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限将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雾十
但其实,戚家姐弟根本没讨论这事。
一张小几,两个茶杯,戚一斐与他的阿姊分作在小榻的两边,身后垫着明黄色带流苏的垫子。整个偏厅,放眼望去,几乎都是这样,带有极其鲜明的皇帝烙印。
哪里都是金灿灿,红彤彤的,特别喜庆。
戚一依今天的打扮刚巧也很红,或者说是比较郑重,是管制。头上戴珠翠,梳山松特髻,只用偏温柔的妆容,调节了一下整体的严肃。身上是公主常服,上襦下裙,外面又加了件绣五金凤的大衫霞帔,一直罩到快脚踝。压脚的裙幅,由过去的八幅,增至了十幅,微风吹来,色如月华,据说是京中最新的流行。
对比戚一依,戚一斐就要随意的多,怎么看,怎么像是人就在家中。不说披头散发的,但也就是用玉簪随便的挽了一下。一身宝蓝色的公子衫,也不好好穿着,只是虚虚的披在肩上,随时都有可能滑落。
戚一依都不需要问,只目之所及,就能感觉到自家弟弟在宫里生活的有多自在。
这种自在,所暗含的意思,便是底气,来自闻罪肯定不会计较的底气。戚一依还说不准,这到底是自家弟弟有了心悦之人后,就突然变得盲目,亦或者这位陛下就真的这么好。
但,短时间内,戚一依还是决定先不多嘴,等再观察一段时间再看。
于是,本来还准备和弟弟讨论一下近况的戚一依,就转而只说起了自己的思念,与今日在手帕家中做客的见闻。
类似于有妇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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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之前来了个大师,比方诸老者还要厉害,他不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却可以看破人心,一语道出心中所想。他还说自己算不得有多厉害,他师父才是真的厉害,可以想让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
戚一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对女孩子之间的这些八卦啊什么的,真的没多大兴趣,从小就没有。
这大概也是戚一依在听说弟弟和陛下在一起后,并不算特别意外的原因。她的手帕交那么多,倾心于戚一斐的也不是没有。但京中贵女多羞涩,稍稍试探一下,见戚一斐无意,回去感伤一场,也便罢了。
从那个时候起,戚一依就觉得,她弟弟要不是还没有开窍,要么就是个断袖了。而对于断袖,在这方面,女性好像天生就比男性更容易接受,说不上来为什么。
直至戚一依说到,大公主在宴会后期也来了。
戚一斐这才神了起来。
“大公主?她不家老实待着,来宴会做什么?有没有伤害到你?”
戚一依摇摇头,拧着眉,咬着唇,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我也听说了二公主和三公主的事,没想到短短两年竟有这般物是人非的变化。但……”
“你可别觉得全世界都是好人啊。”戚一斐有点不放心,生怕他阿姊上当。
戚一依抬头,哭笑不得的看着窗户边的阿弟,这明明应该她想对他说的话。最后只能道:“我心有成算,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奇怪,三公主怎会突然疯癫至此。”
“以前那傻逼样,是她装出来的呗。”戚一斐其实对三公主也不算了解,只能按照正常逻辑来推断。
戚一依却不这么觉得,这一回还十分坚持,双眼看着戚一斐,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不对。我虽没什么本事,却也有一二看人的能力。若三公主真是心思深沉之辈,她不可能表现的那么浑然天成。”
简单来说,戚一依觉得三公主就是单纯的小傻逼。
在这点上,戚一斐还是比较相信他阿姊的判断的。而若三公主只是个小傻逼,那么眼前的这一切,就都是幕后之人在故布迷障,想要用三公主之死,来牵扯他们一段时间,用以掩盖幕后之人自己真正要做的事。
“也有可能,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性情大变。”戚一依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她只能肯定,“但三公主绝无可能,苦心筹谋多年。”
“我会和先生说一下的。”戚一斐不自觉的就说了他和闻罪私下里的戏称。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闻罪。叫陛下吧,闻罪肯定要生气。直接叫名字吧,戚一斐又怕闻罪不喜欢自己这个倒霉名字。真的很难办。
“先生?”戚一依满脸茫然,这是什么奇怪的情趣吗?你们怎么这么会玩?
姐弟俩闲话完,闻罪刚刚好回来,戚一依也没多留,就带着女儿回去了。只是和阿弟约好,明日再把宁宁送过来。
“麻烦你们俩了。”戚一依对闻罪,那完全就是一副自己人的样子。
“不麻烦。”闻罪也很会搭茬,一点都不见外,“都是一家人。就是怕阿姊你会想念宁宁,如果思念至深,随时叫人来,我一定把宁宁安安全全的护送过去。”
“不用不用。”戚一依这才……稍稍暴露了一点点自己的小心思,“白天分开,刚刚好。”
小孩子大部分时间都是小天使,但也有小魔鬼的时候。戚一依实在是太过年轻,哪怕性格温柔,偶尔也会被女儿逼的要凶性外露。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这个小魔星,能够喘口气,她才不着急接她呢。
等白天和戚一斐玩够了,正好晚上回去安安静静的睡觉。
戚一斐:“???”
戚一依母女走后,戚一斐就赶忙对闻罪说了戚一依的分析。
闻罪点头:“我也考虑过这些可能。”三公主当年被闻罪一顿拾,就再不敢找茬,绕道居多,闻罪其实也拿不准她到底发展成了什么人,但两种方向他确实都是考虑过的。
“我会在仔细调查一下。先不说这个,我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
“什么?”戚一斐也是一脸担忧,跟着想要略尽绵力。
“你,愿意给我起个字吗?”
教会闻罪识字的阿嬷,对闻罪说,以吾之名,冠汝之姓,出嫁从夫,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为期待的事。但戚一斐却说,大家各姓各的多好,干什么要在姓上分个主从?
闻罪已经考虑许久,这才有了另外一种两全其美的方式:“给我起个表字吧。”
不再是负罪而生,而是以表其德,寄托着情谊。
第52章放弃努力的五十二天:
古人成年后,就不便再称呼本名了,故而令取一字,与人相敬。
这个表字,取起来十分讲究。从取字的人,到选字的成因,都有说法。一般来说,取的这个字人,必然是极亲近尊重的师长,或者家人、爱人。
戚一斐和戚一依的字,毫无疑问,就是戚老爷子来取。不过戚一斐现在才十六,二十弱冠,才会正式拥有表字。戚一依倒是已经有了字,小字音衣,既是对她名字里“依”的进一步解释,也是寄托了戚老爷子对她美好的祝福,希望她一生能够有所保,有所护,不惧寒暑,诸事顺遂。
在戚一依远嫁之前,由戚老爷子,亲自在她的笄礼上宣出了这个小字。
虽然《礼记》里说,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但针对大启这种十四岁不嫁人,就要罚款的大环境,女孩子们的笄礼基本都提前到了十三四岁,嫁人之前。
闻罪早已过了弱冠,但却并没有人给他取字,以前是没人愿意给他取,后来是他觉得没人配的上给他取。
就在闻罪已经决定自己给自己取一个,恭贺自己即将醒掌天下权柄时,他在阅江楼下,于落花秋叶中,与戚一斐重逢了。
这个代表了他整个少年期,所有美好的人。
他想让戚一斐为他取字。
这事闻罪其实已经考虑许久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在什么时间,自然而然的和戚一斐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戚一依这才回京,就把这个机会,送了上来。不得不说,戚家的龙凤胎真的很旺人。
“你在外面,叫我先生,虽然我很高兴,但别人大概会很困惑吧?所以我就想着,不如取个字。”闻罪笑眯眯道,仿佛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但天知道,他的手心已经紧张到全是汗,不为别的,只怕被拒绝。比怕戚一斐拒绝的他心意,还要怕。
戚一斐拒绝他,他可以不在乎的继续等待机会。但若戚一斐拒绝为他表字,他就真的再没有勇气开第二次口了。
“好啊。”
这便是戚一斐的回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只轻轻的两个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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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让闻罪笑的仿佛得到了全世界。这就是喜欢上一个值得的人最好的部分,他永远不会让你失望。闻罪也想努力成为那个不让戚一斐失望的人。
“不过,先说好,后不恼。”戚一斐小小的打了个补丁,在跳跃的烛火下,于已经起了的地龙之暖中,主动又坚定的握住了闻罪的手,并越过小几,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这是第一次,不是为了涨寿命,也没有逃避的觉得自己是在为了涨寿命,戚一斐很清楚的知道,他就是想抱抱眼前这个其实异常好满足的大家伙,“我起名水平很烂的,所以……”
“所以?”
“哪怕不好,你也必须得喜欢!”戚小亲王就是这么霸道!
“好。”闻罪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一种不可置信的幸福里,让戚一斐答应为他取字,还被主动抱住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不可能存在我不喜欢的字。”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罪”,更让他恶心的了。
明明天和帝可以取同音的“”的,这才是罪之意的本字。始皇觉得“”太像“皇”,而改成了“罪”。已经很少有人再用这个音同字同的了,也曾有大臣上言,不如改成这个大家其实都不太熟悉的名给七皇子。
但是却被天和帝当面就拒绝了,因为他就是想让所有人,清楚明白的知道,他对七皇子有多厌恶,有多觉得他生而负罪。
“哦?”戚一斐却非要挑战一下,也是为了让闻罪从突然的低落里转移出注意力,“我要是叫你有功呢?”
“挺好啊。”闻罪发自真心的觉得挺好的,“矛盾式的取字,罪的反义词是功……”
“闻有功,你脑子有坑吧?”戚一斐借着抱着闻罪的动作,跳起来,打了一下他的头,也打断了他继续掉书袋,“不是都说你是聪明人吗?哪个聪明人会喜欢这种奇葩的名字啊!”
闻罪有点委屈,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但是,是你起的啊。”只要是你,就都喜欢。
戚一斐的心,终于无力招架,认命了,举起了白旗。他终于明白了那一日千佛灯前,闻罪的话。闻罪不希望戚一斐喜欢他,是因为戚一斐觉得他对他很好。
喜欢的本能,是一种付出,一种希望对方好的原始冲动。
戚一斐终于懂了,他也希望闻罪好,能够拥有世界上一切美好,因为他值得。
两人相望凝视许久,只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模糊,隐约,又充满无限爱意。喜欢是本能,不需要语言。
在戚一斐主动吻上闻罪之前,他说的最后一句是:“我一定会给你起个天下第一好听的名字。”
……
接下来的几天,戚一斐就陷入了,一边带宁宁,一边苦思冥想,他是不是该想办法造个时光机,回到过去,殴打死那个发出“一定会起个好字”这种豪言壮志的自己。
起个字,比发明时光机还要难啊啊啊。
“啊啊啊。”宁宁跟着傻舅舅一起,学着抱头,发出奇怪的声音。学完,自己就先乐了。还拍着有时候会错过彼此的手,好像在鼓励舅舅,再来一个!
戚一斐长叹,看着已经被自己写满,又纷纷划掉的宣纸。写的时候,恨不能给闻罪堆砌一切代表了美好品德的字,等选的时候,又挑挑拣拣,觉得这个不够霸气,那个不够好看,怎么选怎么觉得都配不上他的大天使闻罪。
但戚一斐又拉不下来脸去和闻罪说,我起不出来,你帮帮我吧。真的,要脸。最终实在是没辙了,戚一斐还是偷摸摸的想到了找外援。
有琴师!
傅里其实是戚一斐的第一选择,但是这位最近忙的都快要脚不沾地了,来去如风,要不是戚一斐会陪着闻罪三不五时的开小会,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还有个叫狸奴的朋友了。戚老爷子也是一样的。
所以,只有有琴师了,这是戚一斐认识的最有智慧的五个人之一,他爷、他姊、闻罪、傅里以及有琴师,换言之,全家连戚一斐自己都有这个自知之明,他也就比他姐夫和宁宁聪明那么一点点。
司徒父女:???
有琴师可太好找了,他最近就扎根在戚家与医馆,来回奔波,照顾着连良。那一顿打,没把连良怎么样,但连良的眼疾却再一次复发了。他看不见东西是持续的,疼痛是时不时的并发症。无药可解,只能缓和。
戚一斐自觉无法把有琴师叫出来,又总觉得传书信不太安全,闻罪一定会知道他请外援了。最终,戚一斐只能试着找借口,对闻罪说,宁宁有东西落在家里了,他要带宁宁去取。
闻罪在戚一斐和宁宁之间来回打量,笑容加深,仿佛已经猜透了戚一斐的小算盘。
就在戚一斐都快要被看的炸毛后,闻罪才道;“好的,路上小心点,我派侍卫送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戚一斐这才得以回家,他都不敢置信,竟然可以这么容易!
有琴师听到戚一斐的来意后,也没推脱,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连良正好今天不是那么眼疼,被有琴师带出来晒太阳,两人效仿古代名士,跪坐在廊下,饮茶下棋,再惬意不过。就一起帮着戚一斐出主意。
“璧、圭、瑾、瑜,瑚、琏、珩、琚,代表美玉的字,你可以随便挑。”有琴师张嘴便来。
“他比美玉可好多了。”戚一斐从小长在这样的人家,有时候真的觉得,玉也就是那么回事,他们家一个寻常的摆件,用的都是玉。
“那不如德才恭谦,借以誉行。”连良再道。
“好是好,但是吧……”戚一斐有点说不上来。
“这些字,都和他那个人,相去甚远。”有琴师直言,就当今陛下那个凶狠样,这些字,根本降不住他啊。起出来,简直像个笑话。
“权、策、谋、佐?”
“你最近三国听多了吧?”戚一斐吐槽,真以为他听不出来,这是吴国那四兄弟的字?
“咳。”有琴师干咳一声。
连良虽看不到有琴师尴尬的样子,却忍不住跟着笑了,仿佛想到了什么属于过去的快乐日子。
最终,戚一斐对有琴师发出了真情实感的感叹:“你可真没用。”
有琴师咬牙:“……你想死吗?!”
戚一斐赶忙溜了,他是真的打不过有琴师,这种书生还带武力值的设定,真的是太作弊了!他也就勉强勉强可以与傅里、张珍,有一战之力。
跑着跑着,就路过了阿爷的书房。古香古色,清淡雅致。戚一斐的步伐一点点慢了下来,并“咦”了一声。
……
等戚一斐在家里等到他阿姊,把宁宁交付后,他才回了宫。红光满面的,根本藏都藏不住,他有了一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终于想好字了吗?”闻罪一语道破天机。
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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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斐忙不迭的点点头,上扬的嘴角都要压不住了,他可真是太厉害了!“这个字,不一定是天下最好听的,也一定是最适合你的,却一定是你会喜欢的。”
“哦?”闻罪满足了戚一斐的表现欲,“怎么说?”
戚一斐一步步上前,直至走到闻罪面前:“我想把我的字,分一半给你。”
就像把我的好运气,分一半给你。
自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不分离。
第53章放弃努力的五十三天:
闻罪情难自禁,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就把戚一斐拥入了怀中,他一手环肩,一手腰,并不断的紧了环抱住戚一斐的两臂。仿佛生怕戚一斐像一场午后惊梦一样,会突然消失不见,再难出现。
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又恨不能融入骨血。
到最后,闻罪的手甚至都是颤抖的,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从未有过这种快乐到整个人都要爆炸的感觉,也许甚至以前根本就不曾有过。
是的,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只有戚一斐,可以予他欢喜无限,可以予他心甘情愿。
闻罪激动够了,才终于想起,毫无章法的攀上了戚一斐的唇,吸吮、舔舐,逐渐加深,带着誓要燃尽彼此的热切。
戚一斐闭上了眼,只余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像极了蝴蝶的翅膀,带着一种天然的羸弱之美。被动着被闻罪带入了情欲的漩涡,无法自拔。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既熟悉,又新鲜。熟悉的是闻罪的薄唇与技巧,新鲜的是这一次与众不同的燥热。
闻罪本就已经火烧火燎,看到戚一斐这般模样,内心苦苦的压抑,再也无法隐藏,犹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拾。热血上涌,但他吻着戚一斐的舌,依旧极尽温柔,舍不得一点伤害。
他想带给戚一斐极致的快乐体验,一如戚一斐带给他的。
追逐着,渴望着,终于得偿所愿。
戚一斐被刺激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身体软到不可思议,却又有着仿佛用不完的力。他终于也感受到了当一把感官动物的爽感,这一次的吻,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尽相同,带给了戚一斐战栗般的情欲,陌生窒息,又食髓知味,不愿结束。
当两人吻的浑然忘我,气喘吁吁之后,闻罪已经把戚一斐推倒到了一旁的小榻之上上,软垫被直接折腾到了地上,散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宫殿内,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人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彼此。
闻罪的一手,充满暗示的放在戚一斐的臀上,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浓浓的无法满足。但他却还是停了下来,因为答应过戚一斐的,十八是一个底线。当然,作为一个潜心研究的刻苦学生,哪怕没办法到最后一步,他也了解了多少玩法,等着和戚一斐一一试验。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你是心悦我的,对吧?你终于也喜欢上了我。”闻罪的语气里带着些急迫,霸道笃定,又急需戚一斐点头。说不上来的矛盾。闻罪拥抱着戚一斐,“不,哪怕你不喜欢我,我也要你喜欢我。今天!立刻!马上!我们要我们在一起!”
戚一斐的脸红的根本没办法见人,一路从脖颈蔓延到了耳尖,整个人都仿佛比地龙暖了。他把头埋在闻罪紧实的胸膛前,努力想要稍微控制一下自己,至少不要把心跳出来。
他当然是喜欢闻罪的,他早该认清楚这点的。明明打算找个好时机告白,结果却还是输给了闻罪。
闻罪就像是一个天生机敏的猎手,你不能给他任何一丁点空隙,哪怕只是稍稍开了一个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口子,他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嗅到机遇,冲着哽嗓咽喉,扑咬而来,直至彻底把戚一斐变成自己的,否则他绝不会再松口的。
“就、就……”戚一斐真的是感情苦手,只有事到临头,才会发现自己有多不会表达,他始终没有办法像闻罪这样,直白又浓烈的表达自己的感情。
总感觉羞涩到嗓子都没有办法发声了。
好一会儿之后,戚一斐才豁出去,道:“好。”
虽只有一个字,但是没有关系,闻罪可以脑补呀。他说他要他们在一起,今天,立刻,马上,戚一斐说,好。
缓慢却坚定,不会有任何误会。
闻罪再一次吻上了戚一斐的唇,再顾不上其他,刚刚是渴望确认,现如今是带着更加隽永的温存。他怎么都不会吻够的,只恨不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夜。
……
梦里戚一斐再一次回到了小时候。
那个闻罪发着高烧的夜晚,戚小斐提着一盏小兔灯,披着有一圈毛领的小披风,打着迷路的借口,“误入”了先后旧宫。
宫殿里,空无一人,从大门,到主殿,戚小斐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人发现。
戚小斐看着黝黑的宫殿门,犹如看到了一个上古怪兽张口了血盆大口。他有些迟疑,又有点害怕。怯怯的站在那里,提高了手上的小兔灯,想要照亮黑暗。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他能够看到的,也仅仅是灯笼附近的一片空间,家具陈旧,布满灰尘。
“有、有人吗?”戚小斐害怕的开了口。
并没有人回答他。
戚小斐却并不气馁,鼓起勇气,再一次开口:“有、有人吗?我带了点心,还有药。”
戚老爷子当年怎么问戚小斐,他都没有说,他到底是怎么到的先后旧宫,发现了正发着烧的七皇子。因为,戚小斐是有意要去的。他之前听闻三公主,把七皇子推到了冰水里,害怕出人命,就一直思摸着要来看看。
他阿姊也是支持他的这个决定的,戚小斐带的点心和药,就是他阿姊给他准备的。
但是也不知道旧宫里的宫人都跑去了哪里,在本该喜气洋洋的灯会这一日,整个旧宫就犹如被抛到了时光的那头,再没有人光顾。戚小斐决定再喊一声,若实在是没人,他就要离开了。
就像是命运一样,在戚小斐第三次询问时,他终于听到了里面的哭泣呻吟。
低的就像是小猫叫。
戚小斐再顾不上害怕,赶忙提灯冲了进去,发现了已经从床上滚下来的七皇子。他大概是想要求救,但体力不支,只能倒在这里。戚小斐赶忙上前,把灯扔在了一旁,抱住了闻罪。
闻罪的额头已经滚烫到了极致。
戚小斐害怕极了,他当时没有现代的记忆,就是个稍显早熟些的孩子。也会不知所措,只会喊着闻罪的名字:“你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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