泮水

他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他以前从没想过要去跟这样一个人相处，哪怕是遇见任俞这种也不太靠谱的人。他后来渐渐发现，一天在不见到他的时候，他会花大把的时间去想他，想他今天又讲了个什么笑话，想他看见自己依旧没笑时拿手里的签字笔戳了戳他的嘴角并且往上勾了一下，带着挫败的语气抱怨他:“我说，你每天这么劲吧啦地给你讲笑话，你倒是笑一个啊，我都没见过你笑，你这么好看，笑起来肯定也很好看的。”
陆其琛嘴上没说，但是他自己知道，他的脸烧的厉害，耳朵肯定已经红透了，他觉得这个人简直太讨厌了，好好工作着，为什么一定要惹他，他哼了一声，没再理他。
顾憬献啧了一声:“你说这个人这么无趣，将来能找到女朋友吗？光有张好看的脸可不够啊少年。”
陆其琛蹙了蹙眉，心想为什么连我找不找女朋友你也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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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有起床气这一点，顾憬献脾气还是很好的，从不跟部下急眼，每天都是笑呵呵的。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顾憬献那天一进门，陆其琛就敏锐地察觉到他今天心情不好，一直沉着张脸，也不跟部里人逗趣，话也少了。
陆其琛本身不爱说话，平时办公室里叽叽喳喳都是顾憬献的声音，今天格外沉默，安静的让人有些不习惯。
他的低气压终于在接到一通电话后爆发:“这种事情也要跑来问我，我是社会主义一块儿砖是吧？哪儿需要往哪搬？钥匙丢了去挂失，在我这儿嚎什么嚎？……机子安全性能不归我管，新来的实习生不懂你也不知道吗……让他盖法人章！说了多少次了，这都跟人说不清，要你们一堆人干什么吃的？”
他吼完，也不管那边说了什么，砰的一声挂了电话，部门上下瞬间噤若寒蝉，没人敢来询问。
平时不发脾气的人生气起来才叫可怕，连陆其琛也有些被他吓到了，顾憬献那张俊脸黑的可怕，陆其琛想了想，出门接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啊。”顾憬献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气儿总算能顺一点，他呼了口气:“你做你的事，不用管我。”
那天一直去作业部送东西的职员没有来，陆其琛就帮他跑了一趟，送了加钞计划表去楼上，却被告知钱数写错了，要重新修改。
因为顾憬献的原因，他上上下下跑了三四趟，一张表才算是正确了，陆其琛蹙着眉看他，倒不是怪他让他跑了那么多趟，而是有点担心他的情绪，当然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也不想这么承认。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那天怎么了。
第二天，顾憬献拿了两罐牛奶还有一根香蕉，两个大芒果给他。
陆其琛看着他，没说话，显然是询问他为什么。
顾憬献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多吃水果多喝奶，对皮肤好。”他看了眼陆其琛的脸，才惊觉这个人皮肤也是够好，离得近了能看清脸上的绒毛，毛孔都看不见，哪还需要喝牛奶吃水果来保养。
顾憬献揉了揉鼻子:“昨天害你跑那么多趟，这不来给你赔礼道歉么，万一你一生气，不好好给我做东西怎么办。”
陆其琛心想我才没你那么幼稚，不过他从来没见过顾憬献吃水果，似乎不是很喜欢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水果是他新买的还是家里放了很久的……
“卧槽！”顾憬献看着自己光洁如新的办公室直接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其琛:“你给我把桌子什么的拾了？”
“嗯。”陆其琛面无表情。
“这……你，你啥时候拾的？”顾憬献难以理解地看着他。
“早上。”陆其琛淡淡地吃香蕉。
“你……提前多久来的？”顾憬献震惊。
“半个小时。”陆其琛看也不看他。
“卧……槽……”顾憬献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那个桌子乱的，他不认为半个小时就可以拾完。
“只是把资料放整齐而已。”陆其琛道。
“那我资料找不到怎么办？”
“我知道。”
“哦……行吧……”
顾憬献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报答他一下，于是陆其琛实习剩下那一个半月的中午饭顾憬献都包了，他都可以不用去食堂排队找座位。
“你中午要是困，就在沙发上眯一会儿。”顾憬献指着办公室角落里一个小小的榻榻米:“你手长脚长的，也躺不下，就将就着靠一会儿，肯定比椅子舒服多了。”
陆其琛没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中午也没在上面趟就是了。
顾憬献见他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中午也不见人，就自个儿趟去睡了。
月末一向是他们忙碌的时候，顾憬献连着两天加班，原本力挺旺盛的一个人，也看着蔫了不少。
他跟任俞见面回来，就见他开着空调什么也没盖的躺在沙发上，呼吸绵长，睡得还挺安稳。
陆其琛走近了，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儿，从旁边的椅子上取了也不知道是谁的一直就搭在椅背上的一件黑色外套给他盖在身上。
顾憬献的睫毛很长，也很密，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顾憬献的眼睛最好看，好像有星辰大海，闪耀而明亮，跟自己的眼睛，是不一样的。
陆其琛突如其来的童心大发，微微俯下身数他的睫毛，数错了就重新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维持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这么魔怔过，像被下了药一样。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双慵懒而含笑眸子。
陆其琛大惊，嚯地一下直起身子，臊得转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紧紧抓住。
“跑什么呀？我都没问你呢。”顾憬献调笑道，嗓音带着刚睡醒的轻微鼻音，无端勾人。
陆其琛有些不知所措，只觉得被他手握着的地方滚烫滚烫，甚至都能感觉到筋脉在跳动。
“怎么着，有胆子偷看没胆子承认啊？”顾憬献笑得有些恶劣:“别害臊啊，我也知道我好看，看看也没什么啊！”
陆其琛被他说的越来越脸红，挣了挣自己的手腕，他没使太大劲儿，自然没挣脱。
“不过你不觉得一个男人盯着另一个男人看很奇怪吗？”
陆其琛猛的甩开他:“我……！”
顾憬献被他这么大反应搞得一怔，朝他伸了伸手:“你，你别害怕……”
陆其琛往后退了一步，手往后扶住了办公桌，一脸的惊魂未定，这简直是顾憬献见过他最丰富的表情了，不由得有些想笑:“行啦行啦，不逗你了，下午五点我要跟客户出去吃饭，到了六点你就自己下班回家，不用等我回来。”
陆其琛懵懵然地点点头，他一下午的时间都心不在焉，顾憬献给他打电话，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接。
“怎么这么慢？我以为你趁我不在就溜号了。”
这个人说话永远这么讨厌，陆其琛不太高兴:“没有。”
“行吧，没有就没有。”顾憬献愉快的笑:“我把加钞计划表忘了，你去我电脑上，密码是south1201，小写，我给你念数字，你往上打，打印出来找尹杰盖章交到作业部。”
“好。”陆其琛总算恢复了正常状态，淡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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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了一声。
说完工作上的事，顾憬献又嘱咐他一句:“马上六点了，拾拾下班吧，别太晚了，你一个小孩儿我都不放心。”
二十一岁怎么能是小孩儿呢，陆其琛不了解他的说法，没理他便把电话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谢谢大家！
第7章第七章
顾憬献当时觉得，陆其琛怎么说也活了二十一年，应该把自己的性向了解的很清楚，所以才总是撩骚，结果没想到陆其琛还挺纯情的，对于情爱这方面好像有些不开窍。
他觉得陆其琛这个人实在好玩儿，跟顾客吃饭的时候心情都很不错，还多喝了不少，结果就有点上头，出门风一吹，他更蒙了，叫了代驾，回家经过荆南银行的时候，他让师傅停下来，透过车窗望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发现灯还亮着。
银行加班很正常，他自己就从没按时下过班，不过陆其琛平时都是准点下班，顾憬献锁了车坐上电梯了，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半。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他还是推开了电子银行部的门。
只有陆其琛一个人在。
“怎么还没回家啊？”顾憬献带着三分醉意，倚在门框上笑着问道。
陆其琛抬头见他有点惊讶，他道:“马上做完。”
“荆南银行又不给你开工资，为什么还要这么认真？”顾憬献问道。
陆其琛抬眸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埋头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地录核心。
顾憬献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二十分钟之后陆其琛把工作完成关了电脑。
“晚饭吃了吗？”
“嗯。”陆其琛点点头。
“走，送你回家。”顾憬献摇了摇车钥匙。
“你喝酒了。”陆其琛蹙眉。
“一点点。”顾憬献比划了一下。
“我给你叫代驾。”陆其琛还是蹙着眉。
顾憬献看着他掏手机开软件，不知道怎么想的，一把摁住了他的手:“别麻烦了，我一会儿自己叫。”
陆其琛果然没再动作，只是一直盯着他的手看。
顾憬献握得紧了些，慢慢逼近陆其琛。
他显然有些紧张，浑身崩得僵直，手也攥成拳头，但却对顾憬献的靠近没有排斥和闪躲。
双唇之间的距离只有两厘米远，陆其琛闭上了眼睛。
顾憬献看着他这个样子，发出一声痴笑，沙哑里透着莫名的性感。
陆其琛蓦地睁开眼睛，气急败坏地就想推开他，顾憬献连忙拽住他的衣领，凑上去亲在他嘴角。
一个带着酒香的吻，陆其琛觉得自己快要醉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陆其琛蹭了蹭被子，梦里那个吻似乎还在，他抬手在嘴角轻轻抚了一下。
他坐起来，瞄了一眼自己的裆部，明明是每天都会出现的问题，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到顾憬献的原因，他竟然有点脸热。起床晨跑洗漱吃早餐，做完这些，也到了该上班的时间。
早高峰的源城真的很堵，陆其琛把车开得龟速，不紧不慢地跟在一辆宝马x6后面。他看着那熟悉的车型，还是忍不住想到顾憬献跟他聊车的时候的话，他说他喜欢越野，看着很酷，想买一辆宝马越野，五年前，他一直开的是现代越野。
当年他情窦初开，只觉得喜欢就要在一起，顾憬献也不是一个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人，所以谈恋爱顺理成章却又显得草率，他后来才慢慢想明白，他们对对方的家庭情况，社会关系什么的都不了解，似乎就是干柴碰烈火，王八对绿豆，对上眼就在一起了。
但是这么多年，能左右陆其琛情绪的，也只有一个顾憬献而已。
就像现在，他一个走神，不小心就撞上了前面x6的车尾，直接撞坏了一盏车灯。
本身就拥堵不堪的车道瞬间更崩溃了，后面的车主们狂按喇叭，发现这边出了点交通事故只能嘟嘟囔囔地绕道走。
陆其琛叹了口气，准备下车跟对方交涉，其实也不能是交涉，这事儿怎么看都应该是他全责。
他推开车门，只往前走了一步就停住了，跟那车上下来的人打了个照面，对方似乎也没想到是他，跟着一块儿愣住了。
顾憬献先回过神来，连忙绕过车身去查看。
他本来还沉浸在起床气里，又见有人不长眼往枪口上撞，火都要喷发出来了，但是在见到陆其琛那张帅的惨绝人寰的脸后尽数熄灭。
陆其琛跟过来，抿了抿嘴唇，看上去有点尴尬和不知所措。
“我说，我好好停在路上您也能一脑袋扎上来，这驾照三百块钱买的吧？”顾憬献每次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忍不住嘴欠，这次也不例外。
陆其琛抿着嘴唇看他一眼，脸色白了几分，不过顾憬献没发觉。他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司机:“明遇路□□水汇门口，过来一趟。”
他挂了电话，交警也赶来了。
“我们自己解决，不用您管了。”顾憬献对交警笑了一下。
交警乐得如此，嘱咐一番过后就走了。
“怎么办啊陆总？”顾憬献倚在车上笑吟吟地看着他:“今天怕是要迟到了。”
“没事。”陆其琛摇摇头:“等老梁过来，让他开着你的车去维修，你坐我的车去公司。”
“行。”顾憬献没异议，点点头。
还好他们两个人都在马路边上，两辆价值不菲的车停在这儿，也没怎么影响交通，只是两辆好车跟前站着两个不同款型的帅哥，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顾憬献几次听到手机拍照时的声音，无奈地有些想笑。
陆其琛蹙着眉往车后面躲了躲。
“你先上车吧。”顾憬献朝他的黑色宾利努了努嘴。
陆其琛犹豫了一下，没动。
老梁来的很快，两个人没等多久。
顾憬献把车钥匙给他:“随便找个维修店换个灯喷个漆就行了，别那么麻烦。”
老梁询问地看向陆其琛，他道:“拐角有一家专业维修，修好开去公司。”
顾憬献跟着他坐进副驾，啧了一声:“臭小子，给你省钱呢。”
陆其琛蹙眉，不怎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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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他不喜欢顾憬献用这种叫小孩子的语气叫他。
“有钱了不起哈。”顾憬献继续啧啧。
陆其琛不理他了。
顾憬献想，他还没坐过陆其琛开的车呢，撞个车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就是这么大周章地才能坐到副驾来让他有点挫败。
“其琛。”
车内一时安静地诡异，顾憬献看着车窗外慢慢倒退的景物，叫了他一声。
陆其琛手一抖，方向盘险些脱手，车子明显地朝路中间的绿化带偏移了一下。
印象中，顾憬献很少这样叫他，以前是连名带姓地喊他，情动时宝贝儿亲爱的什么都叫的出口，就这两个字，亲昵又正经的两个字他几乎从未叫过。
“嗯。”陆其琛清了清嗓子。
“中午，一起吃饭吧。”顾憬献一直看着窗外，陆其琛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他也没有回头。
“好。”陆其琛应道。
顾憬献笑了一下，以前在荆南银行，他们中午都是一起吃饭的，顾憬献给陆其琛带下来，自己也就坐在办公室里吃了。
陆其琛吃饭不说话，顾憬献没那么讲究，豪放很多，经常是他比比半天，也听不见陆其琛回一个字，还每次都说的不亦乐乎。
两个人忙活一早上都挺累的，也不想跑的太远，就还是在食堂吃饭。
顾憬献上楼的时候，陆其琛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跟来来回回跟他打招呼的员工颔首致意。
他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管什么事，从来都是早到，不让人等待，却又永远在等待。
顾憬献能看出来，陆其琛对他不是无情，只是这个人闷葫芦，不会表达也不爱表达，他虽然有心跟他重修旧好，有些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清楚。
不管他当年是为了什么离开，这都是既定的事实，不会因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就一笔勾销，他知道那一定对陆其琛造成了伤害，这也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结。
顾憬献看着陆其琛的侧脸，他微微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来了。顾憬献突然有些伤心，明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却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给了这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吃了螃蟹，开心，但是吃得很累。
明天见
第8章第八章
“走吧。”顾憬献走到他面前，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
两个人跟在一堆人后面，排着队，顾憬献悄悄问他:“你吃过员工餐吗？”
“吃过。”陆其琛其实天天都在这里吃。
“没见过你啊。”顾憬献讶异，他以为陆其琛从不在这儿吃饭，所以没见过。
“吃的晚。”陆其琛解释道。
顾憬献安静了一瞬，开始絮絮叨叨:“你听我说啊，你现在年纪轻轻的没什么感觉，等你像我一样大的时候就能知道了，饭还是得按时吃，不然对胃不好，就算你工作再忙，也得先吃饭啊，都是一样的时间，吃完再工作也可以的嘛。你说你跟任总两个人支撑这么大一家公司，肯定得好好注……”
陆其琛从食盘里取了一小块儿饼塞进他嘴里。
顾憬献鼓着腮帮子嚼着，瞪着眼睛看他。
“到你了。”陆其琛抬了抬下巴。
顾憬献撇着嘴去打饭，自己却忍不住先笑了，咕哝了一声“兔崽子”，饭堂阿姨见他乐呵呵的也挺高兴，给他多打了不少肉。
陆其琛吃饭挺优雅，速度却惊人，可能是因为不说话的原因，他吃完了顾憬献还剩了一小半，他起身去台子上抽了几张纸，给顾憬献手边放了两张。
“谢了。”顾憬献把嘴里米饭咽下去。
“嗯。”
饭后两人往电梯间走，两个人一个上一个下，坐不到一块儿，只能在路上这一点时间上说会儿话。
“你以前中午几乎不在办公室待，是因为要和任俞见面商讨惠尤上市的事情吧？”顾憬献问道。
问完他有些后悔，他其实应该尽量避谈到以前的事情，不过陆其琛似乎不怎么在意，嗯了一声。
那个时候陆其琛是真的辛苦，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来实习，那几个学分他可以从别的地方补回来，顾憬献知道，实习后一个月，陆其琛还会在周末的时候飞来飞去，他是可以请假的，到底为了什么每天还要来银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后来的时间，顾憬献基本上不给他安排任何工作，陆其琛带着电脑打着实习的名号，在办公室里做自己的工作，顺便跟顾憬献调调情。
五年前的两个月时间，他俩只看过一场电影，算上这一次，也只约过两次会，顾憬献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想笑，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到哪怕只和对方在一起就觉得开心，顾憬献都要以为自己谈的是场假恋爱了。
顾憬献也真的笑了，陆其琛看了他一眼。
“电梯来了，你先走吧。”顾憬献抬了抬下巴。
“嗯。”陆其琛应了一声。
陆其琛抬步进电梯，转过身看着顾憬献，顾憬献笑着回视他，那笑是陆其琛最熟悉的，带着痞气的，又撩人的笑。
顾憬献眼看着电梯门要合上了，鬼使神差地冲陆其琛说了一句:“我想喝苹果葡萄汁儿。”
他最后看到的是陆其琛有些发怔的表情和有暗流涌过的黑色眸子。
“想喝自己买啊……”顾憬献小声嘲了一句。
“哎，今天汉堡四岁生日，晚上给我空出来，出去吃饭。”
“卧槽……”顾憬献拍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我特么差点忘了……”
“行，我给汉堡告状去。”
“别别别！”顾憬献算是怕了汉堡装可怜的样子:“今儿晚上我请，蒸上鲜好吧？汉堡最喜欢了，我一会儿再去商场给他买礼物去。”
“买贵的。”简绥青提要求。
“又不是给你买你哪来那么多要求啊？”顾憬献嗤笑。
“六点半，准时到啊。”
“知道了。”顾憬献挂了电话。
顾憬献很喜欢汉堡，对他就像对自己儿子一样，舍得花钱，也舍得花心思，顾憬献觉得自己对汉堡是继陆其琛之后最有耐心的了。
他下午赶了工，终于在五点半的时候把所有工作做完，他悄悄提前下了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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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商场，他没有买男孩子都喜欢的汽车，变形金刚之类的，而是挑了一张电子手绘板还有一套笔。
汉堡从上幼儿园起就特别喜欢画画，没有系统学过画出来的东西还挺像，简绥青和他都一直觉得这孩子在这方面有天赋，所以顾憬献都不需要想，就买好了礼物，虽然手绘板对汉堡现在的年龄来说还是有点太复杂了，倒也可以让他提前接触一下，看样子简绥青有让汉堡去学画画的意思。
路上有点堵车，顾憬献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五分钟，不过汉堡一看见礼物就没工夫怪罪他了，兴高采烈地抱着不撒手。
“点菜了么？”顾憬献问。
“点了，汉堡爱吃的，给你要了只珍宝蟹。”
“行。”顾憬献点点头:“不够再说吧。没蛋糕啊？”
“没，他不要，这小子和一般小朋友还不一样，不爱吃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以要无糖的么，是个形式。”顾憬献可有可无，随口说了一句。
“他不要，我问过了。”简绥青摇摇头。
“行吧，还挺酷。”顾憬献笑道。
“简总？”两人正说笑，身后突然传来清亮的少年嗓音，在叫简绥青。
顾憬献回身去看，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小伙子，学生的样子，白白净净的，浓眉大眼，却不女气，穿着牛仔外套黑裤子，看起来很有活力。
他看着简绥青，一双眼睛里尽是惊喜。
“呦，这么巧。”简绥青笑着站起来。
“爸爸。”汉堡奇怪地看看少年，又看看自家爸爸，出声道。
少年这才看见一只坐在简绥青身边的小团子，脸色僵了一瞬，干笑着道:“简总，您孩子真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