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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一尽寒宵
重云冷笑道:“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死?”
“至少会在看见你死以后。”蒲霄整了整衣服,对重云的出言不敬没有表现出半点气恼,他站直身,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下方,“三危山和忘尘,你以为你能救的了谁?好自为之吧。”
重云闭上眼睛养神,再不发一语。
蒲霄看了他两眼,悄无声息地离开。
待他走后,重云复又睁开眼,望着他离开的地方微微出神,他独自坐了一会儿,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串宫铃来。
满是疮痍的手指在宫铃的纹路上轻轻抚过,昏暗的地牢里他的神情有些看不分明。
他反复做着这个动作,直到幽静的地牢里,铜铃声起。
第43章替身
重云逃了。
消息从东洲传至三危山时,慕容书正带着人准备强行攻破三危山的结界,但千万年来,用以隐蔽保护青鸟族的护族结界又岂是他们随便就能攻破的,更何况,在意识到危机之时,青鸟族已经做好了防御,此时两方人马隔着一张无形的结界,剑拔弩张,却谁都没法再进一步。
在这里僵持了三天,已经耗尽了慕容书所有的耐心,他烦不胜烦,在和另外几家家主商议之后,决定强行破开三危山结界。
在慕容书一声令下后,几位修士发力,正欲联手将结界破开,却只听破风声传来,一道剑光由远及近,犹如白练划破长空,于雷霆之势中将几位修士的手齐齐斩断。
几位修士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手臂就已经断落在地上,身后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到几位修士抱臂痛呼,却都惊骇的说不出半分话来。
“何人?!”慕容书气急败坏地环顾四周,只见剑鸣声起,重云着一身如雪白衣,踏剑而来。
重云御剑在仙门世家驻扎的上空停下,一双如点墨的双瞳不含半点温度盯着下方众人,犹如寒冬长夜,透着刺骨的冰冷。
“魔君现世,妖鬼作乱,修真界本已不太平,如今你们这些自诩正义之士的仙门世家却不将除魔放在首位,反倒醉心旁门外道,当真可笑。”重云冰冷的声音在上空响起,下方一干修士面上倒有些羞愧起来。
慕容书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青鸟族便是邪门歪道,我等为修真界除害,又有什么不对?”
“是吗?”
慕容书不愿跟他多口舌,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那个众所周知的秘密,眼下说出来的话,也不过是一个掩盖真相的借口而已,在场的人心里都一清二楚,慕容书也觉得没必要再在此事上多做纠缠,只要解决了青鸟族,得道成仙,区区魔界又何足挂齿?
“别跟他废话!大家别忘了,我们来此地的目的是为何,只要除尽青鸟族妖孽,魔界之人又何足为惧?”慕容书一声令下,“给我上!拿下重云,进攻三危山!”
“杀!”
重云没有退。
他的身后就是三危山,若他稍微后退一步,整个三危山就真的要成为炼狱了。
他一翻衣袖,一把青白色的长弓握在了手中,如玉般的双眸一凛,三把长箭搭在弦上,他的手拉开弓箭,长箭飞射而出!
但长箭却偏离了准头,三箭齐发,却只有一把直中敌人。
前仆后继的修士涌上前来,在青鸟族的大门前铺开一面战场,而千军万马所敌者,唯一人尔。
长久的消耗真气让重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渐渐体力不支。
身后的结界却在这时有了一丝波动。
重云惊骇的回过头,低吼:“回去!”
“四哥!”重雅从结界后面跑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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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四哥,你回来!”
重云眉心轻皱,折身而起,飞至重雅身侧:“走。”
他的手却一下子拉空,重雅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他,只不过迟疑了半分,护族结界就已大开,青鸟族人手持武器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青鸟族人骁勇善战,何惧这些宵小!”族长带着人马冲上阵前,与重云擦身而过时,愤恨地瞪了重云一眼,便再也没有回过头。
厮杀声不断。
血与肉交织成一片凄艳之景,在皑皑白雪中染上朱红。
重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却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凭着本能,不断地厮杀。
手起刀落,他的长剑被人打落,在雪地上砸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尔后又消失不见,重云催动真气,一把新的长剑又握在了手里。
眼前是一片虚无,只剩浓稠的血腥味。
“族长!”重雅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重云一愣,还没来得及往那边看去,就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雪衣上红痕遍布。
重云面色一凛,反手劈开那人的手,随即身后又被人捅了一剑,他有些脱力,左腿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摇晃地站直,跌跌撞撞地朝重雅那边走去。
重雅呜咽的哭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古老又悲戚的哀嚎,让重云混沌的思维有了一瞬间的清明,那哭声突然在耳边炸开,重云反应了过来,才意识到族长已经不行了。
“都怪……都怪你这个混小子。”族长已经满身是血,是有进气没出气了,他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想要抬起来,却被重云一把握住,“若不是你……若不是你,青鸟族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重云的脸色苍白一瞬,面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重雅的哭声再次将他的纷乱的思绪拉回来,他才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以及后知后觉的庆幸。
幸好,幸好,这诛心之言,并未被他听到。
“重云,你是三危山的……罪人!”
族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苍老的手从重云的手中垂下来,随即便是慢慢褪去的温热。
重云并未触及到那即将而来的冰冷,便被重雅尖叫着一把推开:“四哥小心!”
滚烫的血液喷溅在脸上,重云在那一瞬间似乎连思考都迟钝了几分他呆呆地望着重雅倒下的地方,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夺目的红。
他甚至连重雅的样子都看不见。
“四……四哥,你快走。”只言片语,伴随着鲜血从重雅的嘴角落下来,“别、别管这里……了。”
“不……不,”重云泛白的唇颤了两下,他慢慢蹲下|身去,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吃力地伏在重雅的面前,他似乎想要碰一下重雅,但又小心翼翼的,怕碰坏了她。他就那样哆嗦着手,怎么也下不去手,“重雅,走,我带你走。”
重雅的眼里突然闪烁起泪光,她终于明白了什么,轻笑了一下,带着满足与释然闭上了眼睛。
“雅雅!”青年惊慌失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重云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女就被夺去,青年强忍的呜咽声像边塞的号角,一阵一阵,抽的重云的心脏生疼。
“重云!你给我滚!滚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三危山怎么会暴露?青鸟族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重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他木然地伸手,一掌将偷袭的人拍开,重卓怨恨地瞪着他,随后他将重雅的遗体放下,艰难地起身,挥剑朝周围扑上来的修士劈了过去。
三危山真正成了炼狱。
重云胸口插着一把长剑,倒在雪地里。
他终是再无半点力气,将剑□□。
寒风裹挟着胜利者的笑声在雪地上空盘旋,重云闭上眼睛,耳边是青鸟的颂唱与低嚎,金色的凤凰从遥远的天际振翅而来,七尾羽裹挟着流光划破九霄,带着璀璨的光辉,落下华美与耀眼的金色碎光。
眼前是一片漆黑,尔后,呜咽声歇,重云听见自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那是他听见的,最后的声音。
。。。。。。
“忘尘!”重云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看着满身都是伤倒在雪地上的人,那个人披着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他却似乎有些不敢相认,重云红着眼睛,全身都在颤抖,“忘尘,你醒醒。”
“师父。”随重云而来的妙语,望着眼前的一幕失了语言,一向稳重的佛者第一次维持不住那拈花而笑的慈悲模样来。
“你……。”重云哆嗦着手,在段尘的脸上摸了摸,面具揭下来,露出一张冰冷苍白,似乎要与这雪地融为一体的脸。
眼前的人似乎睡着了,重云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染上了哭腔,“你给我醒过来呀!”
“你不是说你要除尽这世间的污秽吗?你没有完成任务,怎么敢现在就死!”他凶狠地拎起段尘的衣领,“你给我醒过来,听到没有!”
“你不准死!我不允许!”
“重云……”跟着他前来的阎成玉上前按住他的肩,“你先别急,我能救他。”
妙语讶异地望了阎成玉一眼:“阎君?”他话里还有意犹未尽的意思,却到底没说出来。
重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用力地拉着阎成玉的手,说话都在打哆嗦:“对……对,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救救他,成玉,你快救他!”
“好。”
阎成玉让重云和妙语替自己守着周围,以防有其他人闯来,惊扰了自己。
她盘腿坐下,闭目凝神,手指在胸前翻成一个繁复的结,重云将呼吸放轻,生怕打扰了她。
四下都安静了,重云皱着眉头环视了一下周围,除了一片狼藉,再无其他人。满地的血迹昭示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重云觉得心跳得很快,让他有些难受,心里隐隐有一个不好的想法,但此刻他却无心去验证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良久,阎成玉睁开眼睛,面上有些苍白,重云心下一沉:“怎么了?”
“他……他少了一魂一魄。”阎成玉乌黑的眼珠望向垂目静伫的妙语,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鬼界有招魂锢魂之术,对于新死的修者,若他尸身完整,用招魂术将其魂魄重新集归于肉身内,则修者将聚魂重生,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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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修者死前皆做不到“完整”,因此就需要锢魂术,将魂魄凝结成实体,使修者能重新游走于世间,但通过锢魂术复生的人本质上仍旧是灵体,并不能在日光下行走太长的时间,因此大多数的灵修也就被困于终日无光的鬼界了。
但此时段尘的情况却与以上都不相符,他竟少了一魂一魄。
“师父天生便少一魂一魄,”妙语双掌合十,垂目低声道,“一为爱,一为欲。”
重云听在心里,望着面容沉静的人,只觉得一阵苦意从心底里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想,他所有的喜欢对这个人来说,大概皆是过往云烟,看过便散了,不会有留恋与不舍,就更谈不上回应了。
“这不可能!”阎成玉厉声打断他,“天生少一魂一魄的人,体质特殊,根本活不长,更遑论他还有这般高深的修为,你在说什么胡话?!”
“小僧从不说谎。师父并非常人,他原身是无相寺大雄宝殿前的一盏佛灯,受千百年来的佛音感化而降世,”妙语解释道,“整个无相寺只有掌门与小僧知晓师父的来历,万物虽皆有灵,但阎君想必也该知道一盏佛灯想要修出肉身绝非一件易事,因此从师父降世那一天起,掌门便给了师父整个佛门最崇高的礼遇,这也是为什么师父在无相寺受诸多尊崇的缘由。”
“那……那他,”阎成玉红着眼,茫然地看向重云,“我……我没有办法,重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凑不齐三魂七魄,就算现在他尸身留在此,我也没办法救他。”
重云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像是溺水之人没入暗无天际的深海,周身都归于沉寂,但他惊讶此时他竟还能冷静地思考,他望着阎成玉的眼睛,平静地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补齐他的魂魄?”
“有,但是……”几乎不可能。
重云没让她把但是后面的内容说出来:“什么办法?”
“一种办法是造魂,这世间有一种花名为聚灵花,此花十年长一叶,百年才开出一朵,传说开花之时,方圆千里的灵气都会聚集到这里,将花炼化,便能将灵气归为己用,让灵气变得跟魂魄一般,别无二致。”阎成玉说罢,便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了。”
重云又问:“还有另外的办法是吗?”
“第二种办法不可取!”阎成玉急急地打断他,“你想都别想!”
“你不说,又怎知不可取?”
“第二种办法是夺魂,将他人的魂魄生生从体内抽离,再炼化为己用。重云,这么残忍的方法,就算你同意,你觉得忘尘也能同意?”阎成玉厉声质问,“你让他以后怎么看待复生的自己?他的身体里将会永远有一个污点,时刻提醒着他,他的复生是对另外一个人生命的夺取。”
重云被她针针见血的话刺得脸色发青:“那……如果有人主动把魂魄给他呢?”
阎成玉一愣,连带着一旁的妙语也愣住了。
重云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如果。”
阎成玉摇了摇头:“以命换命的事,谁会干?”
重云突然沉默,他低头望着地上的人安静了许久,就在阎成玉以为他已经放弃了之时,却听到他说:
“我。”
重云抬起头,对上阎成玉失了语言的面容,沉声道:“我把魂魄给他,成玉,你要你救他。”
第44章归来
后来的很多事,重云其实已经记得不太清了。
他把眼睛里的双魂给了段尘,临死前他望着阎成玉哭红的眼睛,笑道:“别跟他说我死了。”
“我会说的。”阎成玉崩溃地尖叫,“我一定会说的,我要让他痛苦一辈子,重云你这个混蛋!”
这是她对重云可笑的报复。
重云有些释然地叹了口气,他坐在段尘的身边,侧过身,伸手摸了摸段尘的脸,手指顺着沾满血污的脸上慢慢划过,段尘生得极是好看,重云一辈子都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不然也不会只第一次便动心。
而这心动的代价是如此的巨大,甚至让他付出了自己的命。
可他不曾后悔,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蒲霄曾在地牢里对重云说,青鸟族和段尘,他谁都救不了,重云很想告诉他,我到底还是能救下来一个的,至于青鸟族,重云看着满地血迹,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想,我很快便会去陪他们了,到地底下再去跟他们请罪吧。
重云像是在描摹他的容颜,想要牢牢地把他的样子记住。最终他的手指落在了段尘的眼睑上,段尘闭着眼睛,重云不知道在以后,段尘重新活过来以后,他的眼睛会是什么样子。
重云觉得有些遗憾,大抵是见不到了。
他安静地看了段尘许久,寒风肆掠,他的背影萧索料峭,渐渐与这风雪融在一起,像是一座无名的墓碑,固执地望着远方辽阔的天地。
良久,他才轻声道:“成玉,动手吧。”
“重云,重云……”阎成玉眼睛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她一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重云,最终什么都没说。
重云感受到有温热的泪水划过他的脖颈,将他冰凉的身体带来了一丝聊胜于无的温度。
重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沉默地拍了拍阎成玉箍在他胸前的手,他听见阎成玉说了句:“保重。”
重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来,他说:“好。”
纵使他们都知道,这将是生死的别离,他的魂魄残缺,连转世都不会有,谈何保重?
始终沉默矗立在一旁,几乎让人忘了他存在的妙语,双手合十向重云行了一个礼:“小僧替师父谢过重公子。”
重云的决定,他无权干涉,正如段尘当初交代他,让他将无澜带往鬼界,而段尘自己则会替代重云赴死一样,他也没有办法去阻止,他自始自终都是重云与段尘两个人之外的旁观者。
重云亦向妙语回了一礼:“妙语小师父,请替我保守好秘密。”
“小僧会的,重公子请保重。”
寒风怒号,风雪交加,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将这片山脉掩盖,惊鸟归巢,百兽歇息,山谷间寂静如初,再无声响。
。。。。。。
十年后,鬼界。
“阎君回城了!”随着一声长呼,鬼城之门大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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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兵荒马乱的脚步传来,在永宁街掀起一场无声的骚|乱,随即,那群人的脚步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街上的人对这每月都要上演一次的情景早已见惯不怪,只听一人说:“多半又是听说哪里有聚灵花,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去,习惯就好。”
“这都快十年了吧,每月这么折腾一次,阎君也不嫌累的慌。”
“我听说阎君是为了帮一个好友造魂,这才这么折腾的,也不知道是哪位朋友,值得阎君这么心力。”
“可是聚灵花哪里是这么好找的?”
众人感叹了几句,各自散去。
鬼城之内,阎成玉只匆匆吩咐了一句:“守好外面,谁都不准进来。”便消失在了寝殿里。
“是。”鹤冷着脸点了点头,恭敬地将寝殿的门关上。
阎成玉坐在幽暗的寝宫里,泛着幽幽冷光的魂灯立在一旁,为她照亮了一方小天地。这魂灯是上一任阎君,也就是她爹留给她的,虽不是她自己,燃烧的却是她关于她爹的记忆,时至今日,她甚至都快想不起她爹长什么样子了。
她一直不敢点燃属于自己的那一盏魂灯,她怕有一天,她会连重云也忘了,那这世间,就没有多少人还能记住重云了。
但她现在不怕了。
阎成玉抹了一把脸,又端坐了一会儿,像是在整理繁乱的思绪。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烛光下,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良久,她终于动了动,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株含苞待放的花来,这花的颜色像是蓝色,但这蓝有些深,又不似平常人家里穿的衣服上的蓝,倒更偏紫一些,花的根部还被泥土包裹着,像是刚刚被人采摘回来,花叶上还沾着清晨新鲜的朝露。
若是此时有见识广的人在场,定会认出这花的名字聚灵花。
阎成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花放到桌上,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过,即使是十年前,鬼界之主的位子刚刚传到她的手中,却正逢厉鬼最乱,魔界肆虐,整个鬼界岌岌可危之时,她也不曾紧张过。
可她现在却紧张得手心冒汗,她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惊扰了眼前这朵即将盛放的花。
还有一会儿……
阎成玉想着,再过一会儿,这朵花就要绽放了。
她寻了十年,才找到这么一朵,开放得恰时的聚灵花,阎成玉轻吐出一口气,暗道:“快了,快了。”
我终于要把你找回来了,重云。
半个时辰以后,本就已经含苞待放的聚灵花突然散发出一阵沁人的香气,像是冬去春来,茫茫大雪覆盖下,破土而出的一抹新绿,顿时让阎成玉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香气越发馥郁芬芳,整个寝殿都弥漫着这个味道,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无声的风,那风在密闭的寝殿里无端而起,越刮越大,阎成玉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纷乱的青丝下,是一张渐渐泛起红润的脸。
风越来越大,很快便从寝宫蔓延至整个鬼城,这一天里,身在鬼界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奇观,之间方圆千里的灵气源源不断汇聚而来,在鬼城上方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的中心之处,正是鬼界之主阎成玉的寝宫。
看到这一幕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修真界从上古延续到如今,需要这样庞大的灵力或者能造成这样奇观的人,无不是能人大拿,看这样子,莫非阎成玉如今也是神功大成了?
众人皆是想到了十年前,阎成玉刚坐上这阎君之位的时候,正是厉鬼肆虐,魔界侵扰之时,整个鬼界内忧外患,但阎成玉仍是凭借一己之力,以雷霆之势扫除了这些阻碍,甚至在几年前,同佛门掌事段尘一起,联合修真界其他世家子弟剿灭了魔界,将魔君蒲霄关押在了极北之地,换来了修真界如今的太平。
如今若是阎成玉神功大成,只怕鬼界在修真界的地位又要上升一个台阶了。
此时鬼界上空乌云密布,隐雷阵阵,磅礴灵气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汇聚到鬼界,带来了一场新生。
远在极北之地的幽都城中的人,似乎也无形中感受到这股力量,覆着布带的双眼并未影响他的行动,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望向遥远的东洲。
“在看什么?”霍清苓歪着头,坐在秋千上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她是幽都城里最年轻也是最强的灵谕师,一眼便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来历,只是仍旧对这人感到好奇,毕竟幽都城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进来过了。
“没什么。”段尘无声地把头转过来,面向霍清苓,“我所求之事你应该清楚。”
“自然,”霍清苓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但我不可能白白替你做事,我有个要求。”
段尘惜字如金:“说。”
“我要你带我出去。”霍清苓盯着段尘的脸,一字一句说道,“带我离开幽都城,我便替你算这一卦。”
段尘沉默了一瞬,似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随即他点了点头:“好。”
此时,身在鬼界的阎成玉自然是不可能知道千里之外的极北之地所发生的这一幕,她的心思全都牵挂在了眼前的这一株即将完全盛开的花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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