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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苹果

    “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听不懂”林柯皱眉道。

    林觉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打断明日一早去见家主的,既然几位兄长来问这件事,我便提前跟几位兄长解释清楚。三位兄长稍等,我去拿些东西来你们瞧瞧。”

    林觉转身回屋,片刻而回,手中却多了一叠厚厚的纸张。

    “这是什么”林柯皱眉看着林觉递过来的一叠纸张。

    “大哥看看便知来龙去脉。”林觉微笑道。

    林柯伸手接了过来,旁边的仆役将灯笼伸过来照着,林柯凑着灯光翻看纸张。一连翻看了数张,林柯的面色有些难看,因为他已经大致明白了这些纸张上的内容是要证明什么。

    那是一叠**个人按手印画押的口述证明。证明的是二十多天前林觉在西湖救了望月楼红船上的一名落水女子的事实。口述证明的包括经营出租舴艋舟的一名船家,两名在不远处游湖的湖上游客




第五十八章 扬眉吐气
    次日上午,林觉正在廊下整理背囊,收拾书本,准备书院读书之物的时候,林伯庸命了仆役来叫林觉去说话。

    林觉知道,必是昨晚交给林柯他们的那些东西到了林伯庸的手里了。林柯他们还不至于截留那些东西,毕竟那样做便太过明显了。而且这些口述证言完全可以再写一份,林觉也完全可以把望月楼的女子叫到林宅来给自己证明,所以是无法隐瞒此事的。

    二进林伯庸的书房之中,开完早茶会的林伯庸正在丫鬟的伺候下更衣。上午他要去梁王府觐见梁王,请他去林家仓库密室去瞧瞧那两件从番国千辛万苦运回来的宝物。见梁王,那可要打扮的隆重,所以林伯庸修剪了胡子,特意穿上了那件自己只喜欢的蓝绸团花的长衫。这件长衫是京城老字号成衣铺隆庆祥的首席裁缝的手艺,那可是专门为宫里制衣的大师。这件长衫穿在身上既合身又得体,低调而又不掉价,奢华却又有内敛。

    林觉站在书房廊下恭敬行礼:“侄儿林觉见过家主。”

    林伯庸张着双臂任由丫鬟替自己结着纽扣,闻言扭头道:“林觉么进来说话。”

    林觉道了谢,举步进了屋子。这间二进的大书房是林伯庸出门之前的歇脚之处。整个书房便有林觉的小院那么大。四周摆满了书架。但书架山的书却并不多,架子上更多的都是些古董摆件,还有很多是从番国买回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几道巨大的山水花鸟的屏风将书房一隔为二,一张大桌案摆在屏风之前。林觉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昨晚交给林柯的那一叠口述的证言正摆在桌上。

    穿好了衣服,林伯庸挥退丫鬟,走到桌案之后坐下。伸手指了指那叠纸道:“林觉,这是你昨晚托林柯转交给我的东西吧。今儿一早,林柯便交给了我,我也看过了。事情我也清楚了。唔……我没想到这当中居然有这样的内情,你当日庭训之日便该说清楚的。”

    林觉拱手道:“家主,当日确实怪我没说清楚,是我的错。”

    林伯庸对林觉的回答很是满意,微笑道:“你也没错,你是不想空口无凭,于是便硬挨了十棒子。你这犟脾气倒是有些像你爹爹。罢了,这件事既然生了误会,家法处置有误,便不能再错下去。那十棒子挨了,也还不回来了。倒是那月例停发的处罚可以取消了。下月庭训之日,老夫向家中众子弟解释此事,还你清白便是。”

    林觉躬身道:“多谢家主。”

    林伯庸道:“这件事你确实受了些委屈,这样吧,你想要什么补偿的,可以告诉我。”

    林觉摇头道:“家主厚爱,侄儿不胜感激。但这补偿便免了吧。一切都是误会,此事早些过去便好。”

    林伯庸微笑道:“很好,你很识大体。这样吧,你是不是明日便要去松山书院读书去了我让人给你备一辆车驾,方便你早晚进出。你看如何”

    林觉本想拒绝,但想了想,倒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补偿。在林家,专门的车马可不是人人都能坐到的。林家只有林伯庸和几位公子的房里才配有车驾,加在一起不过十余辆。男人们和家眷出门有时候都只能坐轿子,因为错不开。若有辆车马代步,不仅是能够让早晚去书院的奔波不至于太辛苦,也彰显了自己在林家身份的提高。虽然这种提高只是假象,但林觉不在乎。

    “多谢家主,让侄儿感激不尽。”

    “好,那便这么办了。林觉啊,老夫知道,你也许受了些冷遇,受了些委屈。但在老夫眼里,林家子弟都是一视同仁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我林家绵延数百年依旧雄踞于此,便是因为我林氏一门子弟大多对林家自觉维护。昔年林氏先祖有的甚至甘愿赴死也要保护家族其他人的安危,正因如此,方有我林氏几百年屹立不倒的招牌。老夫对林家子弟的要求其实并不高,总结起来,一言以蔽之,即:所有林家子弟无论能力大小,皆需戮力为林家的门楣光大而尽力。唯能力大者尽大力,能力小者出小力耳。凡我林氏子孙,皆需精诚团结目标一致,严禁有抹黑诋毁甚至背叛之行。家规家法之下,人人谨遵自律,方可齐心一力。更遑论相互欺辱倾轧,甚至暗算陷害了。这些行为一旦被发现,林家绝不相容,必逐出家门,还需受国法严惩。”林伯庸双目炯炯的看着林觉道。

    林觉心中冷笑,林伯庸这番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但却都是空话大话而已。他要林家子弟绝对

    服从家主,不得有半点违背,这本身就是一种泯灭人性的强制行为。大周朝尚未如此高压,林家倒是处于高压之下。而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很明显带有警告意味,林觉嗅到了其中的气息,林伯庸是在告诉自己,你若是敢不守规矩,后果会极为严重。

    “家主训诫,林觉谨记在心。侄儿只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你说。”

    “侄儿觉



第五十九章 排演
    午后时分,林觉出门去了西南角清波门内。清波门是一道水门,面对的便是钱塘大江。这里并不繁华,杭州有句古话叫做‘清波门外柴担儿’,那意思便是,这清波水门外进出的都是从南山凤凰岭万松岭等处砍伐柴薪的樵夫和贫苦百姓。

    每天一大早,一船船的柴草,绵延里许的柴担儿从清波门进城,进入城门内的柴薪市场,然后从此处发往全城,供应这一座巨大城池的百万百姓使用。虽然大周朝已经有了石炭炭饼这些可以生火燃烧之物。但石炭价格相对昂贵,普通百姓之家收入有限,故而并不普及。

    有心人算过一笔账,一捆柴禾价值五十文,节省些可以烧个三天,不是冬天的话一天只需十几文的柴禾钱。但若是用石炭的话,三天时间起码要十五个炭饼,一个炭饼便是十文钱,十五个便是一百五十文,多花了三倍的钱。显然,柴薪还是百姓们的首选。

    午后之时,位于清波门内长桥之侧的巨大柴薪场地之中已经显得空落落的。清晨时满满当当的柴禾堆满的情形已经不见了,只有几小堆柴禾堆在场地一角。十几名樵夫站在简易的遮阳草棚下用草帽扇着风,一边聊天一边焦急的等待顾客。林觉快步走过场地大门,走向柴薪集市隔壁的一座普通的院子。那小院有些破落,但显然最近经过休憩,院子里没有人,但从正屋虚掩的门扇之后,有丝竹之声正幽幽的传出来。

    林觉进了院子,耳听得屋子里传来女子的唱曲声,林觉驻足侧耳细听,但听那声音婉转如水,恹恹唱道:“……华筵开处春无限, 欢声四溢酒尽酣。 似水流年不嗟叹, 姊妹当羡并蒂莲……”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女扮男声唱道:“你看她……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可怜一片无瑕玉,误落风尘花柳中。”

    林觉脸上露出微笑来,走到廊下推门而入。屋子里一群人正自歌舞,见有人进来,顿时戛然而止。当看清了是林觉到来之后,一身彩衣浓妆满头耀眼装扮的谢莺莺欣喜的上前行礼。

    “林公子来啦。奴家正和姐妹们排演呢。”

    一群女子也纷纷上前莺莺沥沥的行礼问好。林觉团团还礼,笑道:“我在外边都听了一小会了,若我没听错的话,这是第二场吧,两情相悦定终身是么”

    谢莺莺忙点头道:“正是那一场,林公子自己写的剧本,自然是一听便明了。但不知林公子觉得如何”

    林觉想了想道:“我说句实话,还有较大改进。这和我心中的感觉还相差不少。还有,恕我直言,从你的妆容衣饰上来看,你对杜十娘这个人物的理解还不深。浓妆艳抹的不是杜十娘,你这样引起不了观者的同情。我要你将杜十娘演绎成一个让人怜爱的才女形象,而非是这般脂粉俗气。光是妆容形象上,便需下改进。唱腔山更是要改进。”

    众女子没想到得到的是林觉这番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指谪,均有些尴尬。但谢莺莺却无丝毫愠怒之意,反而诚恳的道:“林公子所言甚是,奴家其实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不知症结在何处。公子这么一说,奴家顿时便有所悟了。”

    林觉微笑道:“你明白就好。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会和你们一起打磨。虽我将要去松山书院读书,但每日傍晚回城,我都可以来这里跟大伙儿商量琢磨。这也是我要你们租下这座破宅院作为排演场地的原因。当然,我也是不想让人天天看到我出入你们望月楼。你们放心,我会极为严格的要求你们。无论是服饰唱词场景丝乐还是灯光,我都会毫不妥协的要求你们。所有人都要竖立一个信念,那便是此次花魁大赛,望月楼必须要一炮打响,就此翻身。”

    众女子纷纷点头,被林觉的话所鼓舞。她们的心里不约而同的升腾起一种踏实的感觉。正是眼前这位林公子给了她们这种感觉。林公子的胸有成竹便是她们心底的基石,一群弱女子其实最希望的便是有个人能依靠,能替她们把握方向,而林觉的出现正符合这一点。

    “事不宜迟。换衣换妆,重新开始。谢妈妈,你过来,我跟你商议一下背景布置的事情。对了,兰娘你也来,可否再加两名乐师。我觉得这乐音太过单薄了些……

    ”

    林觉一叠声的说话,一干人等立刻忙碌起来,谢莺莺小跑着去厢房重新卸妆上妆,林觉和谢丹红兰娘指挥着众人重新布置场景幕布和灯光等,所有人都投入其中,忙的不亦乐乎。

    两个时辰后,林觉才回到离开小院回家去。从今日起到花魁大赛的半个月里,林觉会每天都来这里指导她们排演。林觉对这件事很



第六十章 入学
    小半个时辰后,骡车出城抵达万松岭山坡下。林觉和林虎下了车。焦大跳下车来抢着要拿书箱背上。

    林虎诧异道:“你做什么”

    “跟小公子一起上山啊。”焦大道。

    林觉皱眉道:“谁要带你去书院你的任务是接送赶车,你现在赶车回宅做事去,傍晚再来山下接我们回城。其余的事便无需你操心了。”

    焦大哦哦连声,这才将书箱交给林虎。林虎翻着白眼背了书箱在身上,跟着林觉往山道上走,焦大张望良久,终于还是上了车赶车回头。

    山道上,林虎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公子,我怎么觉得这焦大有些不对劲这家伙鬼鬼祟祟的。”

    林觉微笑道:“是啊,本来我还只是一丁点的怀疑,但他要跟我们上山,这不得不引起我极大的怀疑。他这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显然是有目的的。”

    “是啊,怕是一个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呢。”林虎皱眉道。

    林觉摆手笑道:“现在不忙下结论。其实要想知道他是不是可疑,只需小小的测试一下便知。”

    “如何测试”林虎忙道。

    林觉摇头道:“现在不说这些,今日可是书院开课的大事。”

    林虎连连点头。两人沿着石阶往上走,山道林荫之下,不时可见络绎不绝的学子往上行去。这些学子有的带着挑着书箱的书童,有的只独子一人背着书箱。有的锦衣华服,有的衣衫朴素,有的神态悠闲,有的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林觉看着这景象甚是有些感叹,这些人其实来此都是一个目的,那便是中科举博功名。虽然方敦孺说的堂皇,说什么万松书院不已科举为目的,而是要教育出一些学识渊博修身致远的学子来。但其实在林觉看来,那都是些大话。这世道很现实,金榜题名才是王道。大周朝上至圣上,下到黎民百姓都懂的这个道理。数代前的大周朝真宗皇帝在位时写下了‘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样的励学诗句之后,削尖脑袋考科举这件事其实便已经是大周朝的一种常识,一种基调。

    具体到松山书院,松山书院之所以这么有名,之所以学子们都希望能进来读书,还不是因为松山书院每一次科举都有不少人高中金榜。相较于书院中聚集了不少名儒的名气而言,这件事给书院的扬名反而更大。

    书院报名的流程林觉自然是熟悉的很,上一世在这里读书两载,自然是轻车熟路。拜了孔圣,交了束脩,于学堂之前的空地上听了山长夫子们的一顿训话之后,开课的典礼便告结束。只是除了林觉一人之外,其余学子都已经有了自己学堂,而林觉属于半路入学,并不知入那间学堂跟哪一位先生。

    但不久后,正在学堂前的长廊山百无聊赖的游荡的林觉,被一名个子矮小的黑袍老者叫住了。

    “你可是叫林觉”那老者问道。

    “是啊。先生是……”林觉拱手行礼问道。

    “老夫姓薛,薛谦是也。从今日起,你便在老夫的甲字第二班堂读书。老夫把话说在头里,老夫不管你是不是方敦孺的弟子,也不管你和方敦孺是什么渊源。既入我甲字第二堂,在老夫所属之下读书,你便给我规规矩矩的。若是惹是生非,顽劣不羁,休怪老夫不客气。”老者沉声喝道。他身材虽矮小,但站在那里自然有一股威严和气度。

    林觉吐吐舌头,忙道:“不敢不敢,今后要劳烦先生了。学生绝对遵守先生的规矩,学生不是个惹事的人。”

    薛谦道:“光是不惹事还不成。老夫学堂中的学子必须个个出类拔萃,必须要压过所有其他先生的学堂。无论诗文策对弹琴下棋射箭骑马,总之,不能输。”

    林觉目光呆滞的看着薛谦,忽然间他想起来了。上一世自己来书院读书时虽然没有这位薛先生,那是因为这位薛谦先生已经去世了。林觉只是在他人的言谈之中得知书院

    有一位奇葩的先生,事事要强,对他所领堂下学子极为严厉,人送外号‘薛蛮子’。大伙儿都以薛蛮子相称,没人叫他真名字,所以刚才林觉听到他自报姓名,一时没有想起来。但此刻听这位薛先生的一番言语,顿时便想了起来。

    “怎地怕了么怕了就自己滚蛋,若不是方敦孺硬是要将你插在老夫的学堂里,老夫才不稀罕呢。瞧你油头粉面的样子,便知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没得坏了我甲字二堂的风气。”薛谦打击起人来毫不留情,嘴巴比抽鞭子还毒辣。

    &



第六十一章 一个蛮子
    后山山崖下的荷塘旁,林觉愤愤不平的诉说着自己的遭遇,一旁倾听的方浣秋用手捂着嘴,将头偏向一边,努力的忍着笑。然而,这一切终归是徒劳的,方浣秋终于还是憋不住,闷着头笑的身子乱抖。

    林觉狠狠的咬了一口糖饼,狠狠的道:“你还笑话我,先生这是故意刁难我。不知先生回来没,我要寻他理论一番。”

    方浣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死命让自己忍住笑意,脸红红的道:“对不……对不住。小妹一时没忍住。爹爹中午在书院馔堂用饭,今日书院开课,自是有事要商谈的。你怕是等不到他了。你喝点汤啊,让你和我们一起吃,你偏不肯。光啃糖饼儿岂不噎得慌。”

    林觉端起面前的陶盆,喝了一大口鱼汤。鲜美的滋味也让心情好了不少。

    “你也莫怪爹爹。我听爹爹说,薛先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呢。你听过他的事情么”

    林觉摇头道:“我没听说过,薛先生怎么个有本事我倒是想听听。”

    方浣秋屈膝坐着,手托着腮侧着头看着林觉吃东西,口中道:“我听爹爹说,这薛先生可是厉害,当年他考科举的时候,当堂写了一篇叫《刑赏忠厚论》的文章,引得主考围观,连圣上都要去看了,大赞不已呢。他中了科举后,特恩准他留在中枢为官。可是谁想到别人官越做越大,他的官却越做越小,便是因为他经常和上官顶撞,从不妥协。而且什么话都敢讲,什么人都不怕,最后被贬出京城去地方当了县令。再后在县令任上和上官又闹矛盾,最后一怒之下辞官。爹爹来到书院后慕其名请他来书院教授学子,那时候他已经穷困潦倒了,但却依旧不肯迁就。爹爹百般劝他,他才同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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