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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伴随此话落下,顾余生临终之愿便了,回忆也无疾而终,他惊讶地睁开眼,无法理解为何梦中的自己还未战便已认定结局只有身亡。
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可以将释英一个人留在东灵剑阁?
“喂!这位老哥,你醒醒啊!”
突然浮现的回忆让顾余生仍有些恍惚,直到鹤五奇焦急的声音传来后知后觉地抬眼,这一看才发现这人真气竟已控制不住,灼热阳气正自体内快速溢出,正是做火入魔之状。
鹤五奇本是经脉阵痛,刻意借聊天转移心神,谁知聊着聊着这剑修就没了声音,而体内的阳气更是再次发起冲击。他不愿在外界犯病,奈何此时真气根本不受控制,见顾余生回过了神,便叫道:“我要发病了,你最好立刻远离我!”
他发病来得突然,顾余生也不确定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想起梦中二人对话,仍是将鹤五奇踢出了敌人范围,只冷静地问:“我要如何助你?”
鹤五奇没想到这剑修居然愿意助自己平复真气,然而他这情况特殊,一旦发病就连元婴修士也止不住,更别提一个年轻剑修。他的神志已到极限,只能强撑着警告:“你快走!”
这已是鹤五奇最后的理智,话音未落身躯忽的一震,汹涌真气骤然恢复平静,抬头时眼中唯有一片迷茫,半分也看不出情绪。
少年外表没有丝毫改变,可对视的第一眼,顾余生就知,眼前人已不是他所认识的鹤五奇。修真界的确存在神魂附身的情况,这样突然就被占据身躯的异象却是闻所未闻,顾余生不确定鹤五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拾花剑已在手中,只警惕地问:“你是谁?”
然而,此时的鹤五奇仿佛根本听不见旁人言语,双手用力一绞,原本封住其修为的枯藤便四分五裂地散去。凭借本能挣脱束缚,他看都不曾看向顾余生,旭日般的阳气瞬间包裹全身,一掌拍碎前方墙壁,对着阴寒山就疾驰而去。
顾余生没想到这人竟全然不理会自己,连忙御剑追了上去,到了外界才发现,正值正午的天空居然就出现了漫天红霞,一片赤红的火烧云就笼罩在阴寒山之上,似乎正在迎接主人的归来。
这样的场景与万岳子出生时完全一致,应是阳果引发的天地异象,难道,万岳子被净世宗走的神魂竟是在鹤五奇身上?这个在他临时前设宴共饮的人也是净世圣徒吗?
此等异象自然第一时间引起了释英注意,就在顾余生为天空异状稍作停顿时,一道青色流光自天边飞速驰来,一回头,释英焦急的神色便到了眼前,“余生,可曾受伤?”
师父的表现让顾余生心中蓦地一暖,他想,自己和梦中的掌门不一样,莫说死亡,就算受伤师父都会担忧不已。只有这一点,无论释英对他有没有爱慕之情,永远都不会改变。
所以,不论他曾为何而死,今世都要为师父好好活着。
鹤五奇虽然修为暴增,对外界却没有任何攻击性,只一味向阴寒山飞着,似乎那里有什么在吸引他。
此事不简单,顾余生一把将释英拉上拾花剑,搂住师父的腰就御剑追了上去,虽是暧昧举动,面上却正色道:“师父,小心一些,他体内可能有万岳子神魂。”
主人突然就被抢走,双剑无念在空中茫然地转了个圈,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释英也没想到徒弟会突然把自己拉了过来,虽不解为何要双人御剑,仍是将正犹豫该不该护主的无念回,没有挣开顾余生的手,只认真嘱咐道:“白日的阳果是天下至刚之物,别与他正面交锋。”
作者有话要说:鹤五奇:你们害怕点,我不是正常人。
顾余生:真巧,我也不是。
释英(诚实):我不是人。
天方子:我在果子与人之间反复横跳。
沈逢渊:我和他不一样,在七岁和七十岁之间反复横跳。
鹤五奇(冷汗):这都是些什么妖孽啊……
第七十二章
阴寒山本是被阴气笼罩,伴随阳果出现却是染尽丹霞,躲在山洞丛林中的鬼魂尖叫着逃窜,不到一刻,便再寻不出任何阴邪之物,宛如换了人间。
释英与顾余生昨日便将整个阴寒山翻了个遍,除了那奇怪的破庙没发现任何异常,如今阳果却是直奔山顶,轻车熟路地在林间穿梭,最后落在了一片坟地之中。
万阳县自古便将阴寒山当做墓地使用,这样的坟地随处可见,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然而,方才还行色匆匆的万岳子,到达此地之后却是停了脚步,只不断围着坟墓绕圈,似乎正在寻找什么。
“不见了……”
“为什么不见了……”
“没有……还是没有……”
他的神色很是茫然,也没看跟着自己的二人,一面在此地徘徊,一面含糊地喃喃自语,看上去像是神志不清的模样。
冰蚕子和顾余生体内都没有他人意志,万岳子的神魂却在鹤五奇身上,释英不确定这是什么情况,只能试探着问:“你在找什么?”
听见人声的瞬间,万岳子的阳气立马提升到极致,回头便是一掌,好在释英早有防备,身子一侧正好避开,刚猛掌风如山崩之势直奔天际,竟是生生拍碎了漫天云层方才逐渐消散。
日光下的阳果功力大增,不止真气霸道胜过往昔,恢复能力更是快到惊人,简直堪比不死之身。万岳子唯一的缺陷便是他的性情,如今没了神志,只是单纯驱赶一切想要摘取自己的人,反倒比活时更为厉害。
释英见他对人极为警惕,止住想要拔剑的顾余生,悄悄放出自己属于仙草的灵气,只道:“我对你并无敌意。”
一感知到同类气息,原本还在做出攻击之态的阳果便露出迷茫神色,他现在没什么思考能力,确定站在面前的也是草木就了力道,声音很是困惑地问:“你看见我的家了吗?原本在这上面的,突然就不见了。”
他来阴寒山竟是为了回家,顾余生闻言便低声道:“方家不是好好的?”
这来自人的声音又令阳果起了防备之心,释英看着他走过的杂草,忽的灵光一闪,或许他要找的不是方家,而是结出阴阳双生果的植株。
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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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证这个想法,释英这就将自己的手现了原形,带着月白光华的叶片凑到阳果跟前,他开口问:“这是不是你的家?”
果然,万岳子认真打量了一番他的叶片,很是失望地摇头,“不是,我的家黑白相融,比这个好看。”
看来阳果的确是在找自己的植株,然而,释英听了这话却是扬了扬眉,居然说他没有阴阳双生果好看,这果子是瞎了吗?
释英作为仙草的自尊心受不了这样的侮辱,正欲开口反驳,顾余生见师父神色不悦,却是信誓旦旦道:“师父,在我眼里碧绿的草才漂亮。”
漂亮这个词正好触动万岳子神魂,他立刻抬头看向了释英,即便迷糊得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依旧凭借强悍的本能辨别出了美丑,然后非常熟练地一笑:“漂亮的草,授粉吗?”
顾余生怎能允许自己的仙草被这臭果子抢走,闻言脸色瞬间一黑,真气全力灌输进拾花剑,剑背对准这混账的后颈就拍了下去,冷冷道出一声,“滚!”
万岳子的弱点倒是丝毫没变,一旦看见美人就失了防备之心,居然忘了去躲直接被拍个正着。剑神的真气岂是好接的,任他恢复力再强,这一瞬间也是被切断体内真气,神魂瞬间又缩回了脾脏之内,只留鹤五奇的身躯就这样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日光下堪称无敌的阳果就这么被制住,释英见了也是无语,只能在心中叹道,修真界第一色胚果然名不虚传,活着是淫棍,死了是色鬼,连做果子都不忘沾花惹草,死性不改说的就是他了。
此时他倒有些理解净世宗的想法,就万岳子这德性,不给他换个头根本不能拿来用。
虽是如此腹诽着,释英仍是认真为鹤五奇把了脉,伴随万岳子的神魂沉寂,他体内的真气逐渐恢复正常,只是少年的魂魄到底比不得元婴修士强悍,还需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神智。
顾余生已将他们之前的对话告知释英,如今看来,鹤五奇说他睡了一觉就到了阴寒山也并非谎言。这情形应是万岳子神魂不知为何突然苏醒,抢了他的身躯便直奔阴寒山,鹤五奇对此毫无防备,真气被万岳子耗尽,身上又连个储物戒指都没有,只能无奈地步行下山,这才碰巧撞见了他们。
南方防线由天岭宗布置,万岳子对那些阵法早已烂熟于心,即便神志不清,要潜入南方也不难,如此,一切疑点都能解开了。
只是,鹤五奇到底是真将这异状视作病症,还是已知晓其中缘由,倒还无从得知。
若说他不知吧,堂堂天羽世家的公子怎会被净世宗掳走?
可若知晓,他目前的言行就是个略为油滑的世家公子,本质也算得上正直,全然不像是被洗脑的净世圣徒……
释英暂且分不清鹤五奇到底是何情况,见顾余生已将他绑好,只道出了已确定的结论:“万岳子死前是被冰蚕子哄骗,去了阴阳交界处寻找另一株阴阳双生果。如今他神魂尚且迷蒙,大概只记得自己要寻此物,便下意识来了过去生长的阴寒山。”
万岳子已让顾余生升起了警戒之心,此时也不顾自己和鹤五奇的交情,将这人五花大绑,抗在肩上就道:“师父你放心,我已将这色胚绑好,绝不让他动你一根手指头。”
释英倒不担心没有开花的自己,想起万岳子男女不忌的传闻,很是担忧地看着自己最近越发玉树临风的徒弟,很是认真地嘱咐道:“如果你被骚扰,就拿剑捅他。”
虽然师徒二人对万岳子都很嫌弃,调查现场的脚步却没有停。万岳子不会无缘无故在此地徘徊,这片看似普通的坟地定然有问题。
这些坟有些年头了,因无人打理,已是野草丛生,藤蔓密布,释英将墓碑上的爬山虎清理干净,试着辨认那些已经模糊的字迹,“故显考刘岱府君之墓……这是刘老太爷的墓地?”
这刘岱正是刘老太爷的俗家姓名,他是突然失踪,家人根本没有寻到尸骨,只是不知为何,子女们竟认定他已死,在山上立了个衣冠冢,分了家产便各奔东西。刘氏嫁入方家之后,是在祭拜祖先的路上服下了阴阳双生果,释英本以为她去的是方家墓地,如今看来,应是自己母家的祖坟。
天地灵物对生长环境极为挑剔,一旦环境变化便会转移生长地点,阴阳双生果既然留在此地,这里定然有它们喜欢的养料,比如,青莲妖尸对阴果而言属于大补的阴气。
释英认真打量着此地一草一木,视线渐渐停在了墓碑之上,终于发现了他们的疏漏。剑修的确不会放过任何线索,可破绽也是有的,挖人祖坟在人类意识中是一件非常缺德的事,若无深仇大恨绝不会这样做。
剑修虽不通人情,到底也是受人的教育而长大,他们搜遍了阴寒山,却始终没想到把这些坟墓挖开查探。
能查的地方剑修都查过了,只遗漏了这些坟墓,释英并无人类对尸体的敬畏之心,这便朝地面抛出数粒种子。论掘土,植物才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这些种子生根发芽,根须织成一片密网,将所有土壤紧紧包裹。伴随释英抬手,生出的草木抓着土壤一同浮空,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漆黑棺木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是尸神宗惯用的阴沉木。”
这木质顾余生印象深刻,他将鹤五奇朝墓碑前一放,这便上前查探,开棺一看,又道:“没有尸体,果然是衣冠冢,不过陪葬的这些东西很奇怪。”
刘家果然和桑林一脉有关系,释英凝视着棺内物品,被处理干净的人类头骨放在木枕之上,其下是陈旧衣衫铺成了人体躺下的模样,应是意在代替尸身。然而,在其上还有许多锄头铲子一类物品,除此之外没有半分金银玉石,的确不合陪葬的风俗。
白骨宗的特征便是门下修士腰间悬一头骨,释英拿起这白骨细细打量,待到看见内部悬着的指针,终于确定了其用途,“这是阴司路引。古老墓地之中多半有鬼魂残留,有一部分盗墓贼为了自保,会将祖先头骨制成路引带在身边,入了墓穴便跟着指针走,避开阴气太重的危险地点。”
说完释英又瞥了一眼棺中物品,果然与务农所用完全不同。他虽不是全认识,也辨别出了几个知名用具,“洛阳铲、飞龙爪、镇尸符……都是盗墓工具。这刘家,做的原来是盗人墓地的行当。”
各大门派失踪的元婴修士都已下葬,如今他们又寻到了一个擅长盗墓的白骨宗,要说二者没有关系,顾余生是不信的。
他不愿师父接触这些死人的东西,自行翻找着棺内物品,待到拿起那木枕,发现重量不对,拿起在耳边摇了摇,果断道:“师父,枕头是空的,里面似乎有东西。”
坟都挖了,损坏遗物也没什么,顾余生一剑将木枕劈开,果然一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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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悠然飘落,释英拾起一看,忽的抬头与徒弟对视,“这是刘老太爷的遗书。”
作者有话要说:万岳子:你们看见我的阴果子了没?这么大一个,突然就不见了。
天方子:他本来就够蠢了,现在直接跌落到了残疾级别吗?
释英:吃点药说不定还能抢救一下。
万岳子:漂亮的草,做我情缘吧。
顾余生:别拦我,我要埋他复活点!
鹤五奇:兄弟,快,马上打死他,保住我的处男之身!
第七十三章
南方山谷自古多蛇虫,尤其杯中一带,在古时除了擅长养蛊用蛇的苗人根本无人居住。苗人依靠毒蛇与蛊虫自保,所占地势易守难攻,宛若于世独立的王国,不论外界纷乱,始终不受影响。
直到千年之前,他们都还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过着日起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生活。然而,就在那个时期,原本还强盛的朝突然瘟疫横生,所有堪称国家粮仓的富庶地域皆被疾病侵扰,朝野为之震动。
此时,朝国都越京乱作一团,众臣疲于救灾之余,一个可怕的说法开始在民间流传起来苗人与虫蛇为伍,乃是阴邪之人,帝宠爱的江雪妃却是苗女所生。如今帝为她不肯立后,龙凤不齐,正气不稳,天神就是为此大怒,方才降下瘟疫惩罚世人。
朝上下皆信月神明舒,视其为众星之主,掌管人间星盘命运。此等流言一经现世,便引起世间议论,帝大怒,立刻派遣军队镇压,然而,瘟疫不除,民心浮动,流言反倒因此越演越烈。最终,帝为护自己爱妃,下令江家征讨杯中苗人,以此自证清白。
那时的朝廷不比如今,因占据世间凡土,军中可以大规模培养修士,纵使只能勉强达到筑基修为,那成千上万的数量配合军阵依旧能靠消耗战杀死元婴修士。苗人纵使神异,终究不敌军队,伴随族巫身死,谷中男女老幼皆是倒在了屠刀之下。
苗人从不与外界打交道,却遭此无妄之灾,残余部众于族巫尸身前立下血誓,定要世人血债血还。随即各自退去,隐藏于附近乡野繁衍生息,只等复仇之日到来。
那一战,苗人的尸首填满了杯中郡,军队仍在四处抓捕其残部,活下来的苗人纷纷改名换姓与附近乡民结合。桑林一脉仅存的几人于混乱中走散,部分留在了杯中郡,而剩下的则是流转到了万阳县,成为了这里的刘氏。
苗人的覆灭并没有制止瘟疫,朝终是发生叛乱,心怀愧疚的江雪妃舍弃红妆换武装,自请带兵出征,世间第一名霜雪天寒就此登上历史舞台。江雪妃以其强悍修为支撑了五十年,然而纵使所有强大修士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解决瘟疫。
结果,朝中还是不敌世人流言,兵士逐渐加入叛军,只剩下她还守在帝身侧。最后的越京一战,江雪妃银甲白袍,手持成名兵器大越尘霜,一人一马为帝出征。当世最强修士就此战死于城墙之下,直到她死前,任敌军千军万马,始终没有一兵一卒踏进帝仅存的国土。
伴随朝灭亡,朝廷力量大为削弱,北方五派趁机结盟占据大片江山,新的朝廷将主力转移至南方,只留锐守住越京龙脉。从此,世间风云变幻,渐渐地就演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一切,原本与刘岱是无关的。他出生时,世间早已没有朝,苗人也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他随父辈修行,求的只是将来能拜入一个不错的宗门,庇护这自小长大的小县城。
然而,世间历来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刘岱五十岁那年终于结了金丹,原本平静的南方却掀起了内战。当时御剑山庄韬光养晦,天岭宗还是普通宗门,道印门忙于对抗妖族,只有落霞派与东灵剑阁在其中周旋。
当忍无可忍的剑修闯进皇宫,用剑指着皇帝脖子要求停战,这场战乱才得以平息。可惜,需要修士出手压制的战事已是一定规模,持续三年的内乱,彻底毁了这一带的城镇。
从未学过高阶功法的刘岱敌不过军中修士,万阳县所有住户都被洗劫一空,连耕牛铁器都没给他们留下,年轻男女都被掳走,只留老弱病残坐在空荡荡的废墟中哀泣。那一天,刘岱才发现,自己这修为根本没什么用,他还是和普通的老头一样,什么都护不住,也救不了。
刘岱凭借老人的外表躲过了一劫,满城人都在等死,他却不想死。他想起附近还有许多墓地,活人已经没东西了,死人那里却还有。他想起了父亲给自己述说的苗人过往,他们桑林一脉属于黑苗,自古操控尸体,对墓穴自然也研究颇深。
于是,他翻出父亲留下的《墓经》,带着子女上了阴寒山,从埋葬的富户棺中取得陪葬品,暗中前往外地换取粮食。
刘岱害怕自己不在,乱军又来骚扰万阳县,便和乡亲们在山上建了一座庙,自己和子女携带祖辈头骨在山中游荡,对外只称这里来了个邪道门派白骨宗。从此,一旦遇上兵士,他们就让乡民搬进山里隐藏,修士来查刘家人又把阴司路引藏好,混迹于百姓之中。这样混着,始终没人发现破绽,他们就靠一个邪道门派的名头活过了最艰难的三年。
战乱之中,俗物根本不值钱,刘家人挖遍阴寒山也只勉强让全镇老小扛了半年,他们只能继续向外寻找坟墓。夜路走多了终会撞鬼,有一天,刘岱看见一群修士将死去的同伴掩埋,想着修士的陪葬品定然能卖个好价钱,便冒险前去挖掘。谁知,刚挖了一半就被一群人打晕,醒来时,眼前只有一名白衣人。
这人用白袍将身体遮得很严实,刘岱却是在跪拜求饶时偷偷瞥见了其白袍下衣物,其上双蛇交缠的纹饰,正是属于桑林一脉族巫的标记。
他为了活命道出了自己祖上来历,那人听完有些惊讶,检查过他的血脉,确定无假,这才笑道:“你既是桑林一脉便该为尊者做事,完成我族复仇之愿。”
白巫说话时仍在解剖被绑的活人,即便那人发出呜呜的哀鸣,他的笑声依然没半分改变。刘岱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邪修,他们根本没有感情,就算是同族,说杀也就杀了。他不想死,只能答应加入白巫口中的净世宗。
他按照白巫的吩咐,在自家宅院下建了一座阵法,此阵建成之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一批尸体通过阴间道路到达,然后被白巫的手下接走。刘岱不知道这些会走路的尸体是何来历,为防有乡民撞上,只能嘱咐他们夜晚不可出门也不能亮灯。乡民都将他视作救世主,自然很是听话,始终不曾怀疑半分。
那时候,刘岱已看出这些尸体不是好东西,运出去或许会造成无穷祸患。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将此事告知旁人,只告诉自己




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分卷阅读117
,反正这些邪物自有厉害修士去对付,他们只要让自己活下去就够了。
白巫对这听话的同族很满意,某天,心情一好便告诉了他一个自认大快人心的秘密他们将当年灭了苗人的江家囚禁在阴寒山之中,就如牲畜一般对待,就连那罪人江雪妃也被挖出了妃陵。既然世人皆说苗人祸害天下,他们也不能平白担了这个罪名,就让霜雪天寒真正成为灭世邪物,以天下为他们的祖先陪葬。
刘岱从未接触苗人,对古时的惨事也只当作故事看待,他听着白巫畅快的笑声,所能感受到的却只有惊惧。
写下这封遗书时,刘老太爷的手似乎还在发抖,宛如忏悔一般将所有过往告知子女后,剩下的大篇幅都是潦草文字,有盗取墓地的害怕与惶恐,还有大量的因果报应之说。
“我会有报应的,他们用我运送的尸体杀了这么多人,我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如此言语几乎占据了一整页信纸,写到最后,遗书的末尾只有潦草的一句话不行,我得去找剑修,他们是疯子……他们真的会杀尽天下人……到时候万阳县也无法逃过一劫……
这是刘岱留给子女的遗书,他也没想到,自己失踪后,家中害怕盗墓之事暴露,将他的所有遗物和这些盗墓工具都埋在了阴寒山,谁都没有检查这藏着遗书的木枕。直到五百年过去,方才被剑修打开,揭出了那隐藏在战乱之后的隐秘之事。
“万阳县供奉的刘老太爷原来只是一个盗墓贼,还为尸神宗运送了不知多少青莲妖尸,当真讽刺。”
遗书看毕,顾余生抬眼望着山下炊烟袅袅的万阳县,五百年前的战火已经远去,如今的乡民也完全忘了古时的旧事。这些年,青莲妖尸、白巫、阴阳双生果……种种神异之物一一从此地走出,他们却全然不知,仍是过着属于自己的平淡生活。
刘岱助纣为虐,虽是万阳县的恩人,却是天下的罪人,顾余生本以为自己会厌恶此人,最终却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声。
这封书信中,只有一句话他是感同身受,那就是想要平平安安地活着为什么就这么难呢,老夫想不通,老夫想不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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