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年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岁既晏兮
拍肩这个动作,平时做来没有什么,他们俩人毕竟关系亲密,勾肩搭背的都是常态。不过此时,杨文通满脑子都是刘二和兰君亲热的场面,是以,季怀直的手掌刚一搭上,杨文通一个哆嗦,反射性的就要把它给捋下来。
可他的指尖刚一触到季怀直温热的手背,便被烫到似的弹起,转身后退的动作一气呵成,好不容易和季怀直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搭在他肩上的手掌自然早就滑落下去。
季怀直见两人之间近九尺的距离,默然无语了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没有!”杨文通半点停顿也无,否定得斩钉截铁、义正言辞。
可季怀直太了解他了,且不论这几日他奇奇怪怪的举动,单看他此刻一脸“正气”,就知道这人没说实话。
不过这也无所谓,季怀直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那便好,我有事问你,跟我过来。”
不去!
杨文通又连退数步,退了以后,似乎也是觉出自己这反应有些过度,当即干笑补救道:“什么事?在这儿说不行?”
季怀直皱了皱眉,又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杨文通见他这表情,便知道他应当是有正事要说,在原地纠结了半晌之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应了声,一步一蹭地跟在了季怀直的身后进了承明殿。
随着殿门“吱呀”一声合上,杨文通心下一跳,默念数遍“谈正事”“谈正事”,这才绷住了脸上表情、没让自己露出什么心虚的神色来。
殿内的人早就被季怀直打发出去了,季怀直进来以后,就径直走到书桌那边,拿了桌上一本单放出来的奏折,转头看时,杨文通已经自顾找了个座位坐了。
虽说不至于退到殿门口,但距离他还是有相当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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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
季怀直挑了挑眉,对他这作为不予置评,扬了扬手中的奏折,道了一句“接着”,然后也不待杨文通答话,就抬手扔了过去。
彼时,杨文通正心不在焉的催眠自己“谈正事”,看到有东西飞来,下意识的抬手去接,捞了个正着。
季怀直暗道一声“可惜”,竟然没砸着。略带遗憾地了手,在杨文通看过来之前就了满面遗憾之色,肃然道:“你看看罢。”
杨文通正愁着没东西转移注意力呢,也顾不得抱怨不想看文书了,忙不迭地展开了奏折,逐字看了过去。
开始时还抱着几分转移注意力的心思,可是待到看清里头的内容后,他脸色倏地难看起来,来来回回又看了数遍,眉间褶皱愈深。
“不可能!”杨文通盯着奏折看了许久,也顾不得先前那点别扭的心思,抬头直直地看向季怀直坚定道。
蓟州知州上表奏报,安王私调兵力,无故陈兵朔都,似有反心。
杨文通在安王麾下也效力过一段时日,颇受安王的照顾,对安王的为人也是有几分了解的绝对是忠心耿耿。杨文通觉得要不是皇位上坐的是季怀直,他都远做不到安王这种地步。
况且朔都那个破地方,易攻难守,还荒得一批,傻了才去那边造反!
他皱眉看着季怀直,补充道:“我虽不知这折子上的消息到底是如何得的,但……我敢作保,安王绝没有反心。这个蓟州知州……”
他本想说“这个蓟州知州纯粹是胡说八道”,但不期然想起季怀直曾经和他说起过,对此人的信任等语。
略顿了顿,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换了个委婉些的说法,“……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在。”
“我知道。”季怀直点了点头,倒不是十分着急,有忠诚值在那摆着呢,不管是安王还是蓟州知州徐宁成,那都是忠诚度上了九十的大忠臣,他可谓是相当放心,“……不然叫你过来干嘛?”
杨文通听他这般口气,这才心下微松。先不论个人交情,就单看蓟州形式,他就不赞同对安王如何。
赤狄这些年来虽是安分了起来,但他可不像朝中那些人一般,真的以为赤狄是因为数次大败,不敢来犯不过是学乖了,知道等机会罢了。
要是蓟州局势一生变动,杨文通敢用他的脑袋打保票,那帮孙子绝对会趁机过来捞一票大的。
季怀直见他神情松了下来,也就继续开口道:“我记得你同皇叔他关系不错,你平日在京同他还有联系没有?”
杨文通愣了愣,但还是如实答了一句,“……没。”
季怀直瞥了他一眼,扔了“要你何用”的眼神。
杨文通本就神高度紧张,对上这眼神瞬间就炸了,“季怀直!你特么给我想清楚,我可是是禁军统领!你以为你这个宫城靠谁守着!我要是和一个守边将领,还是身为皇室宗亲、手里有兵的守边将领,藕断丝连……呸……纠缠不清,你一个皇帝能睡踏实吗?!”
对杨文通这反应,季怀直早有预料,是以淡定地点了点头,回道:“……挺踏实的。”
杨文通:“……”
杨文通被季怀直这句话一堵,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几次张嘴却一个字都没憋出来,脸色涨得通红。
季怀直见他这模样,倒是憋不住先笑了,走到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这不是信你么。”
这句话过耳,杨文通满腔怒气霎时一消,但方才涌到脸上的血液却迟迟未能褪下,明明都是头脑充血,可却与先前的感觉大不相同。
季怀直见他神色已经缓和下来,便知道他多半已经消气,又笑了笑,继续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
开玩笑。
杨文通抓住这三个字,方才充血的大脑终于冷静下来,脸色霎时一冷。
季怀直纳闷道:怎么又不高兴了?
不过,他估计就算是自己开口问,也就会得个“没有不高兴”的回答,索性也不去讨那个没趣,径直道:“你找个信得过的人,去给皇叔送封信去,问问他是怎么回事。也代我问一下皇叔近况……”
季怀直想了想,又补充道,“难得去一回,顺道送点东西也行……这个你就看着办吧,倒是不必太正式了。”
杨文通虽是想硬气地回一句“自己送!”,但要是真是季怀直自己遣人去问话,估计得让别人脑补出一百八十个含义来到时候就是不怀疑,也变成怀疑了。
他憋着一口气,不甘不愿地点头应声。
……
“行了。正事说完了,咱俩也说点私事吧。”就在杨文通以为今日的事,就这么结束了时候,季怀直突然又开口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拉个凳子坐了下来,摆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说罢,你最近为什么躲着我?”
杨文通刚想否认,季怀直就抬手止他,“你骗人那点伎俩,我从小看到大。熟得都不能再熟……你确定不说真话?”
杨文通张了一半的嘴,倏地闭上,眼神在大殿里头四处乱瞟,就是不往季怀直身上落。
季怀直倒是耐心,就那么看着他,显然是一定要他说出个一二来才罢休。
这么盯久了,季怀直倒是发现了点不同
“你脸红个什么劲?”问了这一句后,又随口调侃道,“怎么、又想着哪家姑娘了不成?”
杨文通想被踩到尾巴一样,立刻死命摇头,坚决否认道:“没有!”
这反应……
“还真有?!哪家的?”季怀直惊讶了一句之后,又忍不住笑道,“这可真是巧得很。你要是动作快些,说不定我还能先喝着你的喜酒呢。”
孰料这话落后,杨文通却倏地沉默了下来,既没有继续否认、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是又避开了季怀直的眼神,一言不发。
这反应实在是大大出乎季怀直的预料,他心下一跳,也顾不得追问杨文通为何躲着自己的事了,而是搜肠刮肚地想着该怎么安慰人。
可起码要把事情问清楚,才能知道怎么安慰、怎么解决啊。一晌的寂静之后,季怀直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是人家姑娘……不愿意么?”
闻言,杨文通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否认哪一句话,随即便低低道了句,“我去写信给安王。”说罢,转身就走。
季怀直本意是今日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杨文通躲他的缘由,可未曾想,阴错阳差,竟是发现了这桩故事。
他抬头看着杨文通渐远的背影,眼中也染上了些许忧虑:他可要想开点才好……
第23章疑点(周三)
那天之后,杨文通突然就不再躲着季怀直了。不过要季怀直自己选的话,他倒是宁愿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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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躲着他。
整日里失魂落魄的,时不时的还顶着一张“怨妇脸”、眼神幽幽地盯着他看,这是要闹哪样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呢!
不过,对于杨文通没被人家姑娘看上这点,季怀直真是半点儿都不意外。
虽然这人有权有势、家里也相当有钱,虽是花楼常客,但却没有妾室……在一般人看来,绝对是理想的夫婿/女婿人选。
但要是季怀直看,那纯粹是距离产生美。这人干正事的时候永远双商在线,可一对上姑娘家,真可谓是情商感人。
把一个姑娘从“心怀爱慕”变成“避之不及”需要多久?杨文通无数次用行动证明,他就需要一句话。
在几次目睹了惨烈的事故现场之后,季怀直真的觉着,得亏了这会儿是包办婚姻,不然就杨文通这做法,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媳妇儿。
想是这么想,但是真看到杨文通这么失魂落魄地模样,季怀直还是不忍心了。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是以,这几日朝政之余,季怀直是把全副心神都放在“如何让人快速走出失恋阴影”这个问题上了。
他勉强从前世那早已模糊的记忆了翻出了一个答案:开始另一段恋情。
但先不说缘分这事儿谁都强求不来,单论杨文通一对上姑娘家,那神都挽救不了的情商,季怀直还是惋惜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要是一个闹不好,估计就是雪上加霜了!
思前想后,季怀直还是挑了个稳妥点的方法,让人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开阔下心情,总归是没坏处的。
对于季怀直这个提议,杨文通本想拒绝,但是不知想到什么,略一犹豫,又点头应了下来,“我记得你前些日子提过,播州的土司又领着人闹事?正巧我也许久没活动筋骨了,过去看看也好。”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安王那,让底下人送信过去,到底也不怎么稳妥,我也顺路过去问问罢。”
……一南一北,哪里顺路了?而且,他的意思是让人休假,怎么经杨文通这么一说,就成了出差了?
不过,既然是让人散心,当然是得以本人的意愿为主,季怀直也没揪着这些问题不放,而是问了另一桩事,“这么来回跑一趟,你年节可就回不来了……”
杨文通错开目光,沉默了一阵儿,才低低道了一句,“……他的亲事定在年后。”
卧槽?!
季怀直一瞬惊讶后,便是满脸同情之色,这是要用工作麻痹自己啊。
他瞬间表示理解,拍着杨文通的肩膀安慰道:“……走了也好,眼不见心不烦。省得你一个想不开,跑去抢亲。”
话一出口,季怀直就暗道一句糟,果然,杨文通听了这话,顿时一脸若有所思,不知在筹谋什么。
季怀直心底咯噔一声抢亲这事,杨文通估计真干得出来!
他满脸肃穆地开口补救道:“你可别动什么歪心思啊!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你要真这么干了,说不准得让人给恨上一辈子的。到时候结亲不成,反结仇了!”
杨文通默默地看了季怀直一眼,没有吱声。
季怀直简直是苦口婆心,什么“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缘分这种东西强求不来”、“天涯何处无芳草”种种劝解的话,也不管合适不合适,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生怕杨文通真闹出什么“抢亲”的幺蛾子来。
这倒不全是的担心他日后的感情之路,而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鉴于杨文通把这人实在是藏得严实,季怀直了半天的劲,也没能查出来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但他也能从杨文通的反应中窥测一二:这姑娘的家世应当非同凡响。
杨文通平日里那个性子已经够得罪人了,要把这些年控告他的折子摞起来,估计都有一人高。当然,依照季怀直对他的了解,这里头大部分的罪责都是编的。
不管怎么样,单看这个数量,就能猜出杨文通现今的局面:他这个大将军,也就看起来威风八面,背后有的是人等他栽跟头呢。
季怀直护着他的时候,那些人自然没什么办法。但万一有一天,他护不住呢?或者他……不想护了呢?
不是季怀直不乐观,实在是历朝历代,和帝王走得太近的臣子,下场都不怎么美妙……人心这东西,是会变的,谁也说不准将来会怎么样。
所以,得意的这会儿,能少树敌还是尽量少树罢,省得等真到失势的时候,周遭全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仇人。
季怀直一直说得口干舌燥,都忍不住开始考虑要不要把人强行带离京城了,杨文通这才神色不明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被他说服了,还是另有主意。
不管怎么说,眼前这关总算是过了,季怀直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这种不顾后果的玩笑话,还是少说些为妙,不然杨文通要是当真了,闯了祸还得他来拾烂摊子。
#心好累#
#养儿子真特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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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通的行动力向来极强,既然是答应了季怀直出去走走。当天的午后,他就拾好了行李,领了几个亲卫,包袱款款地上路了。
数月之后,季怀直就到了他送来的信,一如既往的嗦,季怀直简单提炼了一下,大意是安王调兵是因遇到了假装商旅的赤狄军,因事出紧急,故而未及通报,但事后已知会蓟州知州。是那知州自己管不好手底下的人,把消息给漏了。
再之后,就是长篇大套的对蓟州知州的指责。季怀直看他那语气,也就差没有写上“这个知州就是个废物,你赶快换人”了。
对于杨文通后面这段话,季怀直也就是看看便罢,蓟州乃是前线要地,季怀直当时挑选知州的时候可谓是格外小心,数度斟酌,才定的人选。
现在的蓟州知州,是三年前科考的二甲第一名徐宁成,这可是当年的全国第四!他智慧虽没有过百这么夸张,但八十多的数值也远超常人了,更重要的是绝对忠心耿耿。
季怀直对他的忠诚和能力都格外放心,故而也只将事情归咎为意外了。
季怀直将杨文通的来信从头到尾看过几遍后,便回信告知杨文通,说是自己已经知晓了。然后特意警告他:好好散你的心,少瞎掺和这些破事,对蓟州知州态度好点。
人家兢兢业业地上报疑点,怎么就成了你嘴里的“尸位素餐”、“以权谋私”了?!
不怪季怀直多余写上这一句,他实在担心杨文通一言不合就动手,殴打朝廷命官的事情,这人又不是没做过。
季怀直将笔起,转头命李福将信拿去之时,却忽又生出了些许怀疑。
朔都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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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荒又冷,既然是扮作商旅,为何会途径那里?况且,季怀直对徐宁成的能力还是有些信心的,遗漏这般重要的消息,实在不像是他该犯的错误。
想着,他扬声叫住了去送信的李福,将信纸展开,复又提笔补上了这一疑问,他人在蓟州,知道的情况总比自己多些。当然,瞧着杨文通对蓟州知州这般不满,他也只写了理由的前半段。
杨文通回信很快,这次倒是意外的简洁。
对于他信上的嘱托,杨文通回了两个字“知道”,季怀直都能从他这潦草的字迹里头看出这人的漫不经心。
至于,他后头添上的那句疑问,杨文通的回应则是“想太多,途经罢了”。
杨文通虽然看着大大咧咧,在小事上也容易犯蠢,但遇到大事儿,还是少有糊涂的时候。他既这么说了,季怀直略想了想,倒也信了他的判断。
不过……季怀直盯着那句“想太多”看了许久,不由再次感慨了句:皇帝这职业,干久了还真是容易神经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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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王府,书房。
“烟儿,你总是这样沉不住气。”这话虽是指责,但由栎王说来,语调温和、似含情意,倒更像是情人之间的私语。
塔不烟原本还带着些气愤的神情霎时一缓,脸上也染上了浅浅的红晕,较魏人深刻许多的五官更显妩丽。
待她再开口时,已是声如蚊蚋,“我……只是觉得可惜,难得的机会……”
栎王安抚了一句,“不妨事的。”又转而感慨道,“……今上是位明主……用人不疑,我着实不如他。”看那神情,倒是真有些惭愧似的。
塔不烟闻言,不由又想起依旧风平浪静、半点水花都没激起的蓟州,脸上的羞涩也缓缓散去,露出了些许不服气的神情,不甘不愿地道了句,“不过是没经过什么事罢了。”
栎王垂眸看了她一眼,也并未出口反驳,而是安慰她道:“好了,莫要再生气了。日后如何,尚未可知。”
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的“用人不疑”,不过是疑点还不够多、筹码还不够大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然而,我们家怀直是有系统作弊器的人233~
第24章心结
四季轮转,不觉已是绍德年的第七个年头。
深秋的凉风卷了枯叶在空中盘旋,就算连承明殿前的台阶上都是一片枯黄。
殿内,季怀直皱着眉头把眼前的奏折一合,他的面容依旧致俊秀,却褪去了当年的稚嫩,此时带着些怒气的皱眉,更是透出些让人惧怕的威严来。
他转头看了看另一封被他扔到一边的折子,心气儿更不顺了。
给皇帝介绍小老婆?
这像是正经折子里的内容么?!
这些人也有够闲的,没事儿净关心人家的家事!有那心思干点什么不好,比方说想想怎么处理北边的赤狄。
当年赤狄被杨文通率军数度大破,大本营都被突袭了数回,最终只得北迁到草原深处,之后很长一段时日,北方边患几乎绝迹。但实在是好景不长,这几年又是故态复萌。
他们这回倒是明了许多,绝不大举来犯,一队十几人,来了就抢、抢完就跑。就这点人数,撞上守军自然是没得跑,但问题是蓟州守备就那么些人,总不可能处处布防,自然是接到消息再往事发地赶,等到了地方,早就马尾巴毛都不剩一根了。
至于主动出击,那也得有个打击目标啊……自从赤狄老单于暴病亡故之后,北方草原一下子大乱,光有名号的部族就大大小小有数十股,到底把哪个定做目标?
再者,打仗要钱、要人、要时间,就算是打赢了,获也就是一片荒地、数百牛羊……一点都不合算!
季怀直都有点怀念刚自己刚登基的那会儿了,那时候可不会算计这么多:你敢来,我就敢打,就这么简单粗暴!一点也不用像现在这样犯愁。
不过季怀直现在回头看看,也不由感慨自己当年的狗屎运,有先帝留下的好底子国库丰盈、兵强马壮,再加上了杨文通那bug般的领兵能力,这才又了大破赤狄的结果。不然,就他那个瞎折腾法,早就被现实教做人了……
季怀直回忆了一番过往,感叹着束心神,余光却瞥见一道清丽的身影。
一瞬的惊讶之后,季怀直即刻柔和了面色,“媛媛,你何时过来的?”一面说着,一面状似不经意地将手中的这份奏折埋到了一旁的奏折堆里。
赵媛的视线在那份折子上停留了一瞬,方才抬头看向季怀直。
“才刚进来。”她轻声细语地答了这一句,又解释了道,“快到酉时了,臣妾见陛下还未回来,就过来瞧瞧。”
“竟已酉时了?!”季怀直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摇了摇头,叹道,“一忙起来就忘了时辰。下次如此,媛媛不必等我,先用膳便罢了。”
赵媛笑着点头应了。
季怀直知道她多半也就是嘴上应着,下回估计该等还是等。不过,现在起码知道来找人了,比最初那会儿傻等要好多了。
赵媛便是三年前被选做皇后的那位姑娘。知书达理、温柔大方,倒是一副典型的大家闺秀的性子,就是在有些事上拗得很,比如,执着地等他一块儿吃晚饭。
总的来说,季怀直还挺喜欢这姑娘的,懂进退、知礼节,长得好、有气质,这要是搁现代,那妥妥的是一个万人追捧的女神级人物。
赵媛既已找了过来,季怀直也不打算继续看这折子了,随意地将桌上的东西整了整,便起身携了赵媛的出去。
从这到坤德殿有段距离,不过两人也没乘辇舆,就那么散步似的往那边走着。
赵媛今日格外沉默,两人都走出了一段,她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反倒是叫季怀直先挑起了个话头,“我听李福说,你表姐今日进宫来了?”
“是。”赵媛轻轻地点了点头,想起她姐姐今日苦口婆心的劝说,眼神倏地黯然了一瞬,不过旋即就扬起笑来,“……自姐姐出嫁以后,臣妾就难得见她,此次能得这机会互诉些姊妹别情,还多亏了母后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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