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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来自远方
“非必要,不能开扬州府库。可先自幽州筹集,待海船归来,又能得一批粮食。自能补足缺额。”
船队的粮食如何得来,桓容无心过问。
反正有粮就成。
说白了,桓祎做生意一向公平公道,当地的国主邦主为了金银绢帛加重税收、搜刮百姓,属于人家的“内-政”,不该船队背锅。
“首批稻麦运至长安,护卫之人无需着急返还,可暂留该地替代贾科。”
不久前,贾科启程南返,留在北地的商铺依旧市货,搜集消息的途径却不好再用。
为弥补这个损失,建康必得另觅他法。
此次市粮是个机会。
“分批市粮,则有借口在长安久留。”
纵然长安有所怀疑,也不会立即将人逐走。毕竟还等着南地的粮食救急,抓不到切实的证据,毫无理由的逐走来人,实在是无礼至极。
“陛下之意,臣明白了。”细品桓容所言,郗超恍然,当即微微一笑。
明面上留出破绽,吸引长安的目光,暗中如何行动,他自会同贾秉商议。此事需要详细谋划,采用的手段不够光明正大,最好不过天子之耳,事成写成秘奏即可。
“中书令办事,朕放心。”
桓容笑着颔首,将事情全权委托郗超。
后者拱手领命,不久告辞离开,寻到刚自城外返还的贾秉,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解释一番,贾秉当场表示:善!
“此事可行,然需与诸位同僚商议。事成之前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自然。”
三言两语之间,郗超贾秉达成一致,联袂去见谢安。途中遇上王献之等人,干脆一并拉上,免得事后还要费力解释。
“分批市粮,留人于长安?”
谢安微有些惊讶,和桓冲互看一眼,都没想到此种办法。
仔细斟酌之后,认为此事可行,当场拍板决定,好,就这么干!
如何刺-探北地情报,郗超贾秉没有名言。
在场都是聪明人,有匡扶社稷之能,折冲万里之才,透过只言片语,就能闻弦歌而知雅意,猜出背后关窍,自然用不着多说。
“如此甚好。”
众人颔首表示,此事可行,就该这么办。
不厚道?
南北并立,不可能永远持续。建康长安早晚将有一战,双方是敌非友,盟约随时都能打破。
换句话说,和平只是暂时,等到将胡贼的势力彻底碾碎,待到草原和西域胡再形不成威胁,就是南北举兵,决胜天下之时。
再者说,建康谋算长安不假,长安一样和“纯良”搭不上边。
建康想着往长安扎钉子,长安一样心心念念着刺探建康消息。
彼此是半斤八两,国与国之间的利益相争,必然是你死我活,谁也别指责对方不厚道。到最后,比的还是谁更心黑手狠,谁更有决心毅力,谁更得民心。
大框架定下,众人集思广益,开始填补细节。
是夜,谢安的厢室灯火通明,灯光整整亮了一夜,天明时分仍未熄灭。
即使一夜没睡,不少人眼底都挂上青黑,精神头却是格外的好,不见半点萎靡。
各自回房梳洗更衣,用过早膳,愈发显得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出城谈判的时候,从谢安以下,全都是昂首挺胸,丰神俊朗更胜往日。
桓容坐在大辂立,见众人如此精神面貌,不免感到惊讶。
心中疑惑难解,命宦者召来贾秉,大致询问一番,后者微微一笑,道:“陛下英明,一言如醍醐灌顶。陛下之意,臣等深谙于心,今日必当有个计较。”
贾秉成竹在胸,笑着表示:陛下您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桓容默然半晌,目送贾秉离开,无语望天向车顶。
放心?
他压根不明白诸位臣工有何腹案,如何能够放心?
众人来到城外,依旧是之前搭建的高台。
因昨日有雨,今日天空仍有乌云未散,台顶张开木伞,无需人力支撑,嵌入事先留下的凹槽即可。
别看凹槽不深,实则内有机关,哪怕风雨再大,木伞始终屹立不摇,纹丝不动。遇有急情,藏于伞下的机关开启,伞缘木刺疾-射而出,如万箭齐发。
不用问,百分百是公输和相里的手艺。
对于相里兄弟的爱好,桓容即惊讶又感到佩服。他早到相里兄弟擅长机关术,可万万没有想到,兄弟六人技艺精湛,信手拈来一件寻常五品就能埋设机关。
数年下来,相里兄弟带出不少徒弟,各个身怀本领,出师之前制出不少精巧的小玩意,全都摆在木器铺售卖。
这些木器铺是公输班的徒弟经营,双方都在磨练手艺,各取所长,完全是一拍即合。
桓玄和桓伟是木器铺的常客,会奔跑的木马,能在水中自行的木船,都是两人最爱。
不就之前,木器铺新造一种海船,成-人手臂长短,船有三层,类似于幽州造出的三桅船。仅是这样不算稀奇。
稀奇之处在于,甲板和船舱里的水手都能活动,搬动藏在船底的机关,船工竟能升起船帆。
制造此类海船模型,耗费的精力和时间非同一般。
耗费整整两年,经历过无数的试验,方才造成三艘。
两艘收入宫内,一艘被高平郗氏珍藏。其他人想要一睹实物风采,要么进台城,要么登门丞相府。
这直接造成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桓伟、桓玄和郗冲交友无数,炙手可热,成为最受欢迎的少年郎君。
等到好友们陆续元服,有机会登上真正的海船,对木船模型不再那么热衷,三人莫名觉得,自己被用过就丢,一定交了假的朋友。
好在实情并非如此,少年们的友情始终未变,甚至好到彼此打掩护,试图跟着船队出海。
对此,各家家主都愁白了头,陆续找上桓容,要求给个说法。
桓容还是那句话:他也没办法。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人都跑没影了,吵翻屋顶也是没用。
无论桓容还是诸位家主,都不会想到,倾注心血培养的继承人,在未来的某一天会撒丫子飞跑,留下一地烟尘,抓都抓不回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如今,一切都在萌芽之中,盖子尚无揭开的可能。
建康和长安的文武正坐在一起,就市粮一事达成定下契约,逐项完善条款,顺便给对方挖坑。
桓容和秦璟没有参与讨论。
事实上,他们完全插不上嘴。
两人坐在上首,切实体验一把“吉祥物”的感慨。
谈到中途,宦者提醒用膳。
上方暂且“休兵”,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推杯把盏,气氛相当和-谐,丝毫不见之前的剑拔弩张。
待到膳食撤下,仿佛开关重启,现场的气氛登时一变。
之前笑容满面,此刻风霜利箭。
桓容知道吐槽不对,可他还是想说,这份变脸的本事,当真是世间稍有。
好在双方都有诚意,临到傍晚,契约终于打成。
建康达到目的,长安也没有吃太大的亏。
并非后者一时糊涂,没有看出建康的打算。而是作为急需粮草的一方,本就处于劣势。想要极快充实兵粮,赈济灾民,该让步的时候必须让步。
反正人到长安之后,有诸多办法应对,无需在细节上锱铢必较,反倒落了下成。
事情谈完,竹简当场写就,落南北天子金印。
秦璟忽然开口,邀请桓容往大营赴宴。
“玄愔诚心相邀,容自不会推却。”
桓容欣然应允,并无半点担心之色。
谢安和桓冲齐齐皱眉,郗超贾秉若有所思。桓谦好桓石生互相看看,齐齐上前两步,请随桓容同往。
是夜,襄阳城门不闭,府军巡视城头,并替代州兵看守城门。
相隔不远的秦氏大营中,篝火熊熊燃起,新宰的羔羊架上火堆,油滴滑过烤得金-黄的羊腿,落如火堆,瞬间发出爆响。
炙肉的香气和酒香混合在一处,赤-骡上身的壮汉立在火堆前,手臂上绑着不同颜色的布条,捉对厮杀,为酒宴助兴。
一名壮汉梳着索头,从颈侧到上臂,皆为青色图腾覆盖,且高鼻深目,轮廓深邃,明显为慕容鲜卑。
几个回合间,壮汉将对手牢牢制住,将近两百斤的重量,轻轻松松举过头顶,引来轰然喝彩。
秦氏久居北地,难免受胡风影响。
相比南地高门,北地豪强更多几分勇武豪壮。
有长安文武看得兴起,解开外袍,亲自下场,身手半点不弱,引来齐声叫好。
叫好声中,长安官员抱拳朗笑,转头看向建康诸人,目光中无疑带着挑衅。
“可敢一试?”
四字落下,立即有建康武将起身应战。
双方立在场中,半身被篝火照亮,染着汗水的胸膛和手臂硬如岩石,无不彰显出力量。
“喝!”
两人齐声大喝,迈步冲向对方,握住对方的手臂,脚跟用力抵住地面,仿佛,蛮牛角力,脖颈鼓起青筋,完全是旗鼓相当。
“好!”
众人大声加好,借酒意拍起桌案。
桓容放下羽觞,转向看向秦璟,不期然撞进漆黑双眸,眸底清晰映出自己的倒影,剑眉轻轻挑起,半面映着火光,唇角的笑纹清晰可见,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敬道。”秦璟脸上的笑意更深,亲自执起酒勺,将桓容面前的羽觞注满,“请满饮此觞。”
看着面前的美酒,桓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仍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
视线不断下移,最终落到桌案之下——或者该说,借桌案遮挡,不该出现在某个地方的那只手上。
众人的细线被场中吸引,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举动。
桓容深吸一口气,握住秦璟的手腕,沉声道:“玄愔,请共饮。”
实事求是的讲,这种感觉不错,甚至有点刺激。
可再刺激也不成,若是当场失态,被史官记录下来,那可是大大不妙。
桓容不介意被后世视为暴-君乃至昏-君,但“这种情况”绝对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外,一点不能有,必须彻底杜绝!
秦璟展颜,笑道:“敬道见谅,我有些醉了。”
桓容眼角直抽。
说谎好歹打个草稿,这位不说海量也不差多少,这才几觞不到,竟然醉了?
骗三岁孩子呢?
桓容不假辞色,双眼定定的看着秦璟,“玄愔说笑。”
话被当场揭穿,秦璟半点不以为意,反而笑意加深,直至染上眼底。
桓容气闷,端起羽觞一饮而尽,斜眼看向某人,忽然翘起嘴角。当下执起酒勺,为秦璟斟满羽觞,借机拉近距离,长袖擦过,感受到掌心下骤然紧绷,再看秦璟略显僵硬的神情,不禁笑得更欢。
“玄愔满饮。”
来而不往非礼也。
不就是撩吗?
来啊,谁怕谁!





桓容 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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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 笼罩天空的乌云尽数散去, 明月繁星高挂,璀璨银河悬于苍穹。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
篝火熊熊燃烧,赤光不断飞跃。架在火上的羔羊早被移走, 焰心仍不时发出-爆-响,刹那火星四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角力之人换了一拨又一拨, 酒宴间的气氛更加热烈。
推杯换盏之间, 祝酒之辞不绝, 酒勺-碰-撞,羽觞倾倒,美酒的气息不断飘散。爽朗的笑声划破长空,有人-拔-剑-起舞, 有人已酩酊大醉。
桓容坐在上首, 数不清自己饮下多少盏, 只觉得脸颊微热, 难得有了几分醉意。
秦璟侧身而坐, 大袖拂过矮榻,一手举起羽觞, 向桓容示意, 旋即仰头饮尽。
或是有心,也或许是无意。
酒水未能全部入喉,有一线沿着唇角滑落, 牵连成透明的细流,缓缓滑过下颌,绵延过颈项,缠绕过喉结,一点点隐入领口,浸出颜色略深的暗痕。
不知不觉间,桓容的目光被吸引,无法移开,只能沿着酒溪滑落的方向移动。
从微翘的嘴角,到上下滚动的喉结,再到依旧紧束、隐隐透出禁-欲-气息的领口。
咕咚。
桓容咽了一口口水。
喉咙发干,浑身-燥-热,仿佛置身无边沙漠,纵然饮下满觞佳酿,也无法得到任何缓解。
桓容攥紧手指,视线扫过下方,似下定了决心,同秦璟低语两声,旋即站起身,离席大步而去。
两国文武貌似大醉,多数不胜酒力,实则都心怀警惕,始终维持一定清醒。
听到上方响动,见桓容起身离席,不由得神情微动。不等想明原因,又见秦璟起身,观方向,似行在桓容身后。
没有任何预兆,两位天子先后离席,难免有些奇怪。
“典将军,”谢安放下羽觞,蹙紧眉心,对典魁道,“此乃秦帝大营,不可不防,速去护卫官家周全,切切小心。”
“司徒放心。”
典魁应诺而去。为免生出误会,没有召集护卫,仅是紧了紧袖口,藏好随身的-弓-弩,单手握牢宝剑,只身前往。
典魁的身影隐入黑暗,谢安重将目光移回,同郗超贾秉交换眼色,都在暗暗琢磨,官家突然间离席,秦帝紧随而去,究竟是不是凑巧。
“长安此番有求于我朝,急等粮草救济,纵有所图谋,未必敢在宴上对官家不利,司徒无需太过担忧。”郗超低声道。
“希望如此。”谢安始终心怀忐忑,觉得有几分不妥。看向桓容离开的方向,眉心蹙得更紧。
两人低声说话时,贾秉垂下眼帘,始终不言不语,自斟自饮。被郗超问到跟前,方才微微一笑,道:“景兴没留神,我方才见到,官家离开之前,似同秦帝说过什么。”
什么?
听闻此言,饶是郗超也不免面露惊讶,酒意登时去了三分。
“秉之是言,此乃官家之意?秦帝不过……”依言而行?
但是,可能吗?
纵然交情莫逆,也不该如此,实令人匪夷所思。
贾秉仍是笑,没有进一步解释。
挽袖舀起一勺美酒,缓缓注入羽觞,听着美酒滴落的声响,看着略有几分浑浊的酒液,不免怀念起幽州出产的佳酿。
论起美酒,还是南地出产最佳。
“秉之,此真为官家之意?”郗超追问一句。
“或许。”贾秉端起羽觞,回答似是而非。
或许?
郗超和谢安都是一顿。
这是什么解释?
说了等于没说。
建康文武心存疑虑,隐隐有几分不安。长安群臣同样心中忐忑,彼此低声交流意见。
“官家出于何意?不会……”对桓汉天子不利吧?
一名武将心存担忧,面上带出几分,
就算相对桓汉下手,也不该在此事。
高车乌孙联合叩边犯境,非大军不足以抵挡,所需军粮着实不少。国库府库存粮有限,短时间还能支撑,若是战况胶着数月,没有建康救急,大军怕要饿着肚子打仗。
再者,幽、并两州百姓还等着赈济,这时同建康翻脸实在不智。
“不会。”一名文官道,“官家不会行此举。”
“可……”武将仍是担忧。
“官家英明睿智,非是无脑的莽夫,岂会如此莽撞?”又一名文官-插-言。
武将先是点头,随即有一愣。
怎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好像是意有所指?
武将拧紧浓眉,思来想去,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明白同僚在暗指什么,登时怒火狂燃,险些拍案而起,怒斥一声:把话说清楚,谁是无脑的莽夫?!
不提宴上众人,典魁循两人身影,行到一座帐篷后,突然被甲士拦住。
“官家帐中议事,无要事不得打扰。”
没有见到桓容的面,典魁以为事情不妙,当场就要发作。
一方要硬闯,一方竭力阻拦,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很快引来帐中人注意。
桓容掀起帐帘,见是典魁立在帐前,长剑出鞘,同染虎等人对峙,并不感到意外,笑道:“伯伟无需如此,朕有事同秦帝相商,方才离席至此。”
见桓容无碍,典魁略松口气。
听其所言,知道天子一时半刻不会归席,帐中除了秦璟并无他人,利落的收剑还鞘,和染虎等人同守帐前。
自始至终圆睁虎目,手按宝剑,一人的气势压过数人。
纵然是身经百战的鲜卑猛将,也不得不赞一声“伟丈夫”。
确定几人不会再起干戈,桓容放下帐帘,转过身,看向立在屏风前的秦璟,不由得微微挑眉。
对视良久,两人都没说话。
最终,是桓容上前几步,双手拽住秦璟的领口,用力吻上他的嘴唇。
两人都没有闭上双眼,气息变得急促。
嘴唇相抵,不像是吻,更像是撕咬,是一场无声的战斗。
桓容的手愈发用力,秦璟微微俯身,有力的手臂环在桓容腰间,掌心覆上他的背,热度似能穿透衮服,熨-烫-在肌肤之上。
气息纠缠之间,牙齿磕碰的声音清晰可闻。
更多的是刺痛,却让桓容感到真实。
眼前一切,并非是午夜梦回,消失在黑暗中的一场美梦,也并非是天明之后,叹息中埋葬的奢望。
有屏风遮挡,影子变得朦胧,帐外的人并不能探知,帐中人正在做些什么。
桓容始终告诉自己,不能彻底放-纵,必须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奈何现实总是比理想骨感。
带着枪茧的手指擦过下颌,温热的气息拂过耳际,腰间的手臂愈发用力,几乎要将肋骨压断。
浑身似着了火,理智全部烧成飞灰。
此时此刻,脑子几乎成了一团浆糊。
维持清醒?
压根是天方夜谭。
咔哒一声钝响,是宝剑落地的声音。
桓容勉强从迷糊中挣脱,发现秦璟衣襟凌乱,衮服被扯开,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漆黑的瞳孔仿佛藏着漩涡,能让人一点点-陷入其中,再也无法挣脱。
这样的秦璟,桓容不是第一次见,却每次都能感到新奇。
能让煞气铸就的杀神失控如此,当真该值得骄傲。
不过……
脑子里突然闪过某个念头,桓容收起笑容,再次抓住秦璟的领口,对上漆黑的双眸,一字一句道:“还有谁?”
秦璟有瞬间的愕然,似不明白桓容在问些什么。
“还有谁,见过你这个样子?”
独-占-欲突然冒头,瞬间似野火燎原。
桓容承认,这并非是个好现象。
可他不能控制,也不想控制。只要想到某种可能,就似有烈火在皮肤下燃烧,整个人被火焰吞噬,烦躁的情绪难以遏制,近乎有-拔-剑杀人的冲动。
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样激烈的情绪。
激烈到自己都感到害怕。
终于明白话中含义,秦璟没有任何退缩,反而笑了。刹那之间,似夏花绽放,绚丽的色彩,让人彻底迷失其中。
“没有。”
“没有别人。”
“从来没有。”
每说一个字,就有一个吻落下。
从额头到眉心,再从鼻尖到嘴唇。
触感很轻,仿佛柳絮拂过。散落的鬓发滑过脸颊,冰凉顺滑,犹如最上等的丝绸,缓解不断攀升的燥-热。
桓容看着秦璟,一瞬不瞬。
确定对方说的是实话,终于勾起嘴角,环住秦璟的后颈,手指探入漆黑的发间,反客为主,加深落在唇上的吻。
长袍-摩-擦-间,玉带坠地。
屏风突然后移,钝响压过骤起的-喘-息。
在恣意中忘-情,于放-纵间沉沦。
桓容猛地仰起头,松脱的乌发滑过肩头,如水波流动,荡起阵阵波纹,又似展开的黑绸,披散开来,遮住刹那间迷失的表情。
帐外,两位天子离席,气氛稍显凝滞。
因桓容秦璟的行动过于突然,两国文武都忘记了“酩酊大醉”。被对方看出破绽,戏自然没法继续演下去,干脆实打实拼起酒量,分不出胜负,再次捉对下场,赤膊角力。
帐篷里,急促的-喘-息-渐渐放缓,激烈的情感慢慢沉淀,慵懒的气息萦绕四周。
桓容枕在秦璟肩上,故意朝着对方的颈窝处吹气。不意外感到一阵僵硬,好心情的笑出声音。
得意不过两秒,察觉某种变化,桓某人随之僵硬。
这一次,笑出声的换成秦璟。
“不成。”桓容低声道,闭上双眼,握住秦璟的手腕,“该回去了。”
秦璟没出声,沉默良久,托起桓容的后脑,轻轻触碰他的嘴唇。
这个吻过于轻柔,同方才近乎是天然之别。
没有激烈的情感释放,却让桓容隐隐颤抖。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双眼紧闭,遮住微红的眼角,不愿让对方看到眼底浮现的湿意。
感到桓容的情绪,秦璟无声叹息,双臂环得更紧,低沉的声音敲击着桓容的耳鼓,有一瞬间,几乎让桓容以为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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