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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程中央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颗杭白菜
他那时候明明是心疼他更多,可最后做出来的事情,却又是那样毫无自觉的恶劣。
迟屿把他温热的手心轻轻盖在自己眼睛上,强忍着深吸了口气,那几年他到底都对他做了什么,打着关心与同情的名义,肆意玩弄他的身体,还是残忍践踏他的真心?
他每一样都干了,十成十的把自己最小人最卑鄙的一面坦诚给了他看,成功的没留一点余地。
程央那时候一定恨死他了吧,他是有多恨他才会在什么都不想听他解释的情况下一走了之,并且做好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的打算。
迟屿直到这一刻才相信程央说忘了他,也许是真的已经不想再记得他了,记着总归是有念想,而他这样一个人,又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念着他一星半点。
何况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过了的是整整九年,不是九天,那样漫长悠远的光阴里,人变得格外渺小,感情更是微不足道,他又凭什么要求他把那样的痛苦留在记忆里,也许程央早就连恨都不想再恨了,抛开一切感情因素,他迟屿在他心里,充其量只是人生路途上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想到这,他不可抑制的有些难过,付进说他爱哭其实并没有冤枉他,迟屿握着程央的手紧紧盖在自己眼睛上,强忍着的酸涩再没有毅力去坚持和掩饰,眼泪无声的溢满指缝后流了下来。
刀削斧凿的痛苦从他皮肉里挑着最脆弱的神经穿刺而过,疼的他瑟缩着紧了身体,伤口日复一日从未痊愈,他似乎也早该习惯了这样的折磨,可折磨再深,也抵挡不了内心深处无论多自我厌弃都排遣不开的疯狂自责。
这几年他有多想程央,就有多少日子在自责中度过,明明那么轻易就喜欢上了他,居然直到最后还觉得自己在这段关系里来去自由,甚至对他几乎舍弃一切的付出以那样一种轻易的态度。
最想得到的被最先推开,他似乎永远也看不清自己……
衣料摩擦的细微声音响起,面前的人动了动,手被从眼睛上抽走,迟屿猛地一惊,忙深吸了口气往床上看去,程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微偏着头看他,眼神涣散着没有焦虑,迟屿不确定他是不是醒了。
他觉得他是在看自己,可那目光深重黯然,似乎又像是透过他看向了别处。
他试着叫了他一声,被声音牵引着的视线重新回到他脸上,程央盯着他看了会,迟屿正紧张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见他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两只手抱在头上,人弓起背蜷缩了起来。
迟屿下意识的去拉他,被程央有些抵触的打开了,并且抱着头往旁边更远的地方挪了过去。
那是防御的心理状态。
要说唯一对他这个姿势不陌生的,就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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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那个热衷于和他上床,并且尤其喜欢欣赏他被侵犯时神情中带着极度压抑和隐忍的人。
程央可能并没有认出他来,那样深重的戒备也不是出于对他的害怕,然而那却比害怕更让迟屿难过,那是在他一次又一次的要挟与强迫下,刻在程央本能里的对这样一种耻辱与伤害的拒绝。
他应该从来就没想跟他做过吧。
迟屿心底一震,让他怎么相信所有他在他身上获得的高 amp;amp;潮,对程央来说都是无尽的灾难呢。
他当年的胡作非为,到底让他痛苦到了什么程度……
“程央。”迟屿轻轻叫了他一声,心口哽咽着的异物感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在脸上重重抹了一把,用力按着眼角才能强压下声音里的那点苦涩,“还记得那年,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我转来一中的第一天,在讲台上作自我介绍,阿黄让你们想睡觉的都站起来,所有人都站了,唯有你后知后觉。”
“其实那时候我差点就坐你旁边的位置了,一念之差,不过前面也不错,离你也很近,记得当时我偷看你的名字,你发现之后,站起来那个不爽的眼神……”迟屿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笑,“其实那时候我就记住你了。”
“在张老板店里那次对你有些误会,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但后来你帮我赶那条虫,我又觉得你人不错,想伺机跟你示个好,你总也不理我。”迟屿想到那时候的纠结,便觉得有些幼稚,对程央那点不寻常的在意,其实很容易就察觉出异样了不是吗,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人才会执迷不醒。
“付进跟我说他喜欢你想追你后,我就总忍不住跟着把目光往你身上放,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有点喜欢你了,只是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你……就仅仅是身体上的冲动和欲望,不可能有其他感情。”迟屿说:“所以当知道你缺钱,又愿意拿自己来换的时候,我一边觉得你妥协的太过轻易,一边又为自己即将得逞的心思窃喜,挺不要脸的是吗。”
“其实后来我犹豫过。”他轻咳了声,鼻音重的他有些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可那个时候我们总在为一些事情争吵,你对原则的坚持和做事的果断让我患得患失,我没有办法从心底真正对你放心,我也做不到无视外界觊觎的目光,那种感觉你明白吗,就像手里捧着的宝贝害怕别人抢走就只能藏进肚子里,或者更直接一点,只有真正占有,才能让我有彻底的归属于自己的满足感。”
“……于是一错再错。”
“我应该好好追求你的。”迟屿把他的手拿下来,重新握进自己手里,“怪我们那时候脾气都不好,我又不知道体谅,总是被你三两言语惹生气,其实无非就是想让你多看看我,多在意我点。”
“我对你的喜欢是真心的,一直都是,现在更是。”
“我从来没有像喜欢你那样喜欢过任何人,从头到尾在我心里的,都只有你一个。”
“可是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呢,这些话我以前没有对你说,所有现在你已经不想听了是吗?”
程央对他再次拉他手的动作没什么反应,呼吸声也从起初的细碎逐渐变得均匀,看样子是睡着了,迟屿放轻了手脚躺上床,在离他身后一点距离的地方侧过身,慢慢把额头抵在了他后背上,“程央,跟我在一起你开心过吗?”
隔着衬衫传递过来的体温安逸柔和,让人感觉踏实,“和我上床,你有哪怕一次感觉到愉悦吗?”
睡着了的人当然不会回答他,迟屿闭了会眼睛,慢慢撑起身,看着程央的侧脸,低头在他唇角,落下了一个带着些微凉意的吻。
第九十三章打扰与打扰
程央知道自己喝多了,但一早醒过来,对于昨天晚上他怎么回到家的,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以前没怎么喝醉过,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平时都会尽量控制,唯一一次是之前姚锦原提到的他们毕业吃散伙饭那次,因为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感情特殊,加上又都考的不错,离愁别绪再一渲染,最后纷纷跑来敬他这个班主任。
五十几个人就算每人只喝一小口,加起来也有一瓶红酒的量了,那次喝完程央两天没想吃饭。
他坐起身,手肘撑着膝盖,头疼欲裂,脑子里像是被强行塞了个铅块,晃的他有些头重脚轻。
程央难受的轻哼了声,拇指在太阳穴上用力摁了两下,余光看到床头有水,他拿过来一口气喝了半杯,嗓子里那点仿佛要烧起来的灼热感,才因为这点凉意稍微平缓了些。
衣服还是昨天那件,一晚上被蹂%躏过后,再穿在身上显得有些难受,程央扯开扣子反手脱了,裤子拽着一起,脱完正要出去,发现房门虚掩着,仔细听客厅还是厨房里似乎有人走动的声音。
他以为是程乐回来了,同事里应该没人知道他家具体住哪,醒那会看时间是十点多,这周末他们不放假,程乐就算昨天晚上回来,今天有课也早该回去了……
程央忍着胃里翻搅的难受,从柜子里拿了件t恤套上,随手又抓了条短裤,穿完正要出去,门被先从外面推开了,随着客厅里的光一起进来的,是一张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面孔。
“醒了。”迟屿背对着光站在门口,眼里含着点柔软的笑意,“刚想叫你起来,还难受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程央慢慢直起身,房间里窗帘紧闭,晦暗深沉的光线下他微微变了脸色。
迟屿略微移开视线,轻声说:“我熬了点醒酒的汤药,还煮了粥,你胃不好,先过来吃点。”
“你聋了吗?”程央目光直视着他,猛地一下提高了声音,“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昨晚你喝多了。”迟屿只简单的说了一句便停下了,似乎并不打算多解释,程央真想追究,问封飞一句就什么都知道了,何况他生气也不是因为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出现在这里的人是他罢了,想到这,昨晚他自顾自营造出来的那点温情,便迅速的被浸透心底的冰冷所取代了。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迟屿说:“看你吃完我就走行吗?”
迟屿语气里的低三下四让程央没停歇下来抽痛的胃里愈发的不舒服,凸起的棱角戳刺着他的神经,他人突然有些脱力,继而两腿发软,不得不撑着椅背往后退了点,重新坐回了床边。
程央闭了闭眼睛,视网膜上留下的人影虚虚一晃,和他当年想要纠缠的那个人比,似乎已面目全非,他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疲惫,“我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迟屿,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你才会满意?”
“从头到尾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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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能令我满意,”迟屿看他这样子有些心疼,不禁放轻了声音,“你真不明白吗?”
“那我也跟你说过,和你已经没可能了。”程央说着看向他,“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像昨天那种情况,只是作为朋友,过来帮个忙也不可以吗?”迟屿往前走了点,程央坐的离他有些远,站门口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尽管他知道大多数时候,程央在面对他时都是没有表情的。
“我们不是朋友。”程央否决的很干脆,“就算是以前,我也没把你当成过朋友,你就更不可能了。”
“我没有这么想过……”迟屿摇头。
“没有怎么想过?”程央打断他,低头轻笑了笑,“说到底我们之间,就只是一笔交易罢了。”
“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我承认。”迟屿慢慢走过去,在程央跟前蹲下身,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我跟你道歉程央,无论你想让我说多少遍,只要你不觉得烦,哪怕是说一辈子我都愿意。”
“不用你一辈子,一遍就够了。”程央抽回手,神情冷淡,“我已经听到了,也原谅你了。”
只是不会再接受你。
他本来就不喜欢男人,更不可能再在一个对他而言是意外的决定里一直重复错误。
“我知道,你已经忘了我了。”迟屿尝到了嘴里一丝难以吞咽的苦涩,“……时间真的太长了。”
他仰起头看他,很想这个时候去抱抱他,但他不敢,现在这个距离已经是程央能容忍他的最大限度了,他不敢再多越界,他满目心酸,却还是强行挤出了一点温柔来,“可你不能连让我看你一眼都不允许,你知道这么多年,我有多想你吗?”
“我不想知道。”程央往后退了点,有些冷淡的看向别处,“没有什么事会一直顺着你的心意,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就像以前,陪你上床不是我喜欢,我喜欢你的时候,你也确实看不上,所以现在又何必要来这样勉强我,看在我好不容易能有现在这样的生活的份上,算我求你了行吗迟屿,放过我吧。”
程央浑身上下疼的地方很多,连说一句话都似乎要尽力气,尽管不是对死缠烂打有多耐心的人,但他还是强忍着,他不想再跟他吵,也不想哪里一动手,眼前这人又要给他吐一滩血出来。
迟屿没想到他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
他也很想求他,求他原谅他,接受他,求他重新喜欢上他,程央很受困扰,他看出来了,可他没有办法,他无法想象自己在好不容易找到他之后再承受失去,生活会回到怎样令人绝望的境地,他可以让步,可以不再要求他,他们只做朋友,可即便这样,程央还是连这一点希望都不肯给他。
“哪怕以后我不再跟你说话,你还是连见都不想见我是吗?”
“有区别吗?”
“好,那就不见了。”迟屿视线不受控制的有些模糊,“只要我还能远远的看你一眼就好。”
“随便你。”程央起身往外走,周遭不被光线所遮掩的压抑让他心口有些发闷。
迟屿怕这是跟他的最后一次对话,有些不舍的拉住了他,“无论你相不相信程央,我找了你那么多年,可见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心里对我……哪怕还有一丝感情,我都希望你能留着它,无论是以此来要挟我还是利用我,我都欣然接受……”
“没有。”程央制止他继续说下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放手。”
“你一定想象不到,我能为你做到什么程度。”迟屿坚持着把话说完,他已经确认了程央对他感情不再的事实,可确认不代表他就能接受,他固然不肯放手,可程央为他忍受了这么多,他又怎么忍心还拿自己的感情去束缚他,让他连放自己过安生日子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恳求的那样情真意切令人动容,反衬的不肯放手的自己愈发不知廉耻。
迟屿手紧了紧,转过了头,再转回来时,脸上露出个凄惶的笑来,“让我再抱你一次行吗?”
眼看着他人靠过来,程央心底一再克制的怒意和着残存的酒一起,当即在他头顶轰然炸裂。
他迅速回身,重重推了迟屿一把。
他能有这样的耐心,是希望他能听进去,也可以做到,不是让他就此有恃无恐一再得寸进尺!
随着一声剧烈的撞击声,迟屿被推摔在身后的写字台上,原本整齐摆放着的东西遭此横祸,纷纷从上面仓惶飞落。
书桌离墙面有小段距离,冲力过大下反弹着往前栽倒,两边抽屉跟着一起掉了下来……
等迟屿撑着一旁的柜子站稳后,所有叮咣乱响的声音也刚好在这时停了,室内有片刻的安静,他看了眼程央,视线随之落在面前一地的狼藉上。
他注意到的,显然也是程央正在看的。
某个从抽屉角落里蹦出来的青绿色东西,此刻正躺在他脚边。
他和程央同时弯腰去捡,两人手指相触。
之前看他脸色微红有些出汗,以为是热的,没想到这一刻摸上去,指尖却是冰凉,迟屿下意识的回了手。
程央把那东西捡了起来。
长时间的水分流失,芦苇叶早已枯萎缩,变得破烂不堪,而在那些纵横交错着的叶片之间,有一卷发黄的小纸条,却水落石出般展开,挂在了边沿上,程央把它抽出来,在指尖一点点打开。
一行正楷写着六个字。
-你是我的宝贝。
毫无征兆的,眼泪像是从身体深处骤然抽出来一般,汹涌着聚集在一起覆盖住了眼眶,那上面每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却是那样的晦涩难懂,视线模糊的太快,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没看清,然而不等下一秒在心里默读,却又发现这句话仿佛已经在他记忆深处被完好封存了很多年。
他没看迟屿一眼,手指向门口,“滚。”
“我……”迟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当然还记得那上面写的内容。
你是我的宝贝,这句衍生自寓意的话他当年对程央说过,以半真半假的口吻,所以那时候他写好了放进去,没有意图让他发现,也许是为了遮掩他那点不敢袒露的真心,也许纯粹的,就只是想跟他开个玩笑,就像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留下个小小的恶作剧能让他有点别样的满足感一样。
他没想到程央会把它留下来。
更没想到最终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暴于人前。
过去的随意敷衍与现实的刻骨真心交织,反衬得那样的讽刺与不合时宜。
“滚出去。”程央痛苦满面,泪水翻滚着落下,眼神凌厉而狠绝,下一秒笔直朝他射过来,“滚!”
迟屿没办法再多说其他,更加不忍心这时候拿他从前的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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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人二次伤害,只能往后退了两步,他没有看透当年的程央,却能体会他现在的痛苦,为此他再有不舍,也只能先从这里离开。
虽然不想承认,或许真的只有他彻底消失,才是对他此刻最大的慰藉。
门被从外面轻轻带上,密闭的空间里虚伪的深情与露骨的渴求消散后,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程央脚步虚浮,身后没有任何可以支撑他的东西,他回手落空,踩着本书差点摔下来。
好不容易摸到椅背,他却没有坐上去,身体靠着慢慢滑坐到了地上,他双手紧紧覆盖在脸上,泪水包裹着的感觉又热又痒,外面天应该是阴下来了,这会就连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光都所剩无几。
迟屿深情款款的问了他那么多,他却只想问他一句。
他究竟把他当什么,那个时候,他把他当过人吗?
就为了配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起的欲望便任由他予取予夺,自尊像最廉价的商品一样从他脸上剥落,转瞬被踩进烂泥里,无所遮拦的面孔丑陋骇人,狼狈的他抬不起头来。
从来没有哪一刻,程央忘记过自己和他同样身为男人,可他却以那样的姿态被人压在身下。
屈辱如同噬骨之蛆,曾让他寝食难安。
但正如岩石最陡峭的夹缝里,贪得哪怕一丁点光明,也能生根发芽长出坚韧的草来,他那个时候是真喜欢过迟屿的,尽管知道迟屿对他可能并不是那么真心,他也不顾一切的想要追赶过他。
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而起,落幕却是由他眼睁睁看着。
只是找了他这么多年,只是简单的一句幼稚和不成熟就能解释过去的一切吗?
曾经避他如蛇蝎的迟屿,一定没有这样想过,那又凭什么要求他必须要配合他。
何况他也没有多恨他,当年说到底是他自愿,现在钱货两清,为什么还要再来纠缠他?把对于他们谁来说都不怎么漂亮的伤口,经过这么多年的痊愈后,再次鲜血淋漓的撕扯开……
毅然决然离开时的那口气,凝固成坚实的冰棱,从他背脊深处插进去,这么多年尽职尽责的支撑着他,却在指尖拈起那薄薄一页纸时,猝然断裂。
程央头往后仰起,靠在椅背上,指尖轻颤,那六个提醒着迟屿对他全部的戏弄与玩笑的字,仿佛再也不是他能拿捏得住,挣扎着从他手心里掉了出来。
第九十四章清楚与不清楚
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四点不到学校就放了,程乐在校门口等了会程樱,和她一起回来。
前天程央给他发消息,说考完那天晚上出去吃,他们学校高一高二年级应该也是今天结束,不过后面会有些班级和学校里的事务,什么学期总结暑期安排的要他处理,暂时没那么快回来。
程乐进门放下书包后,说要出去扔垃圾。
程樱倒在沙发上跟人发消息,闻言抬头,看到才这么点,“等下不还要出门嘛,到时候再扔呗。”
“先扔了吧,放久了有味道。”程乐在手里掂了掂,大概也觉得太少了,又去厨房搜刮了一圈。
程樱没再管他,放下手机,抓紧时间准备先睡一觉。
程乐急匆匆的下去了,差点连门都忘了关。
把袋子扔进垃圾箱,他却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出了小区门往右拐,穿过他们刚才下来的公交车站,进了菜场旁边一处阴暗的巷子里,坑洼不平又污秽满地的残墙边,有人正探身朝外张望。
“不是说好等我联系你的吗,万一被哥发现了怎么办?”显然对于他的擅做主张,程乐有些不悦。
“发现就发现了,难道还怕他不成,我好歹是他爹,他敢动手打我?”程林生啐了口,把烟头扔在地上,刚还满脸的不耐烦,转瞬就换了副讨好的面孔上来,他靠近程乐,压低了声音道:“哎,手头还有钱吗,再借给我点。”
“上个星期不刚给了你两千,怎么用这么快?!”听说他又要钱,程乐既震惊又狐疑,“你是不是又拿去赌了?”
“怎么会呢?你想哪儿去了。”程林生皱着张脸,习惯性的吸了吸鼻子,“不是你让我找地方先安顿下来的吗,这不前两天刚租了间房子,钱全用来交房租了,你也知道现在房子多贵,我又不像你哥那么有钱租那么好的,眼下不要吃饭啊,你总不能让你亲爹守着个空房子饿死在里头吧。”
程乐被他一连说的有些恼,但还是将信将疑,“你没骗我?把租房合同给我看看。”
程林生啧了声,“两千块钱就能租半年你以为是什么房子,还租房合同,一看就没吃过苦。”
“我没吃过苦是因为哥替我吃了。”程乐大为不快,“有本事你现在找他去,看他会不会理你。”
“我这不随便说说嘛,你看你,当真是少爷脾气。”程林生讨了个没趣,萎缩在墙角又掏了根烟出来,放鼻子下面闻了闻,不时拿眼角瞥他。
“这次你又要多少?”程乐终究还是有些不忍,就像他说的,他毕竟是他亲爹,虽然没有多少亲情在,但血缘上的关系,不是他说一句不想认,就能彻底撇清的。
何况他要是不管,以程林生现在的处境,难保最后不会去找程央,程乐不想他为这些事烦,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想先应付下来,“我经济能力有限,帮不了你太多,顶多还能再给你一千。”
“一千就一千,先拿来。”程林生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了两步,略微颤抖着的手差点伸到他脸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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