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有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胖云
这位侍女亦给别桌侍茶,用的又是我们自己的茶盏,应当没有什么大问题。故而叶晓端起茶盏一仰而尽捏着袖子抹了一抹嘴巴,我敬了敬长瑾,便也喝了茶。
叶晓一不小心吃多了,要去茅厕。我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回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应当和她寸步不离。即便是去上茅厕这种事也忽略不得。奈何,四周太过嬉闹喧哗,薰得我头昏脑重反应慢半拍。
不假思量,我起身便循着小路一道过去寻叶晓,趁此安静安静醒醒脑也好。
怎知走到半路,被人挡了去路。我定睛一瞧,昏暗的光下下,长瑾带着两个侍女安安静静地站着,一边嘴角勾着,说不出的诡异。
“叶大人喝多了么。”长瑾懒洋洋地问。
我揉了揉眉心,道:“还好,多谢公主关心。”
长瑾背着手绕着我踱了两圈,更加是绕得我昏昏沉沉,听她道:“从前本宫与叶大人多有得罪,还请叶大人海涵不要计较。出门游了一遭回来,方才想明白过来,你与我皇兄郎有情妾有意,我实在不应当阻拦。”
我听得云里雾里:“公主……什么意思?”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不是长瑾的作风。说起当年她阻拦我喜欢裴子闫这件事,相比之下我更计较的是她纠结学堂里的官家小姐与我掐架。她不是一个做了事会轻易妥协的人。
“皇兄过得不开心。”长瑾道。一转身,带着满满阴谋的味道,“今日皇兄生辰,得送份大礼。”
身后,冷不防一只手往我后颈一按。我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知觉。陷入黑暗的理智陡然一挣扎,那杯茶有问题……叶晓呢?
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身处何地。浑身疲软无力,连撑起身来都无法,偏生又燥【蟹】热难挡。手摸了摸躺着的地方,是柔滑的缎面,房里的连一盏灯都没有,隐隐约约有微凉的风时不时拂过垂静的帘帐。
我是什么时候意识过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裴子闫的寝殿,所躺的地方是裴子闫的龙床的?大抵是回味昏迷前长瑾说的那番话时,亦或是殿外有尖细的声音问 “皇上,要不要老奴进去点上灯?”的时候。
“不用,退下。”
沉稳的脚步声渐近渐清晰,我心里蓦地凉如冰窖。身上却汗湿了衣裳。
寝殿的门被人推开,幽幽的杜衡冷香顺着凉风钻进我的鼻间,我隐隐抗拒,身体却在感受到凉爽的时候得到一番纾解。
他脱了衣袍随意地搭在屏风上,转而便朝龙榻走来。我急躁万分,想叫出声又深感此时不能出声,难受的时候呼吸紊乱得不成样子,裴子闫的身影忽而一顿。
我张了张口动了动喉咙,想说话打破诡异的沉默,怎知嘴角溢出来的声音将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嗯……”
“是阿琤么。”我闭嘴咬唇,听他低低地问。
裴子闫……
顷刻他人已至龙床前,手抚上我的额,手顿了顿,弯身而下。“阿琤,果然是你。”
他的手抚在我脸上,我承认特别的舒服。裴子闫将我扶起来搂进怀中,捋了捋我耳边被汗湿的发,惊疑地问:“阿琤,怎么了不舒服?出这么多汗?是不是——”
话未说完,我打开了他的手,身体往一边斜出,滚落在了地面上,神智暂时回复了清醒。我掐着自己的手心,道:“微臣……嗯微臣该死……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被长瑾、长瑾公主下了药……”
裴子闫抬步就向我走来。
“别,别过来……”
只是我知道,裴子闫一向是个趁人之危的主儿。
那脚步顿了顿,还是毫不犹豫地靠过来。“地上凉,快起来。”他将我打横抱起,重新放回了床上,那凉润的手指不断地摩挲着我的唇,轻轻地问:“阿琤,朕纳你为妃好不好?往后宠你疼你,跟我较气也较了六七年了,如今还在怪我?”
“不怪……只是,只是我福薄,真的……唔……”我瞪大着眼,感受着裴子闫的手指趁着我说话的时候,竟滑进了我的口中,缓缓勾勒翻搅……我拼命想吐出,可是却无法拒绝……“别……别这样……”
“为什么阿琤。因为那年我说我会有很多女人?”他停了下来,安然地问,“你知道,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害。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保护你,甚至连我自己都保护不好,不得不将你推得远远的,只能眼里看着,心里想着。你可知道?”
我早就知道了,怎会怪他?
我阖着眼半靠在裴子闫的怀里。忆及那年光景。
梨雪纷扬,墨衣青年不咸不淡地跟我说:“我凭什么不能喜欢她们?你就为了这个跟人打架,有没有觉得身为本殿下的侍读很*份?”他随手便搂过一个女孩子,看着我,“我不仅可以喜欢她,也可以喜欢她,她,她,这里所有人,只要是我想要的,都可以是我的。你有什么意见么?”
那时,我刚刚跟人打过架,为了他遍体鳞伤。尽管她们都觉得我是痴心妄想,嘲笑我奚落我,可是只要我跟在裴子闫身边一天我没有哪一天是后悔了的。
那时,我也想,是不是他可以喜欢很多人,我也可以成为那很多人中的一个。他说我跟她们不一样。
刚开始,我以为在他眼里,我连她们都比不上。我自卑了很久,不敢再上课时坐在裴子闫身边,不敢再放学时跟在他身后,不敢看他不敢跟他说话。
就这样渐渐疏远了。也因此,我成了被抛弃的那个,看热闹的看看也就过了,再没有找我麻烦。
两年后,裴子闫便没有再呆在学堂。我跟着阿爹学了不少世间冷暖,渐渐能够明白裴子闫。他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保护我不再受大家的欺凌。因为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只要一有他不在的时候麻烦就会自动找上门。大多数时候是他的妹妹在搞鬼,但是他能怎么做呢?他妹妹的母妃,当时是宫中最受宠的宠妃,娘家在朝中也举足轻重势力甚广。
官人有毒 第16章 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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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裴子闫便没有再呆在学堂。我跟着阿爹学了不少世间冷暖,渐渐能够明白裴子闫。他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保护我不再受大家的欺凌。因为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只要一有他不在的时候麻烦就会自动找上门。大多数时候是他的妹妹在搞鬼,但是他能怎么做呢?他妹妹的母妃,当时是宫中最受宠的宠妃,娘家在朝中也举足轻重势力甚广。
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我又花了许久去想明白另一件事情。裴子闫将来是皇上,他后宫佳丽何止三千,我是否真的愿意融入其中和别人一起来分享他呢?
三千弱水独取一瓢饮,只不过是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传说罢了。
我想要的是一份完完全全的喜欢。我只喜欢他一个人,他也要只喜欢我一个人。可是裴子闫做不到。我十六岁的时候,被裴子闫迫着参加科举入朝当了官,如今三年有余,我也一直胁迫着我自己不要再往这个人的身边靠近。这个人,只适合我装在心底里。
“阿琤别哭,别哭。”他手指流连在我眼角,浅浅轻拭。
我压抑道:“裴子闫……我觉得我不喜欢你了。”
“什么?”
“我觉得我不喜欢你了,早就不喜欢你了。你放过我罢。”
“阿琤,别说傻话。”致命的气息袭来,他抵着我的额,“我不许。”
我深深浅浅地呼吸,身体里的热浪一重高过一重,低低吟出了声,“倘若,你这辈子,只娶我一个,你能不能做到?”
裴子闫捧着我脸颊的手一僵。下一刻,手扣住了我的后颈,我丝毫挣脱不得,他的唇覆在了我的嘴唇上……
吮吸,轻咬,呼吸里满满当当的毒。像是要将我浑身的火气都逗引出来……另一只手缓缓扶上了我的腰,握着,收紧。
“嗯……不要……”
天昏地暗,狂风巨浪。而我只是浩浩江水里的翩翩一叶舟。腰间那只手,开始解我的衣带……
“子闫……”裴子闫……
既然不能做到,为什么还要这样。指缝里,净是他的发和那柔滑的衣襟。
“皇上……”意识混混沌沌之际,一声唯唯诺诺的声音响起在殿外,“臣有事启奏皇上……”
衣襟滑落肩头,我抓着裴子闫的衣裳,他一声回应也没有。
外头人又道:“皇上,公主,公主和叶家二小姐……打起来了呀……”
裴子闫终于松动,厮磨着我的唇,低魅的嗓音贴着我的耳朵:“等我。”
他走的时候,我扶着床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祈求道:“别动叶晓……”
“嗯。”
顿时寝殿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一回神,才惊觉自己早已满脸泪痕。风一扫,我拉好衣裳的手顿了顿,迷糊地扭头看向窗边。清白的月色溜进来,同时还有一个人。
一身黑色劲衣。
我胡乱擦了擦脸,问:“你是谁?”
黑衣人一步一步走近,一句话不说,却带有一股极为明显的压迫感。在我身后,他理了理我的衣襟,一件长衫兜头罩下来,便将我抱起跳窗而出。
不管是谁,能够带我离开这个地方,我都是应该感激他的。我思维早已混乱,黑衣人身上的熏香很熟悉可是却想不出名字,由着他带着我一路飞檐走壁。迷蒙的视线里,皇宫深沉的宫门已越来越近。
我抓住了黑衣人的胸襟,喉咙干燥沙哑:“我不出去……叶晓,叶晓还在……”他动作只顿了一顿,旋即继续往前奔走,我仰头望着他的眼,“我妹妹……”
出了宫门,我挣扎着要落地,黑衣人在一处深窄的巷弄里停了下来。他手探在我的手腕上,低低问:“怎么样?”
我抬手一举往他面上扫去,手中稳稳捻住了那放黑色的蒙面巾。便是那月色下温润如莹玉无暇的一张脸赫然显现在我眼前。眉头揪着,眸光缀若寒星。我喘着笑道:“果然是你,秦方辞。”不等他回答,我拂开他就往皇宫方向跌跌撞撞地走,稳了稳心神,“多谢你相救……只是我妹妹还在皇宫,有长瑾在,我不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在宫里……”
“你这个样子,是去羊入虎口吗?”秦方辞压低了嗓音,敛去了平素总是温柔带着笑意的气息,阴鸷冷冽,睿智冷酷。
我扶着墙,默了默,轻笑两声:“关你什么事。你不知道,我本来就喜欢裴子闫,那有什么关系。”
走了两步,秦方辞在身后忽而问:“叶琤,你是说,我救你出来是多此一举?”
“不然呢。”
“那你哭什么,你那样哭是做什么,得到宠幸怎不见得你笑?”
我道:“你能彻底看得清一个人的心吗?有时候哭不见得是难过,笑不见得是开心。我想这个秦大人比我更加深有体会。”最终我还是没能坚持走到皇宫,清清冷冷的街上没走几步就无力地浑然倒下。
有人比我快,先一步接住了我。他抱着我穿街走巷,妥协道:“安心吧,叶晓我已经安排了人送她回去。”
这一觉睡得我周身燥热不堪,几乎半睡半醒的,身体似脱了水将衣衫湿透。其间不断有人给我喝凉水,我才能好受一些,手用力掐着床栏,熬过那一阵又一阵焦灼翻腾的热浪。
“嗯……”张眼闭眼,眼前全是一层朦胧的粉色,粉色里视野里出现一个人,黑衣黑发眉眼紧致如幽,仅仅是瞧着,仿佛就能让我身上褪去一层热度。
我努力压抑了又压抑,终是忍不住拉上了他的手,用力将他扯下来……
夜边天色,似浩浩江水里翻起了鱼肚白。屋里的烛溶到了桌面上,摇摇曳曳。我感觉我像是闯了一遭鬼门关。
燥热散去,身体虚弱空洞,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一杯温水递过来,我仰头看了看秦方辞,愣愣沙哑道:“谢谢。”
他黑衣凌乱得不成样子,唇角亦是红肿不堪。神色却始终安静。
我摩挲着水杯,张了张口道:“对不起,冒犯了你。”
他故作轻松地说:“我没吃什么亏。”顿了顿才抬起琥珀色的眸子将我望着,辨不出喜怒哀乐,“大祁的宫廷秘药,我没有找到解药。让你生生受了这么大的罪。”
我玩笑道:“原本我也可以不用这么受罪,怪只怪秦大人太君子。”
秦方辞愣了愣,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忽而话不着调地问:“叶琤,你可是在生我气,气我跟长瑾公主走得太近。”
我汲鞋起身,道:“那些事就不要说了罢,秦大人怎么做我管不着。若是将来有一天真如传闻所言,秦大人成了秦驸马,我前去喝杯喜酒便是。”
秦方辞挑挑眉,笑意暖如春:“也是。但愿有那么一天。”
官人有毒 第17章 不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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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在秦方辞家歇夜,歇的还是秦方辞的卧房。天没亮,我便执意回去,不然等天亮了要让有心之人看见我从秦方辞家门里出来,我们俩就百口莫辩了。
秦方辞安静地跟在后面,送我出家门。许是此时所有人都处在睡梦中的缘故,他家里特别安静。院子里月华成霜草木凝露,带着隐隐的晨气,只等着迎接朝阳的第一缕光芒。
送出了门口,秦方辞又随我一道走在寂寥的巷子里。我道:“秦大人回去吧,不必再相送,我可自行回去。”
秦方辞道:“无妨,送你到家门罢,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叶晓昨晚何时归家的?”
秦方辞淡淡道:“宫宴一结束便回了。”
我侧头看着他:“可是真和长瑾打架了?”
秦方辞笑意点点:“这个你回去看看便知。”
最后他是亲眼看着我进叶家大门的。站在大门看口,回身看着月华青年,踟蹰着道:“能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秦方辞笑眼弯弯人畜无害:“可以。”
我回去的时候格外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家人又要对我言辞逼供一番问我这一晚的行踪。
回房倒在床上,脑海里木然地回放着一晚上发生的种种。一会儿是裴子闫,让人窒息;一会儿却又是秦方辞,让人安定。
我睡得很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彼时门外就流连着叶晓的话语声:“阿姐怎么还没起,今儿不用去早朝吗?也是,她妹妹我被人揍成了这样,气都要气死了还上什么破早朝。诶王婶儿,昨儿阿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吗?”
外头王婶儿迟疑着说:“昨儿我没看见大小姐回来呀?”
叶晓嚎了一嗓:“嗳我的妈呀阿姐不会是一夜未归罢?!”
于是当叶晓和汤圆奋力糟蹋了我好好的一扇门冲进来时,我正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呵欠。叶晓揪着汤圆的耳朵就将它往外扯,把破败的门重新给我掩上,干干道:“呀阿姐原来还在睡啊,继续,继续。臭汤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看吧你把阿姐的门都给冲坏了!”
汤圆十分的委屈。
叶晓这回跟人打架委实是被揍得很惨,鼻青脸肿一点儿也看不出少女原本的娇柔美好。她自己对自己的样貌不以为意,她说长瑾比她好不到哪里去,说起来还颇有两分洋洋得意。
我和阿爹坐在上头,叶晓跪在下头,将战况形容得异常惨烈讲得唾沫横飞。我问她事情的经过,她才及时刹住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原原本本道来:“这事儿追究起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啊,昨儿不是吃多了点么去上了茅厕,回来途中就碰到那破玩意儿公主了。破玩意儿忒气人阿姐你是不知道,她不要脸地说秦大哥和她怎么怎么样,还说阿姐你狐媚霍主!他娘的我越听越火,上前就给了她两耳光,将她扇得一愣一愣的。她不服气呗,指使身边的宫女太监齐齐揍我,我岂是轻易能被她得逞的,捞起一帮的石子就朝她砸去,让她额头破了皮儿!呸,活该!”最后一句叶晓说得忒气定神闲,“后来她就像条愤怒的母狗,跟我单挑了啊。”
阿爹意外的淡定,就只好我抽着嘴角来训话:“愤怒的……母狗?她是公主,岂容你左口一个破玩意儿右口一个母狗地叫?你可知你打了公主该当何罪?”
叶晓不屑地撇嘴:“反正裴子闫,不,皇上他宽宏大量又讲理,晓得不是我一个人的错,也没有罚我就是了。”
适时汤圆雄赳赳气昂昂报复性地衔了一段粗壮的藤条进屋,我接过藤条冷笑三声:“是嘛,这不是还有我这一关么。”
叶晓一见,一嗓子嚎弯了腰,沉痛地伏首认错:“阿姐~~晓知错了啊~~”
一连两天我都称病没有去早朝,在回廊上安放一张躺躺儿椅,摇晃着吹风,感受暮夏余温。叶晓被赏了一顿鞭子安分不了多久,又半惊半恐地往跟儿前凑:“阿姐啊,你、你咋不去早朝呢……太有猫腻了啊……”
我望着院子里的梨树结了沉甸甸的梨果,随口问:“晓,要是有一天你阿姐落了难,你会怎么做?”
叶晓坐在石阶上,想了想,托着下巴道:“可能……会落井下石吧。”再想了想,她侧头问我,“阿姐这个成语我用对了吗?”
我无言以对。
今天是中秋。上午还没完,宫里就来了周公公,身后带着一支小太监队伍,上了叶家。一见我便笑问:“叶大人身体无大碍罢?皇上可急坏了,可一时又抽不出时间来看望叶大人,老奴便来瞅瞅。”
我摸摸鼻子,道:“无碍,只是前天夜里吹了点冷风有些风寒,多谢皇上体恤。”
周公公吩咐身后小太监上前,手里皆捧着宫里名贵不凡的补品药材,井然有序地入内将东西摆在桌上,听周公公道:“叶大人还请注意身体啊,这些是皇上的一些心意,叶大人便好好调理调理。晚点儿皇上得空了,就来看看叶大人。”
我揖道:“多谢周公公,多谢皇上。”
送走了人以后,汤圆似乎对补品格外感兴趣,在桌间来回窜。叶晓猫过来,左碰碰又瞅瞅,拿着一朵芝草感慨:“阿姐,这些是不是特贵啊?皇上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这些东西他宫里多的是”,我唤了王婶儿进来,将东西全部收进仓库,僵着面皮看了看汤圆涎着口水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道,“要是汤圆喜欢,就按量剁碎了给它拌饭吃。”
汤圆一个欢喜,猝不及防地扑过来,将我扑倒在地。
每逢中秋,家里有传统,要吃月饼。只是在大祁国除了翠心楼,甚少能买到北国风味的月饼,阿爹别的活计不说,就做月饼最拿手。一用过午膳,他便张罗着去了厨房,给一家人做月饼。叶家汤圆很狗腿地跟进了厨房,就再也没出来过。
眼瞅着阿爹的月饼要出炉了,这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有人敲门,我在躺躺椅上晃着,递给王婶儿一个眼神,王婶儿便步履富态地去开了门。彼时秦方辞轻摇折扇,月白长衫身量挺拔修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翩翩有礼地问:“请问叶琤叶大人在家么?”
官人有毒 第18章 和我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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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敲门,我在躺躺椅上晃着,递给王婶儿一个眼神,王婶儿便步履富态地去开了门。彼时秦方辞轻摇折扇,月白长衫身量挺拔修美,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翩翩有礼地问:“请问叶琤叶大人在家么?”
王婶儿应道:“在、在哩,请问这位公子,找叶大人有何贵干?”
“邀她赏月。”
赏月的地方安排在秦方辞家极为幽寂的后院。一地的紫薇花开得甚好。我亦是鬼使神差才会答应秦方辞来这里赏月,这里的婢女家卫三三两,都是极为安静规矩的,只顾着上了茶果点心和美酒,便消失得了无踪迹。
我斟了一杯茶,品了品味,是上好的雨前翠。应了这个景儿,蓦地就想起一句古诗来:“待浮花浪蕊都尽, 伴君幽独。”平时我不这么矫揉造作,但大祁国就是这么个地儿,每逢佳节就普遍蔓延着一股文绉绉的酸味儿。
树淙花影里,隐约两声浅浅如流水溅玉的轻笑:“原来叶大人也是个感性的人。”我扭头看去,恰好秦方辞分花拂柳而来。
爬上树梢的月色,给他淬了一层清淡却难掩其泽的月华。
我道:“随口念念两句酸掉老牙的陈年旧诗罢了。”
秦方辞落座,将手里一碟月饼摆上桌,抬手斟酒,笑问,“可能饮酒?这是新就的桂花酿,不怎么醉人。”
几杯薄酒下肚,我取了一只月饼嚼了两口,道:“秦大人竟喜欢吃月饼么?”
“风味独特。”
“是挺独特”,我一个就觉腻,“但有时候馅儿没包好就太甜了。”
一壶桂花酿见底,月上中天,流萤泻玉。我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对面的秦方辞,他正把玩着酒杯,轻声呓念:“待浮花浪蕊都尽, 伴君幽独。”
这句诗,曾是我的梦。多少年前的中秋月圆,翩翩少年清歌吟诗,教会了我这句。当时大概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喜欢“伴君独幽”这四个字,觉得天生是为我和他配的词。往后余生,我都一直憧憬着。
我想了想,熏熏道:“不对了已经,应该改为‘待浮花浪蕊都尽,月下人疏’。”见秦方辞笑,我亦跟着大笑起来,“君不在,一日相思思之若狂,二日相念如隔三秋,三日相绝情断深处。”
后来迷迷糊糊不晓得赏月赏得怎么样,秦方辞没有说话,气氛也不怎么融洽。我推盏起身,道:“多谢秦大人盛情款待,我想我应当回去了。”
秦方辞没有拒绝,道:“我送你。”出了门口,忽而他淡淡道一句,“其实,你可以叫我秦方辞。不是说了,我们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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