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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远方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成说
“你们的?不是一人一间吗?”
“一人一间?这位仁兄恐怕想多了,你们这批新纳的儒生只能住四人一间的西斋了,东斋的两人一间现在也已被太学生和国子学生住满了,至于一人一间,也只有少数权贵家公子才有资格住,你就不要多想了。”
李玉泽跟在师兄后面,一路请教有关国子监的事,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西斋。来到西斋,李玉泽向领着她的师兄行了个感谢礼后,就拿着行李去了宿舍。进入时,竟发现空无一人,顿时心里放松了许多,可当她放置好行李后,刚要出门时就马上涌进来了三个人——欧阳通、苏穆清和韩珵。
“什么?怎么会是你?”李玉泽看到韩珵后,一脸惊讶,脸色十分难看。
韩珵看到李玉泽愿意来国子监修学,也是一脸惊讶,但是他故作淡然道:“你的申请定是被驳回了吧,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你会来,更没想到你会与我住同一宿舍。”
“首先我和你不是冤家,其次这宿舍还有其他儒生呢。”
李玉泽说完之后便拂袖走出了宿舍。
李玉泽走后,宿舍里只剩下韩珵、苏穆清和欧阳通三人,他们各自放置好自己的物品后,并没有互相说一句话,只有欧阳通问了苏穆清一句:“请问这位仁兄,这睡席铺在地上应该哪一面朝上呢?”
苏穆清只顾着铺置自己的被褥,并没有理睬他,而韩珵随便铺了一下便离开宿舍了,欧阳通只好暂时放下手中的睡席和被褥,也起身离开了宿舍。
按照入学程序,学官带领着新儒生们开始参观国子监了。随着学官的一路讲解,新儒生们充满了好奇心和学习的热情,尤其李玉泽更是一路精神抖擞地倾耳听着学官的讲解,当然也有对此不屑一顾的,比如韩珵和苏穆清。
新儒生在行拜师礼前,由国子祭酒、司业、博士、助教和国子学太学生代表先行释奠礼,参加者皆身穿礼服,因为皇上或皇太子不出席,此次释奠礼规模较小,但隆重不减。
行完释奠礼后,四门学博士助教们开始接受新儒生的束脩之礼了。
“苏博士,束脩之礼就要快开始了,你怎么不去了呢?”
“拜师就要好好拜师,送礼算什么束脩。”
“你说得没错,但束脩之礼是礼仪规定,这也是教授新儒生们的第一堂课,学会尊敬师长,当然那也是儒生们的一点心意嘛。”
原来行完释奠礼以后,四门学苏德融博士因不愿接受儒生们的礼物,在未开始前,自己回到了博士堂躲了起来,于是祭酒孔颖达让四门学朱长才博士去劝说,然而苏德融素来坚守自己的原则,朱长才看他没被自己说动,于是使出了杀手锏。
“你去不去?不去就是不尊重儒生们,还不愿意去是吧,那我只好让祭酒劝你喽。”
朱长才说完之后就转身要走,但他并没有迈开脚步,因为他知道苏德融一定会被自己劝服的。
“你是算准了我是吧?”
“去不去,就是算准了你。”
“好,好,我认输了。”
“哈哈……这样才对嘛,儒生们行束脩之礼时并不是对我们分别行礼,你定是要接受这份心意的,但可以不要礼物嘛。”
苏德融一向不怕任何人和事情的,就连礼仪规定他都敢公然违反,但他唯独怕孔颖达,因为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孔颖达的说教,显然朱长才抓住他的弱点了。
新儒生们行的束脩之礼并不都一样,其中贵族子弟献给师长的大都是绢匹,也有少数贵重物品,一般儒生送的都是绢匹和一些具有象征性的枣、莲子和肉干等,博士和助教们在接纳礼物后,纷纷给予勉励。
韩珵送的是毛笔,其中就有在西市与临川公主争夺的那支紫毫胡笔,欧阳通则送的是肉干,而苏穆清什么也没送,在行束脩之礼的过程中为避免尴尬,直接跳到了李玉泽。
李玉泽准备的是母亲亲自酿的酒,当她奉送给师长们时,苏德融一看是酒,马上被吸引住了,于是对在场的所有人说:“这位儒生所送之礼是他母亲付出劳动创造的,不贵不贱,不卑不亢,正符合中庸之道,很好。”
在场的博士和助教,听到苏德融如此说,都不约而同地笑了,他们肯定都猜到苏德融的酒瘾定是犯了。
参加束脩之礼的只有四门学博士和助教们,当然还有国子祭酒孔颖达和司业王谈,其余人皆未列席,国子监丞李南风则在房间里整理新儒生们的学籍,并用小楷誊写了一遍,当还差最后一页时,他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望了望外面后,自言自语道:“此时束脩礼应该结束了吧!”于是,他拿起学籍册和誊写的本子,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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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远方来 第十章 再次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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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风来到博士堂,看见四门学众位博士和助教们各自忙着自己的案头工作,便静悄悄地走了进去,来到苏德融旁边,只见他闻着李玉泽送的那壶自酿的酒。
“苏博士,你是酒瘾犯了吗?”
“哦,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小心别把我的酒给砸了。”苏德融转头看到李南风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着实吓了一跳。
“这酒……”
“这酒怎么了?我还没打开呢,难道监丞就闻到了这酒香?要不是现在还没散学,我早就打开了。”说完,苏德融又把鼻子凑近嗅了一把。
“没什么。苏博士若今日有空,还请你帮我誊写完这学籍册啊,我就先走了。”李南风很随意地将带着的两个本子放到了苏德融的案头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门外。
“哎,哎,李南风你给我站住,我答应你了吗?这小子!”
李南风虽然是国子监丞,但其年龄比苏德融小,故苏德融才敢这样说话,而李南风平日里对待国子监里的博士助教们都是一样尊敬,所以他也不会在意苏德融说这话的。
苏德融说这话时似乎晚了点,因为等他反应过来时,李南风即将跨过门槛溜出门外了。
“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周道务一脸得意的样子对迎面而来的韩珵说道,然后韩珵还是没有理睬他,便从他身边走过。
周道务转过身对默然走过的韩珵说:“你要把你嚣张的气焰给我收起来,遇见先辈不行礼,这不该是你犯的错。”周道务原本还很得意平静,此时似乎被韩珵的无视给激怒了,气势凌人的样子马上显现出来,而韩珵依旧头也不回地走着,站在周道务身旁的岑长倩则看着韩珵的背影浅笑着说道:“有点意思!”
岑长倩略有狡黠的浅笑,似乎被周道务看破,于是便对岑长倩说道:“是越来越有点意思了,我看他能撑多久,在国子监里,还没有哪个儒生胆敢如此放肆。”
其实,周道务和岑长倩也只不过早他们半年入学,周道务自然凭得是其父生前立下的赫赫勋功,而岑长倩早年父母双亡,由其叔父岑文本抚养,岑文本为中书舍人,深受李世民重用。
“崔兄,你看,前面那位不就是准驸马周兄吗?”
“好像是,旁边的那位应该就是岑长倩啦。”
“走,我们快过去打个招呼吧。”
崔志权和许昂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两人,于是便脚步如飞,精神奕奕地凑近过去。
“周兄,我是许昂,我们曾经见过面的。”
“周兄,我是崔志权,我爹是左候卫长史。”
周道务看见许昂和崔志权拱手行礼,不觉疑惑道:“你们是?”
“周兄,我们都是新纳的儒生,未进国子监之前,就听说周兄的大名了。”许昂上前抢着解释着,而周道务之前的怒气似乎也烟消云散了,现在只剩下了飘飘然。
“是吗?你们新儒生不都是像他这样吗?见到先辈们不行礼。”周道务用手指指向还未走远的韩珵说道。
“周兄,你是说前面那个说不出自己名字的小子?前几天,我与许兄在曲江池游玩,碰见的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小子。”
“对,那天我和崔兄在教训一个醉汉,要不是封大人出手,崔兄早就连他一起给教训了。”
“你是说他有封大人撑腰?”周道务见许昂点头后又接着说道,“怪不得,他如此这般目中无人,原来有封大人给他撑腰,但那又怎样,他现在是在国子监。”
周道务依旧气势凌人,或许韩珵有时目中无人,封言道之前也曾说过,但那都是以前了,现在他身处国子监,于他来说只想安稳地过完这几年生活,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韩珵也越来越渴望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不惹麻烦就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了。
“道务,快走吧,说好的陪我到藏书楼查阅一些书籍的,再不去可就要关了。”
周道务听到岑长倩的抱怨,回应道:“好好好,我们走。”说完他与岑长倩就向藏书楼的方向走去,崔志权和许昂倒也没事,便跟随他们俩去了藏书楼,一路上向周道务汇报着新儒生们的情况。
李南风离开博士堂后,便进了宫城,由皇上贴身侍卫引导,来到了太极宫里的两仪殿内。
“臣参见皇上。”
李世民见李南风躬身行礼后,便停止了奏章批阅,放好手中的笔后,说道:“南风来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君臣二人,就不必多礼了。”然后李世民便命侍从搬来一坐塌,让李南风坐下。李南风见皇上赐座,便拱手行礼道:“臣谢皇上。”
“南风,今日束脩礼,你列席了吗?”
“臣没有列席,臣在忙着誊写新儒生们的学籍,要不然臣就可以为皇上描述一下我大唐才俊的风采了。”
“是啊,朕也想见见我大唐才俊的风采,等你物色好寻找《周易》秘密的儒生后,朕一定要见见他们。”
“臣倒是物色了一些人,其中有一人,就是臣之前跟皇上提到的那位记忆超群的儒生,他叫韩珵。”
“韩珵?”李世民听到“韩珵”二字,脸色不觉掠过一抹惊讶,旋即又恢复了正常。
李南风察觉到皇上的脸色微妙变化后,说道:“皇上认识儒生韩珵?”
“不认识,朕还没见过那位儒生,怎么可能会认识呢!”李世民思忖片刻后又说道,“物色寻找《周易》秘密之人,新旧儒生皆可,只要效忠大唐,无论寒士还是权贵,都可以入选,还有可分两组竞争寻找,如此才能尽快找到真相。”
“还是皇上思虑周全。”
“南风,来看看朕前几日写的飞白书。”
李南风看见皇上的摆手示意,随即起身来到李世民身旁。
李世民见李南风站在自己身旁一侧,待他看了片刻后,便说道:“朕的飞白书比起欧阳询的严谨险劲如何?”
“皇上的飞白书,险峻中又透露出一股英雄气概,可谓有铤而走险的意韵,但美中不足的是落笔之处略带踌躇。”
李世民看了看李南风后,先是微笑,旋即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虑,说道:“知我者南风啊!朕派侯君集出兵征讨高昌,一直有三大顾虑啊。”
“想必皇上现在心中已无顾虑了。”
李世民听到这句话后便哈哈大笑,立在一旁的李南风,其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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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远方来 第十一章 女中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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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风返回到国子监时,天色已晚,儒生们也都散了学,而新儒生们则各怀着不同的心情在国子监度过了他们第一个晚上。
“三位同窗,我叫欧阳通。睡觉前,我都会先看一会书,若有打扰,还望大家多多见谅。”
欧阳通说完之后,随手搬来一个低矮案几,席地而坐后,便看了起来,其余人都各自忙着铺被褥,彼此一言不发。李玉泽的睡位起初在韩珵旁边,处于屋里内侧,后来便和欧阳通换了铺位。从内到外,睡位依次变成了韩珵、欧阳通、苏穆清和李玉泽。
熄灯后,除了李玉泽,其他人都很快入睡了,而李玉泽和衣而睡,只摘下头上的幞头,侧身裹着被子发呆着。她想象着明日的课,计划着今后在国子监的日子,想着想着她的睡意渐浓,眼睛不听使唤似的一闭一合,随着欧阳通的一声呼噜响,她又清醒了一下,而后便渐渐地入睡了。
“泽儿,爹爹昨日教你的《礼记》,是否还记得?”
“孩儿记得。”
“那你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叫玉泽吗?”
“孩儿知道啊!孔子说过,夫昔者,君子比德于玉焉,温润而泽,仁也。所以爹爹便给孩儿取名为玉泽,是吗?”
“嗯,你要记得……”李玉泽的父亲,话还没说完,便从她的面前慢慢消失了。
“爹爹,爹爹,您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和娘。”
睡梦中的李玉泽嘴里念着这一句话时,双手抓着被褥,额头渗出些许汗,忽然从梦境中惊醒,坐起身来,才发现是一个梦,她的眼睛却湿润着,梦境中的景象是那么真实可感,可父亲的样貌对于她来说依旧看不清。环顾四周,她发现室友都已经不在屋里了,马上起身,拾掇一下被褥后,便往学堂奔去。
李玉泽来到学堂时,虽然没有迟到,但大多数儒生都已经到了,他们盘腿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纷纷捧书诵读着。李玉泽拿着一本书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朗读着,可心里却在抱怨着:“哎,真是!为什么我没有听到起床鼓擂响?难道睡得太死了?明知道今天有早课,他们为什么不叫我呢?”
“这位儒生,你为什么没有换学士服?”
正当李玉泽诵读时,她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抬头一看,四门学助教李子云正在打量着她。
李玉泽环顾了其他儒生的穿着后,答道:“喔,先生,对不起,我来得匆忙,忘了换了。”
“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而应该对自己的过失说。下了早课,要换回来,知道了吗?”李子云说这话时,语气真是柔中带刚,还没等李玉泽回答,便拂袖而去了。
下了早课,本应该去食堂就餐,而李玉泽却偷偷一人来到宿舍里,将门关好,一人在屋里换穿学士服。在食堂里,韩珵一看周围少了一人,便猜到定是李玉泽到宿舍偷偷换穿衣服去了。
李玉泽戴好儒巾,里穿白纱内单,外着圆领襕衫,然后将刚才从腰带上卸下的玉佩放好,便拿着今日所学的往学堂奔去了。
新纳的儒生们被分为三个班,每班三十人左右,而对于李玉泽不幸的是,她被分到和韩珵同一个班里,同时苏穆清和欧阳通也被分到了这个班。第一堂课,大家来得都非常早,儒生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前面各摆放一个低矮书案。李玉泽坐在苏穆清的前面,她左边坐着的是欧阳通,而韩珵则坐在苏穆清的右边。由于主讲博士还没有到,大家都在交头接耳地聊着天。
随着主讲博士进入讲堂,大家皆停止了讲话,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时准备着恭听主讲博士的训导。
“众位儒生们,今日我遇到了两个两难问题,”朱长才见儒生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又接着说道,“前年春天我于院内栽种的三棵花树,这几日开了花,夫子我喜不自胜啊,可是中间一树被夫人给拔掉折断了,她在腾出的地方种了菜,我就抱怨她拔掉就拔掉便是,何故将它折断呢!对此夫子极为恼怒,真想也毁了她的菜田。我毁还是不毁呢?”
端坐在各自位置上的儒生们,现在已经安定不下来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唯独韩珵与苏穆清静默不语,而李玉泽一直都在聚精会神地听讲,她倒也想与后面的儒生讨论,但苏穆清的高冷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于是便与坐在她左侧的欧阳通讨论,欧阳通倒是配合,从头到尾让李玉泽根本插不上一句话。
“还有一个两难问题呢。”朱长才提高了嗓音说道。
儒生们听见博士又要开始讲了,便重新安静了下来,顿时鸦雀无声。
“可是,我听了夫人的一句话后犹豫了。”
儒生们纷纷提高了脑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朱长才,显然被博士吊起了胃口,李玉泽更是瞪着她那一双明亮澄澈的眼睛,准备聆听博士下面的讲述。
朱长才停了片刻后,接着说道:“夫人说,拔掉中间一树,可保其他两树,现在它还是矮小,若是长大了,拔了更可惜,若不拔,其枝叶必定影响其他两树的生长,三树皆长不好,拔掉后腾出的地方种些低矮的菜,可以让花与菜共生共存,岂不是两全其美。夫子我到底该不该听她的呢?最后声明一点,我可不怕夫人哦。”
儒生们听到最后一句话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而朱长才也捋了捋他那稀疏的胡子微笑着。
还没有等儒生们讨论呢,朱长才说道:“有见解的儒生,可以大胆说出来嘛。”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您的夫人把花树折断,是谓过了度,若您把菜田给毁了,不也是如此吗?所以儒生欧阳通认为您不能毁菜田。”
欧阳通说完之后,朱长才对其含笑点头,随后又有一儒生说道:“夫子的第二个两难问题,没什么好犹豫的,因为妇人之见不值得考虑。”
说话者如此直接,让博士和其他儒生们皆目瞪口呆,而后朱长才想要发话时,李玉泽站了起来。
“妇人之见怎么了?夫妇之不肖,可以能行焉。既然夫可以行君子之道,妇又何尝不可?所谓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所以男女之见不应区别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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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远方来 第十二章 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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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长才听完李玉泽的回答后,同样是含笑点头。李玉泽看到博士对自己满意地点头后,便坐了下来,而那位语气略微粗俗的儒生,对她侧目而视,韩珵往后一瞧,此人正是许昂,坐在他后面的还有崔志权,韩珵心想:“这就是封大哥和监丞李先生都夸奖的许昂,听其谈吐,怎么也不像有文才的大唐才俊。”
“好了,众位儒生,不用猜,我定是听了夫人的话了,要不然今日便来不了喽!”朱长才看见大家都在哈哈大笑着,接着说道,“今日,我只想告诉众位儒生们,万物只有以和为贵,才能两全其美。”
儒生们听到博士的这一句言简意赅的总结后,都在若有所思地品味着,而韩珵则偷偷瞧了一眼李玉泽。
韩珵偷偷瞧李玉泽时,同时心里也在想着,她能进入国子监,还是有真本事的,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但是她的讲解不正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吗?她定是女的,但为什么先生和同窗们不这样认为呢?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根本不曾想到会有女人进入国子监。
李玉泽对于博士的这一句总结,自然比其他儒生要理解的快而透,因为孩提时曾受父亲的教授,虽然她对父亲的样貌已经记不清了,但对父亲教授给自己的《礼记》依然记忆犹新,还有当父亲突然离开她时,后来的读书识字就由她的母亲教授了,所以受母亲的耳濡目染,她在学业上并没有比贵族子弟落下多少。
对于第一堂课,李玉泽始终充满着好奇心,她不曾想到,在国子监修学竟如此有趣,在这一点上,韩珵也有相同的感受。可是李玉泽在课堂上的反驳,使得自诩才华横溢的许昂多少失了些脸面。
课毕,等博士离开讲堂后,儒生们也都纷纷走出了讲堂,有二三结群的儒生在边走边聊着天的,也有拿着独自一人走着,比如韩珵和苏穆清,而欧阳通则跟着李玉泽后面,追着李玉泽定要把博士刚才的两难问题再深究一番。
“不要走那么快嘛,对于夫子的问题,我还是有疑问。”
“夫子都已经讲清了。”
李玉泽听见跟在自己后面的欧阳通说话,便停住脚步并转身回了一句,欧阳通因为跟得比较急,所以当李玉泽忽然停住脚步时,欧阳通差点撞到了她,等欧阳通稳住身体后,说道:“可是……”
还没等欧阳通说完,李玉泽便转身要走,还未迈开一步时就被一人挡住了去路。
“我说儒生李玉泽,替女人说话,难道你是个女的?”
挡路者便是刚才被李玉泽反驳的儒生许昂,起初李玉泽并未理睬他,而是绕开他从一侧走过去,但又被崔志权给挡住了,并且她的一个肩膀被崔志权一只手重重地抓住。
“说话如此娘娘腔,莫非你是以女儿身混进国子监的?”
李玉泽被崔志权的这句话说得脸面微红,然后从崔志权的一只手下面撤开,而后加粗了语气说道:“这位仁兄,你没脑子吗?你是说国子监的考学官们都头昏眼瞎了,是吗?”
“你说什么?”崔志权显然被李玉泽的伶牙俐齿激怒了,说完之后就要重新伸手抓李玉泽,但当他就要伸手去抓时,忽然有两只手几乎同时抓住了那只即将伸向李玉泽的手。
欧阳通看见这剑拔弩张的情势,慌慌张张地说道:“你们……你们不要打架呀,被监丞看见了是要受处罚的,还有你们都忘了夫子刚才说的以和为贵吗?”
欧阳通是他们几位儒生中年龄最小的一位,平时说话素来和气,待人友善,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并没有听进去欧阳通的好言相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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