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有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只胖云
我瞪她一眼:“还说!”我用力揪着汤圆的耳朵,它呜咽着不敢再大声嗷,我气道,“看你还有下次,就等着被人扒皮拆骨!”
回去的路上,叶晓跟没事儿似的一个劲儿地在我耳旁聒噪:“阿姐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你怎么不开心啊,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我烦躁不已,低喝一声:“闭嘴,否则回家家法伺候。”回头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无中生有,免了祸事我庆幸都还来不及又怎该烦躁。
夜里,大家都歇下,我在叶晓门前踱着步,还是将她吵了起来,打开门睡眼惺忪地问我:“阿姐你老是在门外走来走去的,怎的,失眠了么?”
我想了想,还是道:“有事找你。”
“进来罢。”叶晓打了个呵欠,往桌上一趴,迷迷糊糊道,“什么事儿啊大晚上的不睡觉也要说。”
我掏出白天的那枚古银同心锁,在叶晓眼前晃着。叶晓睁开眼睛看着那同心锁,立马愣了神儿,伸手便来抓。同心锁被我及时收回,我看着她的表情问:“可是有想起什么?”
叶晓粗神经地兴奋道:“这个阿姐是哪里来的,好漂亮!是送给我的吗送给我的吗?”
我道:“可以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晓眨巴着眼问。
我将同心锁放进她的手心里,道:“出门不可带着,在家需得锁箱底。这同心锁有一个故事,如果你想知道有关同心锁的故事,你可以去问阿爹。”
有关同心锁的故事,翌日叶晓果真腆着脸去问了阿爹。阿爹丢给她一本史书,记录的是北遥国昭妘皇在位时的那二十几年的史实。事实证明,她是个多愁善感的花季姑娘,别的正史不瞧竟成天琢磨着昭妘皇和她皇夫那点儿柔肠□□。愁了几日,叶晓又精神抖擞,扬言将来要找一个像昭妘皇皇夫那样温柔的男人。
她这辈子就这点儿志气,想让她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不消指望。阿爹半是欣慰半是忧愁,这是好事儿又不是一件完全好的事儿。
说起来,我和长瑾公主的那点儿事,还得往些许年前追溯。彼时我们混一个学堂,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只是太傅之女且自告奋勇地要求跟在裴子闫身边的侍读。
那日梨雪漫漫日淡天长。我的阿爹太傅宣布了下学,整个学堂的小姐少爷们无一人敢率先背起书包回家的,得需学堂里的两尊大佛走出了大门他们才敢回。
一个是裴子闫,一个便是裴子闫的妹妹裴瑶、现在的长瑾公主。
那时我定是被狗屎糊了眼鬼迷了心窍,偷偷摸摸跟在这一对如玉无瑕的兄妹后头。那时裴子闫十三岁,还是个小小少年,喜欢着墨衣。青丝黑发以紫簪挽着,负着手走得不紧不慢从容恣意。裴瑶便欢腾地跟在他身边,断断续续地背着太傅教的两首古诗。
白幽的梨花带着清甜的香气扑鼻,拂风一吹便簌簌飘落,落在裴子闫的发间,肩上。他那一身墨衣,在这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明明显得那般突兀,给我的感觉却是干净得不带丝毫杂质。
“裴、裴子闫!”我鼓起勇气叫他。
官人有毒 第13章 偶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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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幽的梨花带着清甜的香气扑鼻,拂风一吹便簌簌飘落,落在裴子闫的发间,肩上。他那一身墨衣,在这一片雪白的世界里明明显得那般突兀,给我的感觉却是干净得不带丝毫杂质。
“裴、裴子闫!”我鼓起勇气叫他。
脚下一顿,裴子闫停了下来,身旁裴瑶也带着疑惑堪堪转身。裴子闫半眯着一双狭长目看我,那双眸子里梨雪飘舞分外美丽,裴瑶却扬起下巴睥睨着软软糯糯道:“大胆,竟敢直呼我皇兄的名讳!”
我比裴子闫小三岁,裴瑶比我还小两岁。
听闻我要当裴子闫的侍读,裴瑶笑得一口白牙合不拢。她嘲笑我说,我阿爹只是一个太傅,我出身就只有这样,不配给裴子闫当侍读。就是当朝一品丞相的女儿要去给裴子闫当侍读,都还得考虑考虑。她说我是个攀附权贵的人。
我和裴瑶就此埋下了不愉快的种子。她嘲笑我的同时,连我阿爹也一并嘲笑了,这是我最不爽的,但也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我比她大一点理应不和她一般见识,我只好如是安慰我自己。
裴子闫听得淡淡一挑眉,对上我的视线。我挺起胸脯道:“陪吃陪喝陪玩,帮抄课业帮打架,怎么样,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我?”
裴子闫轻轻笑了两声,道:“就是不陪读是么,那还叫什么侍读。”
我闷了闷,道:“当然陪读,我、我也是很厉害的!”
裴子闫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转身便走了。但第二天上学时,他却把挨着的裴瑶的位置调开了,换我和他并坐一起。
可能是我不甘心在裴子闫的眼里心中和别人落得一样。那时我想做一个特别的存在,在整个学堂时期里都不怕死地直呼他的名字。现在想来不由为自己捏一把冷汗,到底是少不更事,真真是太不知死活。
也由着这个开头,我和裴瑶的关系从恶劣的方向开始发展。她暗地里教唆着一帮官家小姐和我掐过不少架,通常都是我势单力薄被揍得满地找牙,而其中绝大多数,离不开裴子闫的因素。
我与裴家兄妹相处得最多的,便只有学堂里的这两年。头一年里,我死心塌地地跟着裴子闫并死心塌地地跟裴瑶对着干,到了第二个年头,因着某些个原因我和裴子闫疏得很远,他也没再把我当做是他的侍读。第三年,我还在学堂里的时候,裴家兄妹双双离开了学堂。裴瑶整日忙着学习公主仪态礼节,宫中也专给她请了一位学才兼备的太傅,听说等她一到十四岁大祁国便会给她张罗准备驸马事宜,而裴子闫则开始整日忙于政务。
裴子闫在他第十五岁涉入朝政,十六岁登基为皇。理政的一年时间里,他成长得很快,以至于往后余生,我都只能用仰望的姿态和他相处。
八月盛夏,酷暑难当,让人心烦意乱。太史院我书房外的葡萄藤疯长,爬满了竹架,油油绿意深邃。但就是结的葡萄,酸得掉牙。
就连平素面瘫着的墨黎,被我不慎扔了一颗青葡萄入口,苦皱了一上午的眉头。可每每一到午后,墨黎总会定时出现,带给我一只食盒,食盒里放着一碗冰镇的莲子羹。
我起初觉得很新奇,便笑道:“平时倒小瞧了你,不仅手能握笔,没想到还能握厨勺。”
墨黎面不改色地给我将莲子羹张罗上桌,道:“大人不要多心,这是下官去别的地方要来的。”
不管墨黎怎么说,我也没过分追究莲子羹的来历,反正有吃的降暑就成。就算不是他所做,他能每天都去别的地方要一碗冰镇莲子羹而人家又愿意给,也着实不容易。
叶晓在家呆不住,大多时间都是往外跑跟同龄官家少女扎堆,能抽空来太史院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傍晚我回家之前,没想到叶晓风风火火地跑来太史院。先灌了两壶凉茶,再舒坦地长长舒了口气,道:“热死了热死了,我还以为阿姐这个时候回了,跑来碰碰运气。”
我瘫在椅子上,也是热得不想多说一句话,开门见山:“说罢,干什么来了?”
叶晓道:“我能干什么,将将路过,就进来瞅一瞅阿姐呗!”我没有再问,她自个先沉不住气了,移了椅子过来,凑近了问,“阿姐,你猜将将在路上,我遇见谁了?”
“遇见谁了?”我随口一问。
叶晓滔滔不绝地道来:“还有有谁,秦大哥啊,他和那个劳什子公主在一起!啐,我从茶馆一出来就遇到煞星,真晦气!我就不明白秦大哥是怎么了,怎么最近老是听说他和那公主一起还走得那么近。方才,他俩在逛街呢,拐进了一家首饰店!”
我阖上眼,捏捏鼻梁,心静则凉,道:“人怎么样跟谁在一起,碍着你了?”
“我看着委实是挺碍眼的”,叶晓不服气道,“当初秦大哥看不上我怎的就看上那破玩意儿了呢,我真替他感到不值,眼睛是不是被酱油糊了……”
“叶晓”,我睨她一眼,“祸从口出,你还没得到教训是不是?”
叶晓耸了耸肩:“阿姐我没别的意思,你不是和秦大哥走得蛮近的么,你劝劝他,让他别想不开。”
我起身踢开椅子,烦躁地走在前面:“关老子屁事。走,回家。”
出了太史院,落日余晖云霞遍天。将一切万物之景都淬上一层薄薄的丹金色。街上来往而过的路人吹着晚风惬意的归家。
有挑着担子汗津津的小伙子走上前来,嘿然笑问:“两位姑娘,要来点儿冰皮凉虾么,还是冰镇的哩!”
我未回答,叶晓率先道:“来两碗,多加点儿冰啊,给我阿姐降降火气。”
一碗冰皮凉虾味道虽不及每日一碗莲子羹,但却足够凉爽。一双姐妹吃着凉虾,堪堪穿过渐渐寂寥下来的长街。
“阿姐……”
路过一间装饰华丽的店铺门前,叶晓忽然扯了扯我的衣裳停了下来。我侧头看去,见她表情神秘莫测,再抬头看了看铺子,问:“怎么,你想买首饰?”
“不是……”
她话语一落,我视线便越过门槛看向了里边。适时,白衫公子温润如玉眉眼华光盈转,唇畔一抹闲淡的笑意惊扰了盛夏的黄昏傍晚。他身旁的杏色衣裙的姑娘,双颊绯然嘴角梨涡浅浅,笑颜如花。
可不正是当朝的长瑾公主和二品大臣尚书么。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长瑾摆弄了手中的一串火红榴花链子,道:“还是方辞哥哥有眼光,选出来的手链真漂亮。”
秦方辞看见我,笑意陡然一僵。我垂下眼,拉了叶晓,低低道:“走罢。”
长瑾是个见缝插针的姑娘,只要是遇上看我笑话或者是奚落我的机会,她一刻也不肯放过。她拉长了声音懒洋洋道:“这可不是叶大人嘛,怎么,一见了本宫就想逃,莫不是怕本宫吃了你不成?”
我顿下脚步,揖道:“见过公主,公主委实是说笑。莫说这酷暑热夏微臣一身汗臭公主下不去口,就是微臣这么大个头公主吃了也咽不下。”
我很怕热,更怕在很热的时候还要对人阿谀奉承。可能,这两天火气尤其重,心里团团糟,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尽管知道这么说不合适,但说了痛快总比憋着难受强。
“叶琤”,长瑾一声娇喝,“你这是在讽刺本公主吗?!”
“不敢。”我气定神闲应道。
叶晓伸长了脖子回一句:“哪里讽刺了,怎么我没听出有何讽刺了?是公主自己捕风捉影罢?”
长瑾还想据理力争,秦方辞素白的手在眉骨出搭了一个棚,嗓音淡淡笑道:“公主该回宫了,一会儿天色晚了皇上会担心。”
长瑾一口拒绝道:“现在还早,不回,没见叶大人都还没回么,她也想逛首饰店呢。”
秦方辞道:“公主不听话,那一会儿臣就不送公主回宫了。”
长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甩袖扬长而去。秦方辞收敛了笑,深深地看着我,道:“叶大人,回见。”
我一言不发,拉着叶晓错身而过。
不晓得要说什么,亦什么都不想说。
一路上叶晓嘴巴都没停歇过,一直用力地批判着长瑾,罢后又开始用力地批评秦方辞。用我的话可以用四个字总结:狼狈为奸。而叶晓则用了更为简洁的三个字做总结:狗男女。
我有些哭笑不得,望着叶晓,道:“你不是喜欢过秦方辞吗,也舍得这样说他?”
叶晓理直气壮道:“他和那个劳什子公主惹得阿姐不痛快更惹得我不痛快,我这么说已经算嘴下留情了,还是看在我曾经喜欢过他的份儿上。呸,我怎么会看上这么个趋炎附势的人,早晓得他攀附权贵我就不喜欢他了。”说着她背着手踱进叶家大门,活像个唠叨的小老头,“还是我家裴子闫靠谱,不用攀附权贵,他本身就是顶级权贵了嘛……”
我扶了扶门,险些绊倒在门槛。
官人有毒 第14章 入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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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书房看书的时候,无意间翻了一阵北遥昭妘皇的史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身为帝王,有她如斯执着和坚守,说该不该。莫说叶晓看了唏嘘,流芳百世和一代骂名就只在一念之间。
晃神间,阿爹捧着茶盅进了书房来,问:“看什么书呢这么入神?”
我合上书,道:“没看什么,随便看看。”
不慎被阿爹瞅到了书名,他嘘声道:“怎的你也在看这书,上回晓跑来问也是你指使的罢。没事就少看这些,都过去的事了现在最重要。”
我支着下巴思忖了下,道:“原本我也没打算让叶晓知道那么多,之所以让她来问阿爹,前不久我见了两样东西。”
阿爹捡了张椅子坐下,悠闲地问:“何物?”
我看了他一眼:“昭妘皇的同心锁和皇夫俞昕的印章。”
阿爹喝茶的动作惊住,问:“在哪里看到的?”
我道:“秦方辞带我去古玩店里时看见的,他买了下来,并将同心锁送给了我。但我怀疑这不是偶然。可能他知道什么了。”
“秦方辞这个人,不简单。”半晌,阿爹才道,“琤儿你先静观其变,但也要万分小心。”
“嗯。”想起那一抹随时随地都淡然温和的笑,波澜不惊的眸子,让人莫名安定的力量。是了,他不是一般人。
顿了顿阿爹又调转话题说起了别的事,“今儿上街跟街坊下棋,听了一桩八卦。”
我木然地问:“什么八卦?”
他道:“听说,长瑾公主回宫了,秦尚书和她出双入对甚为般配。市井皆传,两人好事将近矣。”
“是嘛”,我笑笑,起身移了座椅,“一个是朝中鼎鼎有名的笑绵羊,一个是宫里张扬跋扈的母老虎,两人取长补短倒也登对。”
愿得一人心岂是那么容易的。更莫说生在帝王家。一旦坚持了心中所愿,势必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比如昭妘皇,她赔上的是整个北遥国。
回头一想,我有些理解裴子闫。毕竟这么些年,心里面装的唯有这一个人,怎么我都是理解他的。只是不能站在他身边罢了。
暮夏余韵,一番细雨洗清秋。
八月十三,是裴子闫的生辰。一如既往,宫里摆了宫宴,裴子闫身边的周公公亲自送来两张请柬。我一瞅,就疑惑地问:“周公公,为何是两张请柬?”
周公公细声细气:“皇上有吩咐,叶大人可带叶小姐一同入宫。”见我沉吟,他索性将话挑明了些,“再过两天便是中秋了,等过了中秋啊,选秀事宜就开始了。皇上让叶大人带叶小姐入宫,还请叶大人好好把握啊。”
周公公走了老远,消失在了窄窄巷弄里。烫金请柬被我捏皱。
裴子闫,你这是在刺激我,还是在逼迫我?
不及转身进门,恰逢叶晓从外头回来。她笑嘻嘻道:“阿姐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趁我不备,忽而弯身往我手上一扫,不慎被她顺过了一张请柬,“这是什么东西?谁家办喜宴么?”
“晓,还回来!”我对她的好奇颇头大。
她不仅不还还抢着跑进了屋。翻开来一看,笑得毫无美感:“阿姐这是我的请柬耶!裴子闫他居然请我去参加宫宴!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喝道:“下了请柬又如何,这事儿你不许去。”
“为什么不许去?”叶晓往椅子上一瘫,“不去多不礼貌,况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嘴角一涎,就晓得她定是在臆想什么龌龊下流的事。
请柬被叶晓抢走了,她藏得十分妥贴。以至于我趁她不在去她房里翻箱倒柜都没能找得到。这天,我跟王婶儿商量了一下,打算将叶晓锁在房里。
怎料,叶晓一改往日懒散作风,在自个房里换了身粉色新衣,施了薄薄的粉黛,把自己打扮得十分可人儿。要是平时她这般打扮一番出门,准能让上咱家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去。
还不等我说出我的决定,叶晓就背着手老成地说:“阿姐,你将我锁房里也没用。反正我有请柬,你不带我去我自个可以去。”
“晓,你可知道裴子闫找你去是干啥?”
“知道啊,隔两天他就要选妃了。这不是要预选嘛。”叶晓翘着腿儿吊儿郎当地剥着指甲道。
我再道:“那你可知,他不仅仅是请了你一个人,还请了许许多多和你一样年纪的姑娘。你以为选妃只选一位?将来你会在深宫后院和许许多多的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你觉得那样的男人会是你的良人?”
叶晓托着腮想了想,道:“没关系,我抢得过她们就是了。”
我咬牙:“没志气!”
我让王婶儿拿两条粗绳来,叶晓一见吓得满屋子哇哇叫,汤圆一听也不知从哪处跑了出来满院子汪汪叫,一时间整个叶家是鸡飞狗跳烦不胜烦。
王婶儿有些迟疑,道:“大小姐,就……不要这么绑二小姐了罢,我保证会好好看着她的!”
我瞪她一眼:“就你心疼,都是你们把她给惯出来的!莫不是你也想她进宫不是?”
王婶儿一听,瞬间抖了抖粗绳,进屋逮叶晓:“还真不能进宫。”
傍晚,云霞映天,长红不谢。
叶晓最终还是很乖巧地,随我一起进了轿。缘由是,我和王婶儿捆不住她,阿爹出来说了一句话一针见血:“琤儿,你就带着叶晓,还有什么能比将她放在你眼前更令人省心的?你莫让她离你半步就是。”
我一听,觉得甚有道理。
夜□□临,皇宫里一盏盏六角琉璃灯挂满了每一座宫殿,将那华丽厚重的地方映照得灯火通明。一入宫门,便有小太监躬身上前,给我们带路。
叶晓一路张望,目不暇接。
宫宴安排在御花园。秋时白色菊花开无度。明清池里,莲花盏盏如灯。偌大的御花园里,来往宾客繁多,十分热闹。
没与同僚寒暄几句,叶晓大抵是看见了她熟识的少女小姐,奔头就想跑可惜被我逮住手腕。我睨她一眼:“上哪儿去,嗯?”
叶晓脆脆笑两声:“阿姐,人家看见朋友了,过去打个招呼嘛。”
“以后机会多的是。”
话语间,人群里款款走出一抹修长挺拔的人影。一身白衫,仿佛能将整个宫里的琉璃宫灯光华都掩盖了下去。
裴子闫有令,将今晚宫宴当做家宴,故而文武百官都不用拘谨可以不必着官袍。这不得不让我苦恼一阵,恨不能将王婶儿的粗布麻衣拿来穿身上,思来想去才弄了一套男装来,别人见了也不觉奇怪。
本我在同僚的眼中,就从没被当做姑娘来看待。
这厢,秦方辞一走过来,便吸引了不少目光往这边瞧。他在我眼前站立,薄唇如勾,“叶大人。”
我干干应了一句:“秦大人。”
叶晓忽而阴阳怪气儿地东张西望着说:“咦公主呢没跟秦大哥一起么?我还以为你俩是连体人了呢。”我扯一扯叶晓的的手,叶晓十分不满。“阿姐你扯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不久以后,就不该叫秦大哥了,该叫秦驸马爷。”
我对秦方辞抱歉道:“小妹口无遮拦,秦大人别往心里去。”说罢我拉着唧唧歪歪的叶晓就走。
后来裴子闫和长瑾一起来了御花园。一身龙袍将那位高高在上的青年衬得身长玉立,长瑾则是一身榴红热烈的长裙夺目怡人。手臂上轻纱薄挽,皓白手腕若隐若现。上面戴着的那条榴花链子,分外美丽。
我与叶晓找了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坐下。叶晓打从裴子闫来了以后,一双眼睛净撂人身上眨也舍不得眨一下。
我咳了两声,道:“皇上选妃,大都会挑选大家闺秀,你有见过在场的几个姑娘像你一样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的?”
叶晓吐了吐舌头:“我一时没忍住嘛,真没想到,裴……不,皇上他比画上的还要好看。”
我道:“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焉。”
叶晓不明所以:“什么远观亵渎,喜欢就要争取嘛!”然后她又开始用力瞧使劲儿瞧。
果然,裴子闫很快就注意到了叶晓这□□裸如狼似虎的眼神,狭长的眸一窄,眸光投过来,带点儿戏谑又风度十足,举杯朝我们这边示意了一下,顿时叶晓也不管她旁边摆着的是酒还是茶就稀里糊涂地端了起来准备豪气万千地一饮而尽。
我扶着额及时制止了她,把她的美酒换成了清茶一杯。
月色落地烬白霜。
酒酣之际,丝竹之声你说我笑你唱我跳,其乐融融。榴花火裙的长瑾,在秦方辞那里迟迟流连,还是不可避免地来到了我们这一边。
她身旁的侍女倒了两杯酒,给我和叶晓一人一杯,笑得如花似玉:“叶大人和叶小姐也来了,来陪本宫喝一杯。”
看长瑾这么和气就晓得,这酒喝不得。
叶晓学得聪明,虽然语气里满满的不爽,但还是有板有眼:“谢公主抬爱,但是真不巧,我和我阿姐都不会饮酒,还请公主恕罪。”
官人有毒 第15章 下秘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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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晓学得聪明,虽然语气里满满的不爽,但还是有板有眼:“谢公主抬爱,但是真不巧,我和我阿姐都不会饮酒,还请公主恕罪。”
长瑾一听,不怒反笑:“原来如此,倒是本宫疏忽了。既然不能喝酒,那便上两杯茶罢。”又一侍女上前,就着我和叶晓的茶盏上了两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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