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鸽交友须谨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黑蛋白
这一路紧赶慢赶,吃饭睡觉都随便打发,眨眼就来到了京城,被带进了一栋他这辈子看都没看过,连梦都梦不倒的豪华宅子,直到见着了吴师爷,夏大根夫妇才松了一口气。
两边寒暄了几句,吴师爷拿走了香囊时满嘴都是感激,听得夏大根手足无措,他不认为自己值得师爷这般感谢,他只是报恩。
对吴幸子来说,无论夏大根怎么想,这个忙都远远比报恩要重要得多了。他拜托满月安顿夏大根夫妇,这几天赶路肯定累得不行,休息好了,吃好了,在京城多待两日在回去也无不可。
满月招呼国公府管家去操办这件事,转头将吴幸子带到畅幽院。
「吴先生,您当真要直接与白绍常对质吗?」满月看来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怕吴幸子出错,而是担心自己得用多快的速度逃离京城才不会被关山尽毁尸灭迹。
「是,你要是担心就在一旁看着也好。」吴幸子点点头,他没少审问过犯人,清城县虽小,没发生过什么大案子,偶尔还是有些斗殴矛盾需要审案的。
满月想了想,他是挺放心吴幸子,就是好奇这温温润润的老师爷要怎么策反对颜文心死心塌地的白绍常。
「若吴先生不介意,满月就在边上看着。」「嗳,哪有什么好介意。」吴幸子笑笑,眼看满月就要推开白绍常所在的房门了,不由得撺紧双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让紊乱的心跳稍微安分了些,用力对满月点点头。
屋子里,白绍常已经被满月派人叫起,也许几天都没能睡好,他看起来比前些天要憔悴许多,柔和温润的眸子下方泛青,因为面色苍白更加显眼。他听见有人进来,也没表现出慌张或不安,静静地抬头看了满月及吴幸子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显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见过吴幸子了,随意瞥了眼后又垂下头。
吴幸子见他不记得自己很是松了口气,拉了椅子在白绍常对面落坐,满月则站在一点距离之外,抱着双臂嘲讽又厌烦瞪了白绍常一眼。彷佛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厌恶,白绍常微微缩起肩,眉心轻蹙,那傲然又脆弱的模样,很招人心疼。
可吴幸子虽喜欢美男子,却更疼惜自己的海望,并为将他的姿态看进心里。
吴幸子为人和顺亲切,个性也温吞丝毫不急躁,这会儿不急着和白绍常说话,而是斟了两杯茶,先推给白绍常一杯,自己才端起一杯啜饮。
白绍常这些日子已经习惯被讯问了,尽管眼前的陌生人看来老实诚恳,半点威严也无,他依然暗暗地提防着。谁知,等了半天,这个中年男子却自顾自喝茶吃点心,像只老鼠似地抓着一块核桃酥一点一点用门牙啃,小心翼翼又谨慎窘迫的模样,很快让白绍常生不出丝毫防备,甚至还有些鄙视。
「啊,对不住啊,这一大早的还没用早膳,我不太耐饿所以......」吴幸子被白绍常瞥了眼,胀红老脸赧然不已。「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不需要。」白绍常摇头拒绝,严肃地锁着眉风盯着眼前仍吃个不停的中年男子。「你是谁?来问我话的?」护国公府看来已经走投无路了,竟然找来这种人讯问自己吗?白绍常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被小看了。
「问话?」吴幸子连忙咽下嘴里的核桃酥,先摇摇头接着又猛然用力点点头。「在下吴幸子,曾有幸听过公子弹琴。」「喔。」白绍常神色未变,漠然地垂下眼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他不好奇吴幸子在何处听过自己弹琴,他经长在茶楼酒馆弹琴,贩夫走卒都可是他的听众。
「白公子琴艺高超,余音绕梁,在下听过一次后就无法忘怀了。」吴幸子一脸诚恳地睁着眼直瞅着白绍常,那打心眼里出来的崇拜跟喜爱,看不出丝毫作假。
就是白绍常也不经露出了浅笑,毕竟谁能对喜欢自己才华的人冷脸呢?
「过奖了,白某还有不足之处,多谢你赏识。」「在下一介俗人,既不会说话也没有白公子的灵性,还望白公子别在意。」吴幸子总算把核桃稣吃完,有些紧张地擦了擦手上的碎屑,喝了一口茶润喉。
白绍常对他自嘲似地笑笑:「能在这个地方与白某会面,也不能算是俗人了。」这是哪里?这可是护国公府啊!
闻言,吴幸子局促又窘迫地搔搔脸颊,半垂着脑袋后颈耳尖都是通红的,看来也发现地点不对了。
「吴公子,明人不说暗话,白某知道自己要离开护国公府恐怕很难了,但求一个痛快。你有什么话直接说了吧。」白绍常背脊挺直,姿态仿若一株傲然挺立的翠竹,他不能说毫无畏惧,却愿意为了心里的那个人豁出去。
吴幸子看着眼前的年轻男子,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然而,他面上依然有些慌乱无措,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很快闭上嘴巴,几次后才终于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东西,局促地推到白绍常面前。
「这、这个香囊是、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望白公子不嫌弃!」香囊?原本懒洋洋靠在墙上闭目养神一般的满月,这时挑起眼皮,往桌上的小东西瞥了眼。
确实是个香囊,这可太有趣了。
要知道,送香囊这等贴身物什,可是有表达情意的意思,一般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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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定情用的,吴幸子这是在他眼皮子下转头他人怀抱了吗?哎呀,他可怜的大将军,天牢还没出,头上就要长草了。
白绍常也面露惊愕,并未想过会听到这个答案。但他很快皱起眉,张口正想严厉拒绝,视线落在桌上的香囊时,声音却卡在喉头,只发出了嘶嘶声。
那个香囊,用料不算太好,还有些半新不旧的,上头绣着普通的花鸟图案,绣工并不细致,有些针眼也藏得不好,与其说朴素不如说有些粗糙,就是形状较为特别,一般香囊要不圆形、方型、葫芦型等等,这个香囊却是朵梅花的形状,圆圆胖胖的很讨喜。
「这香囊......」白绍常哑着声,手指哆嗦地似乎想碰桌上物什,却又彷佛被火烧着似地猛缩回手,目眦欲裂地盯着香囊不错眼。
「这香囊?」吴幸子一改适才的谨慎局促,云淡风轻地重复了白绍长的话。
「你、你为何有这个香囊?」白绍常慌乱地掏了掏自己袖子,在确定手上摸到熟悉的物什后,抖得牙齿喀喀作响,脸色乍青乍红,彷佛一翻眼旧要晕死过去了。
「这是在下在一走商手中购得。」吴幸子目带同情地瞅着白绍常,该说得话却一句也没落下:「敢问白公子,手上是不是也有个一模一样的香囊?」白绍常猛抽一下,险些要从椅子中翻落地,他颤颤巍巍地掏出了袖中的物什紧紧攒在掌心里,双眼通红地瞪着吴幸子,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他是不是曾说过,这是他娘死前留给他的?梅花,代表文人风骨,那只鸟是慈乌,就算娘不在了,也永远陪在身边?这是他娘留下的唯一想念了......」语尾一阵叹息,白绍常抖了抖,几乎晕厥过去。
一字一句如此熟悉,娓娓道来有如千刀万剐,她脑子空白一片,喉中喀喀两声,一抹血丝从唇角溢了出来。
第100章要坑颜文心了!
没料到白绍常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吴幸子愣了愣后吓得跳起来,正想绕过去看他情况,满
月动作更快,黑影一闪便去到白绍常身边,摸出药丸塞进他嘴里,再一杯茶水把药灌下。
虽说药给的实时,白绍常泛青的脸色一眨眼变红润不少,可动作却粗鲁,白公子刚恢复点血色就被茶水呛得险些背过气,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来。
吴幸子拍拍胸口,他知道白绍常肯定难以接受从自己嘴里听到的消息,却没料想到会吐血,这身子也是不是太虚了些?晚些应该提醒满月多照料一二,熬点补汤什么给白公子养养身子才是。
这头老家伙还在胡思乱想,白绍常已经缓过来,他咬咬牙,嘴里混着鲜血的腥味、药丸的苦涩及茶水的芳香,真正是五味杂陈,然心绪却莫名平静不少,张口便质疑起吴幸子。
「你为什么知道他说的那些话?」那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载宗兄与在下是同乡。」吴幸子叹口气,不自觉抠着掌心。
「同乡?」白绍常吃了一惊,更加狐疑地打量眼前平凡无奇的中年男子。「他来京城已经20年,从未提过家乡还有亲近友人。」吴幸子闻言苦笑:「换做是我,也不会提起呀。」语尾又叹,端起茶连连吞了好几口,心绪似乎很受震动,更令白绍常惊疑不定。
「你的意思是,你们曾经有过......」私情?虽说在蜜罐子里长大,但白绍常毕竟是生长在京城与贵之间,阴私谋略看了不少,脑子也算好使,吴幸子的暗示一下子便听出来了。
白绍常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但不得不说,颜文心长得好,与他亲近的人也都有好相貌,想来在家乡时也是,多少人能挑,怎么会与这么个过目即忘的平凡男子有私情?
吴幸子被质疑的目光看得无措,垂下脑袋搔搔脸颊,全没适才逼得白绍常心绪大震乃至吐血的锐利,又恢复到原本的羞涩窘迫。
「若你们真有私情,他又为何没回去见你?」这问得就很扎心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怀疑吴幸子根本自作多情,颜文心压根未曾对他有过任何矩,两人顶多就是熟识的友人,而吴幸子恋上了颜文心,也许多次纠缠并屡劝不听,才导致颜文心中状元后再也不回故乡,都是为了躲避曾经友人的「盛情」。
而这件过往不知怎么被护国公府的人探查到了,所以找来吴幸子,刻意陷害颜文心,打算从自己口中套话。
白绍常越想越是这么回事,神情不禁鄙夷起来。
满月一眼看透他的心思,没忍住嗤一声笑出来。
吴幸子自然也听懂了白绍常的意思,却依然神色如常轻瞥他一眼,温温柔柔回答:「若我们没有私情,又如何知道香囊及那段情话?吴某口拙,学问也做得不好,哪里比得上颜大人的才情。」满月噗的又笑了。
真看不出吴幸子平时羞涩得过分,人又谨慎寡言,在关山尽面前像只鹌鹑似的,原来口舌也能凌厉如斯啊!
白绍常也大出意料,他没见过吴幸子这样的人,面上看来窘迫谨慎,语气柔顺却锐利如刀,怼得他哑口无言,半天说不出话来,面色乍青乍红。
不知不觉间,他也发现自己心里动摇了。哪怕颜文心真的对自己有情意,却也包藏了不少心眼,并不若自己本以为的那般浓烈。
「我不信这个香囊是假的。」白绍常捏紧手上的香囊,勉强自己开口,把「假的」两字咬得异常重,也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他人。
「您可以在细瞧几眼,或是......」吴幸子将桌上的香囊往前又推了推,脸上是有商有量的温柔:「我有人能在您面前直接绣一个,好吗?」白绍常猛地又抽搐了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请君入瓮,再也躲闪不掉了。前些日子满月的讯问,他还能坚守阵地,从未对颜文心有一丝怀疑。可吴幸子润物细无声的柔和,却让他全无招架之力。
「我不信......」他还记得颜文心对自己的温柔及焉焉笑语,还有那天在大街上将他从江非手中保下的神情动作,都还历历在目啊!「他、他说过,此生定不负我......」吴幸子于心不忍,沉吟片刻后仍道:「他已经负你了。」白绍常怔怔地看着眼前满面同情的人,自嘲似地苦笑出来,他笑着笑着,眼泪一滴滴掉落,砸在桌面上,砸在水杯中,砸在那与他掌心中一模一样的香囊上,静默无语。
吴幸子这才看向满月,满月对他感激地点点头,心知白绍常这一关已经攻下了。情字正如一把双面刃,足以令人无所畏惧,也足以令人神魂具裂,白绍常先前的硬气,全源自对颜文心的爱意,现在的眼泪也算是一种祭奠吧。
「白公子,想想白大爷,切莫让自己悔恨一生,一切都还不迟的。」吴幸子见白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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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哭得可怜,忍不住出声宽慰。
「他......欺了你什么?」白绍常哭得眼眶鼻尖都是红的,但已经抹去眼泪,努力维持着原本的风采。
被这般问起,吴幸子显得有些慌,他低垂脑袋沉默了好半晌,满月正打算替他把话接下来时,哑着嗓子开口:「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他是个贫困的书生,正打算进京赶考,但手上银子不够,所以我把自己的身家都给了他,还借了十几两银子给他。」恩恩怨怨其实几句话就带过了,他抬起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洒脱看着眼前年轻俊美的男子。
「我不怪他移情别恋,吴某与载宗兄之间说到底是你情我愿,人往高枝飞并无过错。可,白公子,想想南疆百姓,颜文心这次要你拿出来的,不只是23两银子,是大夏百姓的安乐与性命,这笔烂账你能替他还清吗?」这个问题,一口气劈开了白绍常心里的迷恋与替颜文心牺牲的满足,他脑子彷佛拨开迷雾般醒了过来,接着后怕得冷颤不已。
是啊,满月前几天讯问他时已经说过,那些他嘴里自己假造的往来书信,肯定有真实的范本存在,多半是些有机可循且已经发生的事件,他长住京城又无官职,从何处知道这些隐密情报?再说了,就算他真的因缘际会知晓了某些军国机要,南蛮王的印鉴又是如何复制得分毫不差?
先前白绍常不愿多想,这些信件自是颜文心替他准备的,他想颜文心身为吏部尚书,在朝中人缘又好,知道些私密也是应当,至于印鉴肯定也是假造,只是满月没看出其中机关罢了。
如今一想,假使他咬紧原本的说词不放,那唯一的解释就是白家嫡长子的自己,与南蛮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他生活单纯哪可能接触到南蛮?到头来,这些书信还是牢牢栽赃在关山尽头上,他反成为了救关山尽而说谎,当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及便父亲能把自己捞出来,与颜文心之间却也再无可能……看来颜文心一开始就已经这么打算了。
话说回来,颜文心又如何能假造这些满月嘴里有原始范本的书信呢?
「载宗他......」白绍常被自己的猜测吓得面色无人,不敢置信地看向满月。
「白公子,满某一直提点您,颜大人用心险恶啊。」满月憨厚的眼一笑。
用心险恶?白绍常茫然地回望满月,无措地露出苦笑。
他自认不是个傻人,也一贯洁身自爱,不曾想却在情字上摔了大跟头。
「我、我都说了......」白绍长挺直的背脊佝偻着,从容的风采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辈子活到今天皆顺风顺水,即使有镇国公世子的纠缠,也因喜欢他及畏惧龙颜而小心讨好,先前在大街上突然对他粗鲁,大抵也只是一时挫败激动罢了,他虽吓着了却未觉被欺侮,只觉得厌烦厌恶。
颜文心在那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风度翩翩、仙人之姿,说不出的美好,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真心捧上去,明知道一生难有名分,也许东窗事发还要背负骂名,却也甘之如饴。
却原来,一切不过是自己的错信错爱,颜文心身后究竟是怎么嘲笑自己呢?
白绍常神态空茫,彷佛随时会昏死过去,但依然抖着声逐一回答满月的问题,最后在供词上签字画押。
颜文心不亏是修行得道的老狐狸,与白绍常有了私情后似有意似无意地提起南疆局势,关山尽在南疆是人人尊敬的战神,百姓们敬畏其杀戮果断的血性,尽管仍有些吓唬人的谣言,但对于这保有南疆安宁的大将军也打从心底崇拜敬爱。可京城就不一样了,离西北远,离南疆更远,关山尽少时才华纵横又任性骄傲,木秀于林则风必催之,偏偏这棵树根深粗壮,风想催都催不了,反把自己搞得元气大伤,面上京官贵们奉承者众、交相赞美,私底下的坏话却一句也没少说过。
再说了,白绍常听过关山尽的琴,被其中的杀伐之气吓得掩耳避逃并非谣传,原本对关山尽就恐惧厌恶,轻易便被颜文心给引导,相信关山尽对颜文心对大夏都有不轨心思。他心疼颜文心,自然愿意对其言听计从。
颜文心嘴里说心疼他,本不欲让自己心爱的人涉险,可越是如此,白绍常就越不舍,硬是说服了颜文心,借机接近关山尽,照着颜文心的交带把一切办妥了。
傻傻把自己套入陷阱中。
「多谢白公子大义,请您宽心在国公府在做上几天客,待世子回来了,便送您回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勿要为颜文心那种人忧思过度,世子定会替您讨回公道。」满月起供词,圆胖脸上的笑容诚恳了几分,转身正要带吴幸子离开,却又被白绍常喊住。
「你、你们打算怎么对他?」「这……」满月歉然笑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颜大人如经查证确与南蛮有往来,危及大夏国祚,皇上自有定夺,还请白公子不需多挂怀。」满月看起来温和,言外之意却在警告白绍常不要妄想替颜文心求情,且求情也无用。人总是自私不假,若只是单纯朝堂上的权力争夺,也不能说颜文心多不可原谅。但,为一己私利拿大夏百姓的命去填,便是神仙也难谅解吧!
白绍常颤了颤,脸色又白了几分,双唇动了动,最终没再多说什么,失魂落魄垂下头。
满月带着吴幸子离开,交代守在门外的小厮服侍好白绍常后,直回到客居才对吴幸子行了个大礼:「吴先生,护国公府、关家军欠您一份大情,将来有任何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请千万让我们尽一分心力。」「别别,我这也是为了海望。」吴幸子吓了一跳连忙避开,慌得老脸通红,掌心都是汗。
「大将军也定然感激您的。」满月这下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他没想到吴幸子能做到这种地步,为了关山尽连自己的过往都能拿出来利用,也是个狠得下心的。
吴幸子又摇摇头,欲言又止地瞅着满月。
「吴先生莫非是想去天牢探望大将军?」满月看穿他未出口的请求,倒也并不意外。
「嗳,我就是想,不知道海望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心里总是挂念......不过,毕竟是天牢,颜文心肯定也有眼线盯着,我这是强人所难了。」吴幸子实在想关山尽想狠了,又怕他在天牢里受苦,这几天饭都吃不香。
「若是见一面倒也不是全无办法。」满月沉思片刻后下了决定:「左右您已经在护国公府了,颜文心那头尚未发现,何妨趁机带您去一趟天牢呢?那厮恐怕也猜不到您竟然如此大胆吧!」「能吗?哎呀,太感谢您了满副将!」吴幸子脸色发亮,当即对满月行了大礼。
满月侧身避开,一箭步上前扶住吴幸子手臂,一手揉着下巴沉吟:「再半个时辰天牢守卫换哨,刚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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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人,不如就趁那时候摸进去吧。就是您这张脸......还是稍微遮挡一下为上。」话不多说,满月开门唤来了一个暗卫,两人嘀咕片刻后,对着吴幸子露出讨好的笑容。
※※※
天牢里幽暗阴湿,但环境还算整洁,羁押的犯人并不多,都隔了一些距离分别关押,随着不知何处吹入的阵阵阴风,偶尔夹杂些许唉叹悲鸣。长而曲折的走廊两侧油灯光晕昏暗摇摆,令人背脊发凉哆嗦不已。
外头守卫刚换哨,比平时要吵杂了一些。狱头便外出询问了几声,不久后神色不耐得带着一胖一瘦两个人折回。
胖的那个,是护国公府的满月,狱头还算熟悉。瘦的那个应当是随从,脸上有块黑丑的胎记,让人没胃口多看一眼,半垂着脑袋唯唯诺诺的模样。
「满副将,小人吃的是公粮,这次给您一个方便,还望您也多多担待」狱头皮笑肉不笑的对胖呼呼得满月拱手,满月连忙回礼,并将手中装着酒菜的提篮递上前。
「多谢王大人,满月决不会让您难做!」得了好处,狱头表情也舒缓不少,抬抬下巴:「喏,你们自行去吧,半个时辰后就得走,明白吗?」「自然自然,多谢王大人。」又谢了一回,满月才带着干瘦丑陋的随从往里头走。
关山尽被关押在天牢最深处,因他武功高强人又张狂,竟被一条玄铁链当脖子扣在墙边,那条链子不长,恰好够他走到门前与人说话而已。但要把手穿过牢门做些什么,却万万不能。
「海望!!」打扮成小厮的吴幸子一见到关山尽便忍不住扑上去,努力把手伸进牢门中,想触碰许久不见的心上人。
「吴幸子!」关山尽也大吃一惊。尽管吴幸子脸上被弄得又丑又怪,他仍一眼认出对方。
顾不得脖子上玄铁链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也顾不得被勒得生疼的脖子,一闪身来到牢门前,紧紧地握住了吴幸子伸向自己的手。
第101章天牢play(名不副实小肉渣)
尽管这是个陷阱,但为了迷惑颜文心及其党羽,该做的戏都是做足的。
下天牢后的关山尽没少吃过苦,每隔几日被拉出去上刑拷问,若非皇上暗示不许伤他性命,更不许过度拷打,今日吴幸子见到的恐怕就不是这般完整的关山尽。
牢中灯火昏暗,关山尽囚衣上沾染的血污更显得怵目惊心,暗黑的色泽斑斑点点飞溅的血痕,有几处衣物似乎都黏在伤口上了。
吴幸子咬着牙,忍耐着不敢哭出声。
他早猜出关山尽先前把危险往轻里说,若非凶险如斯又何必要自己进来受这一遭罪?皇上对护国公府未太狠了心。
「你怎么来了?」激动过后,关山尽蹙起眉,恶狠狠瞪了努力把自己缩在吴幸子身后的满月一眼。
满月抖了抖,索性假装没发现关山尽恨不得活剥了自己的目光,低声问吴幸子:「吴先生,满月送您进牢房中与主子叙话可好?」「能吗?」吴幸子仍握着关山尽的手不愿意松开,乍听如此好消息脸色顿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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