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修士毕竟是外来人,王掌柜一家却是世代都住在万阳县,若是被方家知道是他透露了此事,将来少不得要报复。他本在犹疑是否该说,如今得了这样的好处,总觉隐瞒下来对不住恩人,终是冒着被灭口的风险道出了事实。
王掌柜到底不敢和方家对抗,小声将事情经过告知了释英便告辞返回,离去时面上还有几分惧怕。这就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虽有几分小聪明却胆小怕事,若不是为了刘二,大概也和其它百姓一般将嘴闭得很牢,绝不会冒险得罪方家。
鹤五奇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忽的明白了问题所在。其实凡人一生所追求的东西,在修士眼里只是随手可得的普通事物。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交易,只需要给凡人一些自己用不上的东西,大家就都能开心。可是,修士所付出的到底不是多有价值的宝物,要凡人付出一生为奴的代价,确实不合理。
谁也没理由无偿保护他人,支付报酬是对的,只是如今北方联盟开出的价格太贵了。
他的神情似有所悟,释英不知这位未来的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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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主在想些什么,只是平淡地指出此人撒谎的事实:“你说自己除了护身法宝什么都未携带。”
当初负责搜身的是顾余生,他的确没从鹤五奇身上寻到储物法宝,却没想此人竟将护身的金刚伏魔圈改造出了个储物空间,闻言便为失误惭愧道:“师父,是我疏忽了。”
金刚伏魔圈是佛修的驱邪法宝,这类护身之物遇战定然第一个被毁,常人哪会将物品藏在此处,也难怪顾余生没发现。释英见徒弟低着头心情不佳,当即斜了一眼鹤五奇,指尖一点,直接没罪魁祸首。
这金刚伏魔圈已经认主,按理说除了鹤五奇谁也摘不下来,没想竟被释英随手就摘了去,他顿时睁大了眼睛,“你是强盗吗?居然连我唯一的法宝都要抢?”
缩小后的金刚伏魔圈宛如普通的金手环,只是内壁刻着的经文显得与众不同,释英刚拿到此物便觉有些熟悉,仿佛很久之前见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可他从未与佛修打过交道,怎会认识佛家法宝?
释英被金刚伏魔圈吸引去了注意,没去理会鹤五奇的抗议,顾余生倒是略为考究地问:“后悔自己一时心软了?”
若不拿丹药,这隐藏的储物空间便不会暴露,若是后悔也是情理之中。鹤五奇闻言却是挑眉道:“那倒没有,反正我落在你们这两个贼人手里是跑不掉了,拿不拿都一样。再说,这掌柜人不错,一个养的孩子也对他掏心掏肺,比有些人的亲爹不知好上多少。”
他这言语似乎意有所指,释英想不起熟悉感来自何处,此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并没有道出王掌柜病症,可鹤五奇却能断定其症结在于心肺,这等眼力,在医术上造诣绝对不低。
十岁结金丹,通五行术法,连医术都会,这样的人绝不会简单。只是,这小子虽有些滑头,论心性也和普通少年差距不大,看上去着实不像有城府的高手。
释英因心结从不去北方,过去都是顾余生亲自去和北方之主打交道,听顾掌门言语,那应该是个心机颇深的人物,和如今的鹤五奇倒是完全对不上号。
对不熟悉的人,释英也无法断定情况,只能继续向方家走,同时叮嘱了一句,“余生,看紧他。”
“你们不是想查过阴阵吗?把金刚伏魔圈还给我,我”
金刚伏魔圈还在释英手中,鹤五奇一见就急了,也不顾自己双手被缚,连忙就追了上去想要讨回这绝不能离身的法宝。然而,当他一脚踏上方家台阶,那挂了三百年的方府匾额入眼的一瞬间,左腹忽的阵痛,被封印的真气骤然乱窜,仿佛有什么就要破体而出。
鹤五奇没想到最近都好好的,竟在这时候犯了老毛病,心中顿时大叹晦气。此时他真气混乱,若不是释英的封印压着随时可能走火入魔,再顾不得隐藏,咳出一口鲜血,只叫道:“快,把金刚伏魔圈给我!”
他这瞬间惨白的脸色不似作假,释英看了一眼手中金环,忽的福至性灵,下意识捏了个自己都不认识的法诀,伴随他的动作,原本沉寂的金刚伏魔圈立刻金光大作,飞速套在了鹤五奇手腕,将那挣扎的真气稳稳压制。
金刚伏魔圈返回,鹤五奇立刻退后,奇怪的是,一离开方府,体内真气又渐渐安静了下来。他过去从未遇见这等情况,颇为忌惮地望了一眼方府,最后却只虚弱地对释英道:“我可能中暑了,麻烦给病人好一点待遇。”
过阴阵就在前方,这里正是阴寒之地,所谓中暑明显是鬼话,释英凝视着他下意识捂住的疼痛部位,眼眸微微一动,那是……脾脏的位置。
真气混乱不是小事,释英也知他们不能让天羽世家的公子死在南方,虽是有了怀疑,仍对顾余生道:“你带他回客栈休息,我查完方家便来。”
师徒二人默契极佳,只是一个眼神顾余生就明白了师父意思,将仍然站立困难的鹤五奇抗在肩上,对释英关怀道:“师父,万事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鹤五奇:这方家有鬼吗?看见它我就想吐血。
释英(怀疑):有鬼的是你吧。
顾余生:解剖他?
鹤五奇:什么?你们终于要对我这只无辜的小鸟动手了?
释英(冷漠):手术刀都切不开这个人的脸皮。
第七十章
万岳子对露水姻缘的相好都如此大方,对方家自然更是扶持,他还活着的时候,每逢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家里一份,方家也因此出了几个金丹修士,只可惜天赋不足,始终无人成功结婴,纵有天岭宗做靠山,依旧无法跻身世家之列。
元婴是一道坎,天赋不行就是过不去,天下金丹修士并不算少,却只有千分之一能够达到元婴期。不论南北,只要结婴,至少也是一派长老,发展出属于自己的世家完全不是梦想。
而这之上的渡劫期更是稀有,近千年都不曾出现一个,唯一最为接近的剑神风奕也已身亡。在释英的印象中,这些年隐隐有突破之象的修士只有一百岁的顾余生。
只要有他的药效相助,掌门明明能够羽化飞升,却选择独自去北方与魔灵同归于尽,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顾余生为何要这样做。
那时候的顾余生和现在不一样,总是让他看不透,不过,看他的眼神倒是从未变过。释英曾经不明白顾余生眼里的意思,如今知晓了风奕之事,方才醒悟,原来那是想将他占为己有的眼神。
所以,风奕用东灵剑阁给他做花盆,他也乖乖在这里扎根了,只要顾余生一句话,不论拔叶片还是下锅都没问题,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可不满的?
仔细想想,现在顾余生的人生轨迹和过去也没多少区别,唯一不同的就是换了个师父。释英有自知之明,自己照顾徒弟的能力远不如沈逢渊,可如今的顾余生,要比过去开朗太多。他的徒弟时常会笑,也有心情和元如这些同门在一起胡闹,都这么大了还很黏师父,时不时就抱着他撒娇……
自从来了顾余生,总是冷清的穿林峰总算有了几分温度,让他有一种或许春天会降临的错觉。释英想,他喜欢和这样的徒弟在一起。
所以,顾掌门总是冷冰冰地看着他,或许是因为,养的草和自己并不亲近?
这是释英第一次有些明白顾掌门的想法,方才接触到金刚伏魔圈时,他忽的发现,化形之前的事自己应该是有记忆的,只是,不知为何竟全都忘了。他刚成为人形便知道自己的名字是释英,却始终想不起,这个名字是从何而来。
失忆,记性不好,还无法理解年轻人的想法,难道是年岁大了,开始出现了痴呆之症?
想到这里,释英下意识瞧了一眼自己的白发,不知为何,素来平淡的心情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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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些许郁闷。
既然心情不好,他进入方家时也就不怎么客气,懒得命人通报,感知了一番宅院中气息,便径直去了如今家主书房,瞥了一眼在蒲团上打坐的老年修士,只冷冷问:“你就是方淮?”
阴阳双生果似乎与人族存在生殖隔离,方岳相好无数却始终没有后嗣,方天更是对人提不起兴趣,独自睡了三百年,唯一有他人参与的梦境,便是偶尔会发自内心地痛揍沈逢渊。
直系没有后裔,方家只能由他们堂哥这一脉继承,如今的家主方淮便是他们的侄儿,得万岳子协助,勉强于六十岁结了金丹。因年岁大了,论见识倒比普通乡下修士强上许多。
方淮见识过鼎盛时期的万岳子,也知晓天方子与家族的恩怨,这些年都安分守在故乡,只以济世祖师的名头享受百姓供奉,从不敢外出惹事。如今一个青衣剑修忽的就破门而入,他顿时心中一凛,只谨慎地开口:“阁下未曾通报便擅自闯入,似乎不合礼仪吧。”
“剑修从不讲究这些东西。”
释英对方家并无好感,此时回答的声音也是剑修惯有的冷漠。方淮还记得剑修和天方子不对付,心中更是担忧,虽还勉强保持镇定,语气却不经又弱了几分,“我们所知一切都已告知东灵剑阁,不住阁下为何还要来此?”
“据我所知,方府过去曾是刘家的宅邸,这刘家有问题,我来查。”
方淮最怕剑修这没有丝毫起伏的语气,冷冰冰的,根本不像是人。一听释英竟提起了刘家,神色不由多了一丝慌乱,“刘老太爷是五百年前的人了,我们这一代人谁都没见过,怎会知晓他的事?”
释英自然不会被这样含糊过去,仍是用肯定的语气道:“阴阳双生果诞生前,方家的阴气定然很重,昔日的方家家主也是修士,不可能没发现这样的异状。你们一定知道什么,并将它隐瞒了下来。”
然而,这方淮虽惧怕剑修,想着他们是名门正派定不敢随意逼供,仍是顽抗道:“我方家虽小却也是正经人家,前辈还是莫要胡乱猜测为好。”
之前他们为防被轩齐子污蔑屈打成招,要摆去明面上的证词自然不能逼供,不过,如今这刘家的事也不需要公之于众,可采用的手段便灵活了许多。释英见这方淮不识抬举,一道真气将其制住,指尖一弹便是一枚漆黑丹药落入其口中,还不待他反应便淡淡道:“这是夺命化骨丹,如果你在一个时辰内不服下解药,立刻就会全身化作浓水而亡。”
方淮虽听闻剑修厉害,却不想他们光天化日下就敢下毒,顿时震惊道:“你怎可如此!”
可惜,释英完全无意做口舌之争,只是又平淡地问:“我再问一次,你们在这里发现了什么?”
一看他这眼神,方淮就知此人当真能看着自己毒发身亡,他到底不敢拿性命去赌,犹豫片刻,终究道出了隐藏起来的事实:“尸体……刘家旧宅下有一处洞穴,里面全是尸体。”
过阴阵中有尸体也不算意外,释英对方家可不想客气,只命令道:“带我过去。”
五百年前的万阳县还只是个小乡村,刘家老宅面积也不算大,这洞穴就在昔日刘老太爷的卧房之下。方家发现之后便其移平改作池塘用于掩饰,尸体也暗自运出埋葬。
据方淮所说,那些尸体皆是通体冰冷宛如自冰窖取出,面上却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他们有家丁挖掘时不慎损坏尸体,立刻就倒地而亡,方淮认定这是邪魔
作祟,又怕天方子出事方家连最后的依靠也没了,这才暗中将尸体转移避祸。
这特征分明是青莲妖尸,方家发现了他们,却把证据隐藏,甚至还想毁去现场。所幸那洞穴乃是过阴阵开辟出的阴间通道,凡水根本无法进入,这才将证据保留了下来,没有被这方家误了大事。
剑修最恨这些破坏现场给自己查案平添难度的人,释英来到池塘时神色也不好看,方淮心中惴惴不安,只能试着和此事撇清干系,“前辈,我们请道印门做过法事,这里的邪气已经散了,不可能再生出什么事端。”
“针对鬼魂的法事对青莲妖尸没用,他们是先遭阳果镇压,又被阴果吸干了阴气,这才没有进行尸变袭击活人。”
青莲妖尸是尸神宗的最强武器,体内又有无解寒毒,仅凭法事如何能净化?也是方家运气好,三百年前这对果子出生时就把地底的青莲妖尸全当养料给吸了,不然在挖出洞穴时,整个万阳县都不会留下一个活口。
阴阳双生果从不分离,转世也该同时出生,如今看来,天方子之所以迟了些,应是在母体内消化青莲妖尸的阴气。阴果为了救方家才与阳果分开,而他们,直到现在仍将天方子视为邪魔,甚至在发现青莲妖尸时毫不犹豫地认定是他所为,也当真是可笑。
方家应该庆幸万岳子已经死了,若是当年他带着真相回来,方家莫说享受恩泽,只天方子的秋后算账都够他们吃一壶。
释英为自己的同类不值,看向方淮的眼神又冷了几分,只道:“房子底下挖出了尸体,你不可能什么都不查。还知道什么,说。”
方淮哪经得住强大修士的气势,身子一抖,立刻如实招了,“那些尸体都是军中打扮,好像是前朝的士兵,其中还有一些修士。我怕惹麻烦,不敢告知外界,就草草埋了。”
刘老太爷活时正值战乱,这青莲妖尸应就是那时的死者,那场内战说不定也与尸神宗有关。这过阴阵应该是尸神宗用来运输青莲妖尸的阵法,顺着它,或许就能寻到其背后隐藏的据点。
这样关键的证据竟被方家给隐藏了起来,幸好他们来了这一趟,不然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查出尸神宗线索。
释英又看了眼池塘,想起他们一路上的麻烦,声音很是不满,“你可知自己误了多少事?”
方淮就怕和这些事扯上干系平白遭祸,闻言顿时叫道:“前辈,尸体跟我们真的没关系!”
此时释英倒能理解天方子对方家的心情了,论恶,这些人也算不得首恶,只是无知却又喜欢自作聪明。遇上未知的事,自己没能力去查,又不愿拜托别人,只凭一厢情愿的想法去断定事实。他不来报复已是顾念母体的生养之恩,这样愚蠢的家族,还是永远别再扯上关系为好。
同样,释英也不想这群人再留下干扰自己,当即就命令道:“阴阳双生果已经离开多年,阵中的阴气正在逐渐恢复,东灵剑阁会派人接手此地,你们马上离去。”
“这可是方家住了三百多年的主宅啊!”
这宅子被方家翻新多次,万岳子又亲自布下了聚灵阵法,乃是万阳县最适合修行之地,方淮自然舍不得想让。然而,释英根本没给他选择的机会,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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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搬就等死。”
方淮素来胆小怕事,见释英语气没有半分松动,也不敢再挣扎,只能苦着脸寻思着怎么去找新居。直到释英转身要走,方才急切道:“前辈,我的解药呢?”
释英根本无意再看他一眼,御剑便朝客栈而去,只给他留了一句话,“不过是令人腹痛十天的除虫丸而已,你就受着吧。”
过阴阵只是开辟通道的阵法,这洞穴的另一头定然还有新线索,方家自有天方子处理,他没空和这些无用之人折腾。当务之急是立刻招来擅长阵法的修士研究此地。
此时,对过阴阵颇为了解的鹤五奇,或许能派上用场。
作者有话要说:释英(严肃):我连自己的年轮都不记得,可能老年痴呆了。
沈逢渊:师弟醒醒,你是草,没有年轮!
顾余生:没关系,师父的后半生可以交给我。
释英(欣慰):好孩子。
顾余生(冷漠):……我还是把三辈子的年轮都加上吧。
沈逢渊(沉痛):完了,师侄已经不会说人话了。
第七十一章
自与方家接触之后,鹤五奇的脸色一直苍白,一回到客栈便打坐调理。顾余生见他周身真气时起时伏,连胡说八道的力气都没了,这状态也不像是作假,皱眉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余生虽对炼药没兴趣,基本的望闻问切却是认真学过,鹤五奇这分明是真气错乱走火入魔之兆。可是,只要成了金丹,真气便会自动在体内循环,鹤五奇既没运功又不曾受伤,怎么无缘无故地就无法控制真气了?
而且,不论他如何调理,真气始终在向外溢出,这情形,倒像是丹田失去了作用似的。
涉及到了丹田,顾余生眸色不由幽深起来,鹤五奇却像是早已习惯这种状态,不止没回答他的问题,还有心情扯开话题:“你们若想查什么,叫东灵剑阁多派些人来不就行了,两个人要查到什么时候?”
百年之前的事,若要查清少不得四处搜集情报,所要翻阅的卷宗也不知要多少,仅凭两人的确难以查探。然而,正道唯一的优势就是净世宗还没发现他们已经知道制造圣徒的方法,此时轩齐子还将冰蚕子之死视作势力斗争,正是趁着敌人毫无防备一举扳倒的好时机。若是被内奸走漏了风声,也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变数。
顾余生的来历释英没告诉任何人,冰蚕子死前透漏的情报也只告知了沈逢渊,一切行动都在隐秘中进行,为的就是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事顾余生自然不能告诉鹤五奇,见他状况似乎回转了一些,只反问:“外出游历连护卫都不带的人有资格这么说?”
关于莫名其妙就来了阴寒山这件事,鹤五奇心里也郁闷了许久,他虽知自己有些怪病,却没想这病竟严重到了这个地步。在鹤五奇眼里,长老一流的人物最难对付,顾余生只是个年轻弟子,纵使有几分剑术天赋,到底对自己不构成威胁。如今他见释英不在,终是忍不住叹道:“其实我不是自己来的。”
天羽世家的公子没理由无缘无故潜进南方,再说,鹤五奇虽是天才,修为到底只是金丹,按理说也无法悄无声息地越过边境防线。他出现时顾余生就觉蹊跷,想到阴寒山就是白巫制造圣徒的地方,立刻问:“有人挟持你?”
然而,鹤五奇的回答却和他预料得相去甚远,只见这人笑了笑便恢复了不正经的模样,还煞有介事道:“那倒不是,悄悄告诉你,我有梦游的毛病,本来睡得好好的,一醒过来就在阴寒山了。”
若是一个金丹修士梦游都能突破南方防线,他们早就被北方全灭了。师徒二人抓住鹤五奇后便想查清其来历,这人都是用这种一眼就能看破的胡言乱语搪塞。鹤五奇到底是天羽世家的公子,没有作恶也不好拿他如何,顾余生只能面无表情地回:“你应该好生修炼说谎的能力,至少在逻辑这方面尊重一下对手。”
鹤五奇倒不是完全在胡说,他的确是在无意识中离开了北方,不过这缘由却不能被外人知晓。他看似胡来言语却有分寸,不该外泄的消息绝对不提,如今任顾余生如何嘲讽也不露出一句真话,反倒笑道:“大兄弟,我的对手怎么也得是你们掌门那级别的人物,你还是先奋斗个几百年吧。”
一个少年修士竟敢放言与别派掌门做对手,若换做旁人听了只怕早已笑掉大牙,然而,顾余生却有些恍惚,这样的话,似乎他曾听谁说过。
自从与师父更为亲近之后,他已许久不曾梦到过去之事,仿佛梦中的自己已满足于此,什么都不再在乎。今日一走神,却是又见到了那些虚幻的场景。
这一次,记忆中的他一扫过去的冷清,身着掌门的青白服饰坐在宴会之中。
那是被浮云遮蔽的宫殿,远处的琼楼玉宇于袅袅云雾中若隐若现,各色灵鸟穿梭于云层,或落于地面,或歇在房梁,缤纷尾羽悠然垂下,就是世间最缤纷的帘幕。
宛如仙境的宫殿中,除了演奏丝竹的乐师,便只有他和主座之上的人。
那人一袭华贵玄衣,又罩着一层冰蚕丝织成的轻薄外纱,其上金线绣出的仙鹤栩栩如生,轻风一吹,便是衣衫翩跹鹤入白云,说不出的自在逍遥。然而,他终究不能如仙鹤一般自由,黑白过渡的发被玉冠整齐束好,面容虽仍能看出几分少时的模样,到底没了当初的活力与生机。
鹤五奇成为北方之主后只为灵鸟设宴,顾余生是他请过的第一位客人,也是最后一个。百年后的他再不见如今的活泼,安静地坐在云雾之间,就像是无心凡尘的松间仙鹤。沉默许久之后,这位北方之主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宾客,轻晃手中酒杯,很是感慨道:“顾掌门,本座与你从非同道,没想到,最后为你设宴送行之人却是我。”
座下的顾余生没有答话,自从继任掌门之位后,他的话越来越少,如今除了集证词,再不说多余言语。就算是出发屠魔之前,这名剑修依旧只是默默看着拾花剑上的仙草纹饰,垂首想着穿林峰上的那个人,对于北方之主的送别,丝毫不曾搭理。
宴会持续了整整一日,北方第一乐师将所有知名曲目一一演奏,世间最好的珍馐美酒摆满了厅堂,然而,鹤五奇耳中只闻悠悠鸟鸣,顾余生心里也只有或许再也见不到的青衣男子。南北至强的两位修士相对而坐,最后还是鹤五奇率先妥协,主动开口相问:“你助我良多,可有所求?”
“我死后,你要把我的尸体处理好,让我干干净净地回到青囊长老身边。”
现在的顾余生,就仿佛是当年的风奕,除了对释英的执念,什么都不在意。他只愿和上一世一样,将这身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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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供养自己的仙草。
他想,释英应该会解剖自己尸身,到时一切隐瞒起来的身份都会被青囊长老知晓,也不知自己念了一百年的人,最后会如何看待他。
这一刻,顾余生告诉自己,释英会见到他的遗容,他要小心一些,不能死得太难看。
顾余生只说了这一句话便没了言语,鹤五奇没想到他最后只有这一个要求,缓缓将杯中酒饮尽,对自己唯一的对手郑重承诺:“好,你若战死,本座亲自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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