自己越来越不相信自己,以至于往后行事也生出心魔来。
她这一刻忽然有些难以言喻的孤单。
如果殷长阑在这里就好了。
她也不一定要和他说话,只要知道他在她的身边,她心里就能生出无穷的底气和勇决。
可是殷长阑在前头处置朝中的事。
在这件事情上,宫闱里的阴私终究只是手段,或许可以从里头窥知一点始末,但最终仍然要落在朝堂上的。
她原本最不耐烦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的。
上辈子的十五六岁,她最是仇恨、最是偏激摇摆的那段日子,她跟在了殷扬的身边,他像乱世里的一轮骄阳似的,把她牢牢地护在了身边,也改变了她身上许多难以言说的东西。
容晚初只是这样想着,就更想见到殷长阑了。
她微微垂下了睫,道“玛瑙是甄氏从家里带进来的人,跟着她少说也有六、七年了,行事十分的谨慎,你们好好地查一查,未必会有错。”
忍冬对情绪十分的敏感,闻言就恭恭敬敬地行礼称“是”“属下就先再行探查一二,再来向尊上禀报。”
容晚初点了点头,苍色衣裳的黑月卫就如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匿去了。容晚初坐在椅子上,怔怔地出了一刻神,只觉得手足都有微微的发冷。
她站起身来,到外间却传来一阵嘈杂的见礼、问安声响,门口光线一暗,有个高大的身影大踏步地走进门来,叫了一声“阿晚”。
解颐宫的内殿里头,甄漪澜坐在罗汉榻上,眉眼低垂地摆弄着手里的南红把件。
那把件小巧玲珑的,上好的玛瑙籽料,刀工细腻柔和,雕的是榴开百子,那榴颗儿活灵活现的,一向是甄漪澜的心头好。
她半晌都没有说话,跪在她跟前的翡翠也不敢说话,就屏声静气,静悄悄地等着她的吩咐。
北风“呜呜”地吹过檐下的风洞和铁马,发出有些尖锐的呼啸声。房间里却比春夏还要温暖,连窗台底下的绛红色刺玫花都艳丽地盛开着。
侍女的额头渐渐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甄漪澜的声音沉沉的,像是底下藏着某种难以言表的暗流,又时不时地想要冒出头来把人卷进去似的,问道“你同玛瑙姊妹一场,可看见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翡翠因着她突然的开口,背上毛毛地生了一层白汗,磕了个头,恭恭敬敬地回话“……叫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地上,头上破了个洞,血止也止不住,眼见是不能够了。尚宫局的人接了信就把她挪了出去,奴婢原想跟着看一看,却给辛姑姑劝了回来……”
说到这里,不免有些悲戚。
她和玛瑙,昨儿下午还因为一点琐事,在娘娘跟前小小地拌了一回嘴。
玛瑙还同她说“你服侍娘娘出门去受惊吃了苦,我不同你一般见识”,宽容地原谅了她。
再往前头说,昨儿一大早上,她还因为起床没看见玛瑙的人影,急慌慌地找了她一圈。
好端端的人。
翡翠心里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地不能释怀。
甄漪澜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把件越转越急,到将要脱手的地步,又如梦初醒地搁在了一边。
不轻不重的一声闷响,把翡翠的心思重新拉了回来。
她原以为娘娘还要问上两句,没想到甄漪澜话锋一转,已经问起别的事来“昨儿在广场上,那凶兽发狂扑咬陛下,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形,你可打听清楚了没有”
狻猊发狂的事已经被龙禁卫封了口,尤其是陷了一个天子近身的内监,宫里头关于这件事就变得尤为忌讳起来,更何况往常这些事总是玛瑙经手的多些……
翡翠觉得自己像是失了一只手、一只脚似的举步维艰。
她敛去了心里的哀切,把几经周折打探到的、具体的情形一一地说给了甄漪澜听。
还没有说到容婴一枪把那狻猊兽刺得仆倒在地上,一错眼却看见了甄漪澜一片煞白、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翡翠吓了一跳。
她顾不上继续回话,跳起来就出门去亲手替甄漪澜灌了个汤婆子。
甄漪澜怔怔地握着那只汤婆子,却觉得手脚都麻木到僵硬了。
她问道“你是说皇帝什么都不顾了,还记得要把贵妃挡在自己的身后”
她语调喃喃的,甚至不像是“不可置信”,而只是将这件事当作自己听错了,还反过来问道“你是不是记错了,不是皇帝把贵妃挡在了自己的前面”
翡翠从没看见过她这副模样,一时间几乎要跟着怀疑自己了。
她道“奴婢下了重金,问了两、三个人,都是这样说的。”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