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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知错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谢主隆恩
也许在绝大部分人眼里齐遥清是个平日里与人无争、深居简出的男王妃,看上去没什么好怕的,不过那只是因为他心气高,不愿费过多心思与人计较罢了。可一旦你触及了他的底……对不起,他可远没有以前表现出的那么温柔无害。
这一点还是当初的朱耀紫看的最清楚。
眼下,齐遥清坐在烛灯边,眉头微蹙,目光看向不远处魏延曦的书桌,似是在想着什么心事。
“梦寒,你说说,你觉得这事是谁做的?”顿了顿,他没有直接回答梦寒的问题,而是反问她道。
“啊?”梦寒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难道不是薛侧夫人吗?”
齐遥清摇摇头,“我之前也一直觉得是薛含雪做的,可今日经你这么一说,却又有些怀疑起来了。”
“怀疑?”梦寒困惑的歪了歪脑袋,“少爷,奴婢不太懂您的意思,秦妈不是侧夫人的人吗,况且她死前还口口声声叫着侧夫人的名字,若这事不是侧夫人做的还能是谁呢。”
“看上去似乎确是如此,可……”
齐遥清手上动作一滞,抬眼看向梦寒:“你不觉得太巧了么,这一切。”
“太巧了?”
“嗯。”齐遥清点点头,“从一开始,我们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薛含雪身上,然后慢慢的,各种证据浮出水面,无一例外都通通指向薛含雪,让我们想不怀疑她都难。可如果倒过来想想,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又为什么要怀疑她呢?”
“什么时候啊……”梦寒顺着自家少爷的思路想了想,忽然瞪起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齐遥清:“少爷,您的意思难道是……王姬?”
梦寒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对侧夫人产生怀疑是在两位王姬一同来王妃院请安之后,吴染月单独留下来与少爷说了两句不清不楚的话,然后似乎所有的矛头就都转向了薛侧夫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我……但我总觉得吴染月不是个能下这种毒手的女人。”齐遥清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她给我的感觉很内敛,很安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不像是那种会为自己的利益算计陷害别人,甚至不惜谋害人命的人。”
况且……
齐遥清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始终想不明白,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吴染月谋划的,那她当初为何不索性借薛含雪之手解决了自己的性命,为未来铺路呢?虽然提的隐晦,但她还是暗示了他膳食里被加了东西这件事,并间接的救了他一命,就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并不像是有什么恶意。
除此以外,齐遥清同样不明白的还有,吴染月到底是怎么知道薛含雪的打算的?毕竟樟脑一事连他这个当事人都丝毫没有察觉,一向安安静静待在自己院里与世无争的吴染月又如何能将薛含雪院里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齐遥清觉得他似乎抓住了这件事的关键,兴许顺着这条线索摸上去能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梦寒,明天去查,吴染月到底是怎么知道薛含雪在我膳食里下樟脑的。”齐遥清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冷了不少。
“是,奴婢明白。”梦寒领命。
“还有,除了吴染月,玲珑那里也顺便查一下。”齐遥清想了想,又补充道:“她那日在我禁足时期特地来看我也有些蹊跷,指不准她在这事里也有什么牵连。”
后院的女人没一个简单的,这点齐遥清在生母温氏去世后便看得很清楚。只是他没想到,王府后院一共才三个女人都能生出那么多事来。
齐遥清神色黯了黯,心说魏延曦还真是好本事,当初京都里那么多名门贵女,他挑了半天就挑了这么不让人省心的三个,还真是……叫人无奈。
将事情一一嘱咐给梦寒,齐遥清见时辰已近亥时,也觉得乏了。毕竟今天日里遭了那么多罪,这会儿他的精神还是不佳的。
摆摆手让梦寒回去,齐遥清走到书桌边,打算熄了烛灯就寝。可手刚伸过去还未碰着烛灯,他的目光忽然被书桌上摊开的一幅画吸引了过去。
只见画上男子蓝衣翩跹,衣袂在风中微扬,正微微侧过脸来望向画外,露出一张堪称绝代无双的俊美面庞。
齐遥清怔了怔,修长的手指忍不住探过去抚了抚滑腻温软的纸张——画中人不是他又是谁?
他的神色有些怔松,唇角扬起一抹遮也遮不住的笑意,只不过当目光遇上画中人苍白无色的嘴唇和胸前一大片被朱笔染红的墨迹时,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人竟然将画作了一半就撂在这儿不闻不问了。
他轻叹了口气,执起滚落在画卷边的朱笔,就着茶水润了润笔尖,再度染上朱墨,偏头想了想,终于将笔触上了画卷。
他先将提笔画中人的一双薄唇细致的描摹了一遍,确认唇色如常后将笔锋转至了衣服上。
“唔,有些难办。”
齐遥清眉头微蹙,歪着脑袋看蓝色衣裳中间夹杂着的一大片朱色墨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这墨迹实在是……太大块,也太杂乱无章了,而且沾染的位置很不好,齐遥清根本想不出有什么花纹或是图案能完美的遮盖掉,除非将整件衣服的其他地方也全部染成红色。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中冒出时,齐遥清愣住了。他想象着画中的自己一身朱红色长袍的模样,思绪忽然飘回了十年前的雁秋山上,同样一身绯色广袖长裙的自己。
只是那时的他因为与腰子的赌约不得已扮作女子的模样,而如今画中人无论是容貌还是装扮都与寻常男子无差。
兴许在画里再穿一次绯衣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吧……
这样想着,齐遥清轻笑一声,无奈摇摇头,任命的提起笔,落了下去。
十年前的小七姐姐,如今的雍王妃齐遥清,身上穿着一样的绯色长衫,可不一样的,是魏延曦的心境。
也不知他明日来时看到这幅被自己改过的画会露出什么表情。
齐遥清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吹灭最后一盏烛灯,躺到了床上,细细感受着鼻尖那与自己截然不同的,独属于魏延曦的味道。
一夜好梦。





本王知错了 第64章 幕后黑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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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魏延曦并没有像昨夜计划的那样一早就来看齐遥清,因为梁威为了尽量低调不被人发觉,天不亮就把一脸茫然,还有些没睡醒的薛含雪给带了来。
“王……王爷?妾身见过王爷。”
薛含雪望了眼外头蒙蒙亮的天,又望了眼主座上闲然喝着茶的魏延曦,满腹狐疑的请了安,,不知道王爷这么早把她找来想做什么。难道王爷是打算让她服侍着用早膳不成?
心中闪过这分猜测,薛含雪的眼睛顿时亮了不少,看向魏延曦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期待,微微嘟着嘴对魏延曦道:“王爷这段时间有了王妃就不理会妾身了,把妾身一个人丢在院里不闻不问,还总是不让妾身来主院看您……”
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在回廊看见的情景,薛含雪的声音越发委屈起来。她那日本打算带着自己辛辛苦苦炖了两个时辰的乌鸡汤去给魏延曦补补身子,却没想到刚走到回廊那里就看见王爷死死揽着王妃在亲吻他,后来被王妃咬破了唇还浑然不觉得疼,打横抱起王妃就往主院走,根本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站着的自己。
薛含雪不甘心,他齐遥清一个男人,凭什么得到王爷的青眼,又凭什么白白霸占了王爷这么久,让她连个面都见不到!
“王爷,不如妾身伺候您用膳吧。”
撇去脑中那些委屈和不满,薛含雪面上绽放出一个艳丽的笑容,自作主张的走到魏延曦身边,放低嗓音柔柔的说。
“滚回去!”
这边魏延曦正在喝茶,只觉薛含雪摇曳着身姿走到自己身边随即便是一股浓郁的脂粉气扑鼻而来,熏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咳一声,厌恶的摆了摆手。
果然还是遥清身上的味道好闻。
“啊?”
薛含雪闻言步子一顿,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魏延曦,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王爷竟然让她……让她滚?
薛含雪的笑容登时有些挂不住了。她慢慢往后挪了几步,在离魏延曦大约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勉强扯出一点笑意,软声问魏延曦:“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魏延曦不欲与她多废话,伸手揉了揉鼻子,问:“你可知本王今天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事?”
“这……王爷恕罪,妾身不知。”薛含雪摇摇头。
哼,你说不知就不知了?魏延曦在心中冷哼一声,也不多啰嗦,直截了当的道:“和本王说说吧,秦妈是怎么回事。”
“秦……秦妈?”
薛含雪一听“秦妈”两个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脸顿时变得煞白,怔怔的望着魏延曦,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秦妈这个人的。
“怎么,很奇怪?觉得本王不该知道她?”魏延曦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被他用这种目光盯着,薛含雪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打了个冷战,目光躲闪的瞥向地面,有些不自在的道:“王爷,妾身……并不认识什么秦妈……”
“呵,不认识?”魏延曦低笑一声,摇了摇头:“既然不认识,那本王就让你好好认识认识。秦妈最初是被分到王妃院里的,不过王妃院里所有下人都被你要了去,然后过了一阵子又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你说是与不是?”
“妾身……妾身当时只是因为院里人手实在不够用,不得已才向王妃借人的。王爷,若是妾身当时知道王妃院里也没人手,那……那妾身是万万不敢要那些人去的呀!”
薛含雪掀起裙摆跪在地上,试图与魏延曦解释。不过很可惜,要人之事只是个引子,她要了多少人,为什么要那些人魏延曦根本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只是秦妈何去何从罢了。
“你先别急,且听本王把话说完。”比起急的眼泪水都快冒出来的薛含雪,魏延曦气定神闲的坐在主座上,一边拨弄着手上的墨玉扳指一边对她说:“本王问过了,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悄悄把秦妈叫去,关上门与她私下里说些什么,再悄悄送她回去,是与不是?”
“妾身……”
“不过本王很好奇,你到底要与秦妈说什么,非得遣散所有下人不可呢。”魏延曦没等她有所回应便继续道:“秦妈是王妃院里的人,你没事总找王妃院里的人做什么,呵,谈心?薛含雪,你倒是来与本王说说,究竟有什么话非得跟王妃院里的人说不可,嗯?”
薛含雪一听这话懵了,她本以为自己与秦妈的联系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轻易就被王爷给查出来了。
她呆愣的望着魏延曦,第一次明白,眼前这个人是阑朝高高在上的雍王,是那个在战场上赫赫有名的战神,用兵如神,他雷厉风行,有着一眼就能看穿人心的本事。
他不是自己理想里那个疼她宠她、能一辈子将她捧在掌心的夫君!
薛含雪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一个只能活在梦里的可怜人。多么滑稽,她盼了多少年才盼来的婚姻竟然还比不过一个男人在他心中的位置!
薛含雪只觉得一颗心从头凉到了脚。
不过所幸她每次与秦妈说话时都遣走所有下人,如今只要秦妈咬死了不开口,王爷肯定不会知道她们两人具体说了什么。
本着这样的念头,薛含雪强压下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抬头看向魏延曦道:“王爷,您说的不错,妾身……妾身确实同秦妈私下里有来往。”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薛含雪知道现在王爷定是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与秦妈私下来往,只是不清楚她到底跟她说了什么罢了。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将事情应下来,等稳下了王爷的心神再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这总好过王爷一怒之下折回去逼秦妈开口吧?
听了她这话,魏延曦没吭声,她与秦妈私下往来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承认与否并不重要。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薛含雪在樟脑一事中究竟占了多大的比重,还有断肠草一事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
见魏延曦自顾自的喝茶,一点理她的意思都没有,薛含雪缓缓攥紧手掌,指甲上的丹蔻将手心掐出一道道青紫色的印子,她咬咬牙又道:“王爷在上,妾身不敢有所隐瞒,妾身确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私见秦妈一次,为的就是向她询问王妃近来的情况。”
既然逃不掉倒不如迎难而上,一旦先入为主给王爷灌输一种由她主导的观念,事情也就会简单许多了。
“哦?”魏延曦抬眼瞥了瞥她,又再度垂下眼帘。
薛含雪被他这不阴不阳的一瞥吓得呼吸一滞,心突突的跳,好像下一刻就要从口中蹦出来似的。
“是,王爷。”她深吸口气,继续道:“妾身……妾身一直不满于王妃以男子之身统领王府后院,所以……所以特意让秦妈留心王妃的一举一动,一旦王妃在行为举止上有什么错处就告诉妾身,这样妾身也算是抓住王妃的小辫子了,日后就算真有什么问题都能拿来说事。王爷,妾身就是这样打算的。”
薛含雪心里明白,这会儿对魏延曦说话要讲究策略,一味的想洗白自己肯定是不行的,别说王爷了,连她自己都不行。所以啊,这话说的好了自己兴许能侥幸避过一劫,若是说不好……呵,指不定后头有什么惩罚在等着她。
她故意在魏延曦面前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暗自对王妃不满,有些嫉妒心的小女人形象,因为她知道现在所说的这一切虽然有损自己苦苦建立起的贤惠形象,但都无伤大雅,只要不让魏延曦知道她的真正目的其他怎样都行。
“只是为了打探王妃的情况?”魏延曦冷笑一声,心说这女人心思还真多,以为这样说就能蒙混过关了?那她未免把自己想的太愚蠢了吧。
“可本王不明白,如果真是为了打探情况,你又何必防备的那么厉害,还要遣退所有下人呢。”
“王爷,妾身……”
“不要妄想欺瞒本王。”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魏延曦抬手打断:“你那点小心思本王再清楚不过。你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吧,秦妈她已经死了,就在昨天。”
“死……死了?”
薛含雪一听到“死”顿时松了口气,秦妈死了那她以前吩咐的那些事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只要她咬死不说,王爷就一定不会知道。
不过……等等!秦妈好端端的怎么会死了呢!
下一刻,薛含雪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她震惊的抬头看向魏延曦,错愕的问:“王……王爷,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秦妈她……她怎么会死了呢!王妃……是王妃做的是不是!”
“混账!”
魏延曦抬手狠狠一拍桌子,目光狠厉的瞪着她:“你以为王妃也跟你一样,用她害人的时候竭尽所能,一旦目的达成了就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薛含雪被他瞪的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朝后缩了缩,抖着嗓音道:“王爷,妾身没有……不是,妾身……”
话说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薛含雪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望着魏延曦,嘴巴大张着半天合不拢——
王爷是在怀疑她杀了秦妈?




本王知错了 第65章 幕后黑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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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妾身没有,妾身没有啊!”
薛含雪一下子扑到魏延曦脚边,拽着魏延曦的衣摆焦急的辩解道:“妾身没有杀过人,秦妈是怎么死的妾身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害人……王爷,妾身没有害人,真的没有害人啊!”
“滚开!”
魏延曦一脚把她踹开,冷声质问:“你还敢说你没有害过人?倘若不是你,出现在王妃膳食里的樟脑该怎么解释,昨日茶里的断肠草该怎么解释,秦妈的死又该怎么解释?你这个蛇蝎妇人,若非发现得早,只怕这会儿死的就不只是秦妈了!”
魏延曦是当真恼火,虽然他知道樟脑和断肠草这件事可能不完全是薛含雪做的,但就薛含雪敢在齐遥清院里埋眼线那件事就够他气的。一直以为这个女人出身高门大户,应当懂得妇德女则,却不曾想,内里也是个黑透了的。
“樟脑……还有断肠草……”薛含雪趴在地上听到这两样东西,口中喃喃念着,一时间竟连坐起来都忘了。
樟脑有什么作用她并不太了解,但断肠草是什么她却再清楚不过。依照王爷的意思,王妃昨日吃了断肠草,并且差点丧命于此,幸亏发现得早才侥幸救回一命。除此之外秦妈也在昨日莫名其妙被杀害了,凶手尚未找出。
而王爷现在似乎……怀疑这一切都是她干的!
想明白这点,薛含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惊恐的望着魏延曦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她确实留了秦妈这么一个眼线在王妃院里,也确实跟秦妈在私下里有些见不得人的交易,不过樟脑和断肠草是怎么回事她是真的不知道,秦妈到底为什么死她也一点头绪都没有,她不明白事情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会莫名其妙的跟她扯上关系。
“王爷,妾身不知道,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薛含雪撑着地面坐起来,再度扑到魏延曦跟前,急切的想让他相信自己是清白的。
“王爷,妾身没给王妃下过樟脑,更没有下过什么断肠草,妾身就是再糊涂也知道断肠草吃了是要出人命的啊!”
“那你就跟本王说实话,你到底都让秦妈做了什么!”魏延曦忽然俯身,一把掐住薛含雪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道:“别想再骗本王,本王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此刻神情冷漠,目光狠厉,俯视着薛含雪,眼里像含了把利剑似的想要剖开她的胸腔,把她的心脏拽出来捏在手上掂量掂量。
在他强大的压迫力下,薛含雪甚至不敢正眼看他。她目光躲躲闪闪的,脸涨的通红却还丝毫不觉,只口中碎碎念着:“王爷,不是妾身,真的不是妾身,您相信妾身啊……”
见她似乎被吓蒙了,魏延曦冷笑一声,忽然松开钳住她下巴的手,嫌弃的在旁边蹭了蹭,丢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是愚蠢至极,你可知秦妈死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薛含雪痴愣的望着魏延曦,一点反应都没有。
“哼,”魏延曦冷笑道:“她只说了三个字——侧,夫,人。”
魏延曦的声音其实并不响,但这三个字落在薛含雪耳朵里却像雷霆贯耳。她这下彻底无力的瘫在了地上。
她现在所能给出的一切反应就是不住的摇头,一边摇头一边有泪水从漂亮的大眼睛中涌出。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王妃会忽然中毒,为什么秦妈会被牵扯进去,关键最重要的是,为什么秦妈在临死前要拖她下水!
她明明……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本王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其实今日根本不必把你叫过来问话,单凭你与秦妈私下里勾结想要暗害王妃这件事就够你死一万次了。呵,如今秦妈死了,你以为就能松口气了?真是可笑,你恐怕根本就没想到她在临死前会把你给供出来吧。”
这点薛含雪还真没想到!
“可是王爷,妾身……妾身真的没给王妃下过毒!”
薛含雪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试图让魏延曦相信自己,此刻她心急如焚,一时间也顾不得自己以前做的那些龌龊事了,口不择言道:“王爷,您相信妾身,妾身真的不知道王妃为什么会吃下樟脑和断肠草,妾身也没有害死秦妈,妾身……妾身之所以会屏退下人与她交谈是因为……因为……”
她一时间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什么?”魏延曦面无表情的追问。
“因为……”
薛含雪这会儿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把以前干的那些事全都和盘托出。她是怕的,怕王爷知道她以前做的事以后会讨厌她、憎恨她,甚至一怒之下把她休了甚至杀了解恨。可是如今她没有别的选择,假如不说实话,只怕这一系列的事都要被硬扣在她的脑袋上,让她无缘无故的替真凶背了黑锅。
想明白这些,薛含雪咬了咬牙,把心一横,终于开了口。
“王爷,妾身知道您怀疑这一切都是妾身做的,但您确实冤枉妾身了。”她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可声音比起先前却平静的出奇。
“王爷,妾身可以实话实说,但妾身恳求王爷,听完之后不要恨妾身,行么?”她几乎是哀求的问魏延曦。
魏延曦眼睛眯了眯,淡淡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做出什么回应。听薛含雪话里头的意思她之前似乎确实与秦妈合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今秦妈已死,若非她死前口中喊着“侧夫人”三个字,只怕薛含雪是打算一口咬死到底了。
魏延曦看向薛含雪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厌恶。
薛含雪提完自己的要求后沉默了许久,见魏延曦一点回答的迹象都没有,她吞了吞口水,惴惴的道:“王爷,妾身……从没有在王妃的膳食里下过什么樟脑和断肠草,也没有杀了秦妈,妾身所做的只是让秦妈每隔一段时间便寻个机会悄悄在王妃屋里的香炉里添些……添些五石散罢了。”
“什么,五石散?”
魏延曦本还是静静坐着的,如今乍一听到“五石散”这三个字心顿时从头凉到了脚。
五石散是什么他并不陌生,以前带兵打仗时曾听下层的兵士们提到过。那是军营里屡禁不止的,能麻痹人神经,使人振奋,起到暂时止痛作用的禁药。这种东西初次只需服用一点便可消除所有痛觉,甚至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里一下子振奋起精神来,哪怕身中数刀的重伤士兵都能一下子站起来继续上阵杀敌,直至血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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