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极慕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谢宴面上一窒,眸子里的光顿了一下。不过是束个发,他还巴不得有人搭把手呢,谢宴这般想想便也释然,就随他去了。
这画面太过岁月静好,一时之间,两人都放慢了呼吸,不忍破坏这一时间的静谧安宁。
简素虞接过他唇边的另一端发带,冰凉的指尖不慎碰到了谢宴温软的下唇。两个人在彼此眼里看到对方时俱是一愣,随即谢宴匆忙低下头,面上神情晦暗不明。
“两件事。第一:我要回酆都一趟了。”蒲新酒浏览完传讯之后,忽然出声打破了空气中凝滞可见的尴尬,语气严肃。
柳鸣鸿凑到他身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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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纸条上的内容,诧异地瞪大了眼:“酆都遇袭?竟然有人会跑到酆都闹事?”
“是啊。”蒲新酒紧握着拳,咬牙切齿,“上个胆敢在酆都闹事的家伙尸骨无存了。这些年还没有人敢在酆都放肆的,除了”他轻飘飘的视线在谢宴身上扫过,“这次闯城的人还打伤了时新。”
闻言,谢宴抖了三抖:“……”
“时新?”柳鸣鸿激动得无以复加,“他当时为了我他他还活着?!”
“他死了。”简素虞淡淡地回答,“不过他成了地缚灵之后,蒲新酒将他带回酆都了。”
因为蒲新酒下过令万鬼不得无故伤害人,所以大部分孤魂野鬼都不敢滞留人间,而酆都就成了他们的驻地,而对于擅闯酆都之人杀无赦。当年谢宴曾经有幸见识过一些擅闯酆都之人的下场,记得有一名修士不知道是听说了什么还是被人骗了进来。蒲新酒二话没说,手一扬,任其被万鬼啃噬而亡,那哀嚎声听起来真的是惨绝人寰。
“竟然真有不怕死的人?”谢宴摸了下自己被理顺的头发,高马尾看起来果然神不少,“你该不会是金屋藏娇了吧?”
蒲新酒警告一般地斜了他一眼:“进城的是一群走尸,时新说他们是被人驱使着进城,像是去找东西的。”
“找到了吗?”
“没有。”蒲新酒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城中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的话,只有一个可能那东西被我带出来了。”那么只有一样东西了蒲新酒捏了捏自己脖子上的龙鳞。冒着万鬼吞噬的危险也要进城去找谢宴的龙鳞,这事情还真是说不清,他现在不打算让谢宴知道,还需要自己回一趟酆都问问详细情况。
简素虞观察他的神情也猜出了几分,眼看谢宴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便主动扭转了话题:“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蒲新酒正了正色,“邺城龙脉流转向来是以邺城河流为通道的,有人在龙脉源头大肆屠杀,更在上游用无数的尸体污染河流,扰乱龙脉,致使龙脉灵气外泄,王朝根基不稳。”
谢宴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咋舌:“多大仇?”
“估计是对上位者不满吧。”简素虞冷冷应了一句。
“说不定是像”柳鸣鸿本想说像谢宴这般身怀国仇家恨的人做的,但是刚要脱口又觉得不太妥当。听起来既在戳人伤疤,又似乎在给谢宴甩锅一样,于是他中途改了口:“应该简师兄说的那样。”
天色琳琅,飞鸟相与彷徨,目之所及,一片翠竹茫茫。耳畔有溪水静静流淌,微风拂过,竹林簌簌作响,送来阵阵清新香气。
“倒是很有几分人间仙境的味道。”岚隐搭着谢宴的手,踏过一块泛着青苔的溪石,咕哝了几句。
“是是是,岚小公子,这些竹林可还满意?”柳逢九被柳鸣鸿打发回天都云海去了,怕岚隐无聊,谢宴也乐得点头哈腰,好和岚隐多说说话。
“要说在竹林,我见过长得更仙气的”柳鸣鸿刚开口,就发觉腰间的断水剧烈地颤了一下,不噤了声。他皱了皱眉,望向四周郁郁葱葱的竹林,并无人气,清幽异常,似乎并无不妥。
四周幽静,竹叶随风飘落,岚隐只觉得有些清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简素虞站在人群最前头,他望着面前一成不变的竹林,眉头紧锁:“七杀迷魂阵。”
“我看看”谢宴乍一听到这耳熟的阵法,抬眼向四周望去。似乎他们走了这么久,永远被一片葱绿的竹林环绕着,面前的景色都未曾变过。
“七杀迷魂阵,也就是刚刚带你看过的护山大阵。对于外人来说,只有三次破阵机会否则竹林阵法里蕴含着的灵气将会化为七把青色灵剑,当场诛杀阵中无身份玉牌的人”那时撑着墨伞的青衫男子怀里捧着一坛酒,伫立在竹林下微微笑着,只是现在回忆起来竟然连他的面容都记不太分明了。
“穿竹打叶……”谢宴面上沾染了些许怀念,忽然轻笑一声,胸有成竹地指挥着其他三人,“喏以正午太阳为指引,我们四个人各自站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找到正前方数过去的第七根竹子小隐别紧张,偏了一点也没关系。等会我一声令下,我们同时穿过竹林,将竹子上最底下的一根枝叶削下来。三二一走!”
“刷”四人身形微动,迅如疾电,几乎在谢宴话音刚落,便瞬移至目标竹子下,快准狠地削下了上头最底下的一串枝叶。
因为太过紧张,岚隐微微喘着气,握着剑和竹枝的掌心都出了不少的汗。
赫见面前阵法缓缓移动,竹子仿佛有生命一般,向四周退去,让出一道几人宽的路来。谢宴没说话,潇洒一侧身,率先迈开步子踏了进去,简素虞的视线在谢宴的背影上停留了许久,随后跟上去了。
“哇前辈好厉害!”岚隐惊叹了一声,也亦步亦趋地追了上去。
柳鸣鸿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有些奇怪:“七杀迷魂阵不是幽篁里的护山阵法吗?怎么会出现这里?”
甫一听到“幽篁里”三个字,简素虞的脚步停滞了一瞬,望着谢宴背影的目光幽深,恍若深潭。
“幽篁里?”岚隐捕捉到这个词,随即眼中带着几分向往,“就是前辈方才所说种植着更加仙气的的竹林的地方?”
柳鸣鸿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因为幽篁里已经”
“谢前辈!?师伯?!”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欣喜万分的惊呼,打断了他的话。
简素虞不解地望着几个被五花大绑在一起的弟子,蹙着眉头:“云奚,你们怎么在这里?”
第71章手下留情
整座村子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安静得过分。几个身着玄音月白外袍的弟子则一个个艰难地踮脚,五花大绑被绑在村口的木桩上。
“你们这是罚站呢?”谢宴望着他们光洁如新的衣服啧啧两声,被绑成这模样还不忘记施清洁诀。
云奚拧着眉,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十分急切:“前辈,先把我们放下来吧大家身上都还有伤。”
言语间,简素虞一扬手将,所有人顿感身上一轻,用力扯过自己身上的绳子,狠狠地丢在地上。有人还不解气地踩了几脚,一行人才乖乖地在伫立在简素虞的身侧,呐呐不语地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要挨私塾先生戒尺的学生们。
“云师兄,你们怎么样?”岚隐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掏出了不少灵药灵丹。
“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师伯,我们先前”云奚瞧了瞧简素虞的脸色,见师伯没有什么异议便接了过来,分给身后的师兄弟们。随后他正打算向简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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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禀明事情来龙去脉之时,忽然望见了简素虞背后深紫色的身影,惊讶地都忘了后话:“天都云海?!”
“天都云海?!”
“他怎么在这里啊?”
身后的弟子低着头不满又小声地嘀咕着。
……这些年来,天都云海和玄音的关系已经这么糟糕了吗?谢宴无语地望向柳鸣鸿。
面对这些小声的指摘,柳鸣鸿则是一脸无畏地伫立在原地,也不说话。见谢宴望过去,他才露出一个无辜的神情: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谢宴掩面轻咳了两声:“大家放心,我和你们师伯可以保证,他虽然是天都云海的人,但是是没有恶意的。”想起来谢宴也感觉痛心疾首,应该在蒲新酒离开之前问问他到底与柳鸣鸿说了什么的,可惜了……
话音刚落,讨论的声音不停反而更加热烈了,甚至盖过了谢宴的声音。
“他们就喜欢看我们门派的笑话……”
“上次宗派大比前,他们就在练武场跟我们打起来了。”
“是啊,还把云奚师兄打伤了”
谢宴:“……”
这事听着好耳熟……难不成历史总是如此的相似?
这时“刷”的一声剑鸣,出鞘的宵练将面前最近的一根翠竹直直地削断。高大笔直的竹子哀鸣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所有人顿时垂下头,噤若寒蝉。
环视过所有弟子,简素虞冷着一张脸,一开口寒气四溢:“都听着。”
谢宴:“……”
行吧,既然有人愿意唱白脸,谢宴也就不怕唱□□脸。他歪着头,微微弯了眼角,笑得像个街边卖驱邪符的江湖道士:“大家都是追查而来,要不我们跟天都云海的恩怨就先放一下呗?”
正在诧异师伯竟然发这么大火的云奚愣愣地望着谢宴片刻,呐呐重复道:“……我、我们?”
谢前辈什么时候变成“我们”了?
柳鸣鸿头顶的问号都快溢出脑门了。他颤着手指了指谢宴,又指了指简素虞以及他背后一干弟子,最后目光落在谢宴尴尬的笑容上,又惊又怒:“……你、你们?以前他们这么对你,你竟然亏我大哥还把你当兄弟,哼!”
他原本就想着,若是谢宴无处可去,可以投入天都云海门下。反正这些年,天都云海与玄音一向水火不容,也不在乎再多一件让彼此都嫌恶的理由。结果这厢,谢宴已经和人家“我们”起来了,柳鸣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更是气得拂袖而去。
“鸣鸿!不是,你听我解释”谢宴敛了脸上不羁的笑容,脚步微动,正欲追上去解释。蓦然感觉衣袖一紧,他一回头正好望进岚隐一双坚定的眸子里。
“……是‘我们’吧?”岚隐小心翼翼地揪着他的衣袖。
一抬眼,谢宴恰好望见简素虞一直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似乎一直静静在等他开口。其实少年的力气也不大,只要谢宴轻轻一挣就脱了,不过岚隐……终究还是与他人不同的。于是他只能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室外月色皎皎,室内茶香氤氲,茫茫白雾洗去了这一路的风尘。
云奚恭敬地伫立在一侧:“我们在临安注意到每次命案发生之际,附近都出现过一名行踪诡异的男子。追查至此之时,那人已经不知所踪。除他之外,我们似乎也没见过这村子里的其他人。”
“怎么会是名男子?”茶水刚出炉,清香四溢。谢宴自顾自啜饮了一小口茶,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有些奇怪,“……你们都盯着我看什么?”
一干弟子连连摇头。
岚隐瞪着眼睛望着他掌中滚烫的茶盏,艰难开口:“……你不烫吗?”
“噢你说这个啊?”谢宴弯着眼睛笑了笑,像两轮弯月。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手伸进了烧得吱吱作响的火炉之中,炫耀一般地动了动修长的指尖:“我小时候就不怕火了,我还火中取过栗呢。所以以前我和柳”一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他蓦然歇声,面上笑意也淡了几分。
“别闹了……”一只白皙的手忽然握住了谢宴的手腕,把他的手从火红的炉子里扯了出来。简素虞的眼神落在云奚上,鼓励他继续说下去:“你们怎么会被绑在村口?”
“后来”从一向冷淡的师伯话语中,云奚竟然听出一丝温柔的意味。他的视线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了一瞬,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你们”啊。
“弟子们追来时被困在了村前的阵法里,弟子们才疏学浅破阵不成,便不知道被什么迷晕了过去。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我们便发现自己都绑在了村门口的木桩上,四周翠竹环绕。各人身上都有不少小伤口,似是那人想让放干我们的血,便放任我们在那自生自灭。”
“刚开始还有些担惊受怕,但是一直未曾见到那人,以及体内浅薄灵力尚存,便自行愈合伤口,等待救援。”云奚迟疑了一刻,补充道,“不过有师弟声称,曾在临安远远地见过那人一眼。那男子似乎修习了什么阴邪异法,专以取人魂魄修炼。”
“你做的不错。”简素虞难得赞许地点点头。
竟然真是个男的……谢宴听得若有所思,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你们竟然没有七杀迷魂阵直接斩杀在当场,真是奇了怪了……”
云奚:“……”
“师兄,这村子明显不久前还有人在生活的模样。你们一直没有看到其他村民吗?”岚隐捧着自己的茶盏,问。
云奚摇了摇头:“没有,这确实很奇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村子的所有人或许已经遇害了。”
“谢宴!”正说着,有个深紫色的身影从屋外窜了进来,正是之前负气而去的柳鸣鸿。他的头发被吹得凌乱,脸上却是难以抑制的惊喜之色:“我我刚刚看到我大哥了!新酒果然没有骗我大哥还在我身边……他果然还在……”
“谁?!你看到谁了?!”谢宴面上一凝,蓦然站起来,桌上的茶盏“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我大哥啊!”柳鸣鸿激动地整个人都要跳起来,“我方才在月色下看到他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他的肉身已毁,绝不可能化为吸人魂魄的怪物。”谢宴面上斩钉截铁,心里却乱成一团。蒲新酒亲口说过,柳孤灯跳下刀山火海了,早已化为断水的刀灵。那他的肉身也应该早就毁在刀山火海里了,怎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先是邺城中一闪而过的舅舅再是柳鸣鸿见到的柳孤灯人都死了,还不让安生吗?谢宴握紧拳,面上阴郁了几分,最好别让他抓到幕后真凶,否则定要他付出代价。
柳鸣鸿面上笑容一顿,脑子里有一瞬间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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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吸人魂魄?”
“前辈。”谢宴先前说的话云奚还是记在了心里。他俯身拱手,朝着他行了一个礼:“我们方才正在讨论最近抽取生魂的邪修,刚刚谈到这怪物就在这座村子里。”
“你们吓我一跳。”柳鸣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长舒了一口气。他望着谢宴,眸子里满是认真:“谢宴,我是真的在月光下看到我大哥了。”
“鸣鸿,你是太想他了,我也很想他。”谢宴安慰一般地拍了拍他瘦弱的肩头。当时在邺城的时候,谢宴也是认为自己真的看到舅舅了,然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一个幻影罢了。
柳鸣鸿一把抓住他放在肩头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的断水刀上:“他还和我说话了。”
似乎是感受了什么,断水刀闪了一下。
感受着掌中上等兵戈冰冷的触感,或许是柳鸣鸿的语气太过真挚,谢宴差点都要相信了。他顺着台阶,问了一句:“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让我跟在你身边,这样安全一点。还有请你手下留情。”
第72章火焰纸鹤
夜深了,屋内不曾熄灭的烛火一直在风中泠泠跳跃着,除了几个累极了的弟子,似乎所有人都没有睡意。
月色如水,清风似酒。一手拂开眼前凌乱飘舞的发丝后,一人蹲坐在屋顶上的谢宴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寒的断水刀面。光洁的刀锋衬着皎洁月光,映出了一双迷茫不解又满是怀念的眸子。
“敢拿我的东西送人?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瞧瞧谢宴你给我站住!”俏丽的女子一长鞭抽得空气挥挥作响。
谢宴全心全力躲着鞭子在门派里上蹿下跳,身边一只明黄的纸鹤晃悠悠地扑闪着翅膀,随着主人一同东躲西“哎呀,不就两串糖葫芦嘛……我、我拿去送给师兄了!”
刚入门的弟子们三三俩俩聚集在一旁,好奇地看热闹,而大多数的弟子都见怪不怪,一脸冷漠:哦,谢师兄又闯祸了。
“还知道借花献佛了?!”岚月时气笑了。
“月时!我错了!饶我一条狗命吧!大不了大不了我保证,下次帮你买一堆回来就是了。”谢宴抱头鼠窜,身侧的明黄纸鹤也赞同一般地点了点头。
岚月时冷笑两声,气得一鞭子抽过去:“第二十三遍保证了。”
还来不及扭头解释一下,谢宴就感觉自己一头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疼得他倒吸一口气,捂着额头猛地后退几步。
对方也捂着额头,痛得龇牙咧嘴:“兄弟,你头真铁”
谢宴不甘示弱地也瞪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阁下该不会是”岚月时起鞭子,目光在来人深紫色的门派外袍和腰间品质不凡的长刀上略过,随即不安地拽了拽谢宴的衣角,“天都云海的贵客吧?”
“不不不。”对方连连摆手,“在下柳孤灯,是天都云海门下的一个扫地弟子罢了,并不是什么贵客。”
捂着额头的谢宴终于放下悬着的心来:“你好,我是玄音门下的挑水弟子。”
岚月时:“……”
这时谢宴身边的纸鹤盘旋了几圈后,一下子靠近了柳孤灯的身边,不知为何突然炸开。半空中火花四溅,将两人的脸熏得灰头土脸。
谢宴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一手的灰,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容:“哈哈真是不打不相识啊,欢迎来玄音!”
结果当天在门派正厅,这个自称是扫地弟子的男子在苍深面前附身行礼,恭敬又谦逊:“晚辈柳燎,奉家父之命,携薄礼来灵山为前辈祝寿。”
“柳世侄,你额间的包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谁欺负你了吧?”苍深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座下自家一直低着头、安静得过分的徒弟。
“没有没有。”柳孤灯随着苍深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座下的某挑水弟子。他眼角抽搐一下,连连摆手:“谢前辈关心,只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而已。玄音山高树大,连蚊子都比天都云海的蚊子大,头还铁”
茶会结束后生怕被苍深抓去盘问,谢宴蒙头就往外冲,却被人拍了下肩膀,藏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蚊子,你叫什么名字?”
“抽刀断水水更流……”柳孤灯以往同谢宴炫耀过,他的刀锋利得连水流都能劈断,当时还被谢宴笑话来着。一别经年,人都不在了,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化为刀灵的柳孤灯真的还在吗?谢宴叹了口气,这时候要是通晓鬼灵之事的蒲新酒在就好了。
他正在思索之际,眼前一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他左右坐了下来。
“有什么线索吗?”这是简素虞的声音。
似乎没什么发现,谢宴摇了摇头,转而望向身边的少年,眼底不觉溢出些关心:“怎么还没睡?”
“我做噩梦了”岚隐咬了咬下唇,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我我梦到他们追着我骂,说我是个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
“瞎说!”谢宴面带愠色地反驳,“你背后有楚家、有岚家、有蒲新酒、有你师尊,还有还有一整个师门。”还有我,他在心底默默加上一句。
“但是他们没有说错啊。”岚隐一脸无辜地望着他,“我确实没有父母。”
谢宴忽然沉默了,是啊,楚歌和岚月时去世多年了。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到头来亏欠的总是像岚隐一般的孩子以及司药那般白发苍苍的老者。
当年伫立在玄音正殿云鹤冰棺前,杀得双目赤红的谢宴一剑挑断一名弟子四肢经脉,冷笑着:“想要解药?求神求佛不如求我?”
有过一面之缘的司药长老顶着一头花白头发冲到自己面前,大庭广众之下直直跪在谢宴了身下。他老泪纵横地唤着云鹤的小名,用锋利的短匕首指着自己的脖颈,直言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云鹤回来。说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然而有片刻清醒的谢宴无可奈何,他不是神,是预言中的魔物,非但救不了所有人还会将他们屠杀殆尽。他发自心底地觉得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简素虞见谢宴脸色不太好,轻轻地说了句:“不是你的错。”一时之间,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在安慰谁。
“其实有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啦。虽然他们缺席了这么多年,但我还是长大了。”岚隐瞅了眼谢宴的神色后轻松地笑了笑,倒像是在安慰谢宴,“只是有时候很好奇他们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你的父亲出身于将门世家,性子却温和儒雅,而你的母亲刚好相反,热情张扬得像一朵赤红的石榴花,更是邺城远近闻名的大美人。他们都很好……”
“是吗?那就好了。”岚隐低下头,“只要能从旁人口中听到一些有关他们的只字片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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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高兴了……真的很高兴……”
这是屋檐下忽然传来云奚急切的呼唤:“师伯,有师弟说我们进入的小径已经消失了……”
深夜中地面上竹影幢幢,一阵阵婆娑幽响在耳畔响起。随后一股不寻常的疾风袭来,直接扑灭了屋内的烛火,顿时众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谢宴,我们似乎被困在这里了。”漆黑中柳鸣鸿的声音也在屋檐下响起。
气氛有些诡异,岚隐下意识地往谢宴的身边靠了靠。
“事实证明,不务正业有时候还是派得上用处的。”谢宴轻笑一声,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打闲暇时候折的符纸,撒向四周。
一瞬间,半空中忽然亮起一簇又一簇的赤色火焰。简素虞定睛一看,一堆火焰纸鹤漂浮在空中,环绕着他们四周扑闪着翅膀,照亮了大半个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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