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E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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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手让管家去做自己的事情,齐谨逸自己牵着凌子筠进了饭厅,表情轻松随意地跟几人打招呼。
确如齐谨逸所说,在场的只有四位长辈,桌上的菜式也家常,凌子筠看着只在小时候远远见过一面的蒋君沙和齐隽英,把姑婆姑丈四个字咽了回去,礼貌地叫了一声:“伯父伯母。”
不等两位大家长应声,齐谨观先一步笑了出来,被温雨娴轻轻瞪了一眼,赶紧作正色状:“阿谨,快带子筠来坐。”
两人入了席,齐家用饭没有食不言的规矩,蒋君沙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齐谨逸,权当他是透明人,只给凌子筠布菜,边随意地问他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凌子筠不卑不亢地一一答明,又赞菜色好味,乖乖巧巧生生性性。
虽然亲戚身份尴尬,但他表现得太乖,又是知根知底的正经小孩,齐隽英也不好扮黑脸,简单问了他本人一些对将来的规划,也就喝着汤不说话了。
齐谨观打量着凌子筠,怎么看都比当年那个只逼齐谨逸出柜,自己却不出面的林睿仪来得顺眼讨喜,笑着跟齐谨逸推杯换盏,意在让他今晚留宿齐宅,温雨娴则一直噙着笑给两人布菜,不时问一些两人相处时的小事,活跃着气氛。
一餐饭吃得还算和乐融融,凌子筠心知真正的关卡还没过,等蒋君沙叫他和温雨娴去客厅坐坐,齐隽英却叫齐谨逸去一趟书房的时候,他忐忑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看了齐谨逸一眼,互相交换一记安抚的眼神,便各自奔赴战场了。
说来好笑,那一瞬他竟真的生出了几分慷慨赴死的觉悟和豪情。
在沙发上坐下,蒋君沙优优雅雅地抿着杯中红茶,看了坐得拘谨的凌子筠一眼,半晌后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声,让他放松些,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算啦,阿谨这个人,做什么都由着性子来,其实十年前我就知道总会有这样一天,只是你们这些小辈啊,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书房里的气氛远没凌子筠想象中凝重,齐隽英只是甩了一叠纸在齐谨逸面前,沉声开口:“知道管不了你,也懒得管你。凌家已经松了口,这一份是子筠应得的,其他的都归他堂哥了,将来若是你们分了手,你叫他不要后悔!”
“知啦,”齐谨逸呷了一口茶,怕把齐隽英气出好歹,没说先前自己对凌子筠做出的保证,“多谢老爸。”
这的确是一件丑事,但当事人都不怕丑,那还有什么好说?齐隽英差点想像十年前那样拿桌上镇纸砸他,极力忍住了冲动,皱着眉摆摆手:“滚去佛堂跪一个钟,别在我面前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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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讲多了几句,蒋君沙静下来喝茶润喉,定定地打量着凌子筠,他一件浅色针织衫配驼色长裤,十足天真少年模样,教人不忍心苛责苛待。儿孙自有儿孙福,性向不同本就行路难,她联系到自己的儿子,推己及人,也不想给他再增磨难,只又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你啊,要对自己选择的路负责。”
凌子筠认真地点头表示知道,又请她放心,说自己都已想好。
点到即止,蒋君沙口头上又不轻不重地抱怨了几句,语气却都和缓,连敲打凌子筠的意思都没有,不多时就变成了闲话家常,甚至开始以伯母自称,凌子筠愣愣怔怔地应声,想偷偷掐一下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
正讲到校园生活,温雨娴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关切地问了一声:“现在在学校里应该没人来找麻烦了吧?”
凌子筠又是一愣,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迟疑地嗯了一声。
蒋君沙即刻蹙起眉头,问:“怎么回事?”
“阿谨之前请我喝茶,找我要他们学校学生的档案,说是……”温雨娴寥寥几语讲述了之前的事,又笑起来,“……顺便还阿观的宾利给我。”
“太过分了,”于情于理凌子筠都是自家人了,况且他这么乖,蒋君沙听着都郁气,招手让管家过来,“阿谨下手还是太轻,你把那些人的名字报一下,伯母帮你出气。”
“不用了……”凌子筠赶忙拒绝又连连道谢,把话题转走,心却飘飘浮浮地飞去了齐谨逸那里。
他记得那一天,他气齐谨逸去跟“阿嫂”吃饭,挂了他的电话,到晚上齐谨逸带着蛋糕回来给他庆生,载他去明景湾看海。他记起那一夜广阔的海面和温柔的风,齐谨逸说风吹过海面很伤感,因为海面太阔,留不住风,他却觉得齐谨逸像风而自己像海,心潮起伏都随他左右。
原来从那时起他就在保护自己,原来从那时起自己就已经动了心。
蒋君沙说话间看出凌子筠藏得极好的心不在焉,往楼上看了一眼,拍拍他的手:“他应该在佛堂,你去看看吧。”见凌子筠一瞬露出了些许惊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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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笑笑:“没事的,应该只是罚跪而已。”
管家领着凌子筠上了楼,她跟温雨娴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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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中供有莲花长明灯,案台上供着新鲜瓜果,齐谨逸直直跪在蒲团上,仰头看着慈眉善目的木雕菩萨像,觉得一切都刚刚好。
仿佛天意如此,他上有大哥下有小妹,传宗接代轮不到他,他对家业不贪不争不抢,家人觉得本该如此又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也没有东西能拿来威胁他,只能稍稍容许他的任性。凌子筠在凌家地位尴尬,对其他几位堂兄暗中的争夺一无所知,凌家也乐得放他一马,让其他凌氏子弟少一个竞争者。
亲缘近得能让他们相识相遇,又不至于为世俗所不容,齿轮严丝合缝地咬合转动,他们得以无风无浪地相恋,唯一需要顾虑的就是彼此的感受而已。
多么神奇。
身后的门被蓦地推开,一个人影小跑过来跪在他身边,急急抓住他的手。
齐谨逸被吓了一跳,看到凌子筠紧抿的唇线,好笑地拍拍他的头:“怎么过来了?”
“伯父有没有为难你?”凌子筠上下检视过他一圈,又摸过他的手臂,“有没有罚你?”
“有啊”齐谨逸委委屈屈地勾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他要我在这里跪一个钟,罚我一个钟不能见到你。”
凌子筠原本紧张的表情变作无语,好笑地推了他一把,又在他身侧的蒲团上跪正,说:“我陪你。”
齐谨逸知道阻拦他也是在做无用功,只让他换成跪坐的姿势,要他不要直直地跪着,说会伤膝盖。
“那你跪得那么直干什么,”凌子筠心疼地伸手拉他,“怎么这么不懂变通的?”
“懂啊,”齐谨逸笑笑,“不过本来就是我做错事,伤了他们的心,该罚的。”
凌子筠瞪着他:“你做错什么事,我跟你又没有血缘关系,性取向不同又不是错!”
“有些对错不仅仅是靠自己的认知来分的,”齐谨逸揉揉他的头发,“不管我自己怎么想,伤了他们的心都是事实,不过是跪一个钟头,说是自欺欺人也好,换个心安理得咯。”
未定型的世界观争不过定了型的世界观,凌子筠闷闷地垂下头去,也直直地跪好身体。
“讲我小时候的故事给你听好不好?”看小孩不高兴,齐谨逸拉他聊天,“我小时候总是调皮,掀女生裙子,打同班的小朋友,整天都被拖来这里罚跪,那时候好惨,要被藤条抽,还要跪得很正不能动,动一下就加多十分钟。”
凌子筠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仍抿着嘴不说话。
“我那个时候好气,看着这些佛像,觉得又假又虚伪,心里在想”他扮出奶声奶气的声音,“如果真的有菩萨,菩萨又那么慈悲,为什么看我被打都不来救我?”
心里的火气消得很快,凌子筠握拳忍了忍,还是被他扮小孩的声音逗笑,打了他一下:“一定是你太不乖,连菩萨都觉得你活该!”
“是,”齐谨逸笑着挡下他软绵绵的攻击,做双手合十状,“所以呢,有一次被打完,我就哭着跟菩萨许愿,说从今以后我会做一个乖小孩,菩萨一定要好好保佑我,不要让我再被打,结果你猜怎么样,他们真的就不打我了,菩萨是不是好灵?”
他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来,凌子筠笑出声:“……哪是因为菩萨保佑……”
“菩萨真的很灵的,”齐谨逸很肯定地说,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因为之后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跑来佛堂,跪在这里跟菩萨说,请他保佑我遇到一个可爱懂事又好看的男孩子,让我可以跟他共度余生”
他眼里映着长明灯的火光,笑着牵起凌子筠的手:“你看,现在我就来还愿了啊。”
~七夕番外~
健身房里充斥着汗水和荷尔蒙的味道,二十一岁的凌子筠戴着运动耳机,将手机架在器材前,眯眼看着屏幕里三十一岁的齐谨逸,把“明天是七夕喔”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面无表情地做着拉伸,听他絮絮说着一些今日发生的琐事。
齐谨逸已经出了近一个星期的差,预计下周才能回来,虽说每天一有空都会开视频聊天,凌子筠还是觉得郁闷不已天高水远,管不到他,谁知道他在国内做了些什么。
他跟齐谨逸在一起之后变得开朗不少,开始愿意与人交际,读大学时也接触了一些圈子里的人,认识了一些朋友,才发现圈内人大多数都稳定不下关系,甚至能小小声说一句生活作风混乱。
大家知道他有个在一起多年的男友,纷纷咋舌,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男友的信息,也总是起哄让他带出来看看。他才不要,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见了之后就打他的主意,或是有哪个肤白貌美的bottom会吸去他的注意。
他把齐谨逸藏得严严实实,众人见他这么宝贝,就又开始吹风,叫他一定把男人看好,现身说法讲述各样偷吃案例,友谊提供翻找男人出轨线索的百种小妙招。
他一开始都当笑话在听,可听得多了,难会生出一种危机感扎在心里。
你看,眼下他就连七夕都不记得,提都不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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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已经快要天黑,齐谨逸松了领带倒进沙发,一如既往地跟他撒娇:“应酬好累,赚钱好辛苦。”
凌子筠想细细盘问他应酬时都有见谁,又觉得这幅妒妇模样太难看,气闷地白他一眼:“赚那么多钱干什么,又不是没钱用。”
齐谨逸笑他一声不识人间疾苦,又故作感慨地叹道:“还是吃曼玲软饭轻松,什么都不用做就有房住有饭吃有车坐。”
两人相遇时的误会被他拿出来调侃,凌子筠羞愤又理亏,隔着几个时区也不能飞过去打他,气鼓鼓地把器材拉得一通乱响。
一个高壮的英国人注意到了他这边,多打量了他几眼,走到他旁边的器材上躺下,开始做卧推,凌子筠正生闷气,没注意到身边的动静,只看到屏幕里的齐谨逸突然坐正了身子,表情有些微妙。
捕捉到他脸上紧张的微表情,凌子筠心中一瞬警铃大作,想起友人们说过的几个故事,觉得这个画面这个情节怎么看都是要摊牌,沉下脸抢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齐谨逸被他问得一愣,一脸莫名:“……我回家的时候把车开过了限速?”
见凌子筠表情更黑,他连忙解释:“一点点而已!也没有喝酒!”
凌子筠正准备说些什么,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转头去看,那个英国人正用毛巾擦着脸侧的汗,对他咧嘴一笑,自我介绍叫sam,问他健完身有没有空一起去喝一杯。
sam的表情很诚恳,笑着说他不是坏人,只是自己一个人很无聊,想约他吃一餐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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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rtivo。
少见如此单刀直入的英国人,凌子筠微微一怔,礼貌地笑了笑,食指点了点耳朵上的耳机,又指了指被放得有些远的手机,用英语答:“不好意思,我未婚夫会吃醋。”
sam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勉强,对他笑笑便识趣地转身走了。
心里仍记挂着齐谨逸疑似偷吃和开车超速的事情,凌子筠立刻黑着脸转向屏幕,却看到齐谨逸的笑脸。
“阿筠”他抱着一个沙发靠枕,“他刚刚看你好久,我气死了。”
像是把那个靠枕当成了他,齐谨逸盯着他的脸,把下巴搭在靠枕上轻轻蹭着,小声问:“要是你没在跟我通话,会不会跟他去吃apertivo?”
他这副吃醋不安的模样十足有趣,凌子筠稍稍反应过来一点刚才的情况,在心里小小唾弃了自己一声草木皆兵,又生气他居然会这么问,拖长语调说着反话:“会!我会跟他去吃apertivo,路过教堂的时候再去结个婚,回家路上抱几个流浪孤儿,幸福美满度过一生!”
他的语气十分浮夸又带着股气,齐谨逸却没笑也没安抚他,垂眼抱着靠枕不出声。
难得他表现得消沉,凌子筠有些失措,想着他辛苦工作一天回到家还要受自己的气,慌乱自责一下冲上脑中,想抱又抱不到他,急得眼眶都有点红:“对不起嘛……肯定不会啊!我都有你了!”
齐谨逸的确很累了,疲惫都写在脸上,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你都跟你的朋友去喝下午茶,去吃apertivo,总是不带我,我都不知道你新认识了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人来找你搭讪。”
难得一次的异地暴露了一些情绪和问题,凌子筠一时失语,听齐谨逸在那小声念叨说他嫌他老嫌他有代沟嫌他带不出手,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好啦!”
他红着脸把理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别过脸不看他,那边也沉默了片刻,两人一起闷闷地笑了出来。
他们两个像是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四个人在谈恋爱,怎么排列组合都别有新意,生气也生不过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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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聊了一会天,凌子筠练得差不多了,看一眼屏幕上的时间,便催他去睡觉。
齐谨逸隔空亲了他一下:“你把通话切成语音,手机放好,我远程陪你回家。”
凌子筠依言照做,想让他早点睡下,都没去更衣室换衣服,直接拿了包就走。
一个人一路走过每日一起走过的街道,凌子筠看着如同老鼠般乱窜的灰鸽和街边的行人,又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气,如同撇去了滤镜一般,第一次觉得这风景也没有很美。
“就当我陪着你走嘛,我做你的手机宠物。”齐谨逸猜到他心情不佳,笑着哄他,“走过面包店了吗?”
“还有几步,”知道齐谨逸看不见,凌子筠仍撇撇嘴,“你不在,那个老板看到我都不打招呼,他是不是暗恋你?”
齐谨逸笑出声:“是因为他根本认不出亚洲人,你又不主动跟他说话!”
与他笑笑闹闹地说着话,走完一段不长的路程,凌子筠站在自家门前,催眠自己反正至多还有一个星期,就这样也不错。他按开密码锁,故作轻松:“我到家啦,你去睡吧。”
那边嗯了一声,却没挂电话,他走进家中,扑到沙发上,低低地说:“……想你。”
齐谨逸隔着电话亲了亲他,催他挂电话,两人谁都不肯先挂断,约好数一二三一起挂,却又都不挂,简直没完没了。
“好啦,我来挂,”凌子筠怕他晚睡,做出了妥协,“晚安,爱你。”
静静听见那边说出我也爱你,凌子筠拿远手机按了挂断,捞过摆在沙发上的史迪奇公仔抱在怀里,闷闷不乐地垂着眼。
结果到最后齐谨逸也不记得明天是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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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钟后的凌晨,凌子筠正好眠,床头灯被蓦地打开,一个人半跪在床边,亲了亲他的额头。
他先还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伸手要去抱他,然后猛地翻身坐起,满脑子惊喜炸裂地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齐谨逸:“……你……”
“七夕快乐,宝贝。”齐谨逸笑着抱住他,吻了吻他耳上的钻钉。
凌子筠一肚子话想说,却记得他晕机,跳起来按他在床上坐下,跑出去给他拿药和水,又帮他除外套,一通忙乱,最后才把他扑倒在床上,紧紧地抱着他:“你怎么回来了啊……”
答案在他睁眼的那一瞬就已经知道了,他只是想听齐谨逸说。
齐谨逸从不会让他失望,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你说想我了,我也想你,又想陪你过七夕,就回来了啊。”
“那么远……”凌子筠把头埋在他颈窝,愿望达成之后又开始觉得许愿的自己太任性。
“牵牛织女跨银河不都要见一面?”齐谨逸笑笑,闭眼躺在柔软的被褥上,把凌子筠抱得很紧。
凌子筠立刻紧张地支起身:“你不会明日就又要走?”
“不会,”齐谨逸拍拍他的背,“这几天抓紧时间把事情都做完了,早点回来陪你。”
“……”怪不得他这几天表现得那么累,凌子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直接倾身去吻他的唇。
能在想过的节日里亲到想亲的人,甜味在心间炸开,他小小声笑着说:“七夕快乐。”
齐谨逸搂着他的宝贝,亲亲他的眼睛:“第四个七夕快乐。”
最绮丽的梦境也美不过现实,见家长顺顺利利,第一次登门拜访就应家长要求留宿在齐家,凌子筠合衣躺在床上,听着齐谨逸在浴室洗漱的声响,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消不下去,生活怎么可以甜成这样,好像过年时许下的那些吉祥语,什么心想事成,什么万事顺意,全都成了真。
就连先前的罚跪,佛堂里莲灯摇曳,红烛根根,他被齐谨逸笑着闹着硬是假装拜了堂,跪足了一个钟都觉得甜蜜无比。
就在这样甜蜜的心情中翻身抱住了钻进薄被的人,浅浅吻他的唇,又小动作不断地撩拨他,直到齐谨逸难耐地把他压在身下,他又把他推开,一本正经地说长辈都在家,叫他不要闹了快睡觉。
齐谨逸看着凌子筠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无奈地吻吻他的额头,向他道了晚安,静心让自己消火。
被他哄至深眠,凌子筠睡前的心情有多甜蜜激奋,睡醒睁眼看见身侧无人时的心情就有多火大。
怕自己起床太晚给齐家人留下坏印象,他迷迷糊糊地在第一次睁眼便坐起了身,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看钟才不到六点,而身边的被子都已经凉了,浴室里也一片静谧。
他本来就有起床气,睁眼前后的心情落差又在这份火气上添柴加炭,想直接冲出去找那个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又怕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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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早起的长辈,只能愤愤地跳下床洗漱穿衣,然后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齐宅的清晨很静,帮佣们脚步匆匆地往大厅里走,凌子筠生气时不想说话,就没跟他们打听情况,只抿着嘴不明所以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路走到客厅,远远望见了让他血液逆流的一幕。
几位长辈站在客厅,围着一对相拥的年轻男女,脸上都带着善意和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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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谨逸的腰被齐妮妮紧紧搂着,挣扎不开,只能亲昵地拍拍她的头:“怎么不订晚点的机票?大清早落飞机多累。”
终于见到这个不正经的二哥,齐妮妮气得要死,伸手去拽他耳朵:“你把曼玲姐姐丢给我,自己去泡人家儿子!真是禽兽不如!”
要不是跟曼玲通话时她提了一句,她都不知道!说要把人带回家见家长也没她的份,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真是要把她气到翻白眼,让她觉得自己好没地位。
这些好家教的子女骂人都骂不出什么新意,齐谨逸笑着讨饶,把自己的耳朵从她手下拯救出来:“好啦,你不是特意回来见他?他还在睡,等他睡醒介绍你们认识,你先去休整一下。”
见小妹还想拉住齐谨逸问个详细,齐谨观适时插嘴:“妮妮回来都直接往二哥怀里扑,我好受伤。”
齐妮妮果然转移了注意力:“还有你啊!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你们就欺负我一个人在国外,有情况都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齐谨逸不放心凌子筠自己睡太久,笑着骂她几句八婆,艰难地从她手上脱身,将她甩给大哥大嫂,自己转身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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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轻了脚步回房,推开门就看到凌子筠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白着一张脸咬住下唇,见他进来也不说话。
齐谨逸跟他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知道他有起床气也知道他最不喜欢睡醒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心叹一声糟糕,赶紧凑过去哄人。
凌子筠垂着眼不吭声,不让他抱也不让他亲,沉默地反抗他所有的触碰。
“我错了,不该不陪你睡醒,”齐谨逸甩开拖鞋跪坐到床上,可怜兮兮地直视凌子筠,“我怕吵到你,就没叫醒你。”
他看凌子筠仍不说话,做足行动上的巨人语言上的矮子,扑过去把他制住压倒,强行吻住他的耳朵,语气上则伏低做小:“对不起嘛,我妹妹回”
他的话还未说完,被压在身下的人几不可闻地僵了一下,他察觉到这丝僵硬,奇怪地支起身子看着凌子筠,见他惨白的脸色渐渐转红,还扭过脸去不看他。
“……”若有所思地眯起眼,齐谨逸脑子转了转,手指戳戳他发红的耳垂:“……你是不是刚刚跑出去,见到我抱着妮妮,误会了?”
心里有个气球被噗地扎破,炸得一地疲软的碎屑,凌子筠的脸更红,睫毛颤颤视线乱飘,就是不看他的脸。
看这反应也明白了答案,齐谨逸先是扶额闷笑,越想越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间宅子里除我之外有你五位长辈,三位都被你吃过醋……”
他抓起凌子筠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装作在咀嚼:“嗯,好吃,口味酸甜。”
昨天见到齐谨观夫妇的时候就已经尴尬懊恼过一遍了,凌子筠恼羞成怒地抬腿顶他小腹:“……明明是你什么都不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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