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刀画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墨三千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闭上嘴,我自己对雁潮说。”尹凤书低头温柔的对雁潮道:“雁潮,从前我们都在演戏,可是戏里的心可曾做过一分假?今日,我也不再隐瞒,我就是无间地狱你认识的那个七绝王。”红楼同人之贾赦再世
尹凤书的手明显的感觉到雁潮身体的颤动,血液糊住了他的睫毛,几乎黏在眼皮上,他使劲扑簌着睁开,颤巍巍的,像落在雪坑里的大雁,挣扎着想舒展自己的翅膀:“你当真是七绝王。”
看着雁潮的反应,尹凤书忽然觉得不安他忙道:“是七绝王,但也是尹凤书,十六年前小柒死了,我就易容成他的模样,在冥色教的镜台湖分舵建了这无间地狱,因为江湖上的鬼谷神算说小柒十六年后会投胎轮回,他一直想着光大冥色教,我得替他好好守着,当他归来还给他,我本是尹凤书,却用他的样子他的身份过了十六年。”
雁潮的嘴张的大大的,他想起七绝迷恋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一寸一寸抚慰自己的身体,原来如此,他摸得不是他自己,是尹凤书在摸小柒。”
“谁能来救救我,当真是笑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小桥哈哈大笑着,用手来回揉着肚子,可是他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喜色。
“你笑什么,这些事情你不都是知道的吗?我放手无间地狱的大权给你,你的所作所为我清清楚楚,我不管,你只要管理好无间地狱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你没有资格独占,因为那是小柒的东西。”
“尹凤书,或者是七绝王,我看你都不应该叫这些名字,你该叫疯子,彻彻底底的一个疯子,你是谁,尹凤书又是谁?十六年前根本就没有尹凤书这个人,他不过冥色教教主雁孤鸿的另一个身份,雁孤鸿死了,尹凤书自然也死了,又哪里来的十六年后的尹凤书?你疯了,十六年前就得了臆症,你以为你自己是尹凤书,死的那个是小柒,那为什么十六年来你从不敢去忘川水底去看看冰棺材里躺的那个死人到底是谁?那个死人是雁孤鸿也是尹凤书,而你就是害死他的小柒!”
春天的风温柔的像情人的手,却解不开心头上的一团乱麻,花开的甜香染上鲜血的腥臭,美丽的肃杀,此时温柔已被肢解,片片带血。
血凝结在雁潮的睫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看不到面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脸上的表情。
静,安静,宁静,寂静,静中酝酿的又是怎样的狂风?
作者有话说:答案浮出水面有没有被雷到?第二卷即将完结,更精彩的故事还在第三卷,风起云涌的江湖到底成就的是谁的野心,雁潮又能不能和回复身份的大叔走下去,而这个尹凤书的武功是否就此消失变成一个普通人,尽请期待第三卷 咏心---新绿爬满枝桠,托一弯月牙。我们和雁潮一起去听钱塘的潮起潮落,品一盏苦茶。
艳刀画骨 第三十八章 谁成谁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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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凤书轻笑出声:“小桥,这就是你辱我的办法,你真会编故事,我自己是谁我岂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小柒是什么样,难道你也把兰舟绊绊一宵当死的不成。睍莼璩晓”
“他们,你还有脸提他们,小柒,就是你害的,因为你冥色教被中原武林毁灭,因为你兰舟双腿被废,绊绊不男不女,花一宵容貌被毁,而我,天天背着恨你的心魔却又不得不和你朝夕相处,还有澜清,他也恨你,他从十年前开始算计你,弄了个孩子照着小柒的个性养大,据说这孩子小时候还真有几分像你,可是越长就越不像了,澜清想换人也晚了,只能在性格上越发的训练他。”
“你怎么知道这些?”雁潮喊了一声,接着就不停的咳嗽。
“我怎么知道?你回去问问澜清,小柒得了疯病这样隐秘的事情他又能怎么知道?他以为他的人真能渗透到无间地狱的核心吗?是我故意的,我一步一步引诱他,让他按照我的计划来,你看,我的计划多成功。”
“小桥,你才是个疯子。”雁潮咳嗽中丝丝带血。
“疯子,我是疯了,十六年前我比你疯的更早,小柒,你说我没有真心,我有,只是我的真心给你杀死了,随着雁孤鸿停止了心跳,我就死了,我才是那个活了十六年的活死人。”
“你真疯了,小桥,我不会相信你,不会,雁潮也不会。”尹凤书的话开始有些软弱,声音也不复平静。
“让你和他相信,这太简单了,只要把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来,看看下面那张脸,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胡说,这是我自己的脸哪有易容?”
雁潮看着尹凤书,他也不相信这是易容的人皮面具,这脸那么真实,总带着淡淡的体温,激动时也会脸红,虽然很少很少,但怎么看都不会是假的。
小桥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些透明的液体在指肚上匀开,然后扳住尹凤书的脸,在脖颈处使劲揉搓。
尹凤书往后缩着身子企图躲避,可是现在他内力尽失,根本就逃不了,一会儿的功夫他脖子和锁骨中间就被搓起了皮,然后就像蛇蜕皮一样整张揭起。
“啊。”雁潮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人皮底下的那张脸苍白稍有些浮肿,可还是一眼就刻在人的心里,艳盖倾城,殊色无双。绝色淡漠皇子是总攻
尹凤书看着小桥手里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惊恐的用手挡着脸,胡乱摸着掐着,嘴里胡乱说着:“我的脸,我的脸呢,你还我的脸。”
“那张脸?是我手里的这一张吗?那手中摸的又是谁的?”小桥说完伸手将桌子上的铜镜拿到了尹凤书的面前。
不敢,根本就不敢,可是又忍不住从手指缝里一点点偷窥,只一眼,尹凤书像疯了般,一把把铜镜打落地上,那镜子将昏黄的灯光收在里面,跳曳的像因风起皱的水面,水里的人被分离的怪诞荒谬,可是再怎么变形也抹不去刻骨铭心的熟悉感。
时光在铜镜里倒流,折射出纷至杳来的画面,一片一片,一张一张,四面八方紧紧把尹凤书困在中间,他几乎喘不动气,用手狠狠的抓饶着胸膛,想把里面的心剖出来,红衣的小柒,白衣的雁孤鸿,高大的神殿,古老的花纹,长明不灭的灯火,铜柱大床上捆住手脚狠狠贯穿抵死纠缠,女人怨毒的最后一眼,挺着大肚子跳下了万丈深渊,诅咒仿佛是咬碎满口牙齿一点点吐出来:“我,六樱,以腹中胎儿起誓,让雁孤鸿和小柒这对狗男男不得好死,生生世世分离成仇,相互死于对方刀下。”1d7z9。
“不,不,不是那样的,不是,我不是,不是。”尹凤书抱住了头痛苦的将身体蜷缩在一起,那个声音也不是尹凤书的,更不是七绝的,那是属于野兽频死的哀嚎。
血,都是血,层层叠叠流淌成河;火,熊熊烈焰,吞噬着古老的神殿。尹凤书手执凤岐,白衣染血,火光中他的脸如同虚幻,他伸着染满鲜血的手一点点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扬手就把人皮面具扔在火里,他说:“你看,小柒,我就是雁孤鸿,这世上从来没有尹凤书,只有雁孤鸿,你爱的从来都是一个人,你抱的从来都是一具身体,你要杀的,也只是我一个罢了。”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凌乱在记忆里的尹凤书像给人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小柒,一半是尹凤书,一半在水里,一半在火里。
“小柒,你看这满山海棠花,我死了埋在这里可好?”
“胡说,要死也我先死,我不准你丢下我一人。”
“可是我比你大自然是要先死的。”
“凤书,我们谁也不死,就这样一辈子。”凤辱小也这。
“小柒,你当真要去杀那雁孤鸿?”
“嗯,是他害死爹爹逼死姐姐,又对我…..我不会放过他?”穿越之修仙
“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他那么做全都是为了你。
“凤书,你可以不帮我,请不要阻止我。”
“好,我答应你我帮你杀他,但杀了他你要和我归隐,不再过问冥色教之事。
“嗯,他死了,我就把冥色教交与小桥,我们泛舟西湖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好?
神仙眷侣,什么神仙眷路,我到底是谁这记忆是来自谁?
小桥鄙夷的看着不断抽搐疯狂的人,道:“你只道自己情深若许,岂不知你是世上最薄情之人,雁孤鸿对你剖心挖肝,你从来对他不屑一顾,你父亲油枯灯灭,冥色教各路人马对教主之位虎视眈眈,都想把你生吞活剥,他为了你甘愿顶着弑主忤逆的罪名登上教主的宝座,你以为他稀罕,他不过是对那帮子混蛋虚与委蛇,以待他日全部肃清,再把大好的宝座拱手让给你,可是你不领情,一次次让他难堪,你甚至不惜绑来了无为观的侍剑大弟子澜清,给他和雁孤鸿双双下药,引来中原武林对冥色教的怨恨,你甚至故意让你们在床上的丑态落入他夫人眼里,逼得她带着腹中快临盆的胎儿跳崖,说狠说毒说薄情谁比得过你,魔教鼎鼎大名的柒公子。”
顶着一张七绝的脸的男人抬起头,薄薄的肩膀羸弱的抖着,眼神惶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遇到尹凤书,以为找到了你的真心人,可那是雁孤鸿为了爱你接近你易容的,他无数次喝醉对我说小桥,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不是尹凤书。为了讨好你他甚至不惜要杀死自己,他以为他设计让尹凤书杀死雁孤鸿以后他就可以永远用尹凤书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却没有想到出了岔子,最后真的自己把自己给杀了,在大火里,他血染白衣,他流干了血和中原武林的人同归于尽,最后不过求你不要恨他,可是你都不给呀,你说你心怎么这么狠,他一人力战武林十八派,大小伤口四十二处,护着你,护着你的冥色教,你连一句不恨他的话都不肯给,他心灰意冷,转身投入火里,我把他抱出来的时候脸已经烧成焦灰。”
小桥说到这里双手捂脸双膝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雁潮连痛都忘了,怔怔的看着他们两个,这都发生了什么,这些往事怎么和澜清说的有点不一样,这世上真没有尹凤书,只有柒公子?17903687
“这样还没有完,他死了也罢了,你他娘的却疯了,什么自己是尹凤书,什么死的是小柒,我当时拼着最后一口气要杀了你,可是雁孤鸿早就给你想好了,他怕你死后有人对你不利,把我们身上全都种上了‘无关风月只为真情’这种毒药,你生我们生,你死我们死,他死了都不忘保护你,你却把这个人忘的干干净净,整天说自己是尹凤书,尹凤书,你根本就不能算个人。”村里有只白骨精
小桥手指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洇出红丝,他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袖用力撕扯:“白衣,你也配穿白衣,你可知道白衣是雁孤鸿的最爱,在他入殓的那一天,是我给他一点点擦干净他的身体,给他换上最好的蜀锦白袍,可是他的脸全毁了,再也看不出以前俊逸的模样。孤鸿,你看看,你到死到爱着护着的人十六年后又轻易的爱上了别人,他爱的始终都不是你,连记住你都不曾,孤鸿,他只爱别人,你的付出你的牺牲值得吗?”
男人似乎被小桥吓坏了,他使劲缩起身子,拼命挣扎想把自己的手臂从小桥手下挣脱出来,小桥说的那些他全记起来了,甚至有很多他没说的他也全记起来了,从来没有过的鲜明清晰,他记得当自己知道尹凤书就是雁孤鸿时,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痛想大声哭泣,可是发不出一点点声息,他张大嘴剧烈的喘息,脸惊鸾着扭曲在一起,直到猛力的咳出一口鲜血。
“他骗我,他杀了尹凤书,想我痛苦,我不会让他如愿的。”当时他这样想。
直到他看着他扔下凤岐,跳进了熊熊火焰里,忽然他心就痛了,痛得不能自已,痛得无能为力“雁孤鸿,你回来,求你!你把我的凤书还给我!“这是这样的话他永远没有机会出口,雁孤鸿和尹凤书就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每次都这样,幸福本来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可是被荒草掩盖的小路忽然就暴露出万丈悬崖,来不及发现来不及收住奔跑的脚步,一脚踏空坠入万劫不复。
第一次还有自救的能力,把所有的记忆封禁在一个壳子里,只记住自己想记住的,甚至可以任性的混乱了谁和谁的位置,从来都不曾像现在这么清晰的记得从昏睡时醒来那份镇静和清醒,仿佛从混沌中初醒,他笑着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说:“绊绊你好,我是尹凤书。”
可这次呢?那个壳子已经被击打的粉碎,他也再没有能力去重新去做一个壳子,纷碎的记忆和壳子的碎片扎进心里肉里骨头里,整个身子都破败不堪,一切一切属于人世的声音都化作了遥远的背景,所有的幸福和喜悦都被肢解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所有的色彩都化作一片灰白的迷雾,所有的疼痛都扎根在骨子里,变成和这具身体血肉相连的一部分,鲜明着尖锐着直到麻木。
这个世界我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还有一章,这一卷撸完。
艳刀画骨 第三十九章 白骨葬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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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潮看着这两个在无间地狱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忽然觉得他们真可怜,一个眼眶通红泪流满面全无平日的儒雅斯文谦谦君子样,一个眼神涣散满面惊恐再无平日的目空一切淡漠冷然凌绝人上的气势,若不是胸口的剑伤疼痛,他不会相信今时今日听到看到的。睍莼璩晓
那他自己呢?他也快疯了,当年小柒发现雁孤鸿是尹凤书什么心情他现在就是什么心情,乱了,全乱了,大叔竟然是七绝,七绝竟然就是小柒,这世上本无尹凤书,为了骗小柒,雁孤鸿作了一次尹凤书,现在又为了骗一个本不是小柒的小柒,本是小柒的小柒又作了一次尹凤书,他竟然在茫茫人世寻找十六年,找的是他自己,现在他找到了,找到了真的小柒,可是我的大叔呢,我的大叔在哪里,你把我的大叔还给我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骗他,不该给他下药,我不该三心二意,大叔,大叔,你在哪里?还给我,好不好?
三人就这样各自发出不同于人世的绝望的嘶声,在黑暗的夜里听来格外恐怖,整个风荷坞变成了一座死宅,承载着三个男人的各种悲哀。
夜,一丝丝的深下去。
最先安静下来的是-----尹凤书,现在该叫他柒公子。
他看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眼前血红一片,甚至洇红了眼膜,不是血,是花,是一大片曼陀罗华,那滟滟的红色一直延续到天边然后燃起了通红的火焰。
小柒红衣弯刀眉飞神舞,他回眸一笑生百媚,一跃入火里;七绝绯衣黑发冷艳高华,负手信步入红花业火;尹凤书白衣华发淡然清越,翩然入火凤翅天翔,三人在火里渐渐融和在一起,成了七绝的模样,火焰如蛇芯舔哋着他,炙烤着皮肉,那红衣那黑发渐渐模糊一片鲜红。
支撑生命的东西一下子全被烧光了。空虚从骨髓里开始蔓延,仿佛十六年来日日夜夜经历的等待和绝望都霎间火化,刻骨的消沉和晦暗一下子吞噬了他的柔体和精神,都化成一捧飞灰。
柒公子不哭不动,眼瞳散乱,像只小兔子一样簌簌发抖。
“大叔,大叔,你怎么了?”雁潮从自己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他的不对,已经忘了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大叔,雁潮挣扎的爬过去,想拉住他的手。
柒公子几乎是一把就甩脱了他,惊恐的把自己的身体缩起来,上下牙紧紧磕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小桥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也来抓他,柒公子发出一声尖叫,头使劲叉在腿间,身子不断的发抖,像个刚见到生人的小狗崽。长陌相思渡
“疯了,又疯了,小柒,你这个王八蛋,这就是你逃避的方法,你总是有办法逃避你自己该承担的,你这个王八蛋。”小桥揪起柒公子的头发把他掀翻,拳脚相加。
“够了,你才是王八蛋,你明明就知道他已经病了,你还这样逼迫他,你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是个多骄傲的人,是你,你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什么恨解不了。”雁潮爬过去把柒公子压在自己身下,用身体护着他,身下的柒公子身子不断的发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17903952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成这样的,是他的骄傲害了他,这个王八蛋,王八蛋。”小桥更加疯狂的扑上去,雁潮则死死的护着他,那一刻他没有想过身下的人到底是谁,他只想这个身子是自己爱过的,抱过的,亲过的,就属于自己的,不能让小桥糟蹋。
黑暗像个漩涡,雁潮旋转着坠落,在丧失最后神志的那一刻雁潮想:“原来我这样爱你,不管你是尹凤书大叔,七绝王,柒公子,或者是舅舅,更或者害死父母的仇人!
四月的天空下了一场雨。
江南的雨是多情的,多情的如情人的嘴滋润着干涸的渴望。
四月江南的雨是温柔的,温柔的像情人的手撩拨着饱含浓情的渴望。
可是再温柔再多情也是雨,下多了就成刃成刀成伤。
雁潮缓缓的睁开眼睛,凤柒正伸着粉色的长舌头舔着他的脸,见他睁开眼,高兴的呜呜直叫。
“凤柒,我是死了吗?”
“呜呜,小爹,你这是咒我死呀。”
“咳咳,大叔,我痛,大叔,你在哪里?”雁潮喊出来忽然想起大叔已经不再是大叔,少年的脸上溢满了痛苦,他撑着站起来,四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若不是地上干涸的血迹他会以为他不过是做了场噩梦,转出这间屋子,大叔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潮他在全们。“汪汪汪。”凤柒努力叫着想让小爹注意它。
“凤柒,对不起,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和刀伤药,他,一定是被小桥带走了,小桥是不能伤他的,对吧?我现在还不想死,我有一件事要去做。”
风荷坞当真是人走得干干净净,可是饭菜药品什么都有,甚至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雁潮吃了一碗饭,给凤柒喂了一点碎肉,回到了卧室。妻为夫纲
一走进那间屋子雁潮的心就比身上的伤还痛,他咬着牙找出黑玉断续胶给伤口上抹上,笨拙的包扎好,然后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坐在床上打坐。
体内浩瀚的内力如水归大海一点点都被吸收到身体里,然后流畅的在各处游 走,只一炷香时间雁潮就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本该继续的,可是他不能再等,挂着掬艳带着凤柒就去了后山。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被雨打湿的海棠分外的红艳,一如第一次见到的七绝王。红瓣白蕊水润嫣红,下一刻却辗转随风,宛如烟云似水年华中流走。1d7dq。
雨中的坟墓安静的伫立在海棠花丛中,从不因天气阴晴人心喜乐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单膝跪在坟墓前,用手拨去落在墓碑上的花瓣。
汉白玉的墓碑被雨水洗的清透明净,红色的凤凰在雨中尾摆如红练,翎羽鲜艳,雁潮用指尖一点点触摸着,这个凤凰澜清曾请名师给自己纹在后腰上,这个凤凰也曾纹在尹凤书的后腰上,今天,他要毁了它!
引身上全部力量蓄于掌心,一掌击落,汉白玉石碑应声而碎,,破碎的石块儿把属于完整的记忆一点点坍塌滚落,从此它只是碎石块,没有完整的故事,没有深沉的感情,没有该不该,爱不爱。
凤柒躲得远远的,它黑豆般的小眼睛机灵的看着刻着凤眼的石块儿滚下山坡,小心的避着石头的锋芒,来到了它小爹的身后。
雁潮把碎石块清理到一边,然后拔出掬艳,挖开封存了十六年的泥土。
因为下了雨,泥土湿润,挖下去到也不那么费事。
费事的是雁潮的身体和他手中的刀。
掬艳杀人倒可以但它真不合适当一把铁锹。
雁潮杀人也可以但真不适合到盗墓挖坟。
雨,一直都在下。
雨丝轻柔,撩着雁潮的鬓发,亲吻着他的脸颊,掩饰着他的泪水,稀释着他的鲜血,吞噬着他的热量。
手指被石块磨的血迹斑斑,和着从胸口流出的血搅拌在泥土里,来年,这里的花该是开的分外红艳吧!夏梦狂诗曲ii
凤柒实在看不下去了,它在小爹面前汪汪叫着:“小爹,快停下来,你流血了,你想死吗?”
雁潮一把把凤柒拨到一边去,雨水和泪水混合着蜿蜒流淌。
那个坟雁潮整整挖了一天。
当朱红色雕着凤凰图案的棺材从土里露出来,雁潮瘫坐在雨里。
棺材的材质很好,用的是千年不烂的金丝楠木,棺材的做工很好,桐油清漆刷了很多遍,即使在地上十六年还发着幽幽暗光。棺材的雕工很好,凤凰雕刻的栩栩如生,翎羽根根分明,
可是再好的棺材又怎能抵挡掬艳的轻轻一刀?
沾着血泥的掬艳像切豆腐一样划开金丝楠木的棺材盖,埋藏了十六年的秘密像凋零的海棠花,露出了脆弱的芯子。
棺材里没有尸体!
一件蜀锦红衣,暗花云纹,奢华艳丽,却只是一件红衣。
雁潮用刀尖把衣服挑出来,细细看着每一处刺绣,每一处花纹,最后他扔刀狂笑,胸口的剑伤可跟着狂笑,鲜血就像春朝带雨的小河,欢快的流淌。
“衣冠冢,只是个衣冠冢,哪来的小柒,他明明就活着,却亲手就把自己给埋葬了。”
笑声惊动了一山繁花,饱含着水汽沉甸甸的坠落,雁潮精疲力竭,周身冷若冰雪,仿佛在黑暗里走一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明明看到了一点光,可拼劲力气走近了亮光就没了,他放弃了,不走了,就到这里吧。
雁潮倒在了那口棺材里,十六年后这口棺材终于派上了用场,只是再也没有汉白玉雕着凤凰的墓碑,没有为他彻夜吹奏笛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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