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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有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胖云
冷香入鼻,沁入肺腑,霸占了我所有的呼吸。唇上厚重却薄凉的感觉……轻轻地摩挲啃咬,一点点地占据入侵……
一方坚硬结实的胸膛压了过来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我用力推却他都岿然不动。有力的手臂伸过来强行搂住了我的腰让我和他靠得更近,舌尖撬开牙关未果重重地咬一下,我抽气松动,他趁虚而入天翻地覆……
“裴……子,子闫……”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俊颜。心里骤然紧缩,一阵一阵地发紧发痛。如濒临死亡一般挣扎的心跳的声音,振聋发聩地在耳中回荡。
时隔这么些年,他不再是当年纨绔不可一世的殿下,未雨绸缪翻云覆雨一朝坐上龙椅以雷霆手段稳固朝纲国泰民安;而我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掏心掏肺跟在他身边即便真心被他拿捏在手上一遍一遍地摔地脚踩也恬不知耻绝不死心的小跟班侍读了,从三品女太史,既然他要将我留在朝廷追随着他,我便时时小心刻刻留意只求家平人安。
子闫……裴子闫。
我承认,自己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眼前这位黑衣英挺的青年。可也是他先不要不是?
后来我没有再动作,任他亲吻,带着一股让人心痛的小心翼翼。小心缠绵着,辗转着,然后问:“你也参加选妃可好?”
我愣愣地看着他,道:“不好。”
他拧起好看的眉问:“为什么不好?”
我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好。”
裴子闫又有些生气了,道:“你我就不能各退一步?你退一步又何妨?”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管退多少步,都是一样的结果。”我轻抚了唇,笑了笑,“子闫,你不像你,没有当初那般洒脱。”
我知道我总能三言两语就激怒这位九五之尊。不是我能说,放眼整个朝堂,比我能夸夸其谈比我能气死人不偿命的大有人在,裴子闫通常都能怒而笑喜而定,很是让人捉摸不透。有时候我觉得,能让我时时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他的样子,我福气也不浅了。
但仅仅限于此而已。
雷鸣不绝,雨声绕耳。门口黑影闪过,方才撑伞人又回了来,看着裴子闫唤一声“公子”。裴子闫随之退了两步松开了我,我也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听他一字一句与我道:“阿琤,这么久以来,我唯一想要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而已。”
转身,带着与生俱来的尊华,他终是走出了我的书房。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开门的时候,雨丝儿黏了一些进来,湿气扑面,让人感到有些冷。
只是裴子闫前脚一出去,我便听见外面隐约有话语声,故而又爬起来出去一探究竟。将将一站在门口,脚步便顿住了。
偌大的院子里,葡萄藤生意盎然,肥硕的葡萄叶被洗得油油发亮。
雨里,秦方辞撑着青色油伞,一身白衣却被淋了个半湿。如春意里萌生的月牙,不惹纤尘,干净无暇。
“听说你早上出门没拿伞。”
一句不怎么热络的招呼,有着秦方辞独特的温润平和。心里头蓦然有些发酸,这个朋友还是有点儿用处的。起码他来了,裴子闫才肯走。
“怎么了。”我没吱声,秦方辞走近了来,看着我问。
我感激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秦大人来得真是时候。”然他的目光投到我的嘴唇上时愣了愣,阴鸷了下来,我倏地就心头火烧火燎起来,咬着唇瞥开眼不去看他。我觉得有些不堪。
“他,欺负你了?”
我苦笑了一下,道:“没有。多谢秦大人这个时候还来太史院。”
“叶琤。”站了半晌,秦方辞忽然如是唤我,换上如初笑颜,仿佛将才的阴沉只是一抹幻象,他拍拍我的肩,“别怕,有我。”
我一早就察觉了。秦方辞的笑,有一种给人安定的魔力。
等到事情过了,墨黎才后知后觉地出现。我问他去哪儿了,他面不改色地说:“皇上驾到,下官退避了。”
墨黎这门前无事高高挂起的不仗义的行为,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最后他负责锁太史院的大门,秦方辞送我回家。
两人共撑一柄伞,显得有些拥挤。但也只好将就了。
路上,秦方辞一再笑容可掬地提醒我:“叶大人是否很介怀跟我走在一起?再往伞外走,干脆我们两人都不必撑伞了,雨中漫步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干干笑两声:“秦大人真会开玩笑。没看见今时雨有雷鸣吗,秦大人这样不安全。”
“那你就走近来一些。”
你一句我一句,走完一条巷子也不嫌很长很费时。不知不觉,就快到了巷子头,远远儿就听见汤圆欢呼雀跃的嗷嗷叫。
在叶家大门前的屋檐下,秦方辞伞未收,笑得人畜无害,意外地抬起手指拭了拭我眉间的雨珠,道:“快进去罢。”
朋友之间,这也忒亲密了点……罢。好歹是他送我回来,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多谢你送我回来,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嗯。”
我拎着汤圆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事后揣摩我自己的心态,觉摸着当时我是不是有点儿落荒而逃的心理呀,但怎么都琢磨不透缘由。
裴子闫纳妃一事,不是一件说能避免就避免得了的事情。只是我没想到,一向喜从旁观戏善幕后操纵的吏部尚书秦方辞,此次竟也舍得淌这趟浑水。他联合礼部尚书,锋芒毕露头头是道,列举一系列家国之间的利害联系,后宫充实安定前朝方可稳固如泰山,义正言辞地请求裴子闫纳妃。
裴子闫再无台阶下,索性问我:“叶爱卿以为如何?”
我默了默,长揖道:“微臣以为,尚书大人说得在理。”
裴子闫冷哼一声,当场怒气冲冲地下了朝。我静默地站在朝堂上,心里如打翻了的酱油坛子,一团糟乱。
阿爹说,裴子闫是我这辈子都碰不得的人。他是站在君臣的立场上这么说。这辈子我都只能仰他为君,不能私心彻底地想将他据为己有。
裴子闫有毒。我上瘾了这么些年,一直在花时间戒掉。





官人有毒 第11章 逛古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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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早朝都在裴子闫的发怒之下草草而散。许是他也在冷静,几日以后终于变回了原先那个沉着从容、翻手即可覆*的大祁国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宣布:“即刻拟旨,选秀一事就在中秋以后举行。”
离中秋,还有两个多月。
早朝过后,恍恍惚惚出了宫门,我只觉今日日照尤为刺目扎眼,张眼所见之无不有一种头重脚轻之感。
“今早还想吃豆浆油条么。”
清润温和的话语响起在耳畔,我眯着眼睛侧头看去,见是秦方辞跟了上来,不着痕迹道:“秦大人请自便罢,今早我没胃口不想吃东西。”
“怎的了?”秦方辞淡淡挑眉,“身子不舒服?”
我胡乱道:“没有,大抵是昨夜没睡饱罢。”
秦方辞没有再多说话,只默默地与我一同走在喧闹的早市上,收敛了平素惯有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十分沉静,竟有两分难以接近的冷清淡漠。走了一段路程之后停留在翠心楼门前,我好心提醒他道:“秦大人请自己用早饭罢,在早市吃亦或是去吏部吃,下官就不奉陪了,就此告辞。”
“叶琤。”他低低唤我。
才将将一转身,秦方辞倏地拉住了我的手腕,在我压根儿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拐身就把我拉进了翠心楼里。
他要了一个雅间,将我带上二楼。
整个过程就只用了片刻时间,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而后我就莫名其妙地坐在二楼雅间里,小厮送来清雅的茶和精美的点心。
我愣愣地看着他,道:“不是说了,我没胃口。你拉我进来是作甚?”
“不是说没睡饱么”,秦方辞拉我到一张干干净净的长榻上,自己坐下以双腿作为枕头,揽下我的肩睡在他的腿上,“你睡吧,我陪着你。”
我不晓得秦方辞搞的是什么名堂,想起身,却被他一手摁住了侧颈无法起身。他的手指摘了我的官帽,解开我的长发,手指摩挲在发间,说不出的轻柔舒缓。
不光是他的笑,他这个人,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给人安定的魔力。何时起,我竟对他有了这么多的认同。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是不困的,在秦方辞有一下没一下似安慰一般的轻抚中,我居然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头脑清明了许多,也已经是一大上午过去了。
我依旧是枕着秦方辞的双腿,身上还披着他的紫衣官袍。房里茶已凉。仰目看去,秦方辞靠着榻头,阖着双目。
唇角清浅,弯长的睫羽在下眼睑投下浓密的阴影。
我只轻微地动了动,怎知就将他惊醒过来。张开双眼的时候,带着惺然的睡意,琥珀色的瞳仁掩映着浅浅的光亮。嗓音里沙哑未褪,他捏捏鼻梁道:“睡够了?”
我坐起来,将衣袍还给他,道:“谢谢,你的衣裳。”
“不客气。”薄唇如勾,他笑得谦谦温和。
重新招来一壶热茶,就着吃了一些酥香的点心。出翠心楼的时候,将近中午。他笑问:“浮生偷闲半刻懒,叶大人可精神了些?”
我回道:“精神了不少,多谢秦大人的盛情款待。”不光是睡足了吃饱了,也驱赶了我的消沉。
道别之际,秦方辞突然又问:“今日叶大人忙不忙?”
我道:“不忙,怎么了?”
他带着满眼笑意看着街上来往行人,道:“我也不忙。听说临街巷那边的古玩市场又来了一批新货,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我应下:“好啊。”
回家换了便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我在门口便看见秦方辞从巷子头那边款款而来。月白的衫子,笑意盈盈,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摇着一把折扇。
临街巷很偏,再加上午间日头烈,路上基本没有什么行人。一条窄街上,里边是一间间装古玩的铺子,外边是一条寂静流淌的小河。小河边上的迎春花开败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鹅黄暖色,香气也若有若无。
一间间铺子逛下来,新奇的玩意儿见了不少。秦方辞总能和铺子老板三两句话闲聊得很对头,一把折扇在他手上时而展开时而合上在指间悠然打着转儿。在我看得目不暇接的时候,他凑过来问我:“可有看上眼的?”
莫看里面的摆件儿大多数又脏又旧,看起来很符合古玩的外观特性,只是在这行里混久了的人都知道,其中大部分物品都是故作的赝品。
我摇了摇头,秦方辞便轻轻笑两声,道:“你眼光还挺高。”
我反问:“那你看上什么了吗?”
秦方辞但笑无语。
铺子外边,总也摆着或龙子睚眦或独角貔貅一类的招财兽,以及挂着古铜钱或者是沉香木葫芦。走出门口的时候,随手一拨那些铜钱和葫芦,发出的清脆声响十分悦耳。
秦方辞笑眯着眼睛,摇着扇子优哉游哉道:“本是想送你一件小玩意儿,怎想你挑不上,可怎么是好。”
我愣了愣,玩笑地接话道:“既然是要送,一般赝品秦大人怎好拿得出手。若要是一会儿我真看上什么了,就怕秦大人不舍得。”
后来我俩进了一间不怎么起眼的小铺子,老板是个半老的老头,也不起身相迎,自顾自地窝在椅子上看一枚印章的纹路。
我走走看看的时候,秦方辞便站在老板跟前,瞅了两眼,问:“这好像是当年昭妘帝身边皇夫随身携带的象征印章呐?”
我愣了愣,看见老头一顿,端详了下秦方辞,道:“你也知道?”
秦方辞微微一笑:“略知一二。”他指指那枚印章,“昭妘帝喜爱伽南木,此木珍贵自带幽香且百年不腐,现如今已经很难寻了。”
这昭妘帝,是北遥国有史以来的唯一一位女皇帝,也是十三年前北遥的最后一位皇帝。她一生只纳了一位皇夫,并与其举案齐眉,只可惜双双死于战乱无法白首偕老。北遥国的宫廷物品,有不少一部分流落到了民间。
老板将印章递给秦方辞,问:“那公子看看,这印章可有真假?”
秦方辞放手里端详了一番,再放鼻尖闻了闻,挑挑眉道:“老板这里宝贝不少。”
铺子老板闻言笑逐颜开,道:“还有一样宝贝,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话音儿一落,我在里边极不起眼的柜台上看见了一枚古银色的同心锁,模样小巧却是十分精致,不由怔怔地问:“所谓宝贝,可是指的这个?”
一枚印章,一枚同心锁,俱是昭妘帝与其皇夫的东西。象征着两人情坚不移。
老板很快便热络了起来,跟我们讲他新得来的这两件东西的故事。同心锁是昭妘帝和皇夫的定情信物,而那印章则是昭妘帝亲手所刻就的。
秦方辞手指上挂着那枚同心锁,晃在我眼前,问:“喜欢不喜欢?”
“喜欢。”我如实道,“你肯送给我?”
莫看东西小,一定价格不菲。
只是我没想到,秦方辞出手何其阔气,不仅同心锁他买下来了,连那枚印章也一并买下。出了古玩店,我把玩着古银同心锁,心中一动不由问:“昭妘帝和她皇夫的定情之物辗转到你我二人手上,我们非亲非故,这样是否有些不合适?”
秦方辞一愣,旋即目色流转,扇子敲了敲下巴道:“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倒真是那么回事儿。”他笑盈盈地看着我,“怎么,不敢要了?”
我将同心锁收进怀中,道:“有什么不敢的,物是人非。我又不是当年的昭妘帝而你也不是我皇夫。”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只是秦方辞带我来逛古玩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也或许,他那枚印章和我手里的同心锁,也都不是一个巧合。
走到正街,正逢侍卫队伍好不张扬地穿街而过,百姓皆退避两边。一顶粉色八檐软轿正从远处缓缓入得人们的眼帘。
待近了一瞧,软轿轻纱低垂,里面坐着一妙龄少女,形态曼妙。
扇子一敲手心,秦方辞嗓音平缓淡淡道:“今日倒是个好日子,公主回宫了。”
他口中所说的公主,正正是八檐软轿里坐着的那位,名讳裴瑶,封号长瑾,乃裴子闫异母同父的妹妹。皇室两位闲王在京外已有自己的封地,便只剩下这一位公主还留在宫中。
只是打她十四岁宫中母妃亡故一事,她守孝三年,原本准备了两年有余的选驸马事宜也暂时搁停。三年间,这位公主便一直在外游历。
如今若是不看见人回来,大抵我都快要忘记了有这么一个人。
也是,再隔两月,就是八月十三了。
可能,我与大祁国的这位公主,天生就八字不合。从前有些过节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可以不谈,可如今她将将一回京本来也没我什么事儿,最终偏偏惊扰公主鸾驾的罪名就稀里糊涂地扣在了我的头上。
当时眼看着长瑾公主的鸾轿在街上堪堪行过,百姓未敢擅自有大的响动。偏偏那个时候,街对面一黄衫少女和一长毛白犬的影子一晃而过,顿时在我心头激起了千层浪。还不等我暗叫不妙,对面少女看见了我和秦方辞这边,便朝气明晖地笑挥着手里罗帕,大声道:“阿姐~秦大哥~”




官人有毒 第12章 撞鸾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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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我暗叫不妙,对面少女看见了我和秦方辞这边,便朝气明晖地笑挥着手里罗帕,大声道:“阿姐~秦大哥~”
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紧接着便是汤圆异常亢奋的嗷嗷声。大抵它是觉得,在这样大的排场下,与亲人相隔而望是一件很悲情又很体面的事情。
秦方辞抽了抽嘴角:“它还真是会闹腾。”
“要闯祸了。”我扶额道。
汤圆尚不满足,叶晓又疏于照看,竟叫汤圆钻了空子,倏地四蹄一撒跑上了街,左蹿又蹿地跑过来。
登时整个队伍就乱了套了,纷纷被这团肥硕的雪白如棉花一样的不明物体给吓住,四下躲闪。长瑾公主的鸾轿歪歪倒倒,若不是轿夫还算有素质,恐长瑾公主早就被摔出了轿外。
“喂汤圆!”叶晓一见急了,也跟着闯进了街。
我本能地抬步就想上前,却被秦方辞及时拉住了手,温润淡定道:“先别急,看看再说。”
队伍停下来整顿,八檐粉色鸾轿也停了下来,一袭杏红色的褶裙跃入眼帘,素手拎着裙角,曳曳香风。长瑾公主杏目圆腮,模样十分可爱俏丽,双脚落地在街上站定。
叶晓和汤圆,看着她双双愣了。
只是,“面由心生”这四个字用在长瑾公主身上,兴许有点儿不合适。长瑾扫了四周一眼,视线最终落在叶晓和汤圆身上,开口嗓音如黄鹂,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跟本宫抓起来。”
维持秩序的侍卫此刻正纷纷驱赶两边百姓。
“喂你干什么,当街欺负良民啊!”叶晓在家被惯坏了,性子毫不不温顺,不懂察言观色,见这么多侍卫也不甘示弱,搂着汤圆的脖子就大声嚷道,汤圆一向不懂事,见状还跟着起哄,对着长瑾就一阵狂吠。
长瑾退后两步,显然有些忌惮汤圆,指着汤圆:“还不快动手!”
结果侍卫围了上去,我连连大喊住手,声音全都微不足道地被淹没在了汤圆的叫声里,见叶晓被抓住了它便四处撒疯遇人咬人。几个侍卫奈何它不得,纷纷拔了刀。
叶晓尖叫:“你们敢动它,我跟你们没完——”
我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当即甩开秦方辞,不顾侍卫阻拦人便已经冲到了街中央,将汤圆护在身后,看了一眼被押着的叶晓,叶晓一下似看到了救星,亮了眼睛大声道:“阿姐!他们欺负人!”
叶晓嘴太快,她是没领受过祸从口出的滋味。这回这祸,闯大发了。
我对着长瑾揖道:“微臣恭迎公主回宫。区区百姓冲撞了公主鸾驾,实在罪该万死但,公主何其宽容大量,还请公主恕罪放过他们。”
“唷”,长瑾拉长了声音,三两步走了过来。我垂着头,一双紫色缎鞋出现我脚边。“这位,不是叶大人么,这么久不见,叶大人别来无恙啊。这俩,人是你妹妹,狗也是叶大人你家的是不是?”
叶晓一听对方是公主,早已没了气势,和汤圆瓮声瓮气地,一道耷拉着脑袋。
我硬着头皮深深躬身:“确是,叶小妹年幼无知,叶汤圆莽撞冲动,还请公主恕罪。”
“叶大人说得轻巧”,长瑾笑了两声,“本宫才将将回京就遇上这回子事,莫不是叶大人一早就安排好的,特意给本宫来一个惊喜?”
“微臣不敢。”
“你知道不敢就好。”长瑾继而又吩咐侍卫,“抓起来给本宫带回去,好好儿审问!”
我心中一沉。
叶晓憋闷够了一边挣扎一边道:“公主了不起啊,有你这么当街欺负老百姓的么?我阿姐都跟你道过谦了你还想怎么着?带我们回去严刑逼供啊?!”
“叶晓!”我冷声一喝,将她喝愣神了,“还不快快向公主道歉!”
叶晓默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撇开头:“对不起。”
长瑾却还是不领情:“本宫差你这一句对不起?人带走。”话语说罢,还对我抱以挑衅的一笑。
眼梢上挑,熠熠流辉,着实是刺眼。
我落得无法,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叶晓和汤圆被带去她的地方儿,等待着他俩的绝对没有好果子,只好软声再乞道:“求公主开恩。”
“公主。”适时,闲淡的嗓音响起,满含春风笑意。街边,秦方辞拿着扇子打开侍卫的阻拦,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一身白衫在阳光底下尤为明媚显眼。
长瑾循声一看去,怔了一怔,旋即唇边绽放出夺目的甜美笑容,两个梨涡浅浅:“方辞哥哥?”
秦方辞合礼数地揖道:“见过公主。”
“不多礼不多礼”,长瑾三两步跑过去,拽住了秦方辞的一只胳膊,道,“才一回来就见到你,真好。”
秦方辞也不拒绝,仍旧是保持着面上那永远春风得意的笑:“公主折煞微臣了。”他眼风瞟了瞟一旁的汤圆和叶晓,“只是公主可否听臣一言?”
长瑾一个劲儿地捣头:“方辞哥哥你说你说。”
“这一人一狗不懂礼数冲撞了公主,委实是罪责难逃。”秦方辞不温不火地开口道,“只是公主心胸宽广,何必跟这无知庶民和一个畜生计较。若要是为此与圣上闹得不和,得不偿失。”
整个京城里,就只有两个人能够掐得准这位长瑾公主的脾气。一个是她兄长裴子闫,这另一个便是眼下对她谆谆善诱的秦方辞。
长瑾思忖了一会儿,笑靥如花:“方辞哥哥说得有道理,那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公主暂时就不跟他们计较了。”她对着侍卫摆摆手,“放了放了。”还转身看着我公主范儿十足,“本宫好好儿奉劝叶大人,还是管好自家的人和畜生,下一次再被本宫遇上,就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了。”
我垂首道:“多谢公主。”
长瑾缠着秦方辞道:“方辞哥哥,你送我回宫罢?”
秦方辞道:“臣遵旨。”
街上百姓被驱赶,长瑾的一队人马也往皇宫进发,顿时整条长街就冷清了下来,留下我和叶晓汤圆。看着秦方辞风度翩翩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中仍有些介怀,他口里的一个“无知庶民”和一个“畜生”。尽管是为了帮我解围。
叶晓不满地嗤了一声:“不就是个公主,有什么了不起值得她这样嚣张跋扈!还有秦大哥,怎么说跟她走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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