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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极慕
一碗热汤迎面浇下,灼热的汤汁黏在纱布上烫得面上都浮起片片红斑。也不管自身狼狈,赋雪衣压下嘴边的痛呼,握住短刀倾力向侧面人的颈间攻去。
男子也不坐以待毙,一手拽过赋雪衣,躲过虚软的招式后夺去他手中锋利的短刀,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他头上的帷帽,狠狠地踩在了脚下,昂着头瞪着眼:“今个不管你是不是赋十七,携着云中雪,这事就别想这么容易过去了!”
碗碗罐罐碎了一地,见到客人厮打起来,瑟瑟发抖的面摊老板和店小二抱成一团,缩在角落里躲着飞起来的凳子桌子。
头上一片狼藉的赋雪衣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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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张脸,紧紧盯着那反射着雪白光芒的短刀,语气淡淡:“还我。”
中年男子望了一眼手上的短刀,面带得意地晃了两下手:“自己来拿”
赋雪衣猛地扑了过去,却见眼前的人一闪,力不成一下扑到了桌子上,震得胸前伤口都裂出一道口子来,痛得他一口闷血涌上喉头。痛,全身都痛。只要一运气,全身经脉都仿佛被人拿刀凌迟一般隐隐作痛。
“阿弥陀佛”这时一道熟悉的佛语如同破云的曙光一般,划破了四周轻薄的白雾。
面上红白交加的赋雪衣一怔,不由回过头去,只见僧人握着一串浅褐色佛珠,正垂目定定望着他。然而这一分神身后一道暗掌袭来,他一个踉跄猛地向前栽去。
惊惶间,赋雪衣眨了眨眼,眼睁睁望着云中雪锋利的刀尖离自己越来越近
刀光一闪,也不过一瞬间。
赋雪衣睁大双眼,透过薄雾望见了颠倒的世界,颠倒的蓝天白云还在眼前颤动了两下。他最后看见的是一脸惊愕的寂尘捏断了手中的佛串,几颗小巧玲珑的佛珠砰砰砰地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赋雪衣的面前。
原来古井无波的大和尚也会有这般失态的模样,赋雪衣最后想。
第61章半神半魔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赋雪衣的武功并没有被废,只不过被真气封住了而已。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叶扁舟之上,随着悠悠江水一同飘荡。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直到扭头瞥见了水中那个眼下一点泪痣的倒影。
原来那人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骗子,骗我也骗你自己。
“我不要他的施舍。”赋雪衣冷笑一声,眼中寒光更甚。
以命易命,何来施舍?主事的大师轻捏佛珠,重重叹了口气:“赋施主,一切并非施舍。寂尘师叔已然以命易命,也算是偿还了他当初的一念之误。他本非红尘中人,乃是西天菩提之转世,历劫时为救人而亡,也算是功德圆满。”
寂尘圆寂的时候,仍想往常一般静坐在榻,头上戴着厚重的黑色帷帽为了防止他人看到他早已无头的诡异景象。赋雪衣不知道的是,寂尘动用换头禁术将赋雪衣救回来后,几乎将自己这一世地寿命都分给了他,自己则余下几年不吃不喝,正常讲经参禅,直至菩提法身的一口真元尽数散尽,而他在临死前只留了两句话。
“世界上最坚固的寒冰正是人心,而且是自己的心。”
“施主,死生不复见吧……”
我为红尘客,生性多寂寥。平生无憾事,常与青灯伴。寒风覆雪衣,对月念何人。
任深云寺的所有僧人们如何揣度都没能猜透的是,寂尘这位久负“在世佛陀”盛名、早年便已无欲无求的高僧,在寿数将尽之际,眼前究竟浮现的是谁的脸庞。
直到有一天,一名名叫赋雪衣的刀客敲开深云寺的朱红色山门。
“在我们漠北有个传说,若是死的时候尸身不全,便难以转世,所以我”众人都颔首低眉,静静听着,然而只见赋雪衣手中短刀微动,用力一抹,霎时刀锋染血,鲜艳夺目。
“还给他。”
一道鲜红的血柱立时自颈间喷涌而出,在空中挥洒出一团血雾,震惊众人。
惊愕之际,大家只见赋雪衣的项上人头落在了地上,还骨碌碌地滚了两圈。
赋雪衣又看到颠倒的世界,颠倒的蓝天白云,也看到了所有人脸上的悲悯却再没见到那个朝他疾奔过来一脸惊愕的僧人。
据说杀孽深重是要下地狱的,尸身不全更无法入轮回。他盼只盼走在前头的那人在去地府的路上等他一会,让他看一眼就好。赋雪衣最后勾起一抹笑。
当真是死生不复见。
“阿弥陀佛。”主事大师垂下双目,带领寺中目睹了一切的众僧人低声轻念起往生咒,一同超度刚刚逝去的生命。
“这是怎么了?”一脸疑惑的蒲新酒刚到现场,轻手轻脚拍了拍岚隐的肩膀。他看到身首分离的尸体旁边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青黑色新生魂魄,因为太过虚弱甚至无法在梵音靡靡的佛门重地幻化成形。鬼魂周围还萦绕着一圈金色的佛门咒语,似乎要将他引渡至彼岸。
柳逢九扭头望了柳鸣鸿一眼,在后者鼓励的目光下,缓缓开口:“一个渡人的故事。”
菩提无染尘,渡人以渡己。一个终是放下屠刀,另一个则立地成佛。
不知为何,腰间的断水一直不安地颤鸣着,柳鸣鸿伸手按下,眯眼一看便忍诧异万分,因为方圆几里的黑色魔气仿佛被人撺掇一般,正以可见的速度向这边涌过来。
“倒像是在还债一般……”岚隐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就觉身后一阵阴风袭来。抬眼一望,只见后面那人一只青筋爆起的手紧抓香灰炉鼎的边缘,另一只手则难耐地抵着自己眉心,面色狰狞,眼中血丝,嘴唇煞白,仿佛自修罗地狱中的恶鬼一般,吓得岚隐忍不住蒲新酒的方向瑟缩了一下。
察觉到动静的蒲新酒低下头,视线在望受到惊吓的岚隐身上停了一瞬,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粘在了谢宴身上,瞳孔蓦然一缩,神色一凛,沉下声吩咐:“小隐,快去叫你师尊过来,就说谢宴出事了!”
院中的香灰炉鼎应声而碎,离得近的蒲新酒一手拉着惊讶的柳鸣鸿一手拽着呆愣的柳逢九,飞快地闪到一边,才没被波及到。
眼前一片血红,身上一片狼藉的谢宴痛苦万分地捂着自己的脸,跪坐在地抖个不停,嘴里则念念有词,一字一句均是咬牙切齿:“邺城……谢府……”
“他这是要入魔了”四周魔气肆虐,断水一直在警示使得柳鸣鸿右眼直跳,心中十分不安。
正在颂念经咒的僧人们也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纷纷转过头,口中吐出的佛咒似无边无际的金色袈裟一般,紧紧缠绕住正在魔化的人,杜绝外头汹涌翻滚蠢蠢欲动的魔气钻到谢宴身体里。一缕又一缕佛经中的金光仿佛清风拂面一般萦绕在谢宴身边,将他禁锢得寸步难行。
眼见谢宴陷入家仇的心魔之中,蒲新酒巴巴地盼着简素虞赶紧来,简直望穿秋水。他焦躁万分,试图唤回谢宴的神智:“……谢宴?”
仿佛按下了什么闸门一般,躁动不安的人突然安定了下来。就在蒲新酒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赫见一阵魔气翻涌,强大的力道将所有的人都震退了几步。修为尚浅的几位僧人更是撞到了墙壁上,五脏俱损,压抑不住口中一缕鲜血。
佛门结界既已破裂,漆黑的魔气似是找到了归属,汹涌着涌进谢宴的身体。尘埃飞舞之际,黑得发红的发丝微动,他睁着一双赤红双眼,眉间一枚刺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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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龙纹,恶狠狠挤出两个字:“报、仇!”
谢宴手掌一动,地上了无生息的无头躯体便蓦然腾至空中。已然被魔气熏染得赤红发亮的白虹空中翻折挥舞,生生将一具尸体剁成了血淋淋的零碎肉泥,血腥之气空中弥漫,令人毛骨悚然。
柳鸣鸿用灵力凝结成一个防护结界,四周魔气与灵力激荡,在结界表面擦出阵阵电光。他早就听说过谢宴横扫玄音之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当下也不惊讶万分:“白虹不是普通灵剑吧,不然为何他还能……”
“没错,白虹是仙剑。”
“果然非凡,可是谢宴堕魔以后如何能使用仙剑?”
“因为他本来就是半神半魔。”
这声音泠泠如水,似乎不是蒲新酒啊……柳鸣鸿定睛一看,只见一名青衣道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身后,眼前遮着一块幕布,系于脑后的带子垂落下来,随风飘动。
蒲新酒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还未等他想起来,就见眼前之人一腾手,加固了结界上的几片薄弱之处,温声道:“自三江城分道扬镳后,别来无恙了。”
还未来得及叙旧,那头疯魔的谢宴早已将尸体剁成一摊肉酱,竟有向自己口中吞噬之势。
完了,真疯了……蒲新酒暗骂一句“去特么的魔吃人肉天经地义”,解下自己腰间洞箫,轻飘飘地吹了一段,呜呜作响。谢宴脚下的土地里立时出现了不少黑色的鬼手忍着被寺庙佛光灼伤的痛苦,牢牢地抓住谢宴的双足,更向他整个人身上爬去。
“滚!”谢宴怒骂一声。白虹光芒大盛,除魔荡邪之气震荡四面八方,。与此同时另一道雪白剑光冲破飞沙走石,与谢宴的剑招正面交锋,巨大的灵力波动,不分敌我,横扫四野。
剑光所致,地面上被劈出一到又长幽深的裂痕。周身结界受到巨大魔气与灵力冲击,如同镜子一般,片片破裂。周身黑气障目,他们一行人更是受到波及被击飞了出去,只有修为深不可测的温无依靠手中仙剑勉强稳住身形。
难怪大哥在世的时候,私底下夸谢宴天赋异禀,半神半魔的资质怕是人世间都没有几个……柳鸣鸿思忖着,检查了下身旁的两个后辈的情况,发现他们除了灰头土脸也没什么重伤便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迷尘中,一道丝毫不受制的月白色身影,衣袂翩飞,久久伫立着。眼前的景象仿佛与记忆中的那年重叠,撑着内伤的简素虞有一瞬间的怔忡。在阻止了谢宴吞食血肉以后,他便垂下宵练,望着近在咫尺的白虹剑尖,微敛了双目,盯着眼前一对迷茫的赤红眸子,声线温和:“谢宴,是我。”
颈间的仙剑颤了颤,却未曾再前进一毫,谢宴眨了眨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盯着他。随即垂下剑在众目睽睽之下,踮起脚略过雪白的发丝,在那人俊美的脸上飞快地啄了一口:“我的。”
“嗯,你的。”简素虞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蒲新酒刚放下心就看见温无蹙眉望着自己,语气不善:“你当年为何不将他的魂元还给他?”
“魂元?”蒲新酒怔了怔,随即脑子转过弯来,“远清留给我的那片龙鳞?谢宴离开后便一直放在酆都了……”
当初谢宴将龙鳞留给他之后,便背负长虹踏上了去灵山的方向,再也没有回来。
第62章不臣之心
目之所及,一片荒凉。
似是许久不曾有人打理,府邸门口的朱红色圆柱早已褪色,斑斑驳驳,丝毫看不出昔日谢府的金碧辉煌之势。门口坐落着两只舅舅亲手挑选的镇宅石狮,眼珠子被人活生生挖了出来,已然不知所踪,正中的牌匾上灰暗得似一副老旧的绢布,原本烫金的“谢”字也看不分明,只余上头弥散着的些许深褐斑点。远远望去,就仿佛谁的鲜血泼撒在雪梅上干涸了一般,触目惊心。
忍住眼中热泪,谢宴腿一软,膝盖重重砸在地上。
“阿宴,别欺负我们家的石狮了,他们平时帮忙看家也不容易啊……”
一记钝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响起。
“成日里不学无术,就知道胡闹,给我去祠堂里面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四处飘风激起的尘埃令双目蒙尘,谢宴不由揉了揉通红的眼睛。
“快从树上下来吧,阿宴,看舅母给你准备了你最爱的桂花羹。那条蛇已经被你舅舅斩杀了,别怕。他也是为你好,你好好修炼不要惹他生气。”
头一低,一滴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滑了出去。
自小父母双亡,谢宴从未见过自己的生身父母,而谢国师夫妇膝下只有岚月时一位掌上明珠,一直视他为己出。若是硬要让谢宴描述一下心中理想父母的期盼,那大概就是如同谢国师夫妇一般严父慈母的模样了吧。
谢宴一直认为他的舅母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母亲。年少的时候,谢宴有一阵子十分怕冷,一到晚上便四肢冰冷,整晚整晚地冻得睡不着觉。早慧的他那时已经知道“舅母”与“母亲”之间有多大的区别了,心底怀带着一丝寄居于他人篱下的悲凉,因而尽量不麻烦别人,只盼着自己咬牙挺过去。谁知道他舅母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了这件事情,为了他能安然入睡,每日都在岚月时睡熟之后来到他的房间,点上安神香,再暗地里施一个火诀,暖了他一个冬天。
府邸里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东西,谢国师夫妇都是让谢宴先挑,这也使得作为亲生女儿的岚月时眼红不已,常常开玩笑说自己是捡来的。
“你回来了。”一个沉稳的男声忽然映入耳廓,陌生又熟悉。
谢宴狠狠一抹狼狈的脸,抬起头,只见来人一身红衫银铠,手持一柄□□,眉宇间一股正气自然天成,端是一副英姿焕发的模样。
挥了挥手,楚辞别过脸,对着身后的下属,沉声下令:“谢家余孽藐视皇权,不臣之心昭然若揭,逢天子诏令,拿下!”
原本以为谢家灭门的元凶是天元君,是一场道门中人的仇杀,但谢府一夕之间灭门,邺城毫无动静,让谢宴着实感觉奇怪。如今看他们这架势,别说毫无动静,更有可能是皇城里的人在推波助澜。谢宴绷着脸,心头悲痛万分,星眸一沉,泠声道:“楚辞,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谢家传承近千年,贵为皇朝国师,向来兢兢业业,为国占吉凶,为民请天愿,不臣之心从何而来?!”
楚辞冷冷望了他一眼,轻声重复了一遍:“拿下。”
“抓我?就凭你们?”谢宴眯着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侍卫,横眉冷对。话音刚落。浑身一道黑气涌出,浓厚的魔气震得将他团团围绕的人都退后了几步,煞气逼人,“我看谁敢?”
“摆阵。”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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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平静地下令。
手下的侍卫们闻声而动,各人手持一根雪白绳索,环绕着谢宴,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四周有刺眼的光芒滔天而起,与谢宴的头顶几丈出凝结成形,赫然一个实体化的倒扣碗,将谢宴困于其中。
谢宴伫立在阵法中央,闭上眼屏气静听。待到捕捉到一声微弱的呼吸声之后,白虹一出,剑光大盛,一记火红色的旋风随剑而至,片刻之后谢宴听到了一声闷哼声。染了血的白虹散发出阵阵杀伐之气,漫天雪白剑光乱舞,一道又一道火焰旋风呼啸而过,疯狂攻击着四周的阵法一记排阵的人。然而半柱香过去,这结界竟然毫发无损。
“别白力气了。”耳畔传来楚辞的嘲讽的声音,“这叫八卦锁仙阵,上古神魔皆可困,更别说你了。你越是反抗,这结界的威力就越大。”
“煞苦心了。”谢宴面上自嘲地笑了一下,暗地里却运起丹田魔气,试图以红莲业火抗衡。然而他才从幽篁里出来没多久,月黄昏给他重续经脉的时候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三个月内不要运气。此时强行运气,脆弱的经脉有些无法承受游走于四肢的魔气,隐隐又有断裂之相。四周侍卫们乘胜追击,霎时四周结界发出沉重压力,压得谢宴身姿都有凝滞之势。
停驻在被阵法制住的谢宴身边,楚辞俊毅的下巴微扬,轻声地提醒:“白虹贯日,龙骨天生,若说不臣之心,你的存在就是最大的证据……”
一、二、三……总共八道被混着朱砂的辟邪符水浸泡过两天两夜的捆仙绳,直直穿透了琵琶骨,谢宴连呼吸一下都能疼得龇牙咧嘴。脸色发白的他抿了抿干燥的双唇,试图弓起身体,然而不慎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直抽气。谢宴的白虹早已被拿走了,他觉得楚辞之所以还让他活着的原因无非就那么一句“你身上的筑形龙骨去哪里了”。
说真话是没人信的,因为谢宴无数次万分诚恳地告诉他送人了,然而后者嗤之以鼻,然后继续往他身上浇灌要命的符水。
大概越是想抓住什么,最终反而什么都抓不住,爱情是这般,亲情也是这般。谢宴现今孑然一身,唯一的愿望便是岚月时一切安好。那日灵山一别后,岚月时也跟谢宴一样,忍着剧痛生生剖去了体内的修为金丹。岚月时说得对,谢家就剩他一个人了,看看现在这般模样从浩渺剑仙的首徒沦落成人人喊打的魔修,谢宴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也不知道月时情况如何,谢宴静静地想。
今晚铁窗外的月色很美好,泠泠如水,美好得就像某人一样。谢宴摇了摇有些沉重的头,想把那个不知何时从出现在眼前的人影晃出去。然而晃了几下,眼前的人影不消散反而越加清晰。
“嘘别让我大哥发现了。”眼前的人轻捂住谢宴的唇,堵住了他满肚子疑问。月华流泻,映出一张与楚辞有几分相像的男子面容。
“你忍一下,我帮你解开捆仙绳,可能会有点疼。”楚歌紧张得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尽可能地放轻动作,然而还是惹得眼前的人止不住的战栗,发出几声压抑的呜咽。
仿佛过了一百年这么久,谢宴疼得咬破了下唇。忍住不叫几乎花光了他所有力气,疲软的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了似的。
谢宴撑着楚歌不知从哪里偷回的白虹,勉强稳住自己,在楚歌的搀扶之下,亦步亦趋地向门外走去。“你为什么要放了我?”
“为了月妹。”楚歌面上似乎浮上一丝羞赧之意,随即紧贴墙壁观察了一下周围看守的位置,放低了声音,“我们出去再说吧。”
“月妹?”谢宴轻咳一下,险些溢出声响,忙捂住嘴,“你们该不会……”
楚歌拽着谢宴胳膊的手一紧,正色道:“等谢家的事情了结,虽然父母那边但我一定会说服父母娶月妹过门的,我以我的性命发誓。”
面上冷淡了几分,谢宴别过脸去:“实话实说令尊令堂早年就看不起月时,因而我也不看好你们。但是如果月时喜欢,那我无话可说。”
父母先逝,长兄如父,谢宴这话就相当于是默许了楚歌的提亲。楚歌连声称好,眼睛都亮了几分,惊喜交加地点了点头。
小心翼翼了半天,总算从地牢里绕了出来,楚歌刚一打开偏院的门,一个焦急的身影就迎了上来。
“谢宴,你怎么样?”岚月时见他脸色难看,急忙用手探了探谢宴的经脉,“伤得不轻。”
一出门,楚歌松了一口气:“大舅子,月妹,我大哥为人谨慎,估计不久就会发现人不见了。为横生枝节,你们快走吧。”
话音刚落,四周火把亮起,映得原本漆黑的巷子恍若白昼。
一个熟悉的声音划破夜幕,让三人如遭雷击:“走?你们真让我一阵好等。”
见楚歌还傻傻地伫立着不动,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的楚辞没好气地吼道:“还不过来?!”
楚歌如梦初醒一般,将两人护在自己身后,朝着四周正对自己面门的箭头,语带恳求:“大哥,放他们走吧。”
楚辞怒了:“闪开!他们是圣上钦点的犯人,难不成为了个妖女,你家都不要了?我倒要看看她今天命有没有这么大”言罢,一鼓作气夺过身边一个下属的弓箭,搭弓,瞄准,出箭,行云流水。眨眼间一发利箭长啸一声,划破长空,直冲岚月时而去。
“月时!”谢宴眼睛一瞬不眨,他明明能看清楚箭的轨迹,甚至能看清楚箭头上冷幽幽的光芒,然而身体却跟不上速度,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冷箭直直地飞过来。
“大哥不要!”
第63章酆都鬼域
弓箭猛地砸在地上,楚辞双手颤动,面色哀恸地唤着楚歌的名字:“二弟……”
利箭刺入脏腑,绞痛得额前都渗出几滴冷汗来,楚歌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大哥,我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求你放过他们吧,还有我的孩子……”
原本就勉强提着一口气,如今受到刺激,谢宴忍不住弯下身,剧烈咳嗽起来,同时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喉咙头都涌上一阵腥甜来。
岚月时梦魇一般,呆呆地将楚歌搂在怀里,忍着眼泪拼命地去捂住楚歌的伤口:“不要……不要……”
然而再这么努力也没法减慢生命流逝的速度,岚月时搂着楚歌逐渐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闻者无一不动容。
“看在二弟的面子上,岚月时,你走吧……”声音嘶哑了片刻,手仍然在抖,然而楚辞微眯双眼,坚定地望着某个方向,“但谢宴……不能走。”
这时天边传来了一阵洞箫声,清冷如霜,众人只觉得寒气从脚底蔓延开来,直冲天灵盖。随即一阵寒风拂过,灰黑




轻狂 分卷阅读90
的阴云遮住了皎洁的圆月,看不分明的黑影从地里窜出来。离谢宴最近的一个侍卫忽然惨叫一声,随即不知道被什么黑影扼住了喉咙,发不出求救的呜咽。还未等他清楚吐出一个字,众人就听到一声骨头折断的脆响,定睛一看,那人的头已经歪向一边,像个破布偶一般耷拉着脑袋,直直地倒了下来。
明亮的圆月从云雾里透出半边脸来,飞檐上不知何时伫立了一道迎风而立的黑色剪影。踏月而来的人放下洞箫,唇边带着几分疏狂不羁的笑意:“谢宴,酆都欢迎你。”
酆都鬼域终年黑夜,而无白昼。
蒲新酒摸着自己苍白的脸,坦言:“鬼气太重,日光是照不进城内的。”
除此之外,鬼域之中一年四季张灯结,城市中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铺子,欢声笑语从不停歇。方圆几百里所有的孤魂野鬼都在这座城市中安家,一如既往地过着他们尚在阳间之时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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