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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压下心中疑惑,桓容直起身,不着痕迹的大量四周,发现众人的表现不比自己好上多少。
又看扈谦一眼,桓容暗暗摇头。
世间的神秘现象太多,许多压根没法解释。穿-越-这种神奇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
不过,经历方才一幕,桓容愈发坚定决心,必须请扈谦入书院!
士族子弟不可为术士之徒,大可以从庶人孩童中挑选。以扈谦的本事,肯定能教导出一批有真才实学的国之栋梁,将来开辟新地盘,宣扬国朝教化,必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要是桓容心黑点,召集一批擅长炼丹的道人,埋头钻研寒食散,想法设法加强功效,再以各种途径向外扩散,估计中亚和西亚的历史会出现变化,欧洲中世纪都会发生转向。
不过,这些还停留在想象层面,距离着手实行还有相当长的时间。
祭祀先民之后,桓容顺势宣布,青铜鼎乃上天所赐,是为国朝万民之福。为告上天,他将于明岁巡狩天下,问百姓疾苦,听九黎之言,并加筑边防,以保国泰民安。
“陛下万岁!”
百姓齐声高呼,文武群臣来不及反对,事情已经决定,就此盖棺定论。
郗愔立在百官之首,暗暗摇头,自己真的老了。
谢安和王彪之目送桓容登上大辂,遇老者跪拜,亲手将人扶起,当下神情微动,难辨心中在想些什么。
台城之内。长乐宫中,南康公主和李夫人闻讯,皆欣慰一笑。
“事情成了。”南康公主道,“多亏阿妹的主意。”
“阿姊这么说,妾可当不起。”李夫人摇摇头,倾身靠近,指尖擦过南康公主袖摆,笑道,“妾仅是提醒一句,归根结底,实是官家英明。”
两人说话时,阿麦来报,宫宴诸事安排妥当。
“好。”南康公主颔首,道,“吩咐下去,明日各家女眷入宫,切记诸事谨慎,不可有半点差错。”
“诺!”
得天降之物实乃吉兆,台城内外都将欢庆。
宫内设宴,太极殿和长乐宫同时乐起,百官宴饮。
民间同庆,秦淮河边聚满喧闹的人群。
廛肆中更是热闹非凡,许多食肆酒楼高挂木牌,令伙计广告来往行人,三日酒水半价,并赠送一道时令菜肴。
层出不穷的经营手段,多是受到幽州坊市影响。
随着幽州商人进驻建康,带来盱眙等地的坊市规则和经营方式,对建康的廛肆形成不小的冲击。
桓容登位之后,建康内设立市价所,并向周边州郡-辐-射。
很快,包括扬州在内的诸多地界,都仿效盱眙设立起坊市,规模和形式不一,却十分有利于商贸发展,加速消息流通。
在不知不觉间,朝廷的消息网络已遍布全国,并开始向邻国伸出触角。
向北,长安首当其冲;向西,吐谷浑渐成筛子;向南,凡是可市货通商之地,都不乏商队的踪影。
无论陆商海贸,建康的触角交织成网,不断扩张。
精美的丝绢、色彩艳丽的布帛、似雪的白糖、精美的木器竹器、稀奇的漆器和陶器乃至瓷器,随着商队的足迹,市遍中亚西亚以及南亚。
古老的丝绸之路再次焕发活力,海上的商路渐趋成熟。
得朝廷旨意,商队换回大批的粮食和黄金,充实国库和州郡府库。
此外,商队每过一处,都会留下常驻之人,设立“商铺”,保证来年继续市货,尽最大的可能畅通面间往来。
对于商队的到来,有的番邦举双手欢迎,有的则现出怀疑态度,甚至出现杀-人-劫-货等恶行。
桓容的反应很直接,道理讲不通,那就开打!自己派兵没条件,不惜金银挑拨番邦之间的仇杀。
反正他有钱。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最初,他担心消息传出,会被群臣各种反对。
哪料想,试探着问两句,得到的回答大出预料,牵扯到此类事,无论文臣武将,想法比他更为激-进。连谢安都奇怪的看着他,分明在说,以直报怨,尽诛贼寇不是理所应当?
桓容正经表示,那里不是自家地盘,很可能造成纠纷。
谢安没有半点动摇,就一句话:那又如何?
“不如何?”桓容震惊。
“不如何。”谢安淡然。
或许是认为天子不合时宜的“心慈手软”,谢侍中正色表示,这样的恶-行绝不能姑息,今日不施以惩戒,他日必会变本加厉。
可惜国朝兵力不足,只能行挑-拨之策,借他人之手。如果有条件,直接灭-国才是上策。
“不比前朝啊。”
谢侍中慨叹连连,桓容半晌没能回神。
用力掐一下大腿,疼得眼圈发红,桓某人这才确定,眼前的人真是谢安,不是整日念着放火的贾秉。
要么说,历史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谁能想到,王献之会说出“弓弦之内尽是汉土”,又有谁会想到,江左风-流-宰相会开口出兵、闭口灭国。
仔细想想,这一切,似乎、好像、可能是他的锅?
桓容无语望天,最终决定,背上这个锅,似乎也不错?
台城宴会之后,青铜鼎出水的消息传遍南地,北方亦有风闻。
彼时,秦策下令迁都长安,西河豪强高门尽数随迁。
西河定为陪都,交由秦玖的长子、秦策的长孙秦钺镇守。因其年龄尚幼,设国相辅佐,待及冠后再亲理国事。
秦璟率骑兵沿途护卫,其后返回彭城驻守,以防边境生变。
至于抽调骑兵之事,秦策再没提过。但父子间裂痕早生,未能弥补半分,反而越来越大,再无法恢复往昔。
临行之前,秦璟同秦玖见了一面。
兄弟对面而坐,秦玖形容枯槁,脸上却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非是饮酒所致,唯一的解释,是他开始服用丹药,借以强撑起精神。
“阿兄。”良久,秦璟终于开口,“有今日,你可曾后悔?”
秦玖没说话,似没料到秦璟会有此问,且问得如此直接。
“阿兄,我从没想过同你争,至少在昌黎出事前没有。”秦璟凝视秦玖,黑眸深不见底,身上的煞气越来越重。
秦玖仍是没出声,对上秦璟双眼,视线频频闪动。
“秦氏的祖训,我一直记着,先祖的警言,我时时刻刻不敢忘却。”顿了顿,秦璟垂下眼帘,看着茶汤映出的倒影,沉声道,“阿兄,你我是同母兄弟。”
这两句,似乎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任何关联,秦玖却听明白了。正因为明白,他的神情更加萎靡,愈发衬出脸色红得诡异。
“今日一别,未知何日能再同阿兄当面。弟有一言,望阿兄能够记得。”
“……你说。”秦玖终于张口,声音沙哑,仿佛砂纸磨过。
“阿跃是个好孩子。”秦璟抬起头,再度对上秦玖双眼,正色道,“不该留在他身边的人,最好尽早清理干净。阿母身在长安,怕今后分不出太多精力。国相虽有才干,终归不能事□□-插-手。”
“阿兄,莫要让昨日教训在阿跃身上重演。”
“建康已然易主,司马氏为桓氏取代。今闻桓氏得神鼎,万民归心。阿父在长安建制称帝,同南边早晚会有一战。”
说到这里,秦璟加重语气,“汉末至今,成乱百年。是该结束战乱,中原一统,还山河安稳的时候了。”
“阿弟,”秦玖沙哑开口,“你想说什么?”
“我之意,阿兄不是已经明白?”秦璟扯了一下嘴角,“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
“阿弟甚言!”秦玖满面震惊,“你不怕被阿父知晓?!”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秦璟掩去苦笑,一瞬不瞬的看着秦玖,“阿兄以为,现如今的秦王还是当年的阿父吗?”
秦玖默然。
“阿兄,世间事变化无常。我曾在阿母面前立誓,必当结束战乱,匡复汉室,使天下承平。”
“现如今,慕容鲜卑龟缩三韩之地,只要慕容垂一死,再不成气候;氐人四散奔逃,无法形成威胁;柔然王庭远遁漠北,十年之内,不会靠近汉土。”
说话间,秦璟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愈发显得低沉,“待到贼寇尽除,即是实践诺言之时。”
看着这样的秦璟,秦玖莫名觉得心头发沉。脑子里闪过一个莫名的念头,他口中的“诺言”,绝非对刘夫人的承诺那么简单。
“阿弟,你的话我会记住。”秦玖苦笑道,“我走错的路,总不会让儿子再走。”
“我信。”秦璟站起身,笑道,“阿兄,可愿同我比试一回?”
“比试?”秦玖讶然。
“怎么,阿兄不敢?”
不敢?
秦玖端起茶汤一饮而尽,起身取来佩剑,转向秦璟,朗声笑道:“此处施展不开,去院中!”
“阿兄先请。”
兄弟先后步下回廊,立在桂木之下。
对面抱拳,旋即长剑出鞘,修长的身影同时前冲,如离弦的箭,正面相-击,发出动人心魄的锐利铿锵。
长剑舞过,带起一道道劲风。
枝头桂花飘落,星星点点,花香缠绕半空,似薄雾笼罩树下之人。
一个少年立在廊下,看着挥剑相-击的父亲和叔父,犹带稚气的面容现出一抹刚毅。
十招过后,秦玖败于秦璟剑下,颓废之气却一扫而空。
兄弟相视一眼,竟当场哈哈大笑,笑声中不见往日的郁气,反增几分心胸开阔的舒朗。
秦璟察觉少年的视线,转头看向廊下。
少年双手平举,向秦璟深深弯腰。
“谢叔父。”





桓容 第二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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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结打开,秦氏兄弟对坐畅饮。
一觞紧接着一觞,秦玖喝得酩酊大醉,很快倒在榻边,笑容里带着醉意,眉眼间的郁气尽数消散。
人依旧消瘦,萎靡之态不见分毫。
如无旁人加以挑唆,想必能逐渐醒悟过来,用心教导秦钺,尽早清除心怀不轨之人。
被婢仆搀扶起身时,秦玖踉跄着站稳,视线朦胧的看向秦璟,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对他人道:“后悔,我何尝不后悔,奈何……”
话没有说完,双眼重又合拢,似睡了过去。婢仆差点支撑不住,在侧的童子上前帮忙,才将秦玖顺利送到榻上。
一面屏风阻隔内外,秦璟收回视线,挥退婢仆,拿起酒勺,舀起满满一勺烈酒,缓缓倒入羽觞。
自两年前,盐渎酒声名鹊起。尤其是烈酒,初饮如刀刮过喉咙,在肠胃间燃起一团烈火,南地市得一般,运至北地却供不应求。
现如今,随着西域商路日渐繁荣,盐渎美酒随绢绸瓷器等流入西域诸国,并经西域商人传入更远的国度,据悉往来一趟,价格能翻上十几乃至几十番,卖出天价都是寻常。
看着觞中清冽的酒水,秦璟半合双眼,记忆闪过脑海,嘴角轻轻勾起,举觞一饮而尽。
听到一阵脚步声,秦璟抬起头,不期然看到立在门边的秦钺,笑着颔首,道:“阿跃过来。”
“诺。”
秦钺已经外傅,身高长相几乎是秦玖年少时的翻版。仅是轮廓稍显柔和,不如父亲和几位叔父的锋利刚毅。
秦钺腰背挺直,坐到秦璟对面,神情严肃,一举一动都规规矩矩、一板一眼。眼前的侄子,让秦璟想起在幽州见过的袁峰。对比两个少年,莫名的笑出了声音。
“阿父?”秦钺面露不解。
“无事。”秦璟单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两声。之前一番痛饮,秦玖醉得不省人事,他却没有半分醉意,只是眼角眉梢染上些许云红,少顷即慢慢散去。
“父王下令移都,朝廷迁至长安,西河的高门九成以上将要随行。”
秦璟看着秦钺长大,叔侄之间的情谊不亚于父子。想到秦钺肩上的担子,不禁皱了下眉,语重心长道:“你留在西河,纵有国相辅佐,凡事也当谨慎,身边的人需仔细挑选,莫要多疑,也莫要过于轻信,以免酿成大错,悔之不及。”
“诺!”秦玖正色应诺,聆听秦璟教诲。
“我同阿兄提过,待父王离开,即可着手清理府内。尤其是你身边,一定要尽快动手,清理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祸患。”
秦钺张开嘴,似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阿跃,”秦璟没有追问,继续沉声道,“你要记住,从今往后,说话办事都需谨慎,处理国政军事切忌莽撞。”
“秦氏祖训需牢记于心,先祖的警言绝不能忘。”
“秦氏承始皇血脉,当全力扫清贼寇,匡扶华夏,护百姓安稳。”
“诺!”
秦钺端正神情,用力点头。
“我明日离开,短时内不会再至西河。”秦璟取出一把匕首,递到秦钺面前。
匕首看着不起眼,比寻常所用短了两寸。刀柄以木制成,没有雕刻任何花纹,朴实、简单,不显任何花俏。
刀鞘材质特殊,竟是鲨鱼皮。
匕首出鞘,立时寒光四射,显然是一把不折不扣的凶-器。
“此物随我多年。”秦璟开口,语气中带着怀念,“我年少时外出行猎,不慎在林中迷路,被狼群所围。箭矢用尽,仗着刀兵锋利才斩杀狼王,逃过一劫。”
“可是那匹白狼?”秦钺终归少年心性,听秦璟提到当年,不由得面带好奇,“我听大君说过,那是头巨狼,在北地都很少见。”
秦璟笑着摇头,道:“个头的确大,说巨实是不及。不过,白狼皮确是好东西。”
叔侄俩说话时,婢仆撤下酒水,送上茶汤和糕点。
秦钺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读书习武,每日膳食之外总要加几顿糕点。论饭量,隐隐有了向叔父靠拢的趋势。
“待到冬日,我也要外出行猎。”秦钺拿起匕首,试着锋利的刀刃,很是爱不释手,“就用阿父的这把匕首,亲手杀一头狼王,狼皮送给阿父!”
“好!”秦璟笑着点头,“我等着那一日。”
叔侄俩的谈笑声绕过屏风,传入内室。
本该烂醉的秦玖,此刻却睁眼躺在榻上,仰望帐顶,听着秦钺爽朗的笑声,不觉一阵心酸,随即又变得释然。
正如他之前所言,大错酿成,追悔莫及。
好在儿子不像他。
为今之计,是尽速振作起来,将心怀叵测之人逐一剔除。
或许该高兴有个颓废胡闹的名声,秦玖冷冷的勾起嘴角。
既然要做个混人,干脆混账到底。一个被亲父厌弃的废人,偶尔神智不清,挥剑斩杀几人,理当算不得稀奇。
清明之人诸事需要顾忌,难免束手束脚,混人何需讲理?
他的前车之鉴,绝不愿儿子再经历一回。与其顾忌许多,不如快刀斩乱麻,干脆利落的一刀杀了干净。
想到这里,秦玖笑意更冷。
归根结底,哪怕心胸不宽,对兄弟生出猜忌,一时走了弯路,他终归是秦氏嫡长子,自幼文韬武略,未及冠就临战杀敌,论起下狠手,未必弱于几个兄弟。
夜色渐深,秦璟告辞离开西院。
秦玖起身,用冷水净过面,亲自将他送至廊下。
秦钺跟在两人身后,保持两步的距离。
行到回廊转角,秦璟侧身,低声对秦玖道:“阿兄装醉的本事,还是同几年前一模一样,没有多大长进。”
秦玖瞪眼,数息之后,到底是摇头失笑,握拳捶了一下秦璟的肩膀,道:“阿弟装傻的本事却是越来越高。”
“阿兄说什么?我不甚明了。”
秦玖大笑出声,突然单手勾住秦璟的肩膀,很没有形象,却带着久远的亲近和回忆。一时之间,兄弟俩都愣了一下。
“阿弟放心,我不会再犯糊涂。”秦玖咳嗽一声,沙哑道,“该清理的,我一个都不会落下。等阿弟抵达长安,见到阿母,记得代我上禀阿母,我知错,真的知错,绝不会再犯。”
“话我会带到,然而,阿兄最好亲自向阿母认错。”秦璟道。
“当面认错?”秦玖苦笑摇头,他这辈子都将困于西河,哪里还有机会。
“没有机会?”秦璟仿效秦玖,握拳捶在后者肩膀,意味深长道,“那可未必。”
秦玖皱眉看着秦璟,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神情间生出变化。
“阿弟……”
“阿兄,现在下定论未免太早。”秦璟拦住秦玖的话头,“且看来日。”
两人话说得不甚明白,秦钺站在一旁,看看父亲,又看看叔父,很有些似懂非懂。眼见秦璟要迈步离开,终于忍不住开口:“阿父!”
秦玖和秦璟同时转头,秦钺的目光落在秦璟身上。
片刻之间,秦玖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恨恨的瞪着秦璟,用力磨着后槽牙,未知现在反悔,不和兄弟握手言和还来不来得及?
不提秦玖如心塞,秦钺为解开心中疑惑,还是跟着秦璟去往北院。
秦玖二度心碎,实在想不开,干脆转身回到内室,愤愤的坐在榻边,想着该如何寻机“出气”。最直接的渠道,等着秦策一行离开西河,谁敢轻易冒头,全部一刀砍死!
翌日,秦策车驾启程前往长安。随行队伍排起长龙,有追随秦氏起家的老臣,也有慕名来投的豪强新贵。
各式大车汇聚到一处,马嘶人喧,好不热闹。
王旗打出,号角吹响。
秦璟身披玄甲,胯-下一匹墨色神驹,率两百骑飞驰出城,拔营点兵,候在城门外,等候王驾出现。
八千骑兵列于城门两侧,刀锋未亮,弓弦未张,空气中仍凝聚慑人的煞气,甚至藏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熊罴之旅,虎狼之师。
这是一支用杀-戮和血-腥打造的军队,是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
车驾行过,秦策推开车门,目及两侧骑兵,终于明白秦璟之前所言。这样一支军队只能冲锋陷阵,绝不能用于守城。若不然,很可能会反噬其主,酿成惨祸。
夏侯将军护卫王驾,和秦璟并排而行。看到这八千骑兵,本能的绷紧神经,心生警惕。
张禹的马车行在王驾之后,发现策马立在骑兵之中的侄子,不禁眉心深锁,召来健仆吩咐几句,后者领命,立即策马迎向张廉,传达张禹之意。
知晓张禹在车中,张廉同染虎交代几句,暂时脱离队伍,同张禹的马车并行。
“叔父唤我?”
“我观这支骑兵,八成竟是胡人?”
张廉笑了,笑容里颇具深意,“叔父,四公子掌军,这八千骑兵如臂指使。”
反过来说,没有秦璟在头顶压着,这八千人会立刻化作凶-兽,撕碎目光可及的所有“猎物”。
所谓凶-兽出笼,势不可挡。想要将其剿灭,势必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叔父,”张廉拉住缰绳,策马靠近车窗,低声道,“边境的百姓和草原上的部落,多数不知秦王,只知汗王。”
“什么?!”张禹面露惊色。
“叔父是为家族,廉亦然。”张廉声音更低,“叔父忠于秦氏,廉又何尝不是?”
留下这番话,张廉在马背上抱拳,掉头返回队中。
望向侄子背影,思量他方才的一番话,张禹胸中犹如翻江倒海,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西河城头,秦玖父子迎风而立,目送队伍行远。
良久,至秦策的车驾消失在地平线,秦玖方才按住秦钺的肩膀,道:“回去吧。”
“阿父,国相已至府内,言留驻西河的官员需重新调配。”
“无妨。”秦玖手下用力,给儿子勇气和信心,“此举来得正是时候,你无需多言,可趁机看一看,这些留在西河的人究竟都是些什么心思。”
“阿父是说,国相此举有益无害?”秦钺皱眉。如此着急动手,难道不会引起乱子?
“国相老谋深算,如若不然,父王也不会留他在西河。”秦玖笑了笑,弯下腰,同秦钺视线平齐,低声道,“正要这时动手,才不会予人脱身之机。猝不及防,很多事都会露出形迹。”
秦钺点点头,心头的迷雾似散去不少。
“然而,西河之主终究是你。”秦玖话锋一转,“国相此举,难免有看轻阿子之嫌。此时尚需借其修剪枝节,等到该除的都清理干净,你就要一点点收回权力,至少要将守军牢牢握于掌中,可明白?”
“儿明白。”秦钺用力点头,目光发亮,口中道,“原来叔父同我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听到儿子的话,秦玖再度心塞。
什么孔怀之情,合该继续兄弟阋墙!
秦氏迁都长安,动静委实不小。
建康闻听消息,郗愔和谢安等都是眉心深锁,上禀桓容,最好备兵边境,尤其是荆州和梁州,务必重兵把守。幽、豫两州也不能稍有疏忽。
“秦氏兵强马壮,统燕国六州,掌秦、雍之地。秦伯勉业已称王,此时大张旗鼓迁都长安,难保有建制称帝之心。”
“他日兵起,边地定将生灵涂炭。”
“陛下不可不防!”
桓容满面严肃,表示诸位所言有理,增兵之事刻不容缓,军粮和饷银不是问题。
“陛下,”谢安趁机道,“如今局势不明,出行之事需得谨慎。”
翻译过来,秦氏意图不明,边境恐将起兵祸。这个时候外出溜达实非明智之举,还是留在建康看看情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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