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棋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o白野o
他已经算不得一个棋手了,他跟王梦雨一样,“不是他们那种人”。
“不过我本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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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种人。”谢榆麻木地想,“我只是段柯的替身嘛。下得烂是理所应当。”
要不是对面还有个孩子,他都要回去吃饭了。
太阳下山了,夕阳斜射在棋盘上,日暮余晖,冷冷清清。
“是杨小鱼下棋诶,那没什么可看的了。”围棋教室里的学生这么说着,全都走光了。
面前这个叫杨小鱼的孩子听到这话,脸都羞红了。他矮小单薄,头发焦黄柔软地覆在脑门上,让人怀疑他营养不良。他似乎说了一声“魏老师好”,嘴唇嗫嚅,声音没多少,若不是他抬头偷看了自己一眼,谢榆未必能听到。优柔寡断,缺乏自信,这就是谢榆对杨小鱼的第一印象。棋如其人。杨小鱼执棋之后往往要摩挲许久,三番四次抬手,又缩回来,最后轻轻放在棋盘上,随即又懊悔,想改改不了。谢榆久违地轻松下赢了他。
“……谢谢魏老师。”杨小鱼低头整理棋盘。
谢榆想跟他讨论一下刚才的棋局,也许这么多孩子里,只有他,谢榆还可以称得上“指导”。
可是谢榆还没张嘴,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低喝:“你下的什么烂棋!”
谢榆一抖,原来是叶明远不知什么绕回来了,在杨小鱼身后观战。叶明远不下棋的时候整个人都没有什么存在感,谢榆竟然没有注意到他。
杨小鱼吓了一跳:“是魏老师太强了……”
谢榆这才意识到叶明远骂的是杨小鱼,心底里竟然松了口气。
听见杨小鱼狡辩,叶明远更加生气了,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说你下的什么烂棋。”说着拖来一把椅子,在桌边坐定,开始给杨小鱼讲解:“这一手,为什么要跳?应该走双,补断……”
两个孩子,一个严厉地复盘,另一个老老实实听着。
谢榆原本想训斥叶明远几句,他对小同学说话太不好听了,但看两人一起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讨论的模样,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小时候他的棋力在班上还不错,可就是比不上魏柯。他有时候赌气,有时候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可不管他想什么,魏柯都会拽着他留下来复盘,这完全不是老师或家长的授意,只是单纯魏柯觉得他不够好。
谢榆突然觉得杨小鱼有叶明远这样一个朋友,也挺不赖。
其实人的力有限,光是关照自己都忙不过来,但有些人把你当做他的责任。越是长大,谢榆越觉得这种缘分难能可贵。
就在这个时候,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瞧来电显示,忍不住一抖,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道场第一天过得怎么样?”魏柯表现得完全就是个刚送孩子去学校的家长。
谢榆别扭了半晌,跟他坦白:“今天和小孩子下棋。”
“哦?下得如何?”
“……九连输,最后赢了一盘。”
“嗯。”魏柯的声音还是不咸不淡的。
谢榆隐隐有些失望。他知道魏柯一定是这个反应。魏柯跟叶明远这种把“我是高手”写在脸上的臭小孩不一样。魏柯如果觉得他下得不够好,就把棋盘端给他,把棋子端给他,让他在自己眼皮底子下重新下一遍,也不说话,哪里下了臭棋自己反省,什么时候反省好,什么时候一起回家吃饭。魏柯从来不会阴阳怪气地刺激他,骂他,也不会鼓励他。而他现在都不下棋了,魏柯自然是连端棋盘、端棋子都省了。
在长久的沉默中,谢榆觉得他接这个电话真是脑子被门夹了。
自己在期待些什么呢?
正当他想要线的时候,对面的魏柯突然出声了:“那跑圈了没有?”
“什么?”
“表现不好的人要跑圈。”魏柯淡淡道,“连输九盘,那就跑九圈。”
“喂喂喂,你不要开玩笑了。”表现不好的人要跑圈,这是当年他们在徐海涛那里学棋时的规矩,想不到魏柯还记得。谢榆把自己冻得发红的手指头进了裤袋里,“天很冷的。”
“围棋是需要久坐不动的运动,身体素质比想象得要重要。以后你在职业赛场上一局棋下三个小时、一天下三盘棋的时候,你就会感谢今天的体能训练。”
谢榆回忆了一下魏柯的身手,想起他那一招锁胳膊揉身带倒:“这么听起来,你还热衷于健身?你学过什么东西?”
“擒拿,泰拳。”
谢榆简直要背过气去。他原本以为自己虽然围棋下不过魏柯,打还是打得过他的,然而事实上,魏柯在所有有必要的领域都比他优秀且努力。
“开始!1,2,3,4……”魏柯自顾自开始计时。
谢榆自顾自把手机挂掉了。
“还真把我当冲段少年了。”谢榆耸耸肩。“我下的好不好、身体素质高不高是都无所谓吧,又不是我上赛场。”
魏柯是不是忘了,他只是魏柯的替身而已。
☆、第9章
谢榆在道场里晃荡了一圈,回来时发现围棋教室的灯还亮着,心想:那个说他“不过尔尔”的小家伙还在提携后进呐?特意踱到窗户外张望了一眼。这一眼就叫他大吃一惊:“杨小鱼,你怎么哭了?”
杨小鱼听见谢榆喊他,惊慌失措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抹眼泪。谢榆看他鼻子眼睛都哭得红红的,在椅子上反着坐下,趴上了椅背:“出什么事儿了?”
杨小鱼受人关心,哭得越发委屈了。谢榆哄了一会儿,才从他嘴里断断续续套出了来龙去脉。
杨小鱼看上去瘦瘦小小,事实上已经14岁了。他从11岁开始冲段,第一年送走了道场里的师兄;第二年送走了他的同伴;第三年送走了师弟,今年已经是第四遭了。这个道场里很少有像他这样呆了三年的孩子,眼看大家或是成了职业棋手,或是干脆放下了棋道回家中考,他心里压力特别大。他明年就初三了,今年冲段再不成功,他就真的要卷铺盖回家去补文化课。他现在成天不上不下地吊在这里,非常焦虑,棋力非但不涨,反而掉了。他以前其实不是那么差的。
道场里也有排名。越临近定段赛,他的排名越直线下降,杨小鱼很快就变成了众人嘲笑的对象。有些人是外界的阻力越大,反抗得越激烈,杨小鱼却不是这种性格。他比较懦弱,别人看轻他,他就越来越不自信,在一群热血少年里格格不入,只有同寝室的叶明远还能说的上话。
因为不明原因,叶明远去年冲段失败,但他依旧是整个道场里当之无愧的王者,常年排名第一。他出生围棋世家,家中三代国手,家学深厚、棋力高强,大家都敬畏他。叶明远性格高冷,但对杨小鱼格外关照。他们会一起吃饭,一起打谱。其实按照杨小鱼的排名,他是不够格做叶明远的对手,但叶明远会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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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时间指导他。
“可是,最近连叶明远也对我越来越不耐烦了。”杨小鱼哭哭啼啼地说。
刚才有个叫章翊闻的孩子跑来找叶明远去吃饭。谢榆对章翊闻这个孩子很有印象,因为紧跟在叶明远后跟谢榆对局的人就是章翊闻。他是一个温和大气的男孩子,很有礼貌,棋风也稳妥,谢榆觉得这个班上他的水平仅次于叶明远。章翊闻看时间太晚了,来棋室找叶明远,也不催促,就耐心地倚在桌边等他。叶明远复盘完了之后,就丢下杨小鱼跟章翊闻走了。杨小鱼追了几步,章翊闻有点为难:“我们早就有约了,你怎么去呢?”
叶明远冷冷扫了杨小鱼一眼:“你就别跟去丢人现眼了。”
谢榆听完了以后,气得一把将小孩儿抄起来:“走,我们去吃饭,才不理他们这些大猪肘子!”两个人走到食堂里取了餐,谢榆还给刷了两个大鸡腿,一人一个。路过的小朋友羡慕坏了,杨小鱼的情绪这才稍稍稳定了一点。
谢榆也是学棋的人,对杨小鱼很有些同病相怜。
学棋是很辛苦的一件事情,棋局上黑白分明,胜就是胜,负就是负,没有什么虽败犹荣。冲段少年有多焦虑,失败以后有多惨痛,谢榆全都经历过,他太懂了。
而且小孩子的世界更加纯粹,胜者得到一切,败者一无所有,甚至是友谊。谢榆曾经有过魏柯,相依为命,后来又失去了他。杨小鱼重复着谢榆的经历:他要眼睁睁看着自己从数一数二滑到倒数,都没有人来拉他一把。
心理强大如魏柯之流是非常少的,小孩子往往比大人要敏感得多。当周围所有人都在离自己远去的时候,当自己唯一的朋友都丢弃了自己、选择了跟他更匹配的伙伴的时候,当曾经温暖的话语变成了含讽带刺的时候,杨小鱼就会慢慢陷入深渊。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但是堆积起来,却足以毁掉一个人的自尊、信念以及斗志。
谢榆其实并没有那么圣母,他讨厌小孩子,觉得他们呜呜喳喳,可是他在杨小鱼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连性格都很像。”谢榆手插裤袋,偷偷看了一眼杨小鱼。
大概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在大人眼里就是这么一副叽叽歪歪的模样,不一样的是,他还叛逆。
“我吃完了。”杨小鱼擦擦嘴,乖巧地说。
“我送你回去。”谢榆道。
杨小鱼又脸红了。他很憧憬魏柯,觉得魏柯昨天和程延清的四分之一决赛很可惜。同学们争论魏程二人孰高孰下的时候,他还为魏柯说了几句好话。想不到今天魏柯就空降在他眼前了,杨小鱼到现在为止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谢榆送杨小鱼走到寝室门前,四顾无人,偷偷把手放在他的头顶:“我看了一下,今天这么多棋手当中,你最有潜力。”
杨小鱼:“……是、是吗?”受宠若惊,又不太好骗。
谢榆严肃地点点头:“信我。我是什么人?”
杨小鱼:“……魏仙手。”
谢榆满意地嗯了一声:“我的眼光比你们都准。”
杨小鱼眯起了眼睛,羞涩地享受了一下魏仙手的抚摸,然后不依不挠地问:“那我具体是哪里比较有潜力?”
谢榆:“……”
谢榆对着孩子天真又充满希望的眼神,心中充满着罪恶感,幸好这时候他意外发现寝室门上贴着住宿名单:叶明远、杨小鱼、魏柯。
“我和你是室友诶!”谢榆指着名单道。
杨小鱼幸福得差点晕厥过去了。
这肯定又是魏柯出的馊主意。魏柯完全按照冲段少年的规格安排了自己,蔡院长一定也是一头雾水,但无法拒绝他的心血来潮。
“我们寝室一直只有我和叶明远两个人住,还有两张床空着……”天真的杨小鱼猜想是因为这个理由,魏柯才会和他们挤在一块儿,心里既欢喜,又很过意不去。
“那就不要浪嘛。”谢榆吹着口哨跟在杨小鱼身后进了门。他的行李已经摆在了右下铺。宿舍条件不错,有空调热水,经济适用,谢榆想起龙真说魏柯刚刚来b市的时候租住筒子楼,不感叹一代比一代过得好了。
杨小鱼自告奋勇帮他拾行李,谢榆不想麻烦小孩儿,把ipad拿出来让他自己玩儿。道场里面是不允许带手机、平板电脑这样的电子设备的,如果小棋手沉迷游戏,那还有什么心思练棋呢?只是“魏柯”是个例外。杨小鱼与自己内心深处的道德律进行了一小会儿抗争,脸上写满了纠结,谢榆大大咧咧道“没事儿”:“就一会儿,放松放松。”
杨小鱼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了。
正当杨小鱼看着综艺、和“魏柯”说说笑笑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身上。他抬头,正对上面如寒霜的叶明远。叶明远手上提着包装美的蛋糕,不知在门前站了多久。
谢榆叠着毛巾探出脑袋:“小叶回来了啊?”
叶明远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咦?这是什么态度?”谢榆打定主意,非得把魏柯请来虐虐这没礼貌的小朋友。
杨小鱼惨白着脸把ipad藏进枕头底下,追了上去,正瞧见叶明远把蛋糕丢进了垃圾桶。章翊闻奇怪地看他两人一眼,然后笑着问叶明远:“去棋室么?”
叶明远“嗯”了一声,章翊闻追上去与他并肩走着。
杨小鱼惨兮兮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我也去……”
叶明远并不吭声。
章翊闻很会察言观色,委婉地对杨小鱼说:“我们两个对弈,你先回去休息吧。”
杨小鱼回来的时候哭得几乎崩溃了。
谢榆自己也只是个半大孩子,他知道青春期闹别扭根本不讲道理。说起来只是芝麻绿豆般的小事,但放在敏感的杨小鱼身上,就会无限放大。杨小鱼现在有一种失重感,他的棋力也好、命运也好都失控了,是叶明远的特别关照在支撑他。叶明远很厉害,杨小鱼会觉得拥有这么厉害的朋友,那我也不是等闲之辈。这几乎是杨小鱼唯一找回自信与尊严的方法了。
他内心深处非常依赖叶明远,因此害怕被叶明远丢弃,这种惶恐发展到独占欲,从举手投足表现出来就是: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叶明远身后、对靠近叶明远的章翊闻表现出极大的嫉妒。
谢榆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个孩子其实已经撑不下去了,而叶明远的拒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塌下来也还有高个子顶着呢。下不好棋,那就去做别的呗,这世上的赏心乐事多得是。”谢榆说得十分轻松。
杨小鱼没有回应。他哭完了觉得自己很丢人,又觉得很害臊。他一个14岁的男孩子趴在别人怀里哭,那个人还是魏仙手,他还是别学棋了,以后万一真的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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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棋士,和魏仙手对弈,那可好看了。
不过听魏仙手说出“这世上的赏心乐事多得是”这种话,真是稀奇,他不是所有国手中最勤奋的一个吗?
谢榆看他情绪稍好一些,突然有了个主意,打开了窗户跳到外头:“去不去玩?”
杨小鱼愣住了。
从三岁开始,他的生命中就只有围棋。围棋是人穷经皓首也钻不完的东西,何况又有18岁这个定段年限横在眼前,他一刻也不敢放松训练。三年前他到达蔡文玉道场以后,情况变本加厉。没有电子设备,军事化管理,从早到晚就是围棋训练,揪心于排位升降……杨小鱼怔怔地立在窗前,看着兴高采烈的谢榆,仿佛看着另一个世界。
“就一个晚上!输得那么惨,还不许转换转换心情?”谢榆诱惑着他。
杨小鱼再一次与自己内心深处的道德律做起了斗争,一小会儿后咬了咬牙,跳上了窗台。
谢榆一把勾住他的肩膀:“来,哥带你去看花花世界!”
☆、第10章
谢榆叫了辆出租车,带杨小鱼到市中心。
杨小鱼完全就是个没有进过城的乡下小子,看什么都稀奇,连出租车背后的显示屏都叫他新鲜不已。谢榆再一次萌生了这样的念头:“学什么棋?学什么棋?一头钻进棋谱里,最后搞得生活能力九级伤残,还不如没选上得好。”
谢榆先给杨小鱼买了好几身新衣服,全是潮款,又带他去剪了个新发型。
谢榆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拾掇拾掇自己。按照他的经验,新外形会给人以自信。杨小鱼家里条件并不好,道场学又昂贵,小孩儿过得紧巴巴的,物质上的奖励也能让他在同学们当中抬得起头些。
不久魏柯就打电话来询问为什么把他的卡刷爆。
谢榆撒泼打滚:“怎么?我还不能刷你的卡了吗?”
魏柯也没有说什么,只叫他好自为之:“你的时间不多了。”
谢榆不以为意,他闲人一个,还有什么大事等着他做么?当下把小孩儿拉进网吧里,登陆了英雄联盟。
他刚上线,老k就噼里啪啦给他打字。
kalos:你他妈不是说再也不打lol了么?
kalos:还叫我不要再来打扰你
kalos:你他妈过了三天就上线
kalos:那你跟我放的什么屁
装笑人:嗯?
装笑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kalos:你仿佛故意逗我笑
kalos:前几天我打电话给你
kalos:你不是要跟我绝交么
kalos:操
谢榆明白了,肯定是老k打电话到魏柯那里去了,魏柯又给他搞事。
老k还在数落他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谢榆已经换号下线,把电脑交给跃跃欲试的杨小鱼,让他先玩个新手训练。他给老k挂了个电话解释了他和魏柯的事情,然后又去向魏柯兴师问罪:“你跟我朋友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问我要手机的时候就想好了这一出,对不对?”
魏柯理直气壮:“你不该结交这种朋友,这简直是在浪时间。”
谢榆气极反笑:“那请问我交什么朋友才不是浪时间?难不成是你吗?”
“他带着你不务正业,这对你没有好影响。”
谢榆太阳穴抽搐了一下:“爸妈离婚的时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地方去,你在哪里?我睡在网吧吃泡面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跟人在街上打架进医院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看不起的老k,那些时候都跟我在一起!现在你告诉我说,他对我没有好影响?是,他为人粗鲁,讲话又糙,我也变成了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怪谁呢?要怪就怪你发现得太晚了啊!”
魏柯在对面沉默了半晌:“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谢榆烦躁道,“咱们再来谈谈什么是正业。难不成到现在为止,你都觉得我的正业是下围棋么?我碰到冲段棋手都九连输了!”
“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
“你不知道!你从来没有九连输,我知道得很!”谢榆挂断了电话,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他阴沉着脸回到机位上,带着杨小鱼打了几局,连跪;又找老k开黑,继续连跪。谢榆恨不能给魏柯扎小人,撞上魏柯一件好事没有,就是输输输输输输输,他气得跑到撸串店借酒浇愁。
谢榆常去的烧烤店就是路边摊,他一身正装坐在棚子里过着里脊吹瓶,引得众人侧目。杨小鱼则双眼放光地在他身边大快朵颐。刚从网吧出来,杨小鱼依旧兴奋得不能自已,觉得打游戏真有意思,现在坐在棚子里吃夜宵也真有意思。虽然有点冷,但都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他不禁偷眼去瞧谢榆,觉得“魏仙手”和大家说得很不一样。原先他心目中的魏柯是个仙人,现在这个仙人有了七情六欲,活生生的了。
谢榆心里有事,连吹了六七瓶,时不时把杨小鱼偷偷伸向啤酒瓶的手打掉。这时候隔壁桌突然传来一声嚎哭,两人同时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却见一个长头发女生发起了酒疯。她的背影和美不搭边: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假透肉的丝袜,毛了边的廉价靴子,怎么看怎么是个没钱的学生妹。
谢榆觉得自己喝大了:“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谢榆!你这大混蛋!”李法天举着酒瓶子一敲桌子。
谢榆:“……”
他开始后悔今晚出来吃夜宵,吃夜宵也该挑个好点儿的地方,到学校附近的路边摊算怎么回事儿呢?这不,遇到老熟人了。
李法天是他们班的辅导员。谢榆不喜欢自己的专业,念书也没有干劲,李法天好几次找他聊天,说什么“生活就是一场□□,如果你没法反抗他,那就愉悦地接受他”。谢榆觉得这姑娘有毒。
不过谢榆也不讨厌他。谢榆一度觉得自己的生活理念特别酷,对万事万物抱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疏离态度,可以公正客观地去看待所有人。拿李法天来说,谢榆能理解她为什么总是这么个打了鸡血的状态。
大学里遇上的女生,漂亮的都打扮成网红了,不漂亮的也晓得砸钱在自己身上,而李法天二十三四岁,依旧是清汤挂面的黑长直,蔽体为主、保暖为辅的着装风格。她家里条件不好,把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当做是唯一出路。在大家享受多姿多的青春校园的时候,李法天泡图书馆、搞社团活动、做学生工作。她就是一个现实的成年人,斩断了任何可能性和梦。不出意外,她会平稳毕业,找到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那时候李法天可能就不会那么刺眼了。
谢榆和李法天没有很深的交集,他非常解李法天为什么会在深夜的街头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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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嘴里还喊着自己的名字。他猜还是因为魏柯搞事魏柯不会泡妞了吧?!泡妞就算了,为什么是李法天?!谢榆忍不住扶额。但是他又不想给魏柯挂电话。
他碰上魏柯总是很孩子气,孩子生气的时候就比谁能屏得更牢,撑得更久。上一回他赢了,他五年都没有理睬魏柯。
“你呆着,我过去瞧瞧。”谢榆嘱咐杨小鱼,走两步又回过头来严肃地指指他,“不许偷酒。”
杨小鱼懵懂地哦了一声,回身对老板道:“再来五串里脊。”
谢榆走到李法天对面,轻轻推了她一把:“喂,喂。”
李法天睁眼瞧见他,嘿嘿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哇得一声张嘴就吐了。谢榆赶紧往后溜了好几步。老板怒吼道:“那边的!快把你女朋友弄回去!”
谢榆:“……”
谢榆:“这种事你不要胡说呀!我根本不认识她!”
老板:“是么?那好,我这就把她丢大街上!”
谢榆:“行行行这是我女朋友、这是我女朋友!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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