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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极慕
拂风受邀的消息传来时,底下不少人背地里都巴望着,只盼着能与花魁一同跟去赴宴,也好出去见见世面,见识下上流官宦人家的生活。
更出乎逢殃意外的是,这里面竟有她。
她低头应了下来,匆忙清理了下自己,便素面朝天地跟了过去。一路上战战兢兢,生怕惹得拂风不悦。
御史府里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至少她在百花楼后院只能望见一堆又一堆的圆滚木柴,狭小而拥挤,而府邸花园里假山环绕,数不清的树木植被,宽敞明亮到不知道堆下多少的木柴。
人人面上俱是喜色,来往送礼的人络绎不绝,一时之间,门口竟是找不到立锥之地。
拥挤中,不知道是谁推了逢殃一下,踩住了她的下摆,她一个趔趄,不自主猛地向前扑去。
糟糕!
混乱中有人抓住了了她的手腕,温度灼人得让人忍不住逃离,一句低声磁性的“小心”响在耳边,了她以头抢地的惨剧。
“多、多谢将军出手救我丫鬟!”拂风脸上也是惊疑未定的,伸出的手还停驻在半空中,半响才冷静下来回手,沉下脸,对着逢殃低声喝道,“笨手笨脚的,还不过来?!”
闻言,逢殃忙退到拂风身后,低下头,挡住对方身上浓郁的桂花香气和试探的目光,清晰地听到了对方一声轻轻的感叹,如耳畔情话般呢喃。
“无妨,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年轻的将领伸出手,拂了拂美人额前略显凌乱的碎发,动作熟练得仿佛做过了无数次,“没事的,不过一个丫鬟,看你上心得”
看不出来,你年轻时倒是会撩啊。谢宴暗地里朝楚辞翻了个白眼。
拂风闻言,脸白了白,不安地扶了扶鬓间的白玉珠钗,轻声问道:“将军也是刚到?”
“来了倒是有一会了。御史大人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芬芳馥郁,我刚去瞅了几眼,还没什么闲人,不知道美人可赏脸?”
“却之不恭。”拂风重展笑颜。
作为随行下人,逢殃只能默默伫立在门外。
隐隐约约地,能望着院子内两人言笑晏晏、谈笑风生。
檀郎谢女,若是忽略了拂风的年龄,自是十分般配的。
拂风抚着鬓间的芬芳馥郁金桂花枝,说了些什么,笑得倾国倾城。
少年将军温柔举起酒杯,正待开口,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拂风鬓上的桂花花瓣竟簌簌落落飘了下来,更有几瓣被吹至酒盅中。
此间雅意,未饮先醉。
言笑之间,更有几位风华正茂的少年围了上来。
撺掇着,哄笑着,楚歌也不顾被桂花枝碰歪的发冠,干脆大方,一饮而尽。
生性多媚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着,眼角余光却是暗暗地瞥了逢殃一眼,就仿佛打量着猎物的夜狼,毫不掩饰眼中的侵略性。
逢殃心下一惊,捂着嘴倏忽退后两步。
小腿突然勾到了门槛边的花盆,惹出了动静,逢殃强按下慌乱的心,转身不管不顾地跑远了。
晚宴过后,邺城四美之首的拂风姑娘与风流多情的少年将军相约一道赏桂的佳话如同馥郁的桂花香一样飘荡在整座城里,惹得不少文人墨客趋之若鹜,更是惊动了当今圣上。
圣上更是御笔亲批“侧冠风流,簪花带酒”八个大字,赏赐给了年轻的将军。
自此,拂风“簪花带酒”的雅名艳传四方,宫中正啧啧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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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之时,门庭若市的百花楼里却在一大早炸开了锅。
逢殃正端着一盘子,上有两个致的小菜,只见几个横眉怒目的小厮们迎面而来。
一时间,原本宽敞的过道竟显得狭窄,于是她只得后背紧贴着墙,用手护住盘子,生怕出了什么岔子,又引来一顿责罚。
待到送完酒菜,逢殃才从几个厨房的几位姐姐口中得知,有人丢了东西。
“怎么会有人吃了豹子胆了,竟然去偷拂风的东西?”
“可不是嘛,听说还是那次簪花带酒后,楚将军亲自赏赐的玛瑙石榴簪花,闪耀着红艳艳的光芒,想必价值不菲吧。”
“是啊,拂风可是爱不释手呢。前几日我还看她戴在头上呢,衬得整个人楚楚动人。”
拂风的簪花竟然丢了。
谁有那个胆子去动拂风的东西?逢殃也觉得有点奇怪。
花嬷嬷早按捺不住,一早上所有人都能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
“妈妈再如何也不曾克扣谁的水粮,咋地连个洗手的水都腾不出来。别总想着飞上枝头,肖想不属于的自己的东西!要是让我查出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偷拿了拂风的赏赐,非打断他的手脚丢出门去喂狗不可!”
所闻所见多了,逢殃也未曾放在心上,想必是楼里有人偷拿出去当铺里卖了,估计是追不回来了吧。
然而当她午间回到自己简陋的住处小憩时,躺下休息时,感觉不太对,感仿佛枕头里有什么硬物,硌着她的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她竟明白了。
逢殃不是傻子,她猛地窜起,一手扯过枕头里的簪花,便慌不择路地向门外奔去。
盲眼道长原来算命的摊子空空如也,也不见人影。
逢殃无力垂下头,胸口剧烈起伏着,衣袖下握着钗花的手微微颤抖,静静地伫立着,手足无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道人,只是下意识地跑了这里。
然而没有人,没有颀长如松的身影,没有温润如水的声音,更没有让人怦然心动难以拒绝的善意。
那人风雨无阻坚持了这么些年,终究是缺席了一次。
谢宴能看到一切,更能感受到逢殃的情绪,一股不属于自己的苦涩在胸腔里蔓延开来,仿佛一柄生了锈小刀在心上一刀一刀钝钝凌迟着,让他又无奈又心酸。
她没有动,也不知道怎么办。她只知道若是回去,估计会有一屋子的人冷冷地注视着她,脑海里闪过拂风一双美丽却饱含怨怼的眸子。
怎么办?逢殃打量了自己浑身上下,咬了咬唇,跑出来得急,身上也没有几个铜板。
不对,她不能出逃,若是出逃正好着了对方的道,可是回去的话,不但百口莫辩遭受到一顿毒打,还必然会被逐出楼。这出连环计还是成功的,无论是退是进,竟都不了离开百花楼无处可去的下场。
其实来龙去脉也不难猜,不过是一出监守自盗的戏码,目的也简单,就像拂风骂过无数次的那样,要她滚出百花楼。
拂风,看来是容不下她了。
逢殃双眼无神,茫然望着街巷里来来往往的人影,鼻尖隐约还闻到桂花糕清新馥郁的香气,却怎么也迈不出一步。
浑浑噩噩中,仿佛有个声音划破了虚空,拨开了层云障日,为在茫然无措停留在波涛汹涌的码头上的她撒下一丝指引的灯光。
他说:“逢殃,你怎么了?”
仿佛是找到了依靠,她紧紧抱着道人,就像抱住大海之中随波飘荡着的浮木,闻着对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禁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她仿佛还未缓过神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乖巧地任由道人一根一根温柔地松开她捏得用力的手指,取出了被自己体温浸得温热的钗花。
他掰了一小块桂花糕,送至逢殃唇边,见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自己脸上的笑意才抑制不住得荡漾开来。
道人摩挲了手上贵重的钗花片刻,像哄小孩子般,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不用担心,你回去吧,就像往常一般。”顿了顿又认真加上一句,“我会保护你的。”
逢殃怔忪片刻低下头,她心里也清楚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她还记得御史府里见到那人狼一样的目光,与其回去受欺侮,不如……
然而一心念着要带他走的道人,却没再念着带走她。
他说会保护她。
“我会等的。”脸上的认真之色,溢于言表。
嘴唇翕动片刻,她望着他瘦弱的身子,望着他蒙着一层幕布的眼睛,望着他脸上关切的神色,终是没有拒绝。
道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轻轻笑了:“反正……不差这一点。”不激越,不悲苦,仿佛是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情。
迟疑着,对方温热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眉眼,脸颊,脸上带着逢殃看不懂的怀念和几许伤感。
后来很多年后,逢殃忆起前尘往事时,却忍不住想,若是当初点头随他走了,便不会有之后徒增的伤悲了。
第9章是神仙吧
画堂三月初三日,絮扑窗纱燕拂檐。万物萌动,春情勃发,草长莺飞,柳绿花繁。
传说这一天是上古女娲和伏羲定情的日子,因而为了一年的风调雨顺,朝廷特地下旨在护城河外举行一年一度的消灾驱邪仪式。
届时,平民百姓,王公贵族,贵胄子弟,就连许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们都手持一朵兰花,出行游玩,城郊踏青,堪称万人空巷。
在有人一大早派人接走了拂风之后,花嬷嬷实在撑不住百花楼的姑娘们一番恳求,在大家热切的注目下,皮下皮肉不笑地点了头。
在后院劈柴的逢殃被人遗忘了好几天,当她头晕眼花,捂着肚子摸进厨房吃了点残羹冷炙之后才稍微缓了点。
“活着很艰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活着。”逢殃一字一句,仿佛在说服自己。
“那就慢些吃。”一只干净的手把一只热腾腾的灌汤包子递在了她面前。
逢殃犹豫片刻,伸手接了过来,狼吞虎咽。
好半天,她冒出一句:“你是神仙吧。”
好几个月前,拂风丢失的簪花倏忽出现在她闺中方桌上,没人知道簪花是怎么出现的。
东西既然已经找到,拂风只是不做声地瞥了藏着众人中的逢殃一眼,也不予追究,不多久这事便不了了之。
盲眼道人未曾解释其中明细,逢殃也不去问。
他总是悄无声息出现悄无声息离开,说起话来温温的,又带着莫名的疏离感,让逢殃总是觉得他遥远又神秘,就连他的笑容都在云端缥缈。
道人似乎很了解她,然而她却只知道他的名字:温无。
温无,温无……逢殃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仿佛心里有什么要蓬勃而出。
似是心有所感,盲眼道长轻笑了一下,离得近了,都能听到他胸膛里传出的闷闷的笑声。“和你一样,我是人。”
逢殃怔怔望了他片刻,不禁想了想,若是他眼睛还在,该是怎么让人如浴春风。她不动声色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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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脸,灵动的大眼里闪动着不解的光芒:“怎么和我一样?”
“和你一样,会哭会笑会难过会深爱会痛心会疯狂。”
芸芸众生,皆在苦海,爱恨嗔痴,难逃命运。
……这些道士,果然都神神叨叨的。逢殃没注意到盲眼道长脸上有种近乎残忍的悲悯,只是将一个浑圆的果子放在了道长的掌心,就着道长的五指紧握住,低声道:“我知道你……你不愿意说便罢了。你能帮我种花吗?”
“你从何处捡到的?”
“是拂风给我的,她说是我娘的遗物。我以为只要我悉心照料,总能开出花来,但是三年来,一直没见发芽。”
她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花种,仿佛在望着什么绝世珍宝。
“……竟是雪里开冬时生根,雪里开花。”道长用拇指摩挲了片刻,面上是逢殃看不懂的悲恸,声音里藏着一丝哽咽。“没想到在你手里……”
继而大力握住逢殃的手,认真又执拗:“逢殃,如果它开花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手掌相触的地方传来一阵熨帖的暖意,让人不忍放开。但是逢殃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望着窗子外伸进屋子里的枝丫,上面还点缀着几点新爆出的绿意,不生出些希望,于是她慢慢道:“等它开花再说吧。”
堤坝间,全是踏青的人,一眼望去,好不热闹。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身后的盲眼道人突然低声冒出一句,发间一朵迎春花迎风绽放,几分温柔,几分滑稽。
逢殃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别过脸,捂着嘴,忍俊不禁。
盲眼道长怔忪片刻,愣愣道:“……你笑了。”
“有人落水了!”
剧烈拍打水面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人声里显得格外突兀。顺着声音望去,原本平静的人海沸腾了起来。定睛一看,才发觉水花中心有人在挣扎。
溺水!逢殃脑子一片空白,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道长一路小跑拽到了人群岸边。
岸边挤满了人,但大家大部分都是看热闹多于救人。
被人挤来挤去,逢殃有些喘不过气来,只好用力地抓着道人的衣袖,推搡间,不知是谁撞了她一下,脚崴了一下,她竟直直地向河边倒去。
“逢殃!”有谁在惊慌失措地喊着她的名字。
原本端坐在船头袅袅娜娜,怀抱琵琶轻拢慢捻的花魁忽然直直站了起来,上好的琵琶兀自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钝响,而她的视线仍然紧紧地盯在人群沸腾的中心。
“怎么了?”船上一名身着干练的女子探出头去,腰间几节横鞭随着她的动作划过空气发出小片呼啸声,明艳的脸上满是吃惊,“谢宴快看,好像有人落水了!”
水花扑腾间,有个模糊的人影缓缓向下沉去。
“我去看看”被点到名的绛衣少年将视线从拂风身上了回来,放下酒盅,正待起身,“诶?好像有人下去救了?”
有人伸手扯住了拂风的手,将失态的花魁拉回了位置上:“别担心,有人下去了。你手怎么这么凉,喝杯热酒暖暖吧。”
“没……多谢大人……”拂风被他握着手腕,接过酒盅,小口抿了抿,勉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嘘声。
“谢宴,救人的人也沉下去了!”岚月时见湖面晃荡,水花却逐渐减小,急得整个人都要探出船外。
谢宴没动作,目光看向主座上的楚辞:“楚大哥,虽然扫兴,但是好歹是两条人命,要不我去看看?”
一身便装的少年将军并不着急,缓缓喝完一杯酒,沉静如水的眸子对上湖面掀起的一圈圈涟漪:“为何要多管闲事?”
“你们继续喝酒,我去把这两人抓来给给大哥出出气。”另一名楚辞有四五分相像的少年起身抱拳,一脸理直气壮。
楚辞脸一横,瞪道:“你什么时候会水我怎么不知道?胡闹可以,别把自己赔上去”
话音刚落,手腕一紧,脸色苍白的花魁扯了下他的袖子:“求大人们救救他们吧。”
美人愁眉不展,原本清亮的眸子上已氤氲了一层薄雾,眼圈泛红,泫然欲泣。楚辞心中一软,抚着拂风柔若无骨的手,将美人脸庞的碎发拂到了耳后,软了调子:“看你吓的……”
言罢,两名少年相视一眼,转身出去。
岚月时、楚辞、楚歌,还有年少时的自己……藏着逢殃身上的谢宴听到了这几个声音,一时间脑海里思绪万千,像被猫抓乱了的渔网,千头万缕,想理顺却找不到头。
眼前的景象受到影响,竟然开始模糊起来。
“谢宴,静心。”这时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
一向冷肃如高山冰莲的声音化成了雪山下的潺潺流水,抚平了谢宴开始躁动的神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简素虞的泠泠言语中暗含的能称之为温柔的东西。
不多时,人被救了上来。拂风连忙凑身去探视,听了下属几句通报的楚辞无奈,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浑身湿淋淋地昏在船上,周围围了一圈人。谢宴还在吃苹果,却被岚月时拽着衣领也拉了过来,透过人群的缝隙扫了一眼,只觉得地上的人有几分眼熟。
……像是城北百花楼对面的那个说自己在等人的算命瞎子……好像叫什么温无……
身旁的拂风忍不住垂泪,双手紧拽衣袖,在上好的料子上印出一道道褶子,低声唤了句:“逢殃……”
少年谢宴含糊不清道:“这瞎子为了救个丫头够拼命的啊。”
“也是,这小丫头长得挺俊。”岚月时查看了他们的状况,补了一句。
“月时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丫头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楚辞悠悠地晃了晃酒杯。
拂风听到这一句,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
“哇”地一声呕出一口湖水,盲眼道长虽落水,但风姿样貌丝毫不乱,他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便顶着众人的视线不断摸索着,摸到了一角衣袖顿了下,确认了衣料粗糙的质感后才捧着少女的脸庞乱了分寸:“逢殃?逢殃!”
“瞎子,她没事,别嚎了。”谢宴又啃了几口苹果,手里暗暗画了一个印。
温无觉得身上的水分正以可感受的速度蒸发,几缕发丝纠缠在额间仍不掩风姿,轻声道:“有劳谢公子。”
谢宴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咳咳咳”逢殃艰难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盲眼道长关切的脸庞,“瞎子,我死了吗?”
话音刚落,一记重重的掌风袭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一耳光。
“你……”拂风指着她,气得浑身发抖,含着泪硬是没落下来。
众人皆愕然,连逢殃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狠狠掐了自己手心几下,才没落下泪来。
“拂风姑娘别动气,伤了手可就不好了。”楚辞把美人拥进怀里,轻声安慰着,继而又似是无意提了一句,“之前没仔细看,不过这丫头五官样貌倒是与拂风姑娘有几份相似。”
“大概美人美得千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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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律,丑的人丑得各有千秋嘶!”岚月时撑着美目,瞪了谢宴一眼,小声道,“你掐我做什么?”
容貌这种东西并不一定都是上天的恩赐,更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招致祸患,尤其是对于无财无势的老百姓来说,。出生尊贵的谢大小姐虽然性情豪爽,却并不懂人情世故。
“风尘气。”楚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发间还滴着水,在这么多人注视下,逢殃半捂着脸,下意识地望了楚辞怀里的花魁一眼。
那双脉脉含泪的眸子望着她,没有了以往只针对她的仇恨与厌恶,只有悲痛和绝望。
第10章雪里花开
确实是有什么变了。
花嬷嬷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派人给逢殃送了好几身华丽的衣服还有几盒好看的首饰,甚至让她搬出了柴房旁的简陋屋子。
“哎哟姑奶奶,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呢?”花嬷嬷挥挥手,就有人取走了她手中的斧子,一路簇拥着,把她迎到了一个致的房间。
淡淡的檀香充斥在四周,幽静美好,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中照在粉黄色的帐幔上,底端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下方是一方床榻,繁复华美的云萝绸锦被如水般铺在榻上,单薄却柔软。窗边放着一张梨花大理石大案,案上各种美的首饰和衣裳堆积如山,椅子上还放着一方琵琶。咋一看,还以为是哪个小家碧玉的闺阁。
“花妈妈,我柴还没劈完。”逢殃一头雾水,作势就要下楼。
“小祖宗唉,别别别”花妈妈亲切地握着逢殃的手,热情四溢地把她按在了椅子上,“你看这些赏赐,全都是将军大人赏给你的,你看这上好的云锦纱!还有这夜明珠,啧啧啧,比鸽子蛋还大哩!能被将军大人看上,前世修来的福气啊!”
逢殃脸色一白,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粗布衣服,强颜欢笑道:“妈妈这是打趣我呢?将军大人对拂风姑娘可是爱护有加,我哪有这么好的福气?”
花嬷嬷脸上的笑僵了一下,但继续绽开朵笑容:“逢殃,话可不能这么说呀”
“亏你有自知之明!”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喝。
逢殃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拂风冰冷的面容。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癞□□妄想天鹅肉?妈妈你还和她废话什么?后院的柴劈完了吗?”拂风气得面容都扭曲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
花嬷嬷陪笑道:“这妈妈可做不了主,全都是将军大人的意思。这些赏赐都是大人派人送过来给逢殃的。听说兵部尚书大人这几日回京,楚将军邀请尚书大人来我们这小地方喝喝小酒,指明要逢殃今晚作陪。”
逢殃还没来得及答话,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下,拂风的一耳光就落在她脖子上。很快,脖子上就浮现了触目惊心的红痕。
逢殃捂着脖子,与怒目圆睁的拂风面面相觑,良久,她叹了口气:“妈妈,我去。”
“兵部尚书季浮冰……不……不许去。”拂风噙着泪水,坚定道,“我不许你去。”一句话重复了好几次,都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逢殃心里不知怎么生出一副报复的畅快:“大凡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而恩绝,拂风,你去找面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人生三大悲事:美人迟暮,英雄末路,江郎才尽。
红颜逝去,枯灯残烛,惹得无数人感怀流光易逝,成年难却。
梳洗完毕,逢殃打发小厮去通知花嬷嬷,自己打开了小窗透了透气。
月朗星稀,一袭青衫。
容貌本就清秀的人变换了平时不修边幅的装扮,仿佛传说中的仙人一般持着一柄长剑,停驻在半空中。
眉目分明,双目前蒙着的黑色幕布丝带尾随风飞舞,气质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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