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有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胖云
我面不改色:“那要看是三条多大的鱼了。”
“每条都不少于三斤,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要补偿一两银子左……右……”说着少女的眼光就顺着汤圆移到了我身上,“哎呀阿姐?!”
汤圆很自觉地,往边上挪了又挪。我想,要不是现在是在大街上,汤圆的狗腿极有可能立马不保。而眼前这位妍丽的少女,正是家里那不堪埋没深闺而整天在外疯的妹妹叶晓。
我黑着脸朝叶晓伸手,她将手里的狗链子递给了我,先牢牢实实地给汤圆套上,再该训斥的还得训斥,否则我这个一家之顶梁柱在家庭成员面前就真的毫无威严可言。
可是我这厢才套牢了汤圆站起身来罢,那厢叶晓眼冒贼光忽然就贴向了我……身后的秦方辞。我扭头一看,他似笑非笑俨然一副看热闹的神态。叶晓一到他跟儿前就自来熟道:“这位大人好生眼熟啊,是和我阿姐一起的吗?”
我抽了抽嘴角,要不是因为秦方辞长得不错,她会觉得有那么眼熟吗?对此,我只能解释为,叶晓拥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秦方辞报以风度翩翩气质绝佳的一笑,怎能不让像叶晓这样花痴泛滥的少女心动,道:“嗯,我和也大人一起的。”
叶晓立马就开始自我推销了:“我是她妹妹,叫叶晓。”
“叶小姐好。”
叶晓大有和秦方辞进一步展开深谈的架势,若是我再不出声阻止的话恐怕就停不下来了。叶晓还想再说话,我急忙打断了她,哆道:“秦大人还有公务在身,如何能陪你在这大街上闲语,切莫要胡闹。”说罢我又转头对着秦方辞道,“秦大人还请自便。”
秦方辞点点头,唇畔笑意疏朗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好耽搁,就此告辞。”
堪堪一转身,紫色衣摆翩跹,留下一抹修美而挺拔的身影。
叶晓对着那背影愣神了一下,回神之后仍旧不死心,还大声问:“喂,你当的什么官儿啊?”
我表示有这么一个妹妹压力很大,我一手拉着汤圆一手拉着叶晓,先将这一人一狗送回家再说。在路上,我就已经开始在想,等到家了以后要怎么收拾汤圆。兴许是我的气场太低沉,让汤圆和叶晓嗅到了阴谋的味道,汤圆一直怂着脑袋时而呜咽两声表示知错,而叶晓则跟我解释道:“阿姐你别生气啊,回头张二头家的鱼钱你千万别忘记给啊……本来嘛这件事挺突然的,我只是带着汤圆出门遛遛顺便再吃个早饭,结果汤圆不肯吃混了狗粮的肉粥,逮着张二头家卖的鱼就是几口,害得我还一路追了它几大条街,何其辛苦。这都不是我愿意的。”
我径直道:“说重点。”
叶晓两手一摊,很没义气:“都是汤圆惹的祸,不关我的事。”汤圆为叶晓的不人道的叛变哼得很悲怆。
我道:“不是跟你说过,不许随便带汤圆上街。”
“下回我不敢了。”基本上她说这样的话,都是没什么效果的。叶晓做事从来不长记性。一转眼,她又吊儿郎当起来,掇了掇我的手肘讪笑道,“阿姐啊,方才那个男的长得很俊呐,他是谁啊?”
我眼皮一□□了她一个白眼,道:“秦方辞。”
叶晓眼前一亮,像是捡到了宝:“他就是二品尚书大人秦方辞?啊呀难怪我觉得他穿着官服那么好看!”
我暗自咬牙,秦方辞你够了。想我入朝这么久以来叶晓她都还记不清我在朝中是几品官干什么的,可只是听秦方辞的名字就知道他的官阶……你这么出名你家人知道吗?
我严肃地警告叶晓道:“别打歪主意,他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叶晓荡漾道:“我倒觉得他很平易近人啊,一点都没有架子。”
我语重心长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叫‘金絮其外败絮其中’嘛,你所看到的都是表面。千万别被他迷惑。”
晚点儿去太史府之前,我还得拐到对门张二头家赔汤圆嘴欠落下的鱼钱。我离开家门的时候,汤圆满头包地挂着长舌头可怜兮兮地非要送我。它蹲在门口,我手指点了点它的额头,道:“你再装可怜也没有用,否则禁肉一个月改为两个月。”
对于汤圆来说没有什么惩罚比被胖揍一顿再禁一个月的肉最严重的了,早上将我的官袍当抹布害我早朝差点儿迟到,上午当街撒泼冲撞行人还险些得罪秦方辞,别看它可怜,它是罪有应得。为此汤圆是实实在在地受了煎熬,才三五天就受不了了,整天在家撒泼打滚求原谅,每每我办公一回家总要受它一顿狂扑。正面扑我躲闪得快,它倒学聪明了趁我不备来一个后扑或者是侧扑,真真让我毫无防备狼狈不堪。
半个月不到,它变得狂躁而敏感,一看见肉腥狗眼就跟狼眼似的绿油油发亮。
只是这边汤圆一停歇了,那边叶晓又不安分了。没想到我这个让人万分头疼的妹妹,自打那天街上见过秦方辞以后就走火入魔了。频繁地参加京中花痴少女们的聚会,一起讨论京城里的风流美男子,秦方辞便首当其冲。这些少女们大都是官家小姐,有各种渠道的小道消息,于是叶晓经过少女们你一句我一句地爆料渐渐将秦方辞从头到脚了解了个透,甚至连秦方辞喜欢穿红内裤也知道了……
我私以为,这些私人八卦大都属于花痴少女们的臆想。可叶晓她深信不疑啊。但花痴这回事,等过一过风头她自然也就对秦方辞失去兴趣了。
今天是休沐日,恰逢汤圆解禁,它一大早就跟脱了缰的野狗似的丝毫找不到一丢丢矜持,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它钻进屋来东捣西捣。等我睁开眼看见满屋狼藉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每逢休沐日,我都会带着汤圆和叶晓出门遛遛。
家里早饭已经备好了,阿爹正在喝粥,见状便问:“不吃了再出门吗?”
我快要拉不住蛮力往前奔的汤圆,道:“我们就不在家吃了,阿爹请慢用。”
“阿琤你先莫要急着走,等等。”阿爹放下筷子就起身走到我跟儿前,在怀里左掏掏右掏掏,掏出一枚黄符递给我,“这是昨儿我托王婶儿去寺里求的,听说灵验得很,你带在身上。”
官人有毒 第4章 桃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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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婶儿是我们家管院子的,阿娘去得早,阿爹一人当家已是辛苦。王婶儿是个能干的管家。她生得有福气,也什么都能做,在家一直待阿爹十分周到。据八卦的街邻私下说,指不定不久的将来,阿爹续弦的对象就是她了。
我狐疑地问:“干什么用的?”
“求姻缘。”阿爹一本正经道,“俗称招桃花。有了这个相信很快就会有好男人送上门来的。你再不抓紧点儿就真成老姑娘了。”
好男人岂是求就能求得来的。但管院子的王婶儿就只有这点儿爱好而阿爹偏偏也信这个,隔三差五就要去寺里一趟,问问签求求符,叶家一家每人所拥有的黄符不下三枚,招财招运招桃花,凡是能招的都招了。
我接过黄符,随意往袖兜里一揣,反正求了这么多次每次都说很灵验,也没见有哪次是真的应验了的。出门之后我把黄符往叶晓怀里塞,道:“这个还是给你放着罢。”
叶晓一撇嘴:“我不要,这个是专给老姑娘的。”
我一口老血。
平时吃惯了豆浆油条,今天换了口味,两人一狗去了一家包子铺吃包子。才没吃两个,汤圆就对着大街嗷叫了两声。我一瞧,眼皮抽筋赶紧捂住汤圆的嘴,但却没能及时拉住叶晓循声看过去的头。
她这一看,整个人都兴奋了,对着大街挥手热情洋溢地喊道:“秦大哥~”
我扶额,闷闷咬了两口包子。那大街上,不正是秦方辞正走过嘛,一身白衣,出类拔萃。
阳光底下,秦方辞肤色莹白如暖玉,墨发散肩黑白相得益彰。他双目微窄,安静地朝这边看过来。在看见我们的那一刻,目色流转缱绻万千,唇畔噙着一抹舒缓到极致的笑。
在叶晓的盛情邀请下,秦方辞进了包子铺,在我们这张桌前落座。一坐下叶晓就道:“没想到在街上也能碰上秦大哥,当真是缘分,秦大哥吃过了没有?”听她这么一说,私底下我就忍不住扯了又扯叶晓的衣袖,意思是提醒她适可而止,不可太和秦方辞熟络。怎知叶晓却会错了我的意,再补充一句道,“若是还没吃,就一起吃罢。”然后再扭头不知所谓地看着我,问,“阿姐你一直扯我衣袖干什么?”
我一抬眼皮就撞见秦方辞正好看着我,他一边唇角上勾说不出的轻佻。那一刻我恨不能一巴掌把叶晓拍墙上。我干咳了两声,道:“对啊秦大人吃过了么,没吃又不嫌弃的话,就一起……吧。”
秦方辞这个人忒不客气:“既然叶大人如此盛情相邀,秦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实在不晓得,秦方辞他哪知眼睛看到自己对他盛情相邀了?只不过是说说客套话,不见有他这么当真的。
一桌三人一狗,凑一起吃早饭。叶晓显得特别的殷勤,将包子铺里的特色酱汤包一个劲儿地往秦方辞眼前送,道:“秦大哥你尝尝这个,这个最好吃。”
“谢谢叶小姐。”秦方辞夹了一个,稍一迟疑,竟放进了我的碗里,然后再夹了又一个自己吃。
我愣愣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碗里的那只酱汤包,从来没觉得酱汤包它这么烙人过。虽然没有亲眼见秦方辞下毒,但我晓得秦方辞这个人一向杀人于无形啊……我思量了一下,然后夹着那只酱汤包放进了汤圆的碗里,摸摸汤圆的头道:“吃罢吃罢,这段时间没有吃肉你苗条了许多。”
然而,约莫是遭了上回秦方辞的一次弹额,汤圆似乎有些惧怕秦方辞,可怜兮兮地瞅了瞅秦方辞,嗷叫两声请示它可不可以吃掉那只酱汤包。
秦方辞只眯了眯眼,并没有说话。仅仅只是这一无言的举动,就足够汤圆怂的了,汤圆是条欺软怕硬的狗。
我便指着酱汤包,强硬对汤圆道:“吃!”
整个吃早饭的过程中,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和汤圆被叶晓彻底地排斥了。我俩只顾着在一旁啃肉包,而叶晓就拉着秦方辞话长话短。她在我这个自家阿姐面前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可人过。
几度,我想阻止他们的交好,猛咳两声打断他们的谈话。而叶晓全然不觉我的良苦用心,天真地问:“阿姐你嗓子不舒服吗?”
我厚颜无耻道:“有点儿。”
秦方辞便挑眉问:“可是着了凉?”
着凉也不关你事。我道:“并无大碍,秦大人无需担心。”
然后叶晓就继续和秦方辞拉东扯西,大部分话题都是放在秦方辞本人和他在朝中的大小事情上。叶晓她从来没有对朝廷这么感兴趣过,起码她一次不曾问过我在朝中怎样怎样……
我很嫉妒。遂我再一次不厚道地打断了他们,幽怨地看了一眼叶晓,道:“你莫要再耽搁秦大人了,想知道朝中之事回头我详细讲给你听。”我扭头又看向秦方辞,微微友好地含笑,“秦大人时间宝贵若还有事就先走罢。”
秦方辞回以我友好的一笑:“今日休沐日,并无什么事要忙,不急。一会儿我打算去逛一逛古玩市场,叶大人有兴趣吗?”
老实说,我提不起任何兴趣。对古玩喜欢归喜欢,但也看跟什么人去不是?
可是叶晓一听就高昂了,双手赞成:“我感兴趣我感兴趣!”她何时有了这个爱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偏街那边可是很偏僻的,要是秦方辞在那里对叶晓有个什么举动,到时候她就是叫天叫地也无人应答了。
为此我很担心。我一担心,就改变了注意,郑重地看着秦方辞道:“正好,我也很喜欢古玩,就陪秦大人一起去。”
秦方辞眯眼一笑,薄唇如勾眼波滟潋:“是么,如此甚好。”
我本意是,秦方辞这个人不能深交,有多远咱就走多远。可现实总和理想有那么一截儿差距。一切现实的走向,都在和我的初衷相违背。不仅如此,他天生就是我的桃花杀手。
这天说来也巧,我在太史院因着一些琐事耽搁了等回家的时候天色已渐黑。莫看天黑不成事,街上行人也少之又少,可街尾那条巷子里不正是红红绿绿正赶上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嘛。偏生我路过的时候,一家花楼前的姑娘们花枝招展正欲将人一清白公子往里生拉活扯。
这个做生意啊,她们还真是尽职尽责。
人公子不愿意啊,连连推脱。眼看着就要被拖进去了,我也不晓得是哪根筋搭错猛咳了一声,声音之大将几位姑娘生生惊住了。由于我还穿着官袍,还是有点儿威慑力的,便训道:“买卖要你情我愿,有你们这样做买卖的吗?”
姑娘们放了那公子,纷纷收敛了。公子转身便向我致谢,我一瞧,哟呵好家伙,居然是同僚。他显然也认出了我,先是僵了一僵,再尴尬拱手道:“原来是太史大人。”
公子姓沈,单名一个乔字,是翰林院里的一位编修。大家同在一个官场,总会或多或少地见过那么几面。他人生得文弱而清秀,给人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也难怪路过花楼会招来姑娘们的青睐。
是夜,我很仗义很汉子地将沈乔一路护送回他的府邸,而后再折转回我自个的家。
隔天,沈乔就开始往我太史院送美味可口的点心来。持续了三五日。
暖意汤汤的午后,我正捧着书在太史后院春意盎然的葡萄藤下打着盹儿,墨黎来告诉我说外面有人找。我眼儿眯开一条缝,恰巧看见墨黎那张面瘫脸,登时睡意去了大半。
这个墨黎,平时太史院我就最器重他,将来他有可能会继我之后成为太史院的一把手。奈何,这人面皮上永远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
春阳千照明华成辉,后院这方窄小的天地,锁不住融融的春韵。我起身伸了个懒腰将书扔墨黎怀里,踱着步子走出去。
小桥流水,叮咚成泉。我手在眉骨处支起帐篷,一眼就望见了柳荫底下站了一个人,挺直而文雅,一身青色官袍融入了柳荫绿景里,十分的养目怡人。
此人,正是前些日相识的翰林院编修沈乔。他回转过头来看见我,白皙的面庞浮现出点点不自然之色,然却笑得好看,上前来与我拱手作礼道:“下官见过太史大人,不知下官冒昧前来可有叨扰了大人。”
我连连摆手,回笑道:“沈大人哪里话,我高兴都还来不及。”
我俩在柳荫下畅谈了一阵子,深觉这沈乔文化很不错。就这样,我和沈乔越走越近。他这个人,除了太文弱衬得我太有汉子气概了,其余的一切都好,待我是分外体贴。送点心这一点,就尤为贴我心意。后来他不仅仅是给我送点心了,中午还给我送午饭,下午给我送下午茶,乐此不疲。
我越来越觉摸着,沈乔是对我有意思。这个认知让千年桃花不开的我很是激动,深刻地觉得应该干点儿什么,总不能老让他主动罢?我是不是也应当主动一下?
对于选夫家,我不太挑剔。只要能够踏踏实实地和他过下去就可以了,况且沈乔的条件又实在不差,很实在又不喜欢逛花楼。
这天沈乔照例来给我送下午茶的时候,我俩坐在柳荫下,聊了起来。我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就趁机问他:“沈大人,你是不是想追我?”
沈乔一下被噎住,脸红到了脖子根。我连忙给他顺背,心想他要是承认了,我便从今儿起跟他交往看看,若当真合适就定个日子结为一家算了。
半天沈乔都缓不过气来,更加是不敢看我。我便又道:“沈大人你若是瞅着我还不错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
“啧啧啧。”我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打扰我们。我循声一瞧,眼皮抽筋。明媚的春阳在那边回廊下投出一片阴凉,此刻秦方辞居然出现在了回廊下,身着紫锦官袍,手里捧着两本书,指端修长干净,唇角上挑目色含笑。
官人有毒 第5章 摧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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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我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过来打扰我们。我循声一瞧,眼皮抽筋。明媚的春阳在那边回廊下投出一片阴凉,此刻秦方辞居然站在回廊下,身着紫锦官袍,手里捧着两本书,指端修长干净,唇角上挑目色含笑。
登时沈乔就弹起来,拱手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秦方辞不急不缓地走过来,道:“沈大人不必多礼。方才本官恰恰经过此地,并非有意偷听沈大人和叶大人的谈话。”他眼风瞟了我一眼,“不过本官既然听到了,便不能当做是没听到。沈大人和叶大人除了官职不相称以外,其余的实乃男才女貌般配得很,叶大人又那么一说,现在本官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那样?”
沈乔本就腼腆,经秦方辞如是直白的明朝暗讽一番,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相比之下,秦方辞就显得从容而慵懒,可见他并不是真的要听沈乔的答案,分明是来瞧我俩的笑话的。
沈乔这个翰林院的编修,官拜七品,和我是有一截高低。我不会嫌弃沈乔的官职低,可是如今秦方辞说出口了,如何能不伤他自尊。最终沈乔头垂得很低,含糊地道了一句“让尚书大人笑话了,下官一介小小编修,怎可高攀叶大人”,不等我多说一句他便逃也似的离去了。
我有些不满地看着秦方辞那张春风得意的笑脸,道:“秦大人这样折损他,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儿?”
秦方辞一挑眉,反问:“难道本官说得不对?”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也堵着,他便将手里的两本书递到我手上,又道,“这是叶大人手下的史官对皇上近一个月的记录,方才在宫中我碰巧路过见他神色倦怠约莫是这个把月都没能休息好,反正闲来无事便代为将册子送过来。”
我一呆,仰头看他。他嘴角那一抹浅淡到极致的弧度,比明辉日照更炫目。本来我应当是气他的,眼下他又帮了我一忙,不由得闷闷地有点言不由衷地谢道:“多谢大人如此体恤下官的下属。”
秦方辞转身,随意地摆了一下手,边走边道:“叶大人不用客气,本官来这一趟听了件了不得的八卦,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你他娘的秦方辞。
隔天,出了一件我意想不到的大事。
路过花楼就会被拖进去而死活不肯从的沈乔,居然就那么轻轻松松地去逛了花楼,据说还被路过的秦方辞碰巧撞了个正着。
当时我听了此消息,震惊不已。第一时间冲到事发现场。却见沈乔衣衫不整地站在花楼门前,衣襟处几枚显眼而暧昧的红唇印,整个人魂不守舍可能是还没从温柔乡里回过神来,看热闹的行人和花楼姑娘们三三两两。当时秦方辞一身白衣长衫如落月华,手中轻敲折扇,正一脸唏嘘道:“秦某一直以为沈兄洁身自好清廉正直,没想到,沈兄居然是这样的人。之前又听闻沈兄与叶姑娘好事将近,你这样,对得住她么?嗳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总之你好自为之罢,若要是此事传到别人耳朵里了,沈兄极有可能前程不保啊。”他眼梢淡淡一流转,登时看见了我,又讶异之色顿显,“叶姑娘,你怎么来了?”
沈乔整个人一震,侧过身去,不想让我看见他此时此刻的狼狈之色。我自然不会听信秦方辞的一面之词,问:“沈公子,到底怎么回事?”
沈乔形容灰败,道:“诚如叶姑娘所看见的那样,是在下无福,对不住姑娘。”说罢他落荒而逃。
直到沈乔的仓皇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深暗的巷弄里。
秦方辞摇着扇子优哉游哉地走到我身边,宽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叶姑娘不要难过。走,我送你回去罢。”
他究竟是哪知眼睛看到我难过了。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心知这沈乔并非好色之徒,今日之光景许是他无心之过,他那背影让我觉得有点儿悲凉。我是为我自己感到悲凉,原本心里打算定他为我将来的夫家,我们也有很大的可能继续发展下去的,只是事到如今泡汤了。
“秦大人。”我侧头看他,他那双眼里星玉流淌。
折扇在之间悠闲地打着转儿,秦方辞淡淡一勾唇,眼睛微眯:“叶大人有话请讲。”
我沉吟了下,道:“今晚之事,秦大人能够保守秘密吗?下官知道,沈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他可能也是一时糊涂。如若被满朝文武知道,沈大人当真就声名狼藉了。”
他手指撵着折扇,扇骨轻敲着下巴想了想,而后回以我一笑,道:“好说好说,既然这是叶大人的要求,秦某定当守口如瓶。”
秦方辞家和我家实际上隔得不远,我家在允通巷尾他家在允通巷头。我不欲让他相送,奈何这厮偏偏说顺路。顺路个毛线,他送我回去以后还要折返一大截路。要到家门口的时候,汤圆正巴巴儿地望着我回来,一看见我们当即四蹄一撒就欢快地跑了过来,嗷叫了两声不断蹭我的腿,还不忘警惕地瞅了秦方辞两眼,很没骨气地粗哼两声。
我就不明白了,这欺软怕硬的狗,居然惧怕秦方辞怕成这样儿。平日里它没少挨我揍,而秦方辞就只弹了它一下额,也不见它有这样惧怕我的。秦方辞刚想抬手摸一摸汤圆,汤圆顿时如临大敌又撒着四蹄跑进了门,悄悄探出脑袋来瞅着秦方辞。秦方辞哑然失笑。我歉意道:“秦大人莫见怪,汤圆有时候也怕生,不守礼貌。”
“不碍事。”
后来沈乔再也没有主动来太史院找过我,更遑说给我送来各种各样的点心茶糕。有几次我闲暇的时候去翰林院找过他,姻缘虽不成可他这个人还是可交的,但皆被他以各种借口推脱不见。随后两人便日渐生疏,偶尔不经意间碰面也都是简短寒暄一番,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意思。
再说起同住一条巷子的卖鱼的张二头,上回汤圆糟蹋了他的鱼我去还了鱼钱,后我一去他那里买鱼他就给我挑又新鲜又肥美的鱼儿。有时候还专给我送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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