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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昔人,不是昔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怀朝
泰恒摸了摸被折岚狠狠拍过一掌的后脑,懵住的视线逐渐清明。
折岚恨铁不成钢的捧住他的脸,呲牙道:“我不知你究竟喜欢谁,我不知陛下究竟做了些什么,我也不知你做了哪些混事,我只知你向来安于现状、消极厌世,骨子里凉得很,如今你肯为陛下辗转反侧茶饭不思,我就知你定然变了泰恒,你与陛下已经分开了,陛下生你气,你若再不振作起来,只怕我都要嫌你。”
她指着泰恒枕边那片雪,“你仙根受损,不愿学法,我不逼你,你生性懒散,不愿接手族中事务,我替你处理,到如今,我不许你再逃避,你惶惶几日不得答案,不如去将陛下给你的东西再看一遍,去看看你究竟心属的是谁。”
折岚平日里虽经常与泰恒动手动脚,却从不曾发这样大的火。
泰恒视线落在床头许久。
他想起梦中意气风发的少年夫殷,还有帝座上帝王沉寂千年的眼。
“好。”
夫殷了封来自仙界的信,他偷偷展开看了,是天帝在催促他尽快服下魔种,好让盈冉趁着仙魔大战的形势吸取足够魔气。
他升了魔君后,天帝送来了一颗魔种,有汲取魔气塑造魔躯之效,只是盈冉始终没开口要求服下这颗魔种,夫殷才迟迟没有使用。
一看完,夫殷就似做了贼,飞快烧毁了信,他盯着地上看了好一阵,不敢去猜方才盈冉是否醒着一起看了信。
盈冉知他心中纠结,故意装作不知,问他:“信中写了什么?”
夫殷道:“说了些行军布阵方面的事,叮嘱你我小心。”
盈冉一哂,“有我护你,不必怕。”
夫殷勉强一笑。
夫殷不敢提,盈冉不愿提,两人默契的将魔种一事遗忘在脑后,直到最后一战,夫殷连战五日五夜,疲力尽,面前忽然出现数人将他缠住,一时不备,背后被人狠击了一掌。
那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肺,甚至将他击出数米,落进了深渊。
夫殷顿时没了意识,再回神时,眼前俱是黑暗。
耳边有人在议事,声音十足温柔,“此事需给他一个解释。”
“直说便是。”
“殷儿可能接受不了。”
“他早该明白,这世间本就有许多无可奈何。”
第36章
夫殷醒来,看见了一边的天帝的近身侍女萃息,萃息眼带欣喜,上前按住了准备起身的夫殷,“殿下莫动,你伤势还未大好。”
夫殷胸腹闷闷的发着痛,他想起昏迷过去前的场景,不禁疑惑,“父皇接我回了仙宫?”
萃息颔首,“殿下重伤,已昏迷了足足三月之久。”
夫殷猛睁了双眼,“那……如今形势如何了?”
萃息笑道:“魔界元气大伤,若非殿下迟迟不醒,庆功宴上定有殿下席位。”
夫殷不好意思道:“我又未曾做什么。”
萃息不可思议:“殿下立功甚大,怎如此贬低自己?”
夫殷听出她话中赞扬,心中疑惑渐生,便作了一副想不起事的模样,问:“我……做了何事?”
萃息答:“殿下在魔界隐藏身份,临阵斩杀了数位魔君,已是不凡,后来盈冉殿下魔性大发,屠杀数万仙魔,若非殿下你将他擒住,只怕还要死伤不少仙兵,这两事,单一件都足以让仙界各仙家对殿下赞不绝口了。”
夫殷内心巨震,原还奇怪自己压根不曾斩杀魔君,听到后半段,注意力立时被盈冉二字吸去了全部。
“盈冉……殿下?”他颤着声,“盈冉入魔了?”
萃息露出哀伤神情,“殿下莫要心伤,此事并非殿下之错。”
夫殷抓住萃息手腕,失了往日礼貌的形态,“究竟怎么回事?盈冉他在哪里?盈冉……”
“夫殷。”天帝自门外踏入,打断了夫殷的话。
萃息敛了受惊的表情,朝天帝行过一礼,“参见陛下。”
夫殷一只手撑在床沿,“父皇。”
天帝朝萃息挥挥手,萃息低了头,领着殿中的侍女们退了下去。
“才刚刚清醒,怎么不老实休养着?”天帝坐在床边,拿了一旁温着的药,“来,喝药。”
夫殷下意识想拒绝,偏生天帝威严压着,他挣扎片刻,还是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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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碗。
“盈冉如今在天罡池边关着,你若想见他,休养好了过去便是。”天帝道。
夫殷勉强按捺住几近暴发的情绪,“父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帝面色平静的看着他,问:“夫殷,你想坐这帝位吗?”
这问题自夫殷小时,天帝就经常问,夫殷答案从来不变,唯独如今,他没有回答天帝问题,而是颤着声问了句,“这与盈冉有关?”
天帝叹:“你知盈冉之事必然牵连着你的帝位,偏生你从不肯正视。”
夫殷不敢置信,“父皇不是应了儿臣,待盈冉得了躯体,便留他在魔界助力儿臣?儿臣与盈冉再无法见面,他也有了去处,如何还不算儿臣在正视此事?”
天帝摇摇头,“夫殷,你心不够狠。”
夫殷听出他话中含义,骨血一寸寸冷下,他问天帝:“父皇从一开始就不曾准备留盈冉一条活路?”
天帝微点了头。
“夫殷,孤留这帝位给你,便想着你能百代千秋的坐下去,即使盈冉此生不会背叛你,他的存在对作为仙界之主的你来说,也是个威胁他是你的污点,夫殷。”他伸手,替夫殷理起了衣襟,“孤望你平安。”
夫殷浑身发着颤。
他猛的避开了天帝爱怜的视线,翻下床去,掐了法诀眨眼消失在了天帝眼前,天帝轻声一叹,伸手一抓,将夫殷又抓回了自己面前。
夫殷满心悲怆,嘶声吼了句:“父皇!”
天帝悲悯看着他,唤了他的名字,“夫殷。”
“我要去见盈冉。”
“夫殷,不要让我失望。”
夫殷周身一震。
天帝与他对视,眼神似含千万语。
夫殷向来是个好孩子,幼时虽顽皮好胜,做了不少坏事,天帝却从未生过他的气,也未曾对他失望过。
如今他却好像就站在了那条线的边缘,只要夫殷选择了盈冉,他便会越过线去,眉宇微皱起,对夫殷轻轻说一句,“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话太重,夫殷从未想过它会压在自己身上。
“父皇,盈冉伴了我数百年,他不会害我。”
天帝摇着头,“你分明知晓,只要他存在,便迟早会害到你。”
夫殷默然。
天帝离去后,夫殷安静几日,迎来了第二位访客。
长褚布了盘棋,看他半天不落子,喊了他一声。
“殷儿?”
夫殷恍然回神,胡乱下了一子。
长褚静了静,开始棋子,“可有事想问我?”
夫殷看他不想再与自己续棋局,却也没心思拦着,只问:“哥哥知道什么?”
长褚道:“那日在战场上偷袭你的人,是我。”
夫殷手一僵。
“父皇有意逼盈冉尽快脱离你的身体,我便混入敌军之中,将你重伤,盈冉想救你,却又害怕你重伤之下会被魔气侵入心神,便只能选择寄身于魔种,强行以魔气塑造躯体,而最快的方法,自然是屠杀在场仙魔。”长褚斟酌着言语,避刺激到面前已经没了表情的弟弟,“盈冉屠杀了足足三万仙魔才造出身体,他杀昏了头,还要接着杀上仙界,我便化作你的模样唤回了他的意识,趁他不备,将他抓回了仙界。”
夫殷起了身。
长褚跟了他一步,听他厉声说了句,“别过来。”
“殷儿。”长褚无奈。
夫殷道:“我已分不清你方才的话有几分真假了,哥哥。”
长褚:“我是为你好。”
夫殷苦笑,“谁人都是为我好,我就是知晓,如今才没脸去见他。”
长褚一时没了话。
几日后,夫殷夜里睡不着,望着窗外月亮望了许久,还是没忍住,蹑手蹑脚起了身。
夫殷踩着一路冰冷月色,到了天罡池边,他藏在巨石之后,偷偷看向池边浅滩。
他实在想念得过了,想来看盈冉一眼,看他是否安好。
原想看一眼就走,未曾想这一眼望去,夫殷便愣住了。
池边坐了两人,一人手脚束着锁链,缓缓展臂抱住了另一人双肩,月色自两人轮廓间上了色,勾出了二人交颈缠绵的模样。
第37章
夫殷将声音压在了嗓子里,睁大双眼看着池边的二人。
旖旎的氛围不过几瞬,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散了开,盈冉扔了倚在他身上的人,踱步到水边,开始清洗手上的血迹。
原本与他缠绵的那人没了生气,软软瘫在地上,寒风拂起盈冉垂散的发,盈冉背光而立,闲散几步到了尸体边,轻轻一踢,尸体滚进池中,破了一池静谧的月光。
夫殷僵立当场。
他只看过盈冉对他温声细语的模样,只知道盈冉会为他提起屠刀,却未曾想过盈冉也会在他背后夺人性命,纵然这几日人人都在与他说盈冉无情屠戮三万仙魔的事迹。
夜静极了。
盈冉靠在池边巨石上,似是已经睡去,夫殷看了许久,恍惚站起身来,朝着盈冉走了过去。
每一步,他似乎都能听见那些惨死仙兵的哀鸣,一层一层,重重压在他的脊梁上,质问着他为何要为盈冉无视万千逝去的无辜生灵。
战士若死,应死于战场,死于敌军之刃,而非死于盈冉的私心。
杂乱的脚步声惊醒了盈冉,他睁开眼,朝来人看去。
“夫殷……”
欣喜不过一瞬,夫殷抓住了盈冉的衣襟,将他抵在了石上。
“盈冉,你做了什么?”夫殷昏了头,几乎辨不清自己该说什么话,“你怎么会这样?”
盈冉余光朝还晕着丝丝血色的水望了眼,了然道:“你看见了?”
夫殷想起那人身着的软甲,压着怒火问:“他不过是看守天罡池的仙兵,你为何要杀他?”
盈冉一笑,柔声道:“夫殷,你看,我如今已经变成了罪孽深重的魔族,可我的躯体是靠杀戮得来的,我的心是魔种变成的,我需要用血液来喂饱它,仙兵没犯错,可他是唯一我能见到的人。”
夫殷背后发冷。
盈冉如此轻视性命,凉薄得好似只是折了束花。
盈冉摸着夫殷的脸,声音无尽温柔,“我被关了三个月,每一天我都想见你,夫殷,不杀他们,我怎么能撑到你来?”
夫殷猛的站起了身,他后退几步,脚下踩到冰冷的池水,惊得他猛回头看了眼天罡池,一晃眼,他好像看见了池中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一双双眼睛,都在怨怼的看着他。
他忽然懂了天帝的话。
盈冉喊他:“夫殷?”
夫殷看着水面,脑中轰隆剧痛,表情却渐渐平静了下来,“盈冉,仙界在传,你是我的同胞哥哥。”
盈冉顿了顿,应道:“我知晓。”
“父皇想让我亲手杀了你。”
“我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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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冉。”
“我在。”
“你为什么不怕?”
夫殷站在几步开外,安静的看着他。
“我因你而生,夫殷,死在你手上,本就是我一生宿命的终结。”
夫殷眼神一动,月光映出他眸中水色。
他忽然很想喊一声哥哥,圆盈冉从来的心愿,可他喊不出口,他知道若喊了这一声,方才下的决心就会散了。
盈冉看出夫殷眼中泪意,心中无奈,他自池中取了滴水,轻轻一挥,洒下漫天荧光,晃了夫殷的眼。
荧光随风而动,朝着夫殷来的方向,铺出了条路。
盈冉下了逐客令:“回去罢。”
夫殷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盈冉的声音随风而来,吹动一路微光。
“夜深了,当心路滑。”
仙魔之战彻底落了幕。
天帝膝下第五子盈冉卧底魔界百年,因魔气所侵,失控堕魔,屠戮战场仙兵;第六子夫殷,潜伏战场降服三位魔君,擒回入魔兄长,厥功至伟,且已得帝子檀择主,不日将继任天帝之位。
“孤很高兴你终于想通了。”天帝将帝印递至夫殷手上。
夫殷不言。
天帝看出他不满神色,问他:“心中还有不平?”
夫殷淡淡道:“盈冉虽有错,父皇与哥哥却也摘不干净。”
被盈冉杀死的仙兵,何尝不是天帝与长褚的弃子。
天帝一愣,随即笑道:“此话不假。”
夫殷按着帝印,平静看着他。
天帝眼神祥和,说的话却是漠然,“只要你能安稳坐在这帝位上,孤与长褚为你担些罪孽又如何呢?”
夫殷静默片刻,无甚笑意的撇了撇唇。
帝位即将更迭,木兮与君兮被接入仙界,着手布置仙宫,见夫殷终日没个表情,便去劝他,“殿下不如出去散散心?”
夫殷摇头。
木兮道:“殿下如今将成仙界之主,何不去寻心仪之人表白心意?”
夫殷心中一动,他想起那夜泰恒的模样,心底似被人轻轻挠了下。
君兮看他眉目逐渐明朗,笑着将他推至门口,“好了好了,殿下快去圆了心愿吧,奴婢们等殿下带好消息回来!”
夫殷不知该羞还是该笑,几日阴云因着泰恒的名字透出了光,让他沉寂的心又活络了起来。
他打听了消息,去宴园寻泰恒,左右看不见人,一边墙后忽的传了泰恒与霖止的声音来。
“霖止,我有一事要告诉你。”
“何事?”
“我有了一心许之人。”
夫殷脚步一顿。
霖止有些好奇,“是何人?”
泰恒声音浸了蜜,“他名唤盈冉。”
一道惊雷落下,劈得夫殷顿时没了感知,他脚步发着飘,一路走回了仙宫,木兮君兮看见他怔然模样,吓了一跳,扔了手里物什追上来,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夫殷。
“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
“可是没寻着人?”
“殿下?您别憋着呀!”
“奴婢们陪着您呢!”
“殿下,殿下?”
夫殷摇着头,扎进了被褥里。
盈冉依旧散发坐在池边,一派悠然模样,只是夫殷已下令严禁守卫擅自靠近盈冉,让他接连数日没能杀人,面色便有些苍白了。
夫殷坐在他旁边,盈冉手指动了动,做了个要擒拿的手势,却没了下一步。
他在克制内心的嗜血欲望。
夫殷不觉害怕,许是近来打击受得多了重了,他胆子也大了许多。
“你何时见到了泰恒?”夫殷问。
盈冉微怔,“你是为他而来。”
夫殷手握成拳,“你明知我喜欢他……你是故意要气我,还是真心、真心待他?”
盈冉答:“夫殷,我自你身上分离出来,你待他执念深重,对我而言,亦是同等分量。”
夫殷沉默一瞬,事实荒诞得几乎令他发笑,却又同样沉重得让他想哭。
盈冉轻轻道:“夫殷,你有许多人疼你护你,我不过其中一人,千年万载过去,你哪里还能记得我,偏生我与你相伴数百年,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与我相知相惜夫殷,我也想有一人,能在我死后永永远远的记着我。”
他视线落在夫殷身上,分明是万丈温柔丝,却又像自深渊漫出的黑暗触角,将夫殷彻底吞噬了进去。
第38章
盈冉视线太过直接,夫殷一时承受不住,转头拂袖离开。
他在仙宫中忙过几日,全心扑在天帝与他交接的事上,一分一毫也不敢去想这些天让他逐渐陌生的众人。
分明只是几日清醒时光,却又好像过了数百年,父皇与长褚不复往日善良,为除盈冉不惜对他下手,视万千仙兵性命如无物;盈冉滥杀无辜以求存活,明知他心悦泰恒,却还是无情将泰恒夺了去。
这些与他无比亲近的亲人们凑在一处,手执利刃划着他的心,逼着他直面事实,数百年磨砺,都没有这几日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多。
仙界聚来的仙家一日比一日多,喜气洋洋的等待帝位更迭的那一天,夫殷接连接见了许多人,忙得昏天黑地,木兮君兮守在他身后,时不时的提醒他几句,教他可以得体的应对来人。
事情多了,他便忘了对天帝的承诺。
吞天剑送来的那日,夫殷的笑容僵在了面上,天帝看他怔愣模样,无奈的扶了扶他头上紫金冠,温声道:“我知此事对你来说太过困难,可此事唯有你去,才是真对你好。”
夫殷面色难辨,久久才低声应了句:“儿臣明白。”
盈冉死的这日,夫殷想起了些往事。
“我总爱哭。”
“哭也挺可爱的。”
“我想改掉这个毛病。”
盈冉想了想,“好,我有办法。”
再往后夫殷气哭或吓哭的时候,盈冉总会变出细羽毛来挠他痒。
他边哭边笑边挣扎,高声骂盈冉:“你混蛋!”
盈冉施法稳住他手脚,大笑:“还哭不哭?还哭不哭?”
“不哭了不哭了哈哈哈哈哈哈别挠了呜你混蛋哈哈哈哈哈哈!”
后来夫殷便少哭了。
这日他抱着身体渐轻的盈冉,泣不成声,盈冉抬手擦他的眼泪,笑着问他:“怎么又哭了,当心我挠你痒痒。”
夫殷低着头哭,说不出话。
他知道他做的没有错,放任盈冉离去,盈冉就会为了活下去而不分善恶肆意杀戮,就算盈冉肯为了他不再伤及无辜,他也无法忘却已经死于盈冉手下的那些人,日后若被有心人发现盈冉的身份,他的帝位亦会被威胁。
盈冉将他抱紧,埋脸在他怀间,轻轻叹了声,“今后我无法再陪你,可不许再哭了。”
夫殷摇头。
盈冉假意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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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这样久,怎么连个承诺都不肯给我?”
夫殷看着他满身的血,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了句话,“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为其他任何人、任何事流泪,不会了,盈冉,不会了。”
他声音难听得很,偏生盈冉听见便笑了。
盈冉翘着唇,眼中闪着满足而冰冷的光,似是想到了某人,脸上逐渐浮了丝傲然。
他在夫殷怀中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双眼,准备踏入死亡终路的大门。
忽的上方飘来了两个字。
“哥哥。”
第39章
一年之期将至,夫殷原本还常常与众仙君相约狩猎踏青,近期却一一推了邀约,老老实实待在仙宫中,或是练字,或是作画,安静得不得了。
木兮:“陛下这是怎么了?”
君兮:“泰恒仙君该回仙界了。”
木兮:“左不是还惦记着泰恒仙君会来,特意在仙宫里等?”
她话里带了些惊讶,不留神声音大了些,惊着了正在作画的天帝。
夫殷斜她一眼,“与他何关。”
木兮与君兮对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肯定。
夫殷深感头疼,“东海龙王与西海龙王近日闹了不愉快,满仙界堵着我给他们主持公道,我不过躲躲他们,哪里是为了什么泰恒仙君。”
木兮一副恍然大悟模样,拉了君兮的手后退几步,问:“离一年之期还有几日?”
君兮答:“三日。”
木兮问:“前后守卫可都打点好了?”
君兮答:“半月前就布置好了,只待泰恒仙君一出现……”
她做了个了结的手势,两人躲在一侧捂嘴偷笑,夫殷听着无奈,斥道:“你俩是把仙宫当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布置要为难他?”
木兮无所谓道:“只不过叫人堵着那凤凰不许他进来呗。”
君兮补了句,“也不许泰恒仙君那只踏云山猫进来。”
夫殷板了脸,“胡闹!”
木兮了然,“去,通知下去,猫可以进来,只是不许带东西进来。”
“……”
夫殷一番话卡在嘴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干脆再不理两个力过剩的侍女,全心作画。
木兮给君兮使了个眼色,示意君兮去套套夫殷口风,自己悠然出了门去,准备打听打听蓬梧岛的动向。
君兮伺候在夫殷身侧,为夫殷研墨,见夫殷画的是副龙凤图,不由问了句:“陛下从不画龙凤,怎么今日破了例?”
夫殷问她:“好奇?”
君兮颔首。
夫殷落了最后一笔给凤凰点睛,然后将画卷了,塞进君兮手中,“拿去烧了。”
君兮:“……?”
夫殷坐回椅中,按了按额,“这几日被两位龙王折腾得头疼,真真讨厌。”
君兮好奇,“两位龙王为了何事来烦陛下?”
夫殷答:“东海龙王有一女,名唤镜零,想送入仙宫,偏生镜零与西海龙王暗生情愫……”
言及此处,夫殷想起东海龙王脸上那气到几乎炸裂的青筋和愤怒时四溅的口沫,直恨不得划道线,命东海龙王再不许越线来与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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