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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棋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o白野o
极度自信,这也是众人评价魏柯棋风时用到最多的一句话。他看似是高手中品性最谦和的那个,从不傲世凌人,输赢不动如山,但事实上,这种磐石一般的刻板无聊,正来自于他的极端自信。谢榆对此深有体会。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哥哥手足无措、踟蹰不前,他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心事”,对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从容在握,毫不动摇。即使他现在双目失明,他也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放在“被依靠者”的位置,而不是哭天抢地、怨天尤人。这种高姿态让谢榆愤恨,却又无限憧憬。
“你确定你现在还能跟那些高手对决么?”谢榆心里的坏小人拿起针,尝试往魏柯心上戳一刀。
“能不能看到棋局,差别不大,盲奕不是技术性难题来一盘?”魏柯饮了口清茶,“考考你的棋力。”
谢榆心里的坏小人落荒而逃:“我说了我不爱下棋,我也早就不下棋了。”
魏柯不置可否,嘴角扬起一丝微妙的弧度。
其后的两天时间里,两兄弟敲定了替换事宜,把有可能遇到的情况统统演练了一遍。魏柯将自己的人际关系讲给谢榆听,嘱咐他遇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谢榆也细致地观察魏柯的言行举止,避露出马脚。梦百合杯四分之一赛近在眼前,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们磨合了,第三天晚上,谢榆就代替魏柯出征s市。
“走了。”谢榆拎着行李箱回头,魏柯坐在临窗的棋盘前挥了挥手。
“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谢榆转身的一瞬间眼神转冷,“看他到时候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刚走到楼下,谢榆就感觉有什么人鬼鬼祟祟在跟踪自己。他中考发挥失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外面鬼混,反侦察能力极强。他佯装走进小超市里买水,很快就有人冒冒失失跟了上来。谢榆从背后锁住他的脖子:“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连忙举起双手:“魏先生,我老板想见你!”
“你老板?”
“我老板姓蔡!你们见过面的!”
姓蔡的?他又想干什么?
“我赶飞机。”谢榆推辞。
“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谢榆考虑了考虑,说了句“走吧”。两人将他请到附近的咖啡馆里。
蔡老板一见到他,就激动地站了起来:“是魏仙手么?久仰久仰!请坐!”根本没认出来他是前几天自己欺凌过的那个少年。
“呵呵。”谢榆居高临下地与他握了握手,“找我什么事?”
蔡老板满脸堆笑:“那桩事情,我都办妥了,小谢应该不会再打游戏了。”
居然为了这事儿来邀功?!谢榆气不打一处来。
蔡老板以为他气弟弟不成器,赶紧把斗殴的锅栽在谢榆身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那天晚上呢,我喝高了,和小谢开开玩笑。小谢脾气火爆,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不过大家不打不相识,还希望魏仙手不要往心里去啊!”
谢榆心里冷笑一声。幸亏他就是当事人,不然听蔡老板这么颠倒黑白,还真要以为是自己开不起玩笑,让蔡老板受了天大的委屈。蔡老板既然这么想在“魏仙手”面前做个白莲花,谢榆可要好好给他个机会:“哪里,我管教无方,让小榆摔坏了这么名贵的棋盘,我才是过意不去的那个。”
蔡老板一听他提起这茬,就紧张得额头冒汗。
“不过,据我所知,藏级日本榧木棋盘,最贵也就在150万左右。”
“我正要说这个!”蔡老板掏出那张250万的支票,毕恭毕敬地还给他,“当时我一时气急,说了混话。其实那是棋盘加上棋子的价格,棋子毫发无损,哪儿要这么多钱?!”
“哦?棋盘不是坏了吗?”
“修好了、修好了!”那榧木棋盘淋了红酒后摔了道口子,已经送去日本修理。虽然价格不菲,但蔡老板哪里敢让魏柯作赔。本来就是他自己先动得手,不占理,更别提对面是什么身份,他巴结都还找不到门道。
谢榆本来就觉得那250万给得冤枉,悠然起支票放回西装内袋,财迷地拍了拍。看蔡老板明明肉痛却要赔笑的脸,心中出了口恶气。
“诚如蔡老板所言,不打不相识。”谢榆装得煞有介事,将此事揭过。
蔡老板仿佛得了赦令,松了口气。他有意结交魏柯,这种人脉可遇不可求。虽然他还没有把生意做到棋圈,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谢榆装完逼就想跑,蔡老板连忙把他叫住,端出一张





天才棋士 分卷阅读8
十寸厚的榧木棋墩:“魏仙手既然来了,给我签个名吧,我也算是你的粉丝啊!”
这话可不仅仅是恭维了。蔡老板虽然是个臭棋篓子,但确实喜欢下棋,棋界的几个国手当中,魏柯的棋风最对他的胃口,要不说人缺什么就喜欢什么呢。好不容易碰到真人,趁机要个签名,姿态做足不说,以后还能升值。
谢榆接过笔,莞尔一笑,龙飞凤舞签了两个大字“谢榆。”
“诶?这怎么签的不是你的名字?”蔡老板摸不着头脑。
“我弟弟下棋比我厉害。有朝一日,他会比我更有名。”谢榆挥了挥手,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直到坐上飞机,谢榆还在回忆这一幕,笑得乐不可支。他开始觉得与哥哥互换身份,也不全然是一件倒霉事。
☆、第5章
正当他兴高采烈地回味捉弄蔡老板一事时,头顶突然笼罩下一道阴影。他抬头,对上一道凌厉的目光。
那是一位比他稍稍年长的年轻男人,拥有剑眉星目的出色五官,锋利又带有强烈的进攻性,让人联想起古代的侠客。虽然他那副黑框眼镜和温暖低调的浅灰色粗针毛衣中和了他强大的气场,但谢榆还是从那居高临下的死鱼眼中读到了一丝尖锐的敌意。
“好凶!”这是谢榆的第一感觉。
谢榆以为是自己没注意,让他在身边等了很久,连忙站起来给他让座。男人却问身边的空姐:“有别的位置么?我不想坐这里。”
谢榆:“……?”
什么仇什么怨?
空姐尴尬道:“不好意思程先生,客舱都已经满了,还是请您根据票位落座。”
男人抿紧了薄唇,显然打心眼里不乐意。他凝视着谢榆的脸,缓缓坐进了靠窗的位置,身体虽然在移动,目光却钉在他身上,仿佛一朵随着太阳东升西落而改变朝向的向日葵。谢榆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男人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失礼,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那之后,谢榆数次抓包男人偷看他。一次两次,男人还知道闪躲;三番四次之后,他甚至迎着谢榆的视线一挑眉,十分挑衅。
“什么情况?”谢榆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他是gay吗?”
这倒不是他自恋。男人即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也散发出强烈的存在感,举手投足间都想引起他的注意。
谢榆一想到这种可能,就不再理睬他了,掏出魏柯的ipad看综艺分散注意力。很快,他就觉得视线拥挤,显然不止一道视线落在屏幕上,让他难以忽视。
他忍不住转头问男人:“你要看吗?”摘下一边耳机,打算分他一只,毕竟男人满脸都写着“快来跟我说话”。
“你还看这种东西?”男人嗤笑一声,厌恶地挪开了目光。
谢榆:“……?”
这人怎么回事?
见谢榆彻底对自己倒了胃口,男人辗转反侧了一阵,起身去上厕所。回来的时候他故技重施,向日葵似地盯着谢榆的脸,没注意头顶,一头撞上行李架。只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咚”,男人抱头跌坐回椅子上,疼得叫都叫不出来。
谢榆噗嗤笑出了声,忍俊不禁地大喊:“乘务员!乘务员!”然后倾身,去检查他伤得怎么样。男人闹起了别扭,慌乱之间要将他推开。谢榆笑说了几声“别动”,拨开他那一头松软的发,眼睁睁看男人脑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一个包,上头还渗着红血丝。男人又气又疼,连耳朵都涨红了,挣扎着想逃开,谢榆连忙按住他,给他吹吹:“不疼不疼乘务员,快拿个冰袋!”
十分钟以后,男人交叠着双腿坐在座椅上,拿冰袋撑着额头,周身散发着生无可恋的气息。
“给。”谢榆强忍着笑意,掏出手帕递给他。
男人愣了愣,慢吞吞接过,擦掉头上的血丝,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尴尬,不过好歹没有那么针锋相对了。
乘务员送餐的时候,谢榆的牛肉饭异常难吃,他张望了一眼男人的鸡肉面:“你那个味道怎么样?”
男人被他搭话,很是吃了一惊,踌躇了半日之后,挑了一筷面放进他的饭盒里。
谢榆觉得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相处。
后来他在杂志上做数独,男人甚至凑过头盯着看。一趟旅程,就因为这个奇怪的邻座而不那么无聊了虽然他全程不与自己说话。
下机的时候,谢榆发现男人在手机上查看威斯汀酒店的地址:“你也去那儿啊?”
男人莫名其妙,还有一丝恼火:“不然呢?”
谢榆:“……?”
谢榆心直口快:“我只是问问,你脾气怎么这么大?我有人接机,想问你要不要一起。”
男人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狐疑。但最终他还是打了个电话,取消了自己的接机服务。
两人拿到行李后,在机场逗留了大半个小时。同时到达的还有一位小明星,粉丝们举着灯牌、拉着横幅,把出口堵得寸步难行。谢榆被挤在人堆里,耳边全是少女的尖叫,无打采地掏了掏耳朵。棋圈真冷,围棋第一人还比不过小明星,蔡老板动不动把“围棋已死”挂在嘴上,也不无道理。
就在这时,谢榆突然听见一声甜美的“魏柯”。来人生怕喊得不够响亮,还自带了扩音喇叭,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谢榆趁机推开人群上前几步,只见漫山遍野的“吴印我爱你”中,夹杂着一块“魏柯”的接机牌,孤零零的,但十分坚强。
“嗯,还是有美少女粉丝的~”谢榆想到魏柯微信列表中躺着的那个小猪佩奇头像,心底里好奇王梦雨的庐山真面目了。
谢榆挤出人群,笑得阳关灿烂:“嗨~”
王梦雨摘下挡脸的接机牌,用一口东北大碴子味的普通话说道:“飞机延误了两个小时,辛苦辛苦。我是王梦雨,你是谢……”他硬生生把“榆”字咽了下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谢榆:“……”
为什么王梦雨会是个男人?!
为什么王梦雨会是个又矮又胖的男人?!
为什么王梦雨会是个又矮又胖还说一口东北话的男人?!
王梦雨对此没有任何解释,而是结结巴巴地朝走到谢榆身边的高个男人伸手:“程老师!你好你好。想不到你和咱们魏老师一起过来的。”
谢榆:“……?”
他僵硬地扭过头去,盯着男人线条冷硬的侧脸,这个人居然是
程延清!!!
程延清这个名字,曾经在棋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出生围棋世家,从小就展露出惊人的围棋天赋,被称为“神童”。11岁定段,是当时年纪最小的职业棋士,15岁上豪取全国围棋甲级联赛九连胜,




天才棋士 分卷阅读9
打败前国手捧起世界冠军,被誉为天才棋手。所有人都在等待他一统棋坛、加冕为王的时刻。
然而很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棋手终结了他的卫冕之旅。
那个人叫魏柯。
在少年时期的程延清享尽鲜花和掌声时,魏柯尚且坐着冷板凳一文不名。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在极短的时间里突然爆发,横扫了所有世界冠军,变成了棋界的大冷门、大黑马。从此以后,程延清再也没有从他手里夺回过自己的桂冠。随着时间的过去,大冷门、大黑马成为了统治棋坛的“魏仙手”,程延清永远屈居人下,直到现在。
明天,程延清将再一次魏柯的王座发起挑战,而这是他最有可能获胜的一次。
谢榆终于明白程延清的敌意从何而来他们本来就是宿敌。
此后的一路上气氛都尴尬得要命,仿佛一辆小破金杯根本装不下两人之间的仇怨。抵达酒店以后,程延清终于拿了房卡离开,王梦雨和谢榆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关上房门面面相觑。
“你怎么会跟程延清在一块儿!”王梦雨抱头尖叫。
“机票不是你们定的么吗?”谢榆很是无辜。
“举办方怎么这么没眼力价,让你们坐隔壁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王梦雨惊慌失措地咬指甲。
“呃……”谢榆不心虚。
“快快快你在飞机上干了什么!”王梦雨抓住他的肩膀疯狂地摇。
“我……我就把他当成路人甲。”谢榆事无巨细地叙述了一遍。
王梦雨越听越绝望:“天呐!他一定是起疑了。拜托,你们是棋界的瑜亮好吗!你为什么非得吃他的鸡肉面啊!”他夸张地打开房门,“快!现在就过去告诉他你失忆了。”
“我看这事儿要魏柯自己来解决。”谢榆掏出了手机。
“等一下!”王梦雨打开他的手提箱,里面是一整套解说器材,话筒、耳机、摄像头都配得非常专业。王梦雨递过一枚外耳道式微型耳机,谢榆塞进耳朵里,发觉和隔音耳塞差不多,从外观来看非常隐蔽。
王梦雨帮他连上手机,拨通了魏柯的电话。
魏柯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波澜不惊:“小榆。”
人与人交谈,声音是通过空气传导,可是此时此刻,魏柯的声音却顺着耳骨传导,仿佛魏柯就住在自己脑子里,吓得谢榆差点从床上摔下去。魏柯在那边连问三声“怎么了”,谢榆趴在床边,平复了一下心情:“我飞机邻座是程延清,我没认出他来。”
魏柯平静道:“没关系。”
谢榆与王梦雨面面相觑:“呃……我们怕他会起疑。”
“我跟他不熟。”
谢榆:“……”
“我们没有任何私交,即使你表现得再出格,他也抓不到你的把柄。”
“是吗?我看他对你可是相当介意。”
“那明天就让他继续输吧。”
谢榆:“……”
怪不得程延清死也不要坐在魏柯身边,瞧瞧,这都对人家做的什么事儿。
“耳机怎么样?听得清么?”相比于对手,魏柯显然更关心谢榆。
“没问题,不过明天你怎么知道程延清下的每一步棋?”
梦百合杯没有电视转播,魏柯只能上网观战。然而主持人不会每一手都念读,这等于说魏柯不但瞎,还聋。关键时刻,主持人的解说也会影响魏柯的心情。
这个问题王梦雨帮忙解答了:“赛场隔壁的研究室有同步摄像,对手走哪里,我会告诉魏柯。”
魏柯嗯了一声:“我在家里复盘,把下一步怎么应对告诉你。”
谢榆笑得颇有深意:“为了对付程延清,你们还真下了大工夫。”
第二天一早,谢榆坐王梦雨的小金杯抵达鼎鑫大酒店时,天开始下雨。即使如此,下车的时候依旧有十多个记者围上来采访他。谢榆终于有了一点当名人的感觉,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躲到三楼会场。
一走出电梯,走廊里灯火辉煌,红毯铺地。工作人员来来往往,棋中国手们坐在沙发上聊天说笑。谢榆突然迈不动腿了。他虽然口口声声不再下棋,但时不时关注着棋界动态。
他知道现在左手边接受记者采访的是棋圣吴清水;不远处爽朗大笑的是棋界第一美女曹元逸;曲觞流水的室内景观旁站着的花甲老人是棋院院长陈恭熹,与他聊天的则是在lg杯赛上打败魏柯、大爆冷门的罗爽……谢榆原本打定主意来这里走个过场,完成他的复仇,却不期然闯进了棋界顶峰的世界。
如果说在魏柯面前,他还可以自欺欺人、掩耳盗铃,那么在群星闪耀的璀璨光芒下,他的卑微与弱小无所遁形。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从而产生了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这时候,有人大喊了一声:“魏仙手来了!”一时间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谢榆浑身冒汗,硬着头皮跟这个握手、那个问好,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戳穿。陈院长看他脸色发白,指尖微颤,担心地问:“小魏,你是生病了么?”
“没有没有……”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陈恭熹知道魏柯最近状态不佳,成绩下滑,今天与程延清的大战虽然只是四分之一决赛,但关乎着世界排名第一的头衔,忍不住开导两句。
谢榆嗯了一声,腹诽他的压力全然不是来自于胜负,只是羞于启齿的怯场。
幸好魏柯为人冷清,与谁都没有深交,大家寒暄几句也就散开了,留谢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很快他感到芒刺在背,转头扫了一眼,正对上程延清灼灼有神的目光。
程延清今天穿着正装,摘下了眼镜,头发用发胶捋到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与私服完全是两种风格,也难怪只看过他照片的谢榆会完全认不出他。程延清比昨天见面时更加深沉,敌意也要浓烈得多,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掩盖不住欲望与野心,是上阵见仗、不生则死。
谢榆少时与程延清有过渊源。那时候他还只有十岁左右,程延清作为职业棋手,被道场请来下指导棋。
谢榆已经忘了那局棋的具体走势,但依旧记得那种被绝对的强大凌虐到透不过气的感觉。那之后他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对手,即使离开了棋坛,也会时常搜索他的棋谱,研究他的走法。程延清可能并不知道,在他被世人遗忘的这几年里,有人一直把他记挂在心上。虽然谢榆会选择把程延清当做偶像,有与魏柯赌气的成分,但也不是全然没有真情实感。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会问程延清索要签名。
“第一次跟偶像对阵,竟然是这种情况。”谢榆忍不住自嘲,背过身去避开了程延清的目光,“他要是知道一会儿跟他下棋的只是个小粉丝,大概就不




天才棋士 分卷阅读10
会那么紧张了。”
不一会儿,王梦雨停完车上来,确认谢榆的微型耳机没有问题后,夹着手提箱走进赛场隔壁的研究室。
“感觉怎么样?”电话对面的魏柯丝毫听不出半分紧张,倒是更关心他的提线木偶能不能适应国际大赛的氛围。
“就这样吧。”谢榆懒洋洋地回答。如果说吊儿郎当还有好处的话,那就是处变不惊了。
9点半,两人进场落座。围棋赛场一如既往地朴实,桌布一拉,桌子一拼,大家分座两边,各人面前摆一瓶矿泉水,就这样战个痛快。
虽然是四分之一决赛,但关系到魏柯和程延清的世界排名第一之争,主办方特意搬来投影设施,将他们的棋盘投放到大屏幕上,现场也因此多了很多观众。谢榆不经意间扫到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脸,突然整个人一僵龙真朝他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满满的信任与期待。
小真……
记忆的闸门打开,谢榆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盛夏棋盘上的光斑,少女白皙的臂膀,课桌边上落下的一捧长发……最后定格在女孩若有若无的笑容。
“不用担心,我在。”魏柯镇定自若的声音唤回了谢榆的神智。
谢榆突然问:“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魏柯没有回答,谢榆的发难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谢榆盯着龙真的脸,一字一顿道:“三番四次夺走我最宝贵的机会,抢走我本该拥有的一切。”
“喂,小榆,小榆!”
谢榆在魏柯的怒吼中挂掉了电话,在众目睽睽之下,迎着闪光灯,走向久候的程延清,在他对面落座:“请。”
☆、第6章
魏仙手与程延清的第一之争,弈城网上早有赌局,因此这场棋赛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两人对弈,千万棋友拭目以待。然而据现场带来的消息称:魏仙手完全就是瞎几把乱下,并在开局十分钟就预言程老虎必胜。
不到半个小时,有一个标题为“稳了”的帖子出现在弈城论坛上,公布了官棋型,魏仙手的黑子果然不敌程延清的白子,输了高达23目,叫人目瞪口呆。晚些时候,《魏柯发挥失常、程延清一雪前耻》的消息上了各大门户网站。goratings及时更新了世界围棋排名,程延清以3640的积分反超魏柯,暂领榜首。
据说魏柯下完棋之后,表情轻松地对众人挥手示意,离开了赛场。而程延清全程黑脸,两人都没有接受任何采访。
谢榆甩开记者以后,找了个离赛场比较远的卫生间躲了进去。他把微型耳机摘下来冲进了厕所里,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今天的比赛,曾是他的梦想。参加国际赛事,和程延清对局,龙真坐在观众席里等待他凯旋归来……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完美。只是没有想到,他扮演的不是英雄,而是丑角。
他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年轻人,他那么像魏柯,可终究不是魏柯。他闯进棋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给魏柯留下了个不大不小的烂摊子,接下去的事就让他自己去操心吧。他也该正视他的身体状况,直面这个难关了,而不是想什么替身之类的馊主意。至于谢榆,他的表演已经结束了。他回了魏柯欠他的债,从此以后,一别两宽。
正当他心中再次浮起那种空虚的真实之时,镜子里突然出现了程延清的脸。谢榆纳闷地回头,程延清一拳打在他脸上:“你他妈下得什么烂棋!”
谢榆朝后仰倒,后脑勺重重撞到了镜子。程延清还嫌不够,揪住他的领带将他按在水槽上,狠狠往他肚子了捅了几拳,谢榆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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