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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爱霍去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陆路
“真的?”我欣喜地问。
“嗯。”二舅点头,“大嫂害喜,大哥同我调了班,每天早早回家照顾她。”
“什么时候我能见到小表弟?”
二舅掰着指头算完:“十二月左右吧。”
“那得等到明年了。”我心道。
第27章27恐吓
趁司马相如不注意偷偷溜出礼法课,我开心地一路小跑前往宣室殿。随着年龄的渐长,深衣下摆的裁剪样式渐渐冗长拖沓,再加上繁琐的坠饰,穿着深衣跑路越来越艰难。踩着这长长的台阶,我总算体会到入学第一天二舅的劝告,以及东方朔当年在北市上追撵我和曹襄时的尴尬。
“陛下,霍侍中觐见。”当我跪叩在殿下时,天子和内侍正在一大堆竹简中东翻西找,二舅坐于一侧的书案旁奋笔疾书。
好一会儿,天子才从竹简堆里探出头来,两只眼睛盯了我转。
“朕听说,外甥抱怨朕不务实事?”他缓缓开口,声音威严。
俗语说好话不出门,坏话传千里。我心道此言不虚,不过依旧试图维持表面的恭敬,拱手道:“回陛下的话,臣只是想学点真本领,尽早为陛下分忧解难。”
“哼,外甥才来几天,就对朕不满了?”天子搁下手中书简,皱了一双眉,声色俱厉,“陪朕玩怎么就不是为朕分忧,卦算棋艺、诗词歌赋怎么就不是真本领?”
我心中一凛。人说伴君如伴虎,一点不假,一个词用错,便捋到对方虎须。遂叩首对道:“回陛下的话,臣丝毫不敢对陛下不敬,只是相卦赋诗臣一向不在行,臣更希望能发挥自己的长处,像两位舅父那样戎马为国,物尽其用。”
天子听罢,撑着书案站起身,越过那小山似的书简堆,踱至我面前。
“外甥应该这么想”他俯下身来,在我耳边低语,“如今外朝有朕的舅父坐镇,中朝有你的舅父把关,咱们两个做外甥的,只负责‘吃喝玩乐’就好嘛。”
说到“外甥”的时候,帝王轻笑着伸了一指,在我和他之间来回点了点。
如果有一种颜色可以形容我现在的脸色,肯定是猪肝紫;若面前此人乃李敢之流,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拳头招呼。然而此刻在我面前的不仅是小姨夫,更是大汉的天子,我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只能不甘示弱地拿目光狂瞪眼前之人。
二舅的视线终于离开了笔尖,他抬头叹道:“陛下,小孩子戏言,说好不当真的,别又把人逗哭。”
“好了不逗你了,平身吧。”天子带着餍足的微笑坐回堂上,正要发话,宦者小跑进来禀告:“田丞相求见。”
“说舅父,舅父到。”他摆手道,“仲卿带外甥去偏殿避一避罢。”
“诺。”二舅抱起写了一半的书简,领着我告退。
宦者掀开偏殿的珠帘,里面又是几张书案,靠墙布有两张致小榻,想是供人休憩之用。二舅将我领至其中一张书案旁,示意内侍为我磨墨。
“这里笔墨竹简一应俱全,待会儿陛下同田丞相的谈话,你尽量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即可。”说完后径直坐到我对面的书案上,摊开手中竹简,继续笔走龙蛇。
殿门开启,掀起一阵风,从我这里可以看见身着朝服,匆匆行来的田。经过偏殿门口时,田阴翳的眼神朝我这里瞟来,我突然感觉背上寒毛倒竖。然而此时他在明我在暗,即使他看到内庭有人,也未必看得真切。
“臣有要事,启奏陛下决断。”田道。
“何事令丞相如此匆忙?”天子问。
田道:“臣近日得知,前代国国相灌夫,家住颍川,同大奸巨猾结交,圈养食客近百,积累家产数万万,□□侵犯皇族,横行乡里,百姓深受其苦。时有歌谣曰:‘颍水清,灌氏宁。颍水浊,灌氏族……’”
“舅父暂且打住。”天子不耐道,“惩治地方恶霸,这在丞相的职权范围之内,何必请示朕这个外甥呢?”
“彻儿,”田叹道,“此事关系到一方百姓的性命。灌仲孺的背后有前丞相魏其侯窦婴撑腰,你舅父我这个如今的丞相,却也难奈他何。”
“舅父稍安勿躁,”天子略微停顿后道,“朕相信很快就能给舅父一个满意的答复。”
田已告辞离开,我瞪着自己竹简中央写下的“彻儿”二字,怔愣了片刻。
再抬头,二舅已经摊开第二份竹简,依然在聚会神地写写画画。内侍自一旁小心地把前一份竹简抖开晾干。
我不禁好奇地问:“您在写什么呀?”
二舅闻言,抬头对我笑了一下:“陛下在找董相国之前上书《天人三策》里头的一卷,一时半刻找不到,我恰好还记得一些,趁这会儿有空默给他。”
前脚田刚走,后脚宦者便进来禀报:“陛下,主父大夫求见。”
听到主父偃觐见,二舅似是轻笑一声,复又低下头去,仿佛此人的到来已在他意料之中。
三年后再见到主父偃,其人已是身着棕色朝服黑丝冠,神抖擞,脚下生风;同从前粗布素服、低头称我为“卫小公子”的颓萎模样判若两人。
路过偏殿时,他亦朝我这里望来。恰逢殿门开合,珠帘微动,被风吹出缝隙,我匆忙伏案颔首,躲过他的目光。
“主父爱卿,这奏章真是你写的吗?”天子将一卷书简掷到主父偃脚下,“朕方才核对字迹,不像爱卿你的,倒像董仲舒的。”
主父偃跪地道:“回陛下,臣去到董相国府上,见到董相国欲将此奏章焚毁,才自作主张偷来呈给陛下,望陛下谅解。”
“行了,朕知你一片好意,平身吧。”天子接着道,“刚才朕和田丞相所议之事,爱卿听到多少,可有对策?”
“臣正是为此事而来。”主父偃起身拱手道,“恕臣直言,魏其侯纵然平定吴楚之乱有功,但是此人墨守成规,不知时变。那灌夫只是一不学无术的匹夫,骄横不逊,本不足为患;但若窦灌二人结党相翼,势必成祸乱。依臣之愚见,可先剪灌氏党羽,魏其侯形单影只,纵难飞远矣。”
“哦,说说看,如何剪?”天子饶有兴致地问。
“陛下是否还记得茂陵邑增员之议?”主父偃以问代答,侃侃而谈,“臣倒是有个好主意,不若先遣灌夫这样的封国大户徙茂陵邑。其族人家眷侍卫者多,门客随从者众,一可迅速增加茂陵邑富裕人口,二可增加京师的赋税入和劳力供给,三可编统管大富豪强,杜绝各地越礼乱制之风。”
天子听罢笑道:“主父爱卿不愧是心直口快,直言善谏。这些人口赋税的利害关系是谁教你的,桑弘羊吗?”
“不,这些都是臣的肺腑之言。”主父偃叩拜。
“好,朕知道了。”天子挥手,“中朝决议时,朕会派人知会爱卿。”






大家都爱霍去病 分卷阅读48
写完了吗?”抬眼间,天子正好掀开帘子进来。
“回陛下的话,写好了。”我了笔,将半干的竹简抖了抖,递到天子手中。
“字写得还行,太学没白去。”天子点头。他指着结尾道,“在此处补上官职,武安侯是丞相,主父偃是太中大夫。”又指着另一处道,“在这里补上日期。仲卿,今天几号?”
“回陛下,二元四年四月庚戌,时刻是未正。”二舅眼未抬手未停,“恕臣失职,忘记叮嘱去病先在卷首标明时间地点人事。”
“无妨,下次改过即可。”待我更正后,天子一目十行,读罢将竹简递给宦者,大笑道,“魏其,武安,朕的这两个舅父真不让朕省心。有长君和仲卿做朕的肱骨,去病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呐。”
“陛下谬赞,臣与兄长无法同两位君侯相提并论。”二舅搁笔,递上手中书简。天子在我面前的书案落座,刚扫过头几行,忽然抬眼问我:“今日司录之职是否还合意?”
想起方才田丞相同主父偃之间针尖对麦芒的那番折腾,我乖乖恭敬叩首:“回陛下,臣之前错怪了陛下。知人善任乃天下最难的本领,臣不会再抱怨了。”
“好小子,居然敢和仲卿告朕的状。”天子龇牙,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又对二舅道,“仲卿有空也带他去期门军涨涨见识吧,不用请示朕,注意安全即可。”
***
夏日的脚步很快来临,温室殿开始变得不再适合居住。宦者和禁卫进进出出,把天子的寝居用品挪往承明殿。
我蹲在门槛上嚼着饴糖,数着匆匆来往的宫女手中拎着的香炉和烛台。天子爱香如命,未央宫里到处都是香炉,我自己的衣物上终于也被熏染进了苏合香。据说苏合香能治头痛,最近确实感觉比往日里力充沛些。
话说回来,我一直没发现二舅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呢。真要算的话,每年春秋时节,乐颠颠地回河东采购战马算一个?
“去病,你要搬的东西呢?”二舅见我坐在门口,走过来问我。
“我?我就两个箱子,没什么大件。”我把剩下的几枚饴糖扔进嘴里,拍拍手站起来。
二舅跟着我进了房间。
我没资格佩剑,宫里禁止携带箭矢,火云在北门外的马厩由专人饲养,所以一箱衣服上面压几个石镇,一箱书,外加墙上挂着的紫杉弓,证明我所言不虚。
“这只盒子不带走吗?”二舅指着桌上那只锁扣被砸得有点儿歪的红匣子。
“那是陛下硬塞给我的,里面装的不是我的东西。我想留这儿,就算还给陛下了。”
“去病,御赐之物不可以私自处置。”二舅说着打开了匣子。
见到那把弹弓时,二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不过注意力很快便被另一件物品吸引住。
“这张星盘也是韩嫣留给你的吗?”他取出那只圆盘仔细端详。
“是啊。”我记得这是天子从韩嫣留给我的锦囊里翻出来的。
二舅对光研究了一会儿,指着一角道:“这上面这部分不似我们关中使用的星盘,倒像是匈奴文字。”
韩家兄弟的娘亲是草原人,他们会有带匈奴文的星盘不稀奇。只是我想不通,韩嫣为什么特意把它留给我,而不是陛下,韩说或者其他人。
“去病?”二舅唤回正神游天际的我,建议道,“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早起随我去军营走一遭,军中胡骑想必有人认识这些字。”
***
第二日我起了个大早,穿好胡服,背着紫衫弓,在承明偏殿门口瞎晃悠。宫里的饭菜我渐渐吃得习惯,不过有时还会想念大衿娘爆炒凉拌的地方手艺。
内侍在一旁帮二舅系背后的轻甲束带。轻甲背后一共三对长绳,每对交叉相扣,上下固定。
“你也太慢了,让我来。”我挤开内侍,唰唰唰麻利地打了三个结。
“哎霍侍中,不能这么打结。”内侍阻止不及,嚷道。
二舅转过身笑道:“不碍事,回头整一下就好。”
到达建章宫时,早炊时分刚刚结束,轻烟笼罩下的期门军营已经苏醒。几队玄甲步兵,每队几十至百人不等,每人肩扛红穗标枪,手持铁盾,排列整齐,正往营地中央集合。
迎面走来一个熟面孔,同二舅热情地打招呼。
“去病见过公孙将军。”我拱手道。
公孙敖今日亦是一身银玄轻甲,腰间配柄长剑,低头瞥见我衣摆上的银扣,笑着拍拍我的肩:“数月未见,贤侄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仪表人才啦。”
“承蒙公孙将军夸奖。”我心忖,亭亭玉立原是宫里人用来夸卫长表妹的,他怕是用错了地方。
“今日有一事劳烦将军,”二舅将星盘递给公孙敖,“这上面的字,能否找个懂匈奴文字的破解一下。”
“可巧,胡骑营校尉赵信恰好在军中。”公孙敖点头,“赵信从前在匈奴做过相国,应是懂匈奴文字,待末将去把他请来。”
赵信这个人我是记得的,便是找到紫杉弓的匈奴人,小名阿胡儿,因得罪了某个匈奴小王爷,出逃至大汉加入北军,家底殷实被封了官做。
东西营中传出阵阵军马嘶鸣,营门之后似乎人头攒动。
“破解之事不急于此一时,麻烦将军把这星盘转交赵校尉,营后慢慢看便是。”二舅道,“对阵准备得如何?”
“士兵们早已吃饱喝足,跃跃欲试,只待卫将军一声令下。”
话音刚落,侍卫递上一根比我还高的符节,金穗华盖,最顶上镶嵌着一只前肢离地腾空、龇牙咆哮的金熊。
公孙敖在我肩头重重拍了两下,笑着对二舅道:“贤侄头一回来咱们营里就碰着演习,卫将军可得好好露两手。”
“可有适合去病的头盔甲胄?”二舅接过符节问道。
公孙敖目测了一下我的个头:“有的,末将这就差人取来。”
第28章28度假
即使是最小号的新兵盔甲,套在身上还是长过膝盖,一路走来哗啦啦响。
“贤侄这样才是‘全副武装’。”公孙敖乐呵呵地帮我摆正不停滑下来遮住视线的铁盔。
上林苑内,建章宫南麓这段广袤的区域,地势平缓。经过一年多的加建,如今布有可容万士的草场、可养五千良驹的新马场、和能容百兵同时练箭的新靶场。一行人随着二舅登顶建章宫前殿高台,各种景观便一览无余。
符节既出,只听一声号角,东营营门大开,几百轻骑,身着玄色轻甲,手持铁剑长弓,勒马驻于步兵之后,列阵成排。为首一人手执阔身长剑,立于马上,剑锋在朝阳下闪着寒光。中军步兵列队成墙矗立,长矛齐齐向西,严阵以待,如同一片黑色森林。
符节再出,战鼓齐鸣,西营冲出数百良骑,每人均是皮衣毡帽,色泽式样红白棕黑,各不相同,或执弯月战刀,或执短努长弓。为首一人头顶白色角帽,执一长柄战斧,随符节一转,口中呼喝一声,众骑并未




大家都爱霍去病 分卷阅读49
倚杖步兵保护,也无甚阵型章法,便直直向东营方阵冲来,竟是模仿了匈奴骑兵的打法。
“今日练的是轻骑对阵,咱们汉军打头阵的那个小子叫荀彘,是咱们营御术最好的;胡骑营梳马尾的那个便是校尉赵信,陛下特地将他从北军调来,替咱们骁骑营练兵。”公孙敖神采飞扬地介绍道。
符节在二舅手中划了一道弧线,随即汉军阵中飞出漫天剑雨,直入胡骑阵营。一时间不少皮衣毡帽纷纷落马。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
“那些看起来像血一样的是红色染料,箭矢都被换成了皮箭头,不会真伤着人。”公孙敖将手搭在我肩上,悄声安慰我。
然而弓箭只能抵住一时攻击,转眼间两营便短兵相接。汉军步兵盾墙在前,轻骑在后,盾间长矛突刺,长戟回勾,奔至近前的“匈奴”骑兵顿时被从马上拨下。落马后,这些骑兵并未完全丧失战斗力,而是以肘抱头,就地一滚,便成了擅于近身肉搏的步兵,立时弯刀长剑,长矛战斧,铿锵相见,杀声震天。
“好,甚好!”背后传来抚掌喝之声,一回头,想是方才看得太过入神,竟不知天子已驾临建章高台。
“不用管朕,”一身纹金雕龙甲胄的天子示意众人平身,“朕一时兴起来看看,你们该干嘛干嘛。”
再向草场望去,汉军步兵阵线已被抵开数道缺口,双方骑兵均已出动,一时间混战焦灼,战马嘶鸣,杀了个天昏地暗,不可开交。
“公孙将军,”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这么多人,我小舅在里面吗?”
“你问步广?他在那儿,能看见吗?”公孙敖指着东营角落里坐着观战的那一排,“那些都是咱们汉军中手艺最良的机械师傅,小到甲胄戈钺,大到连努、攻城梯、武钢车的修理养护,全靠他们。”
“他们会上前线吗?”
“会,但机械师一般驻扎在大本营,而不像前锋或者中军那样冲锋陷阵。”公孙敖道。
又是殿后,小舅一直羡慕能像两个哥哥一样打前锋,这么一来他恐怕又要失望了。
公孙敖见我神情变化,解释道:“这是孝文皇帝定的规矩,刀剑不长眼,全家男丁都被派上战场的话,最好留一个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即使战况惨烈,也有机会活着回来,为父子兄弟运灵守孝。”
***
“哗”
从清泉里探出头来,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游到岸边。头发由于吸饱了泉水,变得沉重黏腻,内侍为我打抹皂角,冲洗梳理。
泉水中烟氲蒸腾,瞬间将我带回一个月前的那个日头初升,青烟缭绕的早晨。
那日汉军胡骑轻装对垒,原本已打进胶着状态。胡兵折员于汉军箭下,汉兵阵线已被撕开缺口,你来我往,各有损耗,孰赢孰败,难分难解。未料,天子的不期而来,却为战局轻松定了胜负。汉军迅速控制住局面,很快便旗开得胜,满场大呼“天子万岁”,将“大单于”赵信手中战斧夺了去,掀了那顶白毡帽,扣跪在天子面前。背后的草场上,留下一堆四仰八叉的“匈奴”兵;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跑的“匈奴”战马被侏儒马倌拿马鞭驱赶着,成群结对地朝马场奔去。
“今日汉军打头那个是什么人?”于对阵结果甚为满意之余,天子追问道。
“回陛下,此人名荀彘,现任我骁骑营校尉。”公孙敖恭敬回复。
“资质不错,”天子点头,“朕这里刚好缺个奉车都尉,公孙爱卿替我问问他意向如何。”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由远及近,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内侍迅速扯过浴巾盖在我身上。
“扑通”一声,温泉的另一头,一个浅蓝色的身影跃入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说了多少遍了,卫长,你已经是大姑娘,不能再穿着单衣跑来跑去。”小姨的身影从假山后冒出来,手中捏着一件披风。
军演之后,那只红匣子还是跟着其余的行李一起,被送到了承明殿;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份小姨的邀请,要我随她和三位表妹前往甘泉宫避暑。
“去玩玩也好,”二舅轻抚我的背,劝道,“你来长安那么多年,一直没能陪你去其他地方走走看看,我很愧疚。”
“舅父为什么不能一起去呢?”我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依然不甘心地仰起头问他。
“我还是走不开,”果然,他在我耳边轻轻叹气,“不过你大姨夫会陪同陛下前往,你一路跟紧他们,玩水时注意安全。”
自未央宫驱车至北面的甘泉宫,至少七八个时辰的路途。众人天微亮便启程,大姨夫执缰,天子携小姨一路大驾,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地前往度假胜地。
经过扶风茂陵邑时正是早饭时分,趁休息的空档,我回詹事府同娘亲打了个招呼。陈妍已与卫长混得颇熟,听说我们要去甘泉宫玩,也央求天子让她随驾同行。卫长、陈妍,阳石和敬声开心地挤在一间马车里,新上任的荀都尉驾车,四人一路叽叽喳喳晃到黄昏,倒令我十分庆幸自己选择了骑马赶路。
夏至鸣蝉声声噪,岩上清泉潺潺流。很快,一个浅红色的身影紧随卫长一跃而入夏日的清泉中。小姨望着水中嬉戏的卫长和陈妍,无奈地摇了摇头。
甘泉宫背靠吕梁山南麓,山间泉水流入宫墙,集结于池,缓缓向长安城流去。溯游北上,大片的竹林随山风起伏,树木成荫,野鹿成群。一行数人牵着马,踏着草间凝露,沿山间羊肠小道缓缓而行。
“注意脚下,可能有蛇。”大姨夫叮嘱我。
不多时便到达一片开阔天地。半山腰环绕一汪广袤湖泊,映照青山碧树,捕鱼的丝鸬以翅击水,滑翔而过,留下串串涟漪。岸边几只鹿正低头汲水,被我们的到来惊动,逃开一段距离后,纷纷停在林边,好奇地回头观察我们。
“这个距离,若要外甥去捕只鹿来烧晚饭,可能做到?”天子拿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下我和鹿群的间距,饶有兴致地问。
大姨夫立即拱手启奏:“恕臣直言,去病并未受过系统的射箭训练,若是射不中这狩猎的第一箭,驱散了鹿群,恐会败了陛下兴致。”
“子叔,话不能这么说。”天子在大姨夫肩上拍了两下,“我大汉少年的骑射功夫,不试一下又如何知晓?”
“臣觉得能行,让臣试试。”我抢在大姨夫前头回话。根据上林苑狩猎的经验,射静止的鹿我应该是没问题的。
只是此刻,信誓旦旦的我好像忘记了某茬
“霍侍中请上马。”宦者递上箭袋,行至火云身旁跪下。
我盯着眼前弓成个虾米似的人凳,迟迟无法挪动脚步。
“我就站这儿吧,一样的。”我从肩头取下紫杉弓,正要搭箭,天子已经大手一拎,将我一把抄了起来。
“陛下小心!”众人惊呼。
“怕什么你们,真以为朕手无缚鸡之力么。”天子挥手撵开蜂拥而至的帮衬之人,附在我耳边笑道,“不愿




大家都爱霍去病 分卷阅读50
踩马凳,是因为仲卿从前在平阳府做过骑奴吧?朕就知道外甥心思细腻。”
被戳中心事,我不由得心生羞赧,任由他将我稳稳地托上马背。
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那一群野鹿吸引住。火云蹬蹄喷鼻,我深吸一口气,凝神贯注,张弓搭箭,瞄了一只中等个头的健壮雄鹿。那鹿似是感应到危险将临,抬起头,猛地向林中奔纵而去,转眼间即将没入。我不假思索,脚下一夹火云,追了出去,左手扣袂,加了三分力道。
金矢破空而至,跃鹿应声而卧,摔了个四蹄朝天,躺在地上蹬蹄挣扎,竟是被我一箭命中后颈。
“外甥不愧是卫家一脉,果然未令朕失望。”天子稳稳接住从马上跳下来的我,侧过头对大姨夫笑道,“子叔,等你家敬声拉得动弓弦了,叫他跟着去病学骑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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