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默默的听
[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 分卷阅读81
为雄健,他的里飞沙虽然同神骏,但连日大战、赶路,早已气喘吁吁、疲惫不堪。他爱惜自家小伙伴,也不再去追,反正他能赢他一次,自然能赢他一辈子。
他抛抛手里的黄金短刀,这把短刀至少有三斤重,乃纯黄金打造,刀鞘上还镶嵌了七颗颜色不同但同样价值连城的宝石。
这还叫「不算多么的贵重」,要不是种族不同,他真的想大叫土豪咱们做朋友吧!光奔宵每天所需的上好马草,就是一笔好大的开销了!土豪,求资助!贾敛眨眨眼,哀怨的想。
匈奴人随着呼韩邪的白狼大纛,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阵形整齐,没有给大周半点可乘之机。
贾敛站在大周的最前线,不想多说什么,只把手握拳,高高举起。
一个举手,一个握拳,就足以代表了一切。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呐喊,从残阳如血的战场上荡漾开来。此刻,无数的大周士兵在看见贾敛举起那简单的右手时,顿时受到鼓舞,连声呼喊起来。就连远在城头上下的守城兵卒也异口同声的高喊。刹时,声震九霄,远远的传了出去,便是数里外亦能清晰可闻。
呼韩邪随着身下的白蹄乌而起伏,听到周朝那边的动静,嘴角含笑。旁边的敏何查不解的瞧了他一眼,满是疑虑,却又不敢问出口。
通身上下都被鲜血染红的贾敛,放下手,鲜红欲滴的雉尾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不羁的弧线,举起火龙沥泉,高歌:「批铁甲兮,挎长刀。」
身后的将士们不约而同的跟随着唱道: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贾敛倏地感到脸上一凉。
他摸摸自己的脸颊,颇为湿漉漉的,抬起头。
只见一片一片的雪花从天而降,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落在人身上。
下雪了。
王翊站在雁门城楼的最前沿,远远眺望着那战场唯一的中心──自己的小徒弟,既是宽慰又是欣喜。
而同样站在他身边的冯子芝却是松了一口气。贾敛在战场上搏杀,而自己却只能站在远处瞧着,这感觉真的让人难受。
漫天飞雪,他独独一身猩红盔甲策马而立,那条张扬的雉尾安份的落在脑后,额间沾了些细雪,璀璨如寒星的双眸似是远远望向站在城楼的自己。
冯子芝的心脏不争气地扑通了一下,他极力控制住自己情绪和脸上的温度,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只是,一旁的王翊留意到他眉眼间依稀残留的欢喜之色,不禁在心里轻叹。
周文帝满眼欣慰地凝视着那头顶雉尾的少年将军。
时间总在人不为意的时候逝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八年了。八年的时间足以让他把这小男孩由爱吃糖葫芦的熊孩子宠成能征战沙场的少年将军了。
八年时间足以让他对这小男孩由虚情假意变成真心实意。
八年…他还会有下一个八年吗?
想到这里,周文帝不禁有点哀伤。
十岁不愁、二十不悔、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耳顺、七十古来稀。
他今年已经五十有四,未来的日子也不多了。
周文帝有点说不出的唏嘘。
想起太子这次监国还不错,尚算贤明,也许回朝后,他也该放手下了。该做的他也做了,只管看下一代能把这大周朝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末将贾敛参见皇上。」被鲜血染红也难以遮掩出色的姿容和通身的英武。
只是,贾敛的神色复杂得很。从城门走到周文帝处,不过短短几十步的距离,他却走得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慢。
不等贾敛行礼,周文帝就已经扶着他。
周文帝第一句说话就是:「你这皮猴子非要让朕担心你吗?战场之上,流矢无眼,你连头盔都不带,有个万一怎么办?伤势可严重?戴权!还不快命徐院使立即请来替敛儿治伤!」刚才在城楼上真的看得他胆战心惊。幸亏这皮猴子是冲了进匈奴人的阵形里面,那些匈奴人怕会误伤自己人,投鼠忌器之下不敢轻易放箭。要不然看着这条招摇的翎尾,简直是一射一个准!
「…三爷……」面对周文帝关切担忧的神色,贾敛两眼一热,膝盖一屈,重重的跪在地上。
「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地上寒凉,你身上有伤,快跟朕去躺着。」周文帝莞尔一笑,只以为贾敛是感动过头。
「三爷,敛儿…敛儿对不住你!」贾敛满腔愧疚、悔恨的低下头,不敢看向周文帝,一连串泪水从他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这几天日夜赶路的时候,他的脑袋总是会不其然的想到要是他当日没有带人追赶高阿朵,那么牛金是不是就不会被董木合麾下射雕者的毒箭所伤,身受剧痛之下逝去。
「傻孩子,你胡说什么?你这次打了好一场胜仗,替朕出了一口气,又怎会对不住朕呢!对了!牛金呢?刚才朕只顾得上看着你四处冲杀的英姿,也没空留意那老混账。那老混账该不会是又去偷酒喝吧!?真的是…都是五十多的人了,总是这么的胡闹!戴权,你让人快去郡守府的酒窖找那老混账来!朕这次定要好生的罚……」周文帝不见牛金那黑炭大块头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各种炫耀战功,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三爷!牛伯伯…牛伯伯死了!」听着周文帝仍然蒙在鼓里的话,贾敛哽噎道。
「你…你这孩子真的是……」周文帝一愣,哭笑不得的斥道:「你牛伯伯虽然为老不…经常欺负你,但一向与你亲善,你不可因而造谣抵违他。可是这几天那老混账把你欺负得很了?朕这就替你责罚他。」牛金自恃辈份高、武艺高,经常吊打贾敛和牛继宗、有好东西就厚脸皮的拿走一半等事,周文帝也有所耳闻甚至亲眼所见。但牛金这厮从小就是这个模样,而且有什么好东西也识趣的上缴一半,久而久之周文帝也懒得说他了。
想起年少时,牛金在旁的公侯子弟家敲诈到什么奇珍异宝,转首就与他四六分赃…呸!是分享的时候,周文帝脸上就是笑吟吟的,装作愤怒的样子道:「戴权,你这老货还不快去把牛金那混账带来!」
「不用去了。」王翊的脸容看不出感情,出言制止道。
周文帝不解的问:「军师这是何意?」
王翊平静地走到周文帝身前,先是拱手长揖行礼,待周文帝扶起他的时候,他才冷静的道:「禀皇上,上将军牛金于五天前剿灭高阿朵部时,误中埋伏,不幸身中五箭而死。请皇上节哀,并厚葬上将军。」
「你…先生休说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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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帝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只以为牛金真的欺压贾敛,欺压得太过份了,王翊看不过眼出来护犊子。
「臣恭请皇上节哀!」王翊正正衣襟,再次俯身拜下。
「这…这……」周文帝茫然地瞧了瞧正色长揖的王翊,又瞧瞧跪倒地上压抑着流泪的贾敛,似乎都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周文帝耳边嗡的一声鸣响,有些发懵。他这次听明白了,牛金死了!
牛金,那个武力惊人不要脸的混账,怎么会死呢?
就算是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但是一时三刻之间周文帝也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他才稳住心神,目光直勾勾盯着王翊,颤声问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牛金好好的,怎会…怎会……」刚才王翊所言,他以为是玩笑,半个字都没有记进脑子里。
王翊抬手,「回皇上……」
公孙越堂堂从三品讨寇将军、太子的老丈人却因着当日与贾敛的一番争执,致使全军上下都对他视若无睹,对他所发下的命令更是视之如无物,这样他如何能忍!?简直是奇耻大辱!!想来他绝对是大周,不,是历史上第一个被自己的兵喝斥:「滚!」的第一人!这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上万人!回京后此事一但传了出去,他以后如何有颜面去领兵!
被贾敛间接断了前途、不共戴天的公孙越这几天一直静静地跟随贾敛等人行军,不是不恨!不是不怨!他恨不得生嚼贾敛的肉,生啖贾敛的血!只是作为一名「曾经」有实权的将军,公孙越深知战场上的凶狠,也知道能在战场上下手的机会有,他从前也有少做这种事。哪怕贾敛不动他,只要把他推到冲杀匈奴人的最前线上,他也就是十死没生的局面。所以,他一直在忍,忍到回城的时候!
「回皇上!是贾军侯害死了上将军!」好不容易终于等到机会的公孙越立时从一旁冲了出来,赶在王翊之前大喊:「贾军侯贪功冒进,中了匈奴人的埋伏!上将军为了救他,身陷敌阵,中了五支毒箭,毒气深入心脉而死!还害得我们大周将士战死三万!险些全军覆没,致我大周于万劫不复之境!请皇上明鉴,秉公办理!一定要为死去的上将军和死去的三万将士做主啊!」一脸忠臣一心为国,激昂慷慨的模样。
贾敛冷冷的瞪了公孙越一眼。他知道这人是在打什么盘算,但是……
「皇上,末将愿受责罚!」
有时候就算刀剑在手,天下无敌,也救不了他想救的人。
「皇上!事实并不是如此啊!」一直跟在贾敛身后的冉封和池苍二人是知道自家奶娃子上司有后台,但可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后台竟然是当今皇上,早已经吓得只懂跪在地上,听着贾敛和周文帝的对话。
一听到贾敛把牛金的死全都揽在自己头上,冉封就急了。任他何等头脑简单也知道这罪是不能乱认的!但未等他想出个方法替贾敛转圜,旁边头脑一向最是冷静的池苍就已经喊出口了。
「一切都是意外!军侯率卑下等夜袭高阿朵大营,斩杀三万匈奴兵,在追赶的时候不料遇上与高阿朵不合,故而分营扎寨的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手下的两万兵马。双方交战之时,董木合命麾下的射雕者向上将军突施暗箭,箭头上涂抹了匈奴秘药,无药可解之下,上将军才会黯然离世。若无军侯神勇,领着卑下等把匈奴大军杀绝,只怕是全军这上万士兵也不能生还啊!卑下等上万同袍皆能作证啊!请皇上明鉴!」池苍冷静地分析一轮后,不顾身上盔甲的不便,额头牢牢地贴在地上,「皇上!卑下愿意以性命担保,这一切都是意外,与军侯无关!」
「没错!皇上啊!公孙越说的都是狗屁!不是真的!卑下也愿意以性命担保,这事与军侯无关!请皇上明鉴!」冉封气得连一声讨寇将军也不叫了。
公孙越的脖子也涨得通红,连一个小小屯长都敢骂他的话是狗屁,他颜面何存!?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皇上!你看!贾敛他带的好兵啊!侮辱朝庭重臣、在御前大呼小叫、不分上下尊卑,请皇上重重处罚他们啊!」公孙越一脸不甘受辱,喊屈的道。
周文帝闭目半响没有说话,良久才道:「好了!」
「冯子芝何在?」
「奴才在。」冯子芝一脸恭顺的道。
「既然有人愿意以性命作保,谁说谎了,你就把谁的命拿去吧!」周文帝一句话就变成了公孙越与池苍和冉封三人之间赌命了。
这番话吓得公孙越脸色一白。他深知那上万士兵个个都对贾敛心服口服,自然是不会站他这边的。难道要他这个未来皇帝老丈人的性命就要这样白白交代出去?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越发的憎恨贾敛,丝毫不想是自己先挑起事端的。
「朕限你一天之内查出事情真相。」
长伏在地上的池苍和冉封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们是亲眼见到过这位冯监军和自家军侯亲密地打闹的。想来,冯监军自然会公正无私地把事实禀报上去。
公孙越也是立时脸有喜色。阉人好财货,见利忘义,见风使舵。只要他送上一笔金银珠宝去打点打点,再用上太子的招牌,稍为威迫利诱一番,不愁这阉人不站在自己这一边。
「奴才遵命。」冯子芝垂下眼帘,眼中狠色一闪而过。
第四十九章赐谥武忠
「儿臣恭迎父皇得胜回朝!」身穿杏黄色五爪金龙服、一脸意气风发的太子率诸皇子及文武百官在城外五十里处等候周文帝大军归来。
「朕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很好。」不知道是说太子处理政事处理得很好,还是另有深意。
周文帝撇下这句后,就往太子身后的诸皇子和百官走去,独留太子一人左思右想周文帝这番话有什么含意。自从自己杖杀了太子左庶子谢庄和太子右庶子杨玄素,惹得父皇雷霆震怒,加上那些不省心的兄弟联合在朝堂上隐隐与自己抗衡后,骄傲的太子害怕了,也开始去猜疑周文帝所说每一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了。
父皇这是真的称赞他监国处理外朝大小事务做得好,还是……
太子倏地脸色一白。
还是暗指他乘监国的这些日子私下结交百官,安插党羽,买人心……没可能的!这些事他都做得非常隐密的!但是…父皇身边可是有东厂在,他纵容文官对付内侍……而且新的那些门人里可是有几个是自己找门路进来的,说不定是哪个讨人厌兄弟安插进入的探子……
不提太子自己一人的各种疑神疑鬼,列队排开站在太子身后的诸皇子在周文帝赞赏太子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儿臣恭喜父皇大胜匈奴回朝!从此以后,那些可恶的匈奴人怕是不敢轻易南下了。只恨儿臣不能随我大周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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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沙场杀敌、建功立业!」大皇子李天璜抱拳道。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有心就好了。」周文帝赞赏了一句。
「大哥所说甚是。儿臣听说那些匈奴蛮夷连箭头也不全是用铁制的,我大周要对付他们就如同捏死蝼蚁般容易,只需派出一队锐之师,就能把他们都杀个干干净净!看以后谁还敢来犯我大周天威!」六皇子李天表面上咋咋呼呼,像个粗人,有时候甚至敢戳周文帝的痛处。他和李天璜一母同胞,是大皇子党冲锋陷阵的先锋来的。
九皇子李天琅不着痕迹地挤开李天,骄矜的说:「父皇乃天子,得天眷顾,气运深厚。那些匈奴蛮子自然不是我大周将士的对手!」
「九哥这话有理啊!全乃父皇天威所致!」十皇子李天瑛忙不迭的随自家九哥的话顺着说下去。
「此战全赖父皇运筹帷幄,慧眼识才,任用贤能,才能打败匈奴人。当然,也要感谢我大周将士上下浴血奋战、舍身忘死之功。朝中诸位大人禅竭力地筹集、调配廿万大军所需粮草,才使我军得以有力气把匈奴人杀得大败!诸位大人都有一份功劳呢!」一番话说得八面玲珑,先是赞美周文帝的独具慧眼后,又不忘真的把性命都辖出去的普通将士,最后还把一份功劳分给朝中这些如果不是因为周文帝在军中,分分钟打算哭穷断边军粮草的文臣百官们。
周文帝不动声色的轻轻点头。
听得旁边不高兴出来迎接武人而黑脸的文官们,脸上都有了一丝笑意,心里对八皇子李天瑾的好感更添三分。
「雁门、云中大捷,斩首近十万众,呼韩邪部元气大伤,其余匈奴各部和鲜卑、突厥、柔然三族定然不敢再轻举妄动!待得年后把各地的粮食、赋税都缴上来之后,我们就有足够的钱粮去再打一场仗。到时候,进可攻入草原,退也能派大军坚守边关,立于不败之地了。」四皇子李天琰看似务实的一说,却把诸皇子也全比下去了。
该死的老四!太子、李天璜、李天瑾、李天琅、李天瑛等直接或间接对「那个不能说的位置」感兴趣的皇子无不齐齐在心里骂了李天琰一句。
哪怕是回答得最出采的李天瑾都不能与李天琰这话相提并论。李天瑾充其量也只是在分蛋糕、拉拢人心,然而李天琰这话却是把自己放到国家整体大局,甚至是储君的角度了。
周文帝状似满意的微微点头。
「父皇身系万民安危,这些日子儿臣可真的是担心得吃不下咽。儿臣和七弟还抄了不少佛经上供佛祖,幸父皇有上天庇佑,大胜匈奴人,这真是我大周朝之喜呢!」五皇子李天琪纯孝,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
周文帝欣慰地点头,他这个五儿子最是实诚,所以他说自己担心得吃不下咽,那就是真的担心得吃不下咽,不会是骗自己的。
「老七,你也来了?最近身子可好?」经五儿子一提,周文帝稍稍惊讶的发现自己因身患残疾、长年不见外人的七儿子也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谢父皇关心。郑太医医术高明,儿臣经郑太医调理身体后,感觉好多了。」七皇子李天两只黝黑发亮的眼睛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就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仿佛自己一切不为人知的秘密都暴露在他眼前似的。他给人的感觉就透着一种棱角分明的冷俊,甚至比朝中百官私下人称「冷面皇子」的李天琰更冷。
周文帝颌首,老七虽然身体不好,但也是个孝顺、知礼的。
他替老七起名为。
者,大圭也。
按,天子之镇圭,诸侯之命圭也。圭六尺二寸谓之。《诗经?尔雅》
太保承圭。《书?顾命》
在周文帝的心里,身有残疾的七皇子李天是命中注定会被分出去的藩王。但也因为这样,他能更好地照顾、疼爱这个七儿子。同一件事,四儿子李天琰做起来是喜怒无常,那么七儿子李天就是真性情、不与他这个父皇见外。
所以,论恩宠,李天可能比不上太子、五皇子李天琪、九皇子李天琅;论重用,李天可能比不上大皇子李天璜、四皇子李天琰、八皇子李天瑾;但论信重,诸皇子之中能使周文帝最为相信的就只有这位七皇子。
「张旭何在?」周文帝一家子打完招呼后,就转头唤起大臣。
「臣在。」现任礼部尚书,也就是贾敛的表伯和长兄贾赦的岳父──张旭毕恭毕敬的出列。
「……」周文帝顿了一顿,才问:「上将军的后事安排得如何?」
这话一出,就连站在周文帝身后,心不在焉的贾敛都回过神来,双目紧紧地盯着张旭。
「回皇上,臣已经按本朝最高规格,安排人手至上将军府帮忙筹办。且臣等亦已经准备好谥号,只待皇上下旨。」张旭垂下眼帘,没有留意自家表侄子居然与戴并排,一起站在最接近周文帝的位置。
「张爱卿办事,朕放心。只是谥号此事,宜早不宜迟,张爱卿且说说都准备好哪些谥号。」尽管东厂番子四处寻找冰块冷冻牛金的躯体,但即使是周文帝下令急行军,回到京城时,牛金的尸首早已经出现了尸斑,开始腐烂,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张旭微微迟疑后,就抬手回道:「臣并几位大学士与左右侍郎一起商讨出适合为上将军谥号的一共五字。」要死,大伙儿一起死。
「分别是桓、平、庄、靖、勇。」旁边的几个皇子早就知道礼部商议好出来的谥号了,他们不约而同地打量着周文帝的反应。
一听到这五个字,周文帝立时就变了脸色,脸色阴沉,一阵山雨欲来之色。身后的贾敛更是握紧拳头,指甲入肉,渗出鲜红的血。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哦?张卿不妨解释一下吧!」连爱卿也不叫了。
张旭心里暗暗叫苦,脸上仍是一派公事公办的样子。
「回皇上,辟屠服远曰桓,辟土兼国曰桓。」贾敛听得明白,这不单是在说牛金攻城略地有功,还暗示他性情凶暴。
「治而无眚曰平,执事有制曰平,布纲治纪曰平。」眚是过失的意思,从这里看这几个解释虽然都只是说牛金没有什么过失,还不算是太坏的谥号。
贾敛闭上双眼,掩去狂怒之色。
他虽然把力主要放在习武、行军打仗方面,但王翊对他的教育还是捉得很紧的,而且他自己也曾经幻想过自己将来会得什么的谥号。所以,他清楚知道「平」除了张旭所指的那三个意思外,还有一个意思──惠无内德为平!
这条可是非常严厉的指控!意思就是说,牛金根本不配得谥,可是又拗不过皇帝,于是这些文官们就玩了一个文字游戏。
不知道贾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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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处于暴怒状态之中的张旭却察觉到周文帝的阴沉的视线,深恨那几个把自己推出来的大学士,但仍然得继续说下去:「威而不猛曰庄,严敬临民曰庄。」同时,真心大度曰庄,执德不矜曰庄,德盛礼恭曰庄。这个好了,明罢着是讽刺牛金心胸狭窄、骄矜自大、无德无礼了!
「下面的这两个字是臣结合上将军为人而想出来的。」张旭眼见周文帝脸色越发深沉,他机灵地把自己摘了出来,说话飞快的道:「纲纪肃布曰靖,厚德安贞曰靖。」
「胜敌壮志曰勇,率义死国曰勇,奋身为义曰勇。」非常符合牛金的死法。
「请皇上决断!」飞快说完最后一个勇字意思后,张旭立即打躬作揖,连额头间滑落的冷汗也不敢拭去。
「敛儿,你看这五字如何?」周文帝的脸色勉强和缓了一下,他现在记起这张旭是贾敛的亲戚了。
「嗤!」贾敛毫不客气的道:「除了最后两个字勉强能见人外,前面那三个……」
他盯住站在百官最前列的那五位殿阁大学士,一字一句的道:「都?是?狗?屁!」
此言一出,百官尽是哗然。
不同于武官的幸灾乐祸,就差拍案叫绝,贾敛说得太放肆,太光明正大,太不把文官放在眼里了,就是忍功最为深厚的文官之首──保和殿大学士景泰也不变了一下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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