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的杂货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祈幽
“老鬼叔去套车了,小老板你准备些吃的带着呗,以防万一在那儿耽误了。”小满把包裹给了姜元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撑着下巴拧着细长的眉毛思索着传授给了他一点儿经验,“送货不是每次一过去就可以找到客人的,总有耽误的时候,还会遇到各种危险,要注意安全。小老板,你第一次长途送货要加油哟。”
姜元做了两顿饭后就多了个小迷妹小满,在小满的心里面姜元的地位就比老板差一丢丢,称呼上就很明显,加个“小”字,总是有差距的。
“好,我会努力的。”姜元在小满的头上摸了摸,“谢谢小满。”
小满羞涩地捧住脸,嘟嘟嘴,故作气呼呼地说:“人家的脑袋只有老板可以摸的啦,你还不可以。”
说完就抚开了姜元的手,阴嗖嗖的巴掌大小脸蛋上似浮上了一些红晕,飘着回了内堂。
有了方才小满的寥寥几语,姜元知道,出差有专车,不需要自掏腰包买车票了,就不知道车速如何,要是太慢了,还不如飞机灰来灰去。
“姜元出来,出发了。”大金扯着嗓门在外面喊着,这一趟还是他跟着姜元出去,一来督促,二来保护,总不好昆吾居的主人囫囵的出去,缺胳臂断腿的回来,多没面子,让外人知道了要笑掉大牙的。
“就来。”姜元拽过了放在柜台上的背包,胳臂里抱着包裹往外走。
走到了昆吾居的外头,并没有看到专车的身影。大金拖着一身肥扑扑的肉灵活地爬上了姜元的肩头,老神在在地说:“老鬼去套车了,马上来。”
姜元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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咧嘴地应了一声,单边肩头承受着生命的重量,太重了。
老鬼叔就是靠在槐树上休息的那位健壮老汉,称呼其鬼但并不是真鬼,是门外参天槐树的树灵,今儿个姜元知道他除了守门外,还是昆吾居的车夫。他从昆吾居左侧的小道内出来,看起来就是个朴实的种田老汉,老鬼叔手上拿着缰绳,缰绳另一头系在一头青驴身上,青驴高大,个头与健马相比不逞多让,拉着一辆青布小车哒哒走了出来。
“上车。”待车子靠近,大金从姜元的肩头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车辕上,又一个跳跃落进了车内。
姜元紧随其后,朝着老鬼叔点点头,掀开青布车帘坐了进去,里面倒是比站在外面看着宽敞许多,还有小板凳可以坐。有些年头的小车,没有经年陈腐的气味,是草木天然的清香,卷上侧边的竹制车帘,推开车窗,透过花窗可以看见街上的景象。
来往于此的人,目不斜视,他们看不见停在这儿的青布小车和高大的青驴。
槐,木鬼也,长于人间,头顶天、根入地,被认为连通阴阳,驾车走的便是阴阳相交之路,可以看见高楼林立的繁华都市,亦可以见到大片荒野、长满鲜红彼岸花的幽冥鬼界,两个世界在风驰电掣之时奇异地重叠在一起,令坐于车上的姜元分不清究竟哪一个是实、哪一个为虚。
阴阳相交之地,岔路极多,只有经年的老人才敢走这条路,不然很容易就迷失在其中,被阴阳二气绞碎成齑粉。
车行其中,速度极快,人类手段几个小时才能够到达的锦中不过须臾便至,下车时便看到了暮色下城堡一般的古宅大院,气势恢宏、威严高大,在日暮西垂的昏暗天色里,像是一只蛰伏的巨兽,等着弱小的猎物进入它的狩猎范围。
“你也是过来探险的?”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姜元,笑眯眯的脸上藏着戒备。
姜元没有想到进入古宅内后,会见到七个组团过来探险的年轻人,举着自拍杆的、拿着所谓专业探鬼仪器的、嗑瓜子吃零食的……五男两女,站在七八十米长的甬道内说着话,姜元看着,恍惚间有种看国产恐怖片的既视感。
姜元笑了笑,“就是过来看看。”
“你一个人的,要是不加入我们,就转身离开吧,这儿晚上可不太平。”男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着锦中古宅的离奇故事。
古宅位于锦中市下的偏远老村里,占地五千多平方米,大概建造于明末时期,因为当地县志佚失大半,具体已经不可考证。主人家原来姓什么不知道,只知道是做酒的,掌握着一手好秘方,酿造出来的酒水清冽甘美、醇厚绵长,是禁中贡品,辉煌一时。
后来家道中落,古宅萧条,连带着整个村子都陷入了破败之中。
锦中轰轰烈烈发展旅游的那几年里,古宅也被列入了发展对象,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不了了之。
原因是什么,众说纷纭,说的最多的便是古宅闹鬼,仗着好奇心慕名而来的游客言之凿凿地说在古宅内看到了鬼影,每到月上中天,就有鬼哭的声音幽幽而来。
附近一带的人都说了,白天可以过来看看,到了晚上千万不要靠近,会被鬼迷了心智的。
古宅最出名的莫过于有剧组到这儿拍过一部《深宅女人》的电视剧……
“你猜怎么着?”说话的男人很会讲故事,把坊间关于古宅的种种传闻会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走在幽深甬道内,在天光逐渐消失于地平线之际,营造出了阴森恐怖的氛围。
抱着肥猫的姜元配合地问:“后来怎么了?”
“剧组拍戏之前,就有当地人告诫了,不允许晚上在这儿逗留。但是剧组一连拍了几个白日,连个鬼影都没有看见,胆儿肥了,夜戏也敢拍了,后来,拍戏的时候女主被鬼附身,哼唱起了小调儿。”男人犹如亲历现场,在“啪嗒”按开手电动的声音中,缓缓说道:“有人上前拍打女主的肩膀,一下子就被女主掐住了脖子,那力气大的,十个男人都拉不开,那个人活生生就被掐死了。疯了一个、死了一个,电视剧就没有拍下去,半路流产。”
“张哥你别说了,吓死了。”两个女生抱在一块儿,被吓得脸色青白,瑟瑟发抖。
而说故事的张哥反而一反之前营造气氛的古怪,声音变得正常,“哈哈,别怕别怕,都是骗人的,哪里有鬼。”
“真是的张哥,你就喜欢骗人。”长发的女生跺跺脚,生气地拉着同伴走向了最前头。
“还没有做自我介绍,我姓张,叫张天酒,是锦中市本地人,灵异社团的组织者,这回探访古宅就是我发起的。我们都是一个群的,不过他们不是本地人,就过来玩儿。”张哥伸出手,脸上的戒备已经消失,“刚才还以为你是村里面找来的管理员,不允许我们进来的。哈哈,不过看你这么帅,哪里雇这么好的员工。”
吱嘎
老旧的门扇被推开,发出很大的声响。
正在说话的姜元和张天酒一同看过去,发现是走在最前头的两个女生推开的门,她们身后的人陆陆续续走进了室内。
“好恐怖,我们出去吧,这边竟然是祠堂,放的全都是牌位。”就听有人在里面这么说。
姜元已经站在了台阶上,就着手电筒的光亮看着室内,半明半暗中对着门的供台上放着几层的牌位。牌位出乎意料的干净,供台上摆着瓜果、鲜花,香炉内插着的线香已经烧完,就残留着香脚。
一切都显示着,还有后人前来祭奠。
“别怕,我们不就是来找鬼的,越是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有鬼。大头,你的仪器有显示吗?”张天酒询问拿着仪器的人。
那人盯着跟探雷器差不多的仪器皱着眉,上面的指针摆来摆去,不停地动,“仪器不行,一直在动。”
“就说你这个破机器不行,要么不一动不动,要么不停地动。”
“咸鱼淘换的二手货,将就着用用吧。”
姜元在绕着祠堂走了一圈,在一些角落里发现了诡异的身影,也许机器不是坏掉了呢。
“喂喂,出来说个话。”姜元用气音对诡异的身影说话。
黑暗扭曲了一瞬,有东西消失不见了。
绕了一圈回来,姜元头疼地想怎么找件人静夫人。
一行人没有在祠堂内多逗留,出去之后沿着甬道继续探险,姜元就跟着他们。
走了一会儿,落在后头和姜元并行的张天酒暗暗地数着人数,一二三……八、九?“姜元,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呀?”姜元的声音听起来飘飘忽忽。
陷入恐惧的张天酒哆嗦着说:“多了,多了一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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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张哥,我听到你喊我?”
张天酒茫然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边也有一个姜元。他吞咽着口水一顿一顿地转头,看到了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脸颊上有两大坨红色,“张哥~”幽幽地喊着,苍白的脸上肌肉僵硬地牵动,红艳艳的嘴唇咧到耳后,露出笑容。
“啊!”
反应过来的张天酒疯狂地大喊着,转身狂奔,其他人同样看见了鬼,跟着跑。转眼间,甬道内只剩下了抱猫的姜元和咧嘴笑的男鬼。
“总算有个能说话的了。”转悠了半天,急着回家的姜元松了一口气,往前走了两步,“来来来,我问你一个问题。”
男鬼瑟缩地往后,“啊啊,不要靠近我,我害怕!”
姜元=!
第8章古宅2:追着头盖骨
古宅某个角落内,姜元像是欺男霸女的恶霸抖着腿恶狠狠地说:“快说,静夫人在哪里,不然……呵呵。”
男鬼蹲在角落抱着胳臂瑟瑟发抖,“呜呜,壮士饶命,我不知道静夫人在哪里啊。嘤嘤嘤,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奶娃娃,不能够出事啊。”
姜元,“……你好歹是个鬼,专业一些好吗?”
男鬼尴尬地挠挠头,把活着时候讨扰的话顺嘴说出来了,“口误口误,我以后会改的。姜先生您找静夫人,我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不过是古宅内最微不足道的小鬼,还没资格打探古宅主人的踪迹。”
“哦。”姜元顺着大金的厚实柔软的被毛,进了古宅之后大金就成了锯了嘴的葫芦、一言不发,看着还真有几分真猫的样儿,不给他任何帮助和建议,一切都要自己来。“那你知道静夫人一般会在哪里出现?”
男鬼猛烈摇头,脑袋都要晃荡下来了。挺魁梧的汉子变成了嘤嘤哭泣的小媳妇,看着辣眼睛,姜元别过头,索性不问了。
“算了,不难为你了。”姜元让开了路,摆摆手让男鬼走。
男鬼感激涕零,哭着对姜元说,“我哭着对你说,童话里都是骗……串了串了,最近老是听这歌,有些入魔了。姜先生,您大概可以在正厅找到静夫人,听旁的鬼说,她会去那边小坐。”
姜元瞪,知道还猛摇头。
男鬼脚底抹油,飘了。
姜元摇摇头,鬼都是人变的,人的劣根性鬼是一点儿都不少,说不定因为变成了鬼,少了许多束缚,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今天怕是回不了家了。”姜元摸着猫慢慢地在甬道内走着,高约有十米的院墙犹如阻挡阴阳之界的无法逾越的壁障,古宅角落里不知道藏着多少影影绰绰的身影。
当光亮在地平线彻底消失,明净的苍穹之上多了丝丝的絮状流云,月亮像是被咬了一口的大面饼,虚弱地藏在流云之后。
张天酒一行人因为害怕走散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聚在了一块,躲在了一间厢房内,靠在一块儿瑟瑟发抖。
他们的灵异群说白了是一群闲得发慌、对社会又满腹牢骚的人聚在一块儿,真说相信鬼的,没有几个,人心里面的鬼倒是许多。
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啊,世界上tmd真有鬼。
古宅太大,还到处是鬼打墙,来时的路已经找不到,他们只能够熬过去黑夜、熬着等待天亮。
厢房内,七个人谁也没有心情说话,张天酒感觉后脑勺有头发搔来搔去,刺刺痒痒,烦躁不安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斥责,“小红把你的头发扎起来,落在我脖子上难受死了。”
小红没有吭声,不过他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响,估计是把自己披肩的长发扎起来了。
安分了没一会儿,又有水滴落在了脸上。
一滴
两滴
张天酒伸手摸着脸,就着窗外清冷的水光,看到手上黑黑红红的一片。脖子后头又有了头发扎着皮肉的刺刺麻麻,张天酒迟疑地抬头,看到了水草一般的长发从梁上挂了下来,有一个女人吊在上头不知道挂了多久,赤(裸)青紫的脚就在她们头顶上晃来晃去。张天酒想要挪开眼睛,但身体不受控制,直勾勾地看着吊死鬼的脸,那张瞪大了眼睛、托着舌头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个诡异的笑容,一滴两滴……好多滴的血顺着她的舌尖落了下来。
“啊!”
身后传来了同伴惊恐的叫声,张天酒僵硬的身体被唤醒,拔腿狂奔。老旧的门被推开,用力地砸在了墙上,发出老大的响声。
一行人鱼贯而出,疯狂逃命,整个古宅都是他们的尖叫声。
姜元:“……”
他就在门口,推开的门差点儿砸了他的鼻子。
抬头看向室内,女鬼是被自己的头发吊死的房梁上,头发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块头皮被拽了下来,身体“砰”地一声砸在地上,随后那块血肉模糊的头皮带着浓密秀丽的长发飘飘忽忽地落在了地上,发出啪叽的声响。
女鬼匍匐在地,挣扎着向姜元爬来,脸上始终挂着恶劣的讥笑。
姜元不觉得吓人,反而觉得无趣,吓人都没有新鲜的套路,木着一张脸举起了手中的棍子,棍子是路上捡来的,“是自己站起来好好说话,还是我让你好好说话?”
吊死鬼讪讪地回搭在姜元脚上的手,手掌撑地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红裙,姿态优雅地给姜元屈膝行礼,“奴家见过姜老板,老板万福。”
“多好看的姑娘,做丑态吓人会不好看的。”姜元和善地问着:“静夫人在哪里?”
“吓唬他们多好玩呀,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玩过。”起了死相的女鬼长相并不出众,但如云的长发亮丽夺目,她顽皮地吐出舌尖,“要找静夫人就去正厅大堂呢,夫人每日会在那儿小坐片刻。”
“正厅在哪儿?”
“顺着主道一直走,遇到拐弯就左转,穿过一个小花园,很快就到了。”
姜元点头,“多谢。”
明确了目标,找起来就方便了,姜元很快就走到了小花园,而张天酒一行人竟然也在这儿,被在花园里“赏花、赏月”的鬼吓得够呛,尖叫声连连,简直是用生命在叫着。
姜元历经困苦,见证过人性最险恶的一面,感受过来自于整个世界的灰暗,但心中依然保持着善良、正直,能够帮的肯定会出一臂之力。把闹事儿不嫌大的鬼都赶走,不过是些调皮、戏弄凡人的小鬼,看凡人抱头鼠窜他们就哈哈大笑,和去动物园看猴山的猴子被几根香蕉逗得团团转一样。
众鬼散开,站在远处行礼,姜元回礼之后,彻底散去,少了打理、植物任意生长的花园恢复了寂寥。
“胆子小,火气弱,鬼会更加缠上来。”姜元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一串,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来一张帆布,掩耳盗铃地顶在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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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硬生生隔出了一个密闭的空间,如蜗牛一般移动着。
姜元心里的黑线都要在脑袋上实体化了,一把掀开了帆布的一角走了进去,吓得里面的惊弓之鸟叫了几声。“你们不是来找鬼的吗,现在找到了不是应该高兴?”
张天酒哭丧着脸,“想和真的见到是两回事情啊。”
“……那你们不够专业,真灵异爱好者应该抓只鬼进行研究的。”
说着话的他们也没有停止,正以龟速移动,脚不离地的蹭着走。姜元想提高了速度行动都不行,张天酒他们已经认定了姜元是高人,是鬼宅内唯一的救命稻草,哪里会让他离开。
手上捧着头盖骨,蹒跚走在路上的他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漫无目的地找着,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脑袋里空空的,怎么也想不起来?老旧的古宅巷道内道路不平,他被绊得摔了一跤、碎了一地,手上的头盖骨滴溜溜滚了出去,跑出好远。
“我的,我的。”
零零散散的碎肉块艰难蠕动着重新把自己拼装在一块儿,别扭地站了起来,伸长了胳臂追着头盖骨跌跌撞撞地走着。
“我的,我的。”
张天酒脚上踢到了什么,天色太黑他没有低头去看,不外乎碎石、树枝吧。他天生对声音敏感,总觉得离着他们十来米的地方有个沉闷的声响在逐渐靠近,他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形容词,总算想到了,就像是拖着一条残腿走路的声音。整个古宅活人估计就他们几个,是什么东西的脚步声不言而喻。
“快快,有东西在后面跟着。”张天酒害怕地出声,他听到声音更近了,顾不上其它,掀开帆布狂奔起来。
今晚一直在不断逃命,灵异群的人已经形成了反射机制,张天酒跑他们也跟着狂奔,唯有姜元慢慢走着,还打算扭头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儿的鬼。
“感觉不对劲,姜元你也跟着跑。”沉默了一晚上的大金眉峰隆起,有什么东西闯入了他的掌控,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姜元有一点好,他不逞强斗狠,他不是那种明明没有实力还要显摆的人,在挣扎求存那十年学会了退让、求全,还有感知危险的第六感。后面的东西很危险,本能告知姜元要跑,于是他跑了起来,很快就追上了灵异群七人组,然后第一个推开了正厅的大门冲了进去。
等所有人都进来后,姜元和张天酒火速把房门关上,众人缩在门后,听到了拖动着残腿走路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徘徊。
“我的,我的……”不断地喃喃从门外传来,激起了一层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徘徊了好一会儿,那鬼才不甘心地离开了。
但是姜元不敢掉以轻心,依然缩在门后没有动。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张天酒含糊的话还未说完,便陷入了沉睡。
姜元晃了晃脑袋,清明的大脑逐渐混沌,眼皮越来越重,在彻底昏睡前他依稀看到了个身影,他的老男人?
第9章古宅3:嘘,那是熟悉的人
正厅内桌椅整齐、墙面洁净,墙上挂着杜康酿酒图,两侧的美人耸肩大插瓶内疏疏落落地插着几支百合,洁白的百合在烛火的映照下染上了暖黄。地上铺着的地毯已经撤去,坚硬冰凉的青石砖躺在上面肯定是又冷又硬,姜元看着地面如此想着。
放置于屋角,儿臂粗的红烛噼啪脆响惊醒了同样醒着的张天酒,他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四周,随他一同来的伙伴东倒西歪地睡了一地。过了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问:“我们是穿越了吗?”
“不是。”姜元很确定地这么说,“等等吧,说不定有什么人物要招待我们。”已经很晚了,他疲惫地捏着酸涩的眼角,他昏睡的短暂时间,大金不见了,还有他昏睡之前看到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么像老男人?
张天酒在姜元身边的圈椅那儿坐下,他和姜元并不熟悉,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一紧张就特别想说话,“我家做酒的,粮食酒,高粱蒸好了酿酒,出来的高纯度白酒,酒量浅的人闻一下就熏醉了。做的酒太普通,哪怕质量高又怎么样,卖出去连小超市里两块钱一瓶的二锅头都比我家的酒值钱。前段时间,小作坊撑不下去,关了门,我家做酒的手艺到我这一代怕是要断了。唉,又能够怎么办,竞争不过啊。”
“嗯,市场竞争大。”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声,姜元扭头看向角落,那儿帷幔层层,火烛微弱的光线照不到那块地方。姜元总觉得那边有人,不是飘飘、不是什么怪物,就是个人,感觉还很熟悉。
“是啊,已经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了。”张天酒感叹着,“以后,张家酒坊就彻底没有了,我没有说吧,我家先辈就是从这古宅里走出来的,古宅也算是我家的祖产对不对?我想过来看看,看看祖先辉煌的时候,没有想到成了鬼窟。”
绕着祠堂走一圈时,姜元就看见了,祠堂内放着的诸多牌位姓氏为张,他还看到张天酒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拜了拜。
噼啪的火烛燃烧声音中,张天酒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姜元心思不在这儿上头,就简单的回应了几句。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五十,再过十分便是第二天了,大金依然没有回来。
正厅的大门被推开,带进来的风吹得火烛摇曳起来,火光随即变得飘忽不定,从门外走进来四五个容貌妍丽的丫头,穿着古装剧里面才能够看见的服装,乌黑发亮的头发梳着辫子,末端系着红绳。她们手上或端吃食、或端茶水,依次摆放到姜元和张天酒之间的小茶几上。
“公子们请用。”
声音细细软软,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张天酒目光还落在侍女的身上,姜元却已经看向了送来的食物,不是什么奢华、致的小点,而是锦中最负盛名的汤面,清亮的面汤是大骨熬成,表面浮着晶亮的油花,点缀了绿绿白白的葱碎,是饥肠辘辘时最肠胃最好的慰藉,色香味俱全的极致勾引。
老话说,吃了鬼提供的食物,生魂会被勾出来,就回不了家了。
抵制诱惑,姜元强迫自己扭头,不去看美味的汤面,表情委屈又可怜,清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控诉和倔强,他肚子饿,他还想回家。
一声轻笑,姜元猛地看向帷幔,重重叠叠的帷幔还是刚才那样,轻笑声仿佛自己的错觉。
“食物没有问题,是用活人的麦面做的。”声音不大,但听起来端庄大气,姜元看过去,不知何时正厅主位上坐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上穿酱色袄裙,下配绣着八宝流苏璎珞的马面裙,妇人的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插了一根不见多少纹刻的银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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