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就是不吃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桥底下说书的
越京守卫极严,若晏金铃遇袭只要发出信号立刻就会有修士援助,如此说来,中埋伏的几率并不高。晏金铃和牧白衣修为都不弱,释英也觉净世宗不可能无声无息掳走他们,皱眉思索片刻,只问:“她是与你大哥一起回去的?”
“她与牧白衣在回程时误入上古秘境,幸得大哥相助才安全返回。这一路上也不知是与大哥经历了什么,突然就对他情根深种,甚至……与我断了联系。”
提起这件事无疑是给自己伤口撒盐,幽闲焦明忍不住苦笑一声,这些年他一直告诉自己,正是因为晏金铃遇上危险时他却不在,她才会选择救了自己的那个人,命里注定,无法挽回,只能接受。
纵使如此,再回想时心中仍是苦闷,若他知道,即使相隔万里也一定会去救她。青梅竹马的情意就因为这种理由结束,怎能甘心?
晏金铃和牧白衣发生变化前与凤鸣山同行,之后晏金铃就嫁给了凤鸣山,他们的儿子鹤五奇又成了净世圣徒。凤鸣山已经身死,师无衣说天羽世家的白巫多年没有消息,莫非他就是那个白巫?
若凤鸣山是净世宗的人,他的死又是谁下的手,幽闲焦明吗?还是不正常的牧白衣?或是某个他们不知道的仇家?
释英心中默默将凤鸣山视为重点调查对象,如今细细打量幽闲焦明,最终还是不确定情杀的可能性,只能继续问:“晏金铃去越京前后还有什么异状?”
当时晏金铃与幽闲焦明都是百岁的修士了,彼此都是不拘礼法之人,虽约好待晏金铃继位再办喜事,二人却已寻了处洞府住在一起,更是有了肌肤之亲。风月中的情话历来是过期就成谎言,幽闲焦明如今也不把那些白头到老的誓言当真,只是有一件事让他至今还存有疑虑,总觉那并不是晏金铃随口说说而已。
“她在出发前曾向我询问,天下可有到了炼神还虚境界体内却没有元婴的修士。我从未听过如此奇怪的状况,之后一直替她查阅史籍,可她回来后却像忘了自己当时的忧虑一般,说这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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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话,叫我不必在意。”
炼神还虚必定形成元婴,据释英所知,除了佛修,世间只有净世圣徒体内没有元婴,晏金铃此问着实奇怪。可是,以她的身份不可能被抓去改造成净世圣徒,释英细细回想,最终从幽闲焦明言语中发现了问题:“你说晏金铃自小服用升仙丹,那是什么丹药,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升仙丹是北方联盟的秘密,只有高层修士才知其来历,当年凤鸣山得到时也嘱咐幽闲焦明绝不能漏了风声。
然而,如今晏金铃死因不明,鹤五奇危在旦夕,释英或许就是救下这孩子的唯一希望,他也顾不上什么权势之争了,当即就道:“升仙丹是光明门大长老配出的秘药,服用后修为增加异常迅速,因数量稀少,每年只提供给各派优秀弟子从不外传,青囊长老没听说过也很正常。”
这来历顿时让释英有了警惕,连忙道:“你可有此物?”
升仙丹供所有门派高层使用,幽闲焦明作为天羽世家二把手自然是有的,此时便自储物戒指掏出一瓶递给了释英,“光明门去年也给我送了一些,我根本无心提升修为便没吃。此药各派医修都验过,虽然成分不明却无毒无害,并不会损伤修士躯体。”
各派强者自然不敢随意服用丹药,这升仙丹都是请可信医修验过,确定是只见灵气的好东西方才放心使用。
虽是如此,幽闲焦明却觉世上没有这样的好事,只吃丹药就能提升修为,那还修什么道,多吃些药不就进阶了吗?他是老派修士,相信与天地合一才能炼虚合道飞升成仙,对这样走捷径的东西还是不肯信,得了丹药也没有服用。如今释英问起,更是毫不犹豫地将其拿出,可见心里也有几分疑影。
这瓶中丹药晶莹剔透宛若琉璃,拿出后就似石子一般坚硬,刀剑都无法伤其分毫,只能在修士体内慢慢炼化。释英闻了闻,能分辨出的药材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灵物,从药香来看也没有毒性。只是,这东西虽比原物小了许多,外表形态却与佛修死后残留的舍利子极为相似,让他不得不怀疑其来历有问题。
此时,释英细细打量着这升仙丹,只淡淡道:“此物有些像舍利子,我需要一些时间分析药性。有一些佛修会用舍利子传承智慧和修为,用了舍利子便代表继承他们衣钵,思想境界也会与之同化。若这丹药当真有问题,或许我们就能寻到晏金铃变化的原因。”
他虽未下定论,顾余生心中却已有了答案,白巫不可能乐于助人,从光明门放出的丹药绝对有问题。他想起释英出身佛门,净世宗却拿佛门圣物害人,心中恶感更甚,只冷冷道:“幽闲焦明,若我们能证明此物有害,便代表光明门心怀不轨。这是集北方五派英打造出的庞然大物,你心中可有选择?”
他们已没有时间去与天羽世家套交情,如今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也是时候让天羽世家表态了。
幽闲焦明自然知道此时一旦站队便是生死存亡之战,如今家主是他的父亲,按理说他对此事是没有决定权的。然而,产婆偷偷告诉过他,晏金铃死前紧紧抓着凤鸣山的手,直到他答应让孩子以鹤为姓方才断气。
这件事一直搁在幽闲焦明心里,让本已因晏金铃的冷言冷语而绝望的他再也走不出旧事,若当真如释英所说这是为人所害,此仇此恨,绝不能忍。
南北敌对多年,这极可能是剑修分化北方联盟的计策,然而,此时的幽闲焦明还是决定赌一赌,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希望能再信一次昔年的情意,轻叹一口气,只对顾余生认真道:
“金铃自小就为继承雪衣天城努力修行,我可以信她对大哥动心,但绝不相信她会自愿离开雪衣天城。若这一切都是光明门从中作祟,天羽世家必定扫清北方毒瘤,为死者讨回公道。”
他在赌,顾余生也在赌,天羽世家中有白巫,谁也不能保证幽闲焦明与净世宗无关,此时顾余生赌的就是他对鹤五奇的一切关怀都出自真心。两大势力合作唯一能倚仗的竟只是彼此品性,这样的事传出去简直比说书话本还令人惊奇。
然而,顾余生还是毫不犹豫地赌了一把,他将有关净世宗的全部资料都放在幽闲焦明面前,郑重道:“东灵剑阁坦诚相待,但愿天羽世家莫忘初心,与我共除天下邪魔。”
作者有话要说:顾余生:垃圾白巫欺负我情缘,干死他们!
幽闲焦明:垃圾白巫抢我情缘,干死他们!
鹤五奇:咦,二叔有情缘吗?我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新故事?
释英:放心,这次你不是观众。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晏金铃自小就好强,她是雪衣天城唯一的继承人,今后定要带领雪衣天卫铲奸除恶守卫天下。她知道自己肩头的责任,所以从知事开始就刻苦修炼,在外更是注意着自己的一言一行。幼时不曾好生享受少女情怀,有了情郎也是各地奔走聚少离多,晏金铃这一生都只作为少城主而活。
和鹤幽闲在一起的日子是晏金铃少有的放松。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可以放下少城主的威严和肃穆,自由自在地去笑,任性妄为地向他发脾气,抱怨自己所遇上的一切疑难困境。她这一生的少女情怀并不多,仅有的这一些,全都交给了鹤幽闲。
“幽闲,我们来比武,你不许让着我,我要凭本事打赢你!”
“幽闲幽闲,你现在打不过我了,看我以后不叫你刷碗叠被!”
“幽闲,我对父亲说选描凤金铃做武器是因为可以随身携带,其实是骗他的,我只是觉得这样的手链好看而已。”
“幽闲,要是修士都像你这么无害该多好,一个两个就知道惹是生非,累得我整天到处跑都没空和你好好逛次街。”
这世上只有鹤幽闲见过她的明媚、她的娇艳、还有……她的疲惫,百年过去,如今再次回想,伊人一蹙一笑仍是历历在目。他们在一起时,晏金铃总是走得很快,因为她很忙,若不快些和鹤幽闲将这些风景看完,待到天卫来报便不得不去处理公事。
就像临别的那一天,素服女子虽是慵懒地躺在他的怀里轻哼着“不想起床”,当白鸽传来何府惨案的消息,她仍是毫不犹豫地披了衣服起身,像是完全忘了自己的抱怨,只认真道:“北方不可能突然冒出这样强大的邪修,何府之事很蹊跷,我要亲自去一趟。”
那时晏金铃已觉身体有些异样,元婴修士没有元婴这样的情况太诡异了,然而,她见鹤幽闲仍是微笑着送自己出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像是安慰自己般喃喃低语:“我是雪衣天城的少城主,我若不管,便没人能去查光明门。”
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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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都是这样,鹤幽闲只对修仙问道感兴趣,对情事亦不强求,晏金铃不在他便安静清修,回来了再好生相聚。志同道合,各取所需,鹤幽闲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神仙眷侣了。
只可惜,当晏金铃从越京返回就突然放弃了城主之位,甚至支持牧白衣成为城主。幽闲焦明不相信她会自愿做这样的决定,几番询问却只遭了她的冷待,最后甚至被赶出了门。幽闲焦明亦是大家公子,他的忍让也有限度,如此吵过几回,二人也渐渐淡了,晏金铃的表现一切如常,唯独眼里很难再见昔日情意。
幽闲焦明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有时冷淡得仿佛陌生人,有时又突然闯进他的闭关之地紧紧抱着他,仿佛视他为人生最后的羁绊。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持续了很多年,直到某一天,晏金铃终于有了几分往日的欢喜,笑着对他说:“幽闲,牧师兄说我有了喜脉。”
这个消息的到来让幽闲焦明非常高兴,他以为晏金铃这些年的冷淡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去救她,有了这个孩子,他们之间的隔阂也该消了,定能和好如初。
只可惜,所有的雀跃和期待最后只迎来了一盆冷水晏金铃自请嫁与鹤鸣山为妻。
当时宛如坠入深渊的心情幽闲焦明已不愿回想,他只记得自己不肯相信,仍是执着地去问晏金铃:“你说自己有了喜脉,如何还能再嫁给我大哥?”
然而,那时的她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冷漠,“那是牧白衣误诊,雪衣天城与天羽世家联姻势在必行,你若还对我有几分眷顾就别宣扬过去之事。”
晏金铃自越京返回后的冷淡幽闲焦明都看在眼里,他不相信她会移情别恋,可他也不确定在晏金铃心里自己和雪衣天城谁更重要。与天羽世家家主联姻对雪衣天城有好处,若是为此,他竟无话可说。
迎亲的那天,幽闲焦明守在迎亲的红毯之上,听着音修的丝竹之声逐步靠近,只要她一个眼神,他就能当场抢亲。然而,那嫁衣如火的女子只是神色淡然地自他身边走过,唯一留下的话便是冰冷的警告:“幽闲,莫要闹事。”
幽闲焦明和晏金铃的感情凤鸣山都看在眼里,他以为大哥不会答应的,谁知最后晏金铃就这样成为了天羽世家的主母。
那一天,幽闲焦明同时被至亲和所爱之人背叛,他成全了晏金铃的要求,对过去一字不提,不去误了雪衣天城和天羽世家的联姻。可他没办法再看着这两人,当夜就离开了天羽世家,若不是到晏金铃身死的消息,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
当他回来时,家中满是缟素,晏金铃已被下葬,只有陪嫁侍女偷偷告诉了他一个消息:“二爷,夫人身子虚弱又是早产,还是没抗住……只是,她死后手里紧紧抓着一枚绣着仙鹤的香囊,奴婢瞧着,像是您旧时用的东西。”
正是这句话让幽闲焦明对过去的一切起了疑心,他抓住当时接生的产婆逼问,得知晏金铃死前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姓鹤,想起她嫁入天羽世家一月便有了身孕,对这个孩子来历更是存疑。
他不敢相信自己猜测,当即就去雪衣天城质问牧白衣,那人却只嗤笑着回:“我误诊?她说是便是吧。”
从牧白衣上位幽闲焦明就对他颇为忌惮,如今面对这古怪语气更是激动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她是被迫的对不对?”
然而,牧白衣只是看着他,像是在进行久远的回忆,“晏金铃常说修为越高责任越大,正因我们是强者,所以更该肩负天下庇护黎民。她是个好人,小时候怜我出身平凡,甚至请求师父允许我服用升仙丹……”
平淡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牧白衣突然嘲讽地大笑:“好人当然不会有好报啊!焦明似凤终究不是凤,她想要得到凤凰自然只能嫁给凤鸣山。是你主动放弃的家主之位,是你没有拦她去越京,也是你为了她的声誉将所有过去压在心底,这是你的选择,你只能恨自己。
幽闲焦明,你不争权势,不争名分,你只要感情,甚至愿意忍受痛苦成全师妹的心愿,可是你说,她死前是恨你还是爱你呢?”
这些话,当时的幽闲焦明并没有听懂,他只以为这是牧白衣夺取城主之位的阴谋。直到释英将升仙丹解析完毕,他才知当初的自己大错特错。
“人吸灵气的速度全看资质,所谓丹药便是以人力将灵气凝结成固体,通过服用强行送入修士体内进行炼化,从而起到辅助修行的作用。至于是否能将灵力完全吸,还是要看修士的个人能力。
可这升仙丹不同,他是以修士真气为原料制成,服用后很容易炼化。这本是无害,但炼制者还将真气原主的灵魂碎片也混杂了进去。他们掺得很少,就算有人发现也只当这是医修用了魂丹炼制法而留下的痕迹,并不会起疑心。
但是,若长年累月地使用,这些破碎的灵魂将在修士体内重新凝聚,与身体原主的神识融合为一体。
鹤五奇这样的情况便是初期症状,少年修士的意志敌不过元婴强者,等再晚一些,当外来魂魄与本体灵魂完全融合,他将成为拥有自己记忆的另一个人。
牧白衣和晏金铃都是自小服用升仙丹辅助修行,我想,应该是他们在越京成了光明门的绊脚石,所以便被催化了灵魂融合的进程。”
释英用了多种手段甚至不惜亲自试药,终于将升仙丹隐藏的陷阱调查得明明白白。当时,他看着因迟来的真相而双眼发红的幽闲焦明,终是道出了残酷的现实,
“从越京归来的人早已不是晏金铃,而是另一个抢了她的身躯,夺了她的记忆,强占她的人生的外来者。白巫不允许雪衣天城和自己作对,所以,用这样的方法毁了她。”
原来他的直觉没有错,那年的晏金铃的确是变了一个人,即便神魂被侵蚀,她依然在顽强抵抗。直到被占据神魂嫁给凤鸣山那天,她都在努力走回他的身边。而他竟什么不知道,还以为她为雪衣天城舍弃了这段感情,平白怨了这么多年。
真相的到来掀起了过去所有的伤口,剑修都已散去,幽闲焦明独自守在鹤五奇床边。他安静地用手指描摹少年与她有些相似的容颜,想起了很多旧事,最终回荡在耳边的却是牧白衣的那些诛心之语。
鹤幽闲只想做个与世无争的修士,除了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起修仙问道,什么都没求过。他不争不抢,将家主之位拱手相让,只是这样一个碍不着谁的小小愿望,他的大哥竟也要毁掉。
这世道容不得他继续清修,既是如此,为了保护这个孩子,便由他掀起天下风云,率先对光明门开战。
“五奇,为父自诩聪明,却做了一辈子糊涂人。你素喜热闹,这一次父亲便让你看看天翻地覆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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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一袭蓝衣的修士完全褪去了闲云野鹤的淡然,他将一切仇敌铭记于心,红了的眼却没有落泪,只是挤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哄他入睡,眉眼之间一如昔日观看妻子睡颜时的温柔似水。
作者有话要说:幽闲焦明:传销组织害我妻离子散,我要灭了他们!
释英:世上没有一本万利的买卖,那些说吃了药就能飞升的都是传销!
顾余生:师父,你说我吃了你就能飞升……
释英(冷漠):所以?
顾余生(绝境求生):师父诚不欺我,吃仙草果然快活胜神仙!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结盟一事只能由家主决定,幽闲焦明虽已有了称凤之心,如今天羽世家的主人却还是其父凤回天。于是,顾余生令姬岁留在越京调查朝廷情况,牧海灯照料师无衣,元如隐匿在外监视雪衣天城动静,自己和释英则是随这叔侄二人前往天羽世家,致力于将联盟之事彻底敲定。
鹤五奇发病只能靠金刚伏魔圈镇压,释英肯同行幽闲焦明自是欢迎之至,这便命人备了最好的鸟车,以迎接贵宾的礼仪将二位剑修请进了栖凤林。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青羽火凤身为仙兽之子,身边所栖息的眷属也是焦明、青鸾、金乌等神鸟留在人间的后裔,这些半仙神鸟的血脉皆不如南仪纯净,便奉它为尊,对于供奉南仪的天羽世家亦是颇为照料。
如今天羽世家所在的栖凤林是一片蔓延万里的远古密林,青羽火凤居于中心,其它神鸟各有领地,天羽世家的建筑则是呈环形分布在外围,为神鸟们阻挡外来修士叨扰。
过了北方最为繁华的拜凤城,不到百里便是栖凤林唯一对外开放的入口,行过数株高耸入云的千年古树,院院相接的古朴园林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在深山老林就地取材建成的园林虽不比无烽城致,却另具一番大世家独有的庄严气派。师徒二人随幽闲焦明一路走过雕梁画栋,倒是明白了为何各派都瞧不上东灵剑阁的建筑,比起这些尽苦心设计的院落,剑修们自己随手搭的屋子的确只能算简陋。其实现在还算好的,最初风奕可是随手劈出个山洞加了个自动清洁的阵法就住下了,根本连房子都懒得修。那洞现在都还留着呢,就是释英素日清修的无垢洞。
对于自家的随便,释英倒是一脸无所谓,他们剑修可是随时都会被仇家打上门的人,若房子也弄得这么贵,打坏了得花多少钱维修?还是现在的木房子好,就算打塌了随手砍几棵树补一补就能继续用,方便又实在。
剑修这种随时都可以在自己家里打架的生物着实无法与其它修士互相理解,幽闲焦明也猜不到,这两个剑修打量着自家美画壁时想的却是这玩意能扛住几剑。
四人就这样一路和谐地到了凤回天所在的梧桐殿,刚至门口便见一名管事打扮的男子上前道:“二爷你回来得正好,牧白衣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提出要让剑修去查十四年杜鹃啼血一案,家主正等着你来解释此事。”
牧白衣不愿在明面上与尊者为敌,到底还是依顾余生所言在光明门召开了会议,如今天羽世家正在猜测他此举用意,幽闲焦明回来得的确正是时候。
幽闲焦明得了家族消息,确定最近无事发生,只继续带领众人进入大殿。释英随他前行,见殿中还有几名元婴修士,主位上坐着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观其身上白底火纹的凤羽长袍,应当就是幽闲焦明之父凤回天。
这位在凤鸣山死后重新出山接任家主之位的老修士谁也不知其深浅,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选择静观其变,幽闲焦明则是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仍是用往常的淡然模样对父亲请安,只道:“父亲,我已将五奇带回。”
凤回天对鹤五奇的疼爱果然不假,本是被家族之事烦得闭目养神,一听见这消息就睁眼看了来,神识扫过鹤五奇确认无事后才缓缓道:“幽闲啊,叫你去接五奇回家,怎么在路上耽搁了这么久?这二人又是为何而来?”
修士按理说并不会受年纪影响,可凤回天说话已如普通老人一般缓慢吃力,这是生机即将被岁月掏空的症状,与过去只是容颜变老的沈逢渊截然不同。
释英观他眉宇间隐隐可见死气,暗道幽闲焦明之前倒没说谎,这位老家主真气运行凝滞,正是修士大限将至的状况,如今应是用什么法子在吊着命,的确是撑不了几年了。
天羽世家亦有医道圣手,幽闲焦明对父亲的身体状态心知肚明,过去他心灰意冷不愿进入权力场,如今却是醒了,一反曾经的敷衍态度,上前认真道:“父亲,是我请东灵剑阁前来调查大哥大嫂的死因。”
这个二儿子自小就是闲散性子,没他的吩咐从不过问家族事务,凤回天为此也愁苦了不知多少年,不料今日幽闲焦明竟主动做了这样的决定,座上老者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他一眼,只道:“你大哥病死已有七年,如今尸体都被灵鸟吃光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白巫尸体不在了这个消息让释英皱了皱眉,鹤五奇见他们神色不解,这便悄悄对顾余生道:“我们家修士死后都会实行归林葬,就是把尸体放在栖凤林给灵鸟做食物,算是报答它们过去的相助之情。”
他这一番表现立刻引起了凤回天的注意,老者看着自己这个素日不和别人亲近的孙子,不由诧异道:“五奇,你和这位剑修很熟吗?”
“这个……”
此问让鹤五奇有些犹豫,顾余生瞥了他一眼,只道:“我送你的书还有下卷。”
顾掌门一诺千金,说送书就送书,鹤五奇本以为那真是什么剑术心得,结果翻开一看顿时对顾余生有了新的认识。如今故事正在时候,他闻言就道:“没错,顾余生是我在南方新交的朋友,别看他年纪轻轻,剑术却已胜过白衣渡尘。”
雪衣天城的比武早已被传至四方,凤回天自然知道东灵剑阁出了个厉害的年轻修士,顾余生这个年纪让他颇为在意,此时眼眸一暗,颇具深意地叹道:“如此年纪便成了东灵剑阁的新掌门,果然不同凡响。”
父亲对顾余生莫名的忌惮让幽闲焦明有些不解,天羽世家与东灵剑阁并没有交恶,按理说他们不该忌讳剑修。除非,父亲知道净世圣徒的存在,并对顾余生有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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