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默默的听
康禾泰虽然有作为文人对宦官天生的不屑,但对这位东厂厂督的「智慧」他是亲眼见过,而且也很是佩服的。
虽然对眼前这两人的悠闲很是看不过眼,但仍然保持气度的问:「不知冯厂督可是认为在下的话不妥?」康禾泰不明所以。
冯子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捏起一颗糖葫芦放入口里,慢慢咽下,感受那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腔里扩散。
「康侍郎从何得知楚王就不打算动手了?」他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替贾敛和自己抹去手指上的糖浆。
康禾泰理所当然的说:「不正是冯厂督你刚才所说的,温贵妃赐了一盆菊花给长兴侯夫人吧!菊者,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正是说明楚王等人打算静观其变!」
虽然自从被陶渊明垂青后,菊花就成了「花之隐者也」,变成隐士的象征,但是……
「康大人可是忘记了杀人八百万的黄巢了?」
康禾泰,甚至在座与他一样认为楚王打算静观其变的官员们脸色一变。
黄巢,曹州冤句人,唐末农民起义领袖,号称「冲天大将军」。曾经攻占长安,于含元殿即皇帝位,国号「大齐」,建元金统,大赦天下。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当年写过一首诗。
堪于百花为总首,自然天赐赫黄衣。
以菊花暗喻天赐黄袍加身。
贾敛知道黄巢,但不知道他曾经写过一首这样的诗,他只知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既然如此,有劳静涯先下手为强!如今太子失德,实在难当储君之重,趁太子等人还未集结好兵士之际,先发制人,施行兵谏!」康禾泰眼中闪过浓浓的杀意。
「不。」贾敛拒绝得干净俐落。
贾敛坚决的道:「我早有声明,若是有何事要我把刀锋指向皇上,请恕我做不到!」
「啪啪!」康禾泰也早有预料贾敛决不会同意,抬手拍掌。
只见厅外一队队秦王.府的亲卫身穿重甲小跑进来,拉开手中的弓箭,直指贾敛。
张旭第一个愤怒地大喊:「康侍郎!你这是什么意思!?」贾敛可是他的表侄儿。
「我无甚他意,只要静涯愿意交出兵符,并留在王府中小住几天。事成之后,首功定然是静涯的!届时,康禾泰也定当向静涯叩头赔罪!」康禾泰真诚的道。
贾敛被周文帝复职为禁军副统领,是他们秦王党的一大助力,但贾敛既然不愿助他们,他就不得不打贾敛手中另外那八千新军的主意了。
秦王见得自家亲卫的出现,也是一怔。
「康先生!」反应过来后低吼,他双目紧紧注意着康禾泰,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秦王素来信任康禾泰,也曾向秦王.府中众人表示康先生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让府中众人尊敬、听从康禾泰。只是,他不曾想过康禾泰竟然会瞒着他调动府中亲卫围堵贾敛!
康禾泰完全是出自一腔忠诚,不含半点的私心,「王爷,如今千钧一发,太子等人纷纷聚兵以抢夺大位,昔日隋炀帝与唐太宗的旧事就在眼前啊!情况迫在眉睫,不容王爷心软了!」
夺嫡之争,凶险异常,胜利者只会有一个。很多时候,能够笑到最后的人不是看他的势力有多大,而是看他心狠手辣的程度能有多高。
为了皇位,兄杀弟算什么?戮父屠侄,乃至把所有有继承资格的亲人能杀过一遍也是值得的!
「康先生不用多言了!既然当日本王答应了静涯,就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秦王紧紧抿着嘴,转头向亲卫们喝斥道:「你等还站在这里作甚?还不速速退下!」
终究秦王才是亲卫们真正的主人,一听秦王的命令,他们无不放下手中的弓箭,井然有序地撤出大厅。
康禾泰心急的大喊:「王爷!」希望秦王能回心转意。
因着贾敛组建新军的关系,他手上的兵权足足较太子等人加起来的还要多上一畴。只要得到贾敛的兵符,直接以兵力碾压式解决太子等人,到时候就大局已定,就是周文帝醒转过来也回天乏术,只得一如当年唐高祖李渊般捏着鼻子认了!
「嗤!不过是想要我的兵符而已,给你便是。接着!」贾敛挠了挠头,从袖子掏出一件物事,随意地抛给康禾泰。
康禾泰手忙脚乱地从半空中接着那东西,定眼一看,立时就傻了。
这是一个刻有半边狰狞狼头的铜牌,另一边狼头的铜牌则被藏于宫里。
康禾泰简直要哭了,他背着秦王搞了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兵符,早知道贾敛对此毫不在意,他又何需冒着得罪秦王、张旭、冯子芝等人的风险,直接威迫贾敛呢!不过也好,秦王总算能成功夺得大位,他的一番心血没有白。
就在他热泪盈眶,回顾起自己这些年来为秦王劳心劳力所做的一切,想要找个没人地方大哭一场之际,贾敛半靠在冯子芝身上,懒懒的道:「你想要,兵符给你又何妨,只是……」
「我的兵只认人,不认符。」一句十分自信的话就残忍地打破康禾泰脑里的一切幻想。
康禾泰脸色立马僵硬起来。
士兵只认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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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符,就不能调动,那么他做了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些什么?
大喜大悲之下,康禾泰眼前发黑,一阵晕头转向,恨不得立时就昏厥过去。
秦王虽然气恼康禾泰隐瞒他行事,但终究是不忍看见他被贾敛如此戏弄,岔开话题的道:「不知静涯有何指教?」
贾敛坐直身子,双目牢牢注视着秦王,缓缓的道:「何以从前太子和王爷没有想过要倚靠兵权争夺大位?」
秦王理所当然的道:「因为当时候父皇龙体安康,掌控朝中大小事务,而现在……」
「现在却奄奄一息、命不久已!所以大家一看真龙盘卧,就想行大逆不道之事吗?」贾敛双目悄悄染红,不留情面的道。
他这是替他的三爷伤心啊!
世人皆道天家无情,难道皇家就真的没有真情在吗?
在桌案的遮掩下,一只白哲冰凉的手悄悄安抚似的握着贾敛的手。
贾敛看到冯子芝担心的目光,心下一暖,「皇上可曾让王爷短吃少穿过?可曾让王爷贫病交迫过?又或者可曾对王爷漠不关心、视而不见过?」
「没有。」一连三问,使得秦王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干涸得很,艰难的道。因为他生有「残缺」,所以在诸子之中,除却太子以外,父皇最宠爱、最宽容的就是他。
「敢问王爷,你们兄弟从前可有过手足情深的日子?」
「有。」秦王回答得毫不犹豫。他记得在他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晋王…大哥会带他骑马、爬树,二哥会手把手的教他读书识字,四哥会替他剥橙子吃,五哥会弹琴给他听,六哥会教他舞剑……小八、小九、小十也曾经有过一段很缠他的时间……
秦王掩额失笑,要不是贾敛今天提起,他也忘记原来他们兄弟之间都曾经有过亲密无间的日子。
「既然如此,王爷又如何能忍心看见皇上老迈病重之时,还要看见自己的儿子手足相残,甚至是要父君!王爷又如何能忍心与自己的亲兄弟刀剑相向,甚至是要挥下屠刀,残杀兄弟啊!」就譬喻他和贾政一般,就算他再看贾政不顺眼,又有奸臣(贾赦)在旁不停挑拨,他心里把贾政五马分尸无数次,但他终究是没有动手啊!而且他们之间连最基本兄友弟恭的日子也没有过一天!
冯子芝没有阻止贾敛有点逾矩的说话,反正当初选择秦王不就是因为他待下宽厚,心胸广阔,连康禾泰那么激进没脑子的蠢货也能忍耐,自然也能容得下他和贾敛的「爽直」吗?
「一派胡言乱语!王爷!再不行动,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时啊!!」康禾泰醒过来,急急道。
「王爷!静涯说得对啊!同室操戈、兄弟阋墙、迫父兄杀弟之事不能做啊!君不见昔年唐太宗玄武门之变后,其子起兵谋反之事不止二三!纵是让王爷成功了,但王爷在本朝开此先例,日后同根相煎、骨肉相残的惨剧亦会继续下去啊!!请王爷三思!!!」张旭率先拜倒在地,出言相谏。他是正统的文人世家出身,自有一番世家风范,着眼点不在一朝一夕,大不了辞官而去,回乡耕读传家,过得两代又再卷土重来便是。
「请王爷三思!」身后那些不论是胸中有丘壑,还是纯粹因着胆小怕事的文官也一道拜倒在地。
康禾泰看得出秦王有所动摇,也不甘后人的拜倒在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啊!臣请王爷三思!」
「请王爷三思!」同样隶属激进派或者打算拼个从龙之功的人也出列大声道。
「够了!本王自有决定!」秦王不堪烦扰地道。他烦躁地起身负手踱步,众人紧张的目光紧紧地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一步,两步……
良久,秦王站定身子。
他缓缓的道:「若天命在本王,无需本王做什么,大位自当归与本王;若天命不在本王,那么本王做得再多,都不过是白力气。」说罢,他也似是放下心头大石般,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若父皇毙了,他这个没军权、没母族支持,却又有争位资格的皇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论是太子、晋王、齐王还是楚王上位,他们宁可留下其他没有资格的皇子,也不会选择放过他。
「王爷!!!」康禾泰简直要把喉咙里那口血吐出来,血溅秦王.府!
与之相反,「王爷英明!」张旭喜形于色。
「康先生不必多言,本王心意已决。接下来的这几天本王会长住宫中,家小就拜托静涯了!」秦王向贾敛深深的一躬。他这是把秦王.府里三百四十二口人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贾敛了。
冯子芝轻轻扯开贾敛,不让他受秦王全礼,眼中闪过赞赏的神色。
他不管秦王真的不忍还是假的不忍,起码他的姿态都已经摆了出来。如果是真的不忍的话,他和贾敛日后靠着秦王这份心软能够放肆的地方就更多了;如果是假的不忍的话,那也证明秦王是个聪明人,跟聪明人打交道总比跟蠢人来得容易。
康禾泰那个蠢货都不想想就算秦王想要先发制人也好,黄雀在后也罢,他有这个能力吗?贾敛不愿意配合他们的计划,他们单凭秦王.府那几十亲卫就想把太子等人杂杂八八加起来上万人一网打尽?笑话!
现下秦王.府有贾敛派人守卫简直就稳如泰山,秦王一下子就再无后顾之忧。而他进宫侍疾,全日待在周文帝身边,遇到什么也能见机行事。说不定周文帝醒转过来后看到这个孝顺儿子,感动得一塌糊涂,高兴之下就废太子并把储君之位交给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且,冯子芝总是感觉有点不对劲。
「王爷请放心,敛待会就随王爷一同进宫。有敛在,定不会让王爷有丝毫受损!敛会调动最锐八百兵士驻守秦王府,其他士兵亦会在城北集结,若是有宵小敢对王府不利,他们随时都可以把宵小杀得干干净净!」贾敛直接抱拳严肃的道。
当日冠礼上,皇爷赐他湛卢剑,他定然不能有负皇爷的期望。
湛卢剑乃仁道之剑,这不单止是表示了周文帝希望贾敛无坚不摧但又莫要让杀气控制自己,更希望他的大将军未来能够劝谏君上,行仁道,施义术。
也许贾敛不懂什么是仁、什么是义,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兄杀弟戮父屠侄也绝不是仁义之举。
有贾敛这句话,秦王总算把心里的最后一头大石放下了,豁达的道:「好!好!有静涯这句话,本王是放心的了。」
第八十章玄武门之变
半个月足够发生什么事情?
半个月足够让太子趁周文帝病重的时候,成功拉拢东宫六率的大部分将领,并把不服者解决。
半个月足够让晋王集结好他多年培植、训练好的人手。
半个月足够让兵力不足以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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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两人抗衡的齐王和楚王联合。
半个月足够让宫中御医作出最后的诊决,宣布当今天子已经回天乏术,三天之内会回光反照。
一场无可避的兄弟阋墙一触即发。
在皇宫的北边有一道宫门,名为玄武门。然则,此玄武门非彼玄武门。每年所有判处死刑的案件都会上交到刑部,由刑部与大理寺、都察院共同审理后确认案件并无异状,就会在秋冬季节于城北菜市口执行死刑。早些年,周文帝刚刚上位的时候,东厂四处搜证查缉追捕当时其他皇子的党羽,判死者甚众,致使居住在城北附近的平民每晚都听到不拘男女,总有哭泣、不忿之声响起,弄得人心惶惶。
王翊听闻此事后,亲自到场堪察一番后,大手一挥,请示周文帝后,就命人把皇宫北边的宫门改为玄武门。说起来也是奇,自改名以后,城北的平民发现他们晚上再也听不见那些凄然的叫声了。
东之青龙,西之白虎,南之朱雀,北之玄武合起来就阴阳五行中的四象。
玄武者,龟蛇合体,为水神,居北海,镇北方,主风雨。冥间亦在北方,故为北方之神。王翊此举是要以北方玄武镇压城北的阴气,虽然这名字意头不太好,但是周文帝雄才大略,自信满满的以为有自己镇压着,自己的那群儿子绝对翻不出什么浪花,就不以为意地准许王翊所请。
当时的他,绝不会想过竟然会有这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局面出现。
「本王乃晋王李天璜,有事要进宫见驾!尔等还不快开城门!!」晋王一派豪气干云的神色。
宫门上的士兵却巍然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说话似的。
原本景泰的打算是派人挑动齐王和楚王先行出兵,待到他们三败俱伤后,晋王才出手把他们都一网打尽。然而,没想到齐王和楚王这次却是异常的理智,只是聚拢好手底下人,按兵不动,没有其他动静。
他们这一静就让晋王党难受不已。晋王与太子相争多年,双方早已势成水火。太子是天生的合法继承人,齐王等人若是识趣自请镇守皇陵的话,他还能饶恕他们。然而,若是晋王落入他的手掌之中,怕是绝对会生不如死。
既然不能成渔翁,那就以绝对的武力实行兵谏吧!一向爱隐藏幕后,坐渔人之利的老狐狸景泰总算强势一次了。
「哈哈哈!父皇病重,不能见人!大哥你有何等要事,就向孤禀报吧!」太子突然出现在宫门之上,居高临下的道。
连日来,眼看周文帝快要龙驭归天,太子凭借他作为储君的优势,已经成功把部分负责驻守宫门的禁军归旗下了。
晋王脸色一变,咬牙。他没有想过驻守宫门的禁军竟然也被太子拉拢了。
「晋王,莫要多言,迟则生变!」景泰靠近他,低声的道。
万一周文帝下一刻咽气,太子立马就成了新君,晋王就会变成叛逆。失去了大义名份,日后就难以使人信服了。
晋王吞咽了一口唾液,眼中闪过狠辣的神色。
不就是造反吧!有哪个皇子不想当皇帝的?反了、斗败了、被捉了……大不了一死!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了!!
「将士们听令!太子据储君之位结党营私,干预政事,扰乱朝纲!如今更是趁皇上病重之时,软禁皇上,欲要君杀父!!谋朝篡位!!!今日,本王就要率领你等勤王护驾!!!还我大周一个朗朗乾坤!!!」晋王从腰间抽出长剑,大吼道。
「护驾!!护驾!!护驾!!」身后的将士们一腔热血涌上头,心潮澎湃地挥动着兵器回应。
晋王把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往下一斩,脸上青筋暴露的吼道:「杀!」
「杀!!!」
就在玄武门中双方将士箭雨绵绵、短兵相接的时候,太子却领着亲信直往周文帝居住的养心殿走去。
一来是千金之子不坐危堂,二来是太子急了。
他本以为父皇日渐衰弱,只要把守好各处宫门,待父皇一驾崩,他就能立即登基为帝,届时所有觊觎他大位的兄弟再不甘心,都只得俯首称臣。只是,现在老大居然敢率兵攻打城门,难保其他几个不安份的兄弟不会有样学样……
太子步伐一滞。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想不到,最后都是要做舅舅说的那一步。
父皇你疼了儿臣这么多年,就再疼儿臣一遍吧!太子在心里这样跟自己默默的说,脚下的步伐更加坚实地踏着。
「父皇,吃药了。」从半个月前就已经进宫侍疾,不曾离开半步的秦王用嘴唇试了试药的温度,就耐心地一口一口的喂给周文帝。
明珠郡主一身劲装的随侍在侧,亲手拧干了湿润的帕子。在秦王每喂周文帝一口药后,她就跟着熟稔地抹去周文帝唇边的药。
周文帝脸如死灰,虚弱无力地半躺在床上,艰难的吞咽着一口口的汤药。
英明神武的一代帝王如今竟然气若游丝,连生活也不能自理,这是何等的可悲啊!
秦王眼眶发红,不忍地别开脸。
「…圭奴……末…枯……」周文帝声若蚊蝇,口齿不清的说。
圭奴是秦王的小名。自从成年后,秦王已经有廿多年没有听过父皇这样叫他了。
「儿臣没有哭,只是沙子进眼而已。」秦王狡辩的道,然而根据医嘱闭上窗户的养心殿让他的辩解显得毫无说服力。
周文帝已经虚弱到连笑声也发不出了,只是莞尔地微微动了动唇角。
「七皇叔快拿帕子抹去沙子吧!」明珠郡主扮个鬼脸,拿了一条干净的手帕打湿,拧干,逗趣似的递给秦王。
「你这丫头!」秦王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还是顺势接过手帕。
他貌似抱怨的道:「父皇,你还是快些好起来,然后替明珠选个好郡马吧!要不然,她这么促狭,儿臣可怕她嫁不出去啊!」
「胡…说……」周文帝半合着眼,纵使力但仍然艰难地护短的道。
「还是皇爷爷最好了!七皇叔就知道欺负明珠!」明珠笑嘻嘻的靠在周文帝身旁。
被倒打一耙的李天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
一直留在殿里侍候的戴权看得呵呵直笑,旁边冯子芝正领着几个内侍捧着冰凉的酸梅汤回来。
满是草药味的养心殿里气氛难得的和乐起来。
只是,却有人看这一幕刺眼得很。
「老七!父皇龙体欠安,你居然还敢在御前嬉闹调笑,真的越发的不象样子!孝经也被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太子阴沉着脸,心里闪过一丝妒意,厉声斥责。
周文帝不知道,但秦王可是清楚太子已经控制宫门,皇城之内的事情他能一言而决,绝不透露半点风声出去。
「臣见过太子殿下。」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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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从容不迫的起身行礼,仿佛太子刚才什么都没有说过似的。
太子虽然仍然不给他好脸色,但也没有再跟他多作计较,现在最重要的都是他的皇位。
「臣女见过太子殿下。」明珠也正色起来,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任是最挑剔的教习嬷嬷也无法说出半点不是的大礼。
「嗯。」太子见到明珠更是厌恶,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对明珠正经的大礼拜见爱理不理的。他的厌恶自然不是对明珠本人,而是源自明珠那跟他不对头四十多年的生父,现在正在攻打宫门想要跟他争皇位的晋王李天璜。
「你…你…咳咳咳……」周文帝一见太子就又急又怒的叫了两声,一口气接不上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响起。
戴权紧张地搀扶起周文帝,抚揉他的胸口替他顺气,还顺手拿了一个白瓷痰盂。
太子瞳孔一缩,右脚踏前半步,却又省起什么似的,硬生生停下来,长长袖子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
直到周文帝涨红脸庞,力地咳出一口浓痰后,他整个人舒坦多了。
「朕…不是已经下诏…命你暂于东宫之内闭门…思过…未经召见…不得进宫的吗?」经过那一轮咳嗽,周文帝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血色,质疑的问。
见周文帝已经好转,太子不动声色地退回半步。
他有理有据的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听侍卫来报,晋王联同景王、保和殿大学士景泰、偏将军符翊起兵作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领三千兵马攻打北边宫门,想要君杀父、叛逆谋反!儿臣情急之下不得而只好前来向父皇禀报!」
「哦?」周文帝可有可无的道,「那么…依太子之见,朕该如何?」
「……」太子一顿,「晋王之所以敢起兵谋反,不过是因为父皇年事已高,又身染重病,命在旦夕。若是在任的天子年青力壮,他定是万万不敢行之大逆不道之事……」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周文帝,你时日无多了,赶快趁还有一口气的时候退位让贤,让他这个太子登基当皇帝吧!
「混账!!!!」
周文帝大怒,一拍床沿,怒喝一声:「朕还没死,朕活得好好的!你这番话居心何在?」
「戴权!拟诏!」
太子轻笑:「父皇是想要废了孤吗?只可惜,迟了。」袍袖一挥,身后四名负责率领东宫六率的猛将会意地上前,包围着周文帝等人。
「你!」周文帝又惊又怒的瞪着太子,这就是他疼爱了数十年的儿子啊!
迎上周文帝惊怒之下带着浓浓失望的目光,太子笑容一凝,听不出喜怒的道:「父皇,禅位的圣旨,儿臣已经替您拟好了。用玺吧!」一名将领打开一道绣有祥云瑞鹤图案的明黄色圣旨,放置在周文帝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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