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欢,阴毒孽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脂点天下
“臣等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太后点了点头,缓缓落座,目光落在那一抹青蓝色,手指不由得抓紧了一旁的凤椅,唯独脸上始终维持着端着的笑容。
苏公公继续宣读圣旨,大抵都是加封在北棠妖夺嫡过程之中的追随者,或者是绫罗绸缎,或者是兵权复归,或者是加官进爵,总之,这一连串的封赏就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虞挽歌看着几经沉浮后,如今终究居于太后之位的慕青,想想那些抵死没有出卖自己,死在皇后手中的挽月宫人,对着一旁的小盛子开口道:“心里是怨恨的吧,没有想到最终她依旧没有输。”
小盛子笑道:“主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奴才虽然丢了一根小指,不过只要于主子大业有帮助,就算是少了一只手又能如何?”
虞挽歌没有说话,并没有因为小盛子的话而放宽了心。
小盛子见此再次道:“有所舍才有得,这国丈府最终还是站在了九殿下一边,只要这样,那些死去的宫人也会觉得死的有所价值。”
虞挽歌轻轻颔首,她始终没有问过北棠妖,国丈府为何会站在他这一边,就连如今她也没有想通。
今日北棠亮之死已经真相大白,也证实了乃是柔妃一手导演,无关皇后,也无关北棠雪,可是看国丈府的反应,似乎并没有打算将北棠雪从皇陵迎回的打算,难道说,国丈府是打算真心拥立北棠妖为帝?真的就不打算再让自己的子嗣继承大统?
苏公公的圣旨继续宣读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之妃,挽妃娘娘气韵无双,风华倾世...”
苏公公宣读圣旨的时候,不知多少人都是心头一紧,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下文。
早早到达皇宫的神龙宗长老们,也纷纷站在暗处,仔细听着圣旨的内容,纷纷对视了一眼,似乎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这少主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册封云婉歌为自己的妃子,他们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她!
看着众人的反应,北棠妖的眼底闪过一抹冷笑,手指轻轻摩挲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特此加封挽妃为圣世皇太妃。”苏公公的话音落下后,众人重重松了口气。
小盛子蹙起眉头,看了看虞挽歌的神色。
这九殿下难道真的为了皇位,要置主子于不顾?还是说九殿下如今成了皇帝,担心自己受到天下人唾弃,不敢再承认和主子之间的情谊了?亦或者是九殿下不打算给主子一个名分了,就打算将主子留在身边,暗中偷渡陈仓。
小盛子心中一时间闪过无数个想法,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虞挽歌垂下眸子,看起来似乎同此前没什么两样,唯独握紧的手缓缓松开。
北棠妖忍住没有转头,看向侧间里的虞挽歌。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这北棠妖同虞挽歌之间的事,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如今看来,这景荣帝到底还是冷静的。
门被缓缓打开,虞挽歌神色不变的从侧间里走了出来,一身绛紫色的华服上上闪耀着金色的曼陀罗花,随着她的走动,好似在空中飘荡,纷纷扬扬的撒下。
众臣抬眸望去,只觉得那一双黝黑的眸子都被那紫色的华光染成了晦暗不明的绛紫色,可无论是谁,却都是不得不承认,挽妃是美的,是一种足以让天下人为之癫狂的美,是一种足以颠覆江山的美,是一种足以揉碎时光的美。
云国公微微失神,他竟是从来不知她是如此的美艳,那满身的沉寂,仿佛是踏遍了一地的沧桑,饱受了时光的洗礼,也许,终究是他错了,若非他当初...只怕如今她还会是那个性子有些软弱,却安逸善良的孩子。
虞挽歌坐在了慕青的下首,众臣再次叩拜。
按照以往的习俗,没有子嗣的妃子虽然不必前往庵堂出家为尼,却也没有资格成为太妃,可如今,虞挽歌不仅成为太妃,更是成为有封号的太妃,如今,倒是也可见地位非同一般了。
虞挽歌坐在高高的位置上,看着俯首的群臣,神色无波。
比这里更高的位置,她也曾做过,她曾在北燕帝的怀里,坐在龙椅之上,可却依旧感到这天下离她极远。
可如今,虽然可能永远也再坐不到那么高的位置,但却觉得一切变得离自己那么近。
是因为那个男人么?
虞挽歌抬眸,看向北棠妖,北棠妖也正好转首看了过来,嘴角轻轻露出一抹浅笑,虞挽歌回以一笑。
挽挽,再等等。
江不寿站在前列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番虞挽歌的神色,芙蓉面,远山眉,狭长的凤眸深藏寒刀,小巧的鼻子挺而俏,樱花唇,粉嫩而小巧。
眼睛一阵剧痛,江不寿很快就低下了头,这虞挽歌当的是龙骨凤首,可他确确实实是看不出她的前路。
刚刚那一眼,只觉得红光乍现,简直要刺瞎了他的双眼,细细想来,只觉得血雾弥漫,一片朦胧。
回想起曾经夜观天象,江不寿忍不住偷偷打量起北棠妖来。
若这虞挽歌是帝王劫,只怕北棠妖这帝王也长久不了。
细细看来,江不寿并未看出太多,不过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身上已经渐渐笼罩起了一片灰黑色的气息,纵然极淡,甚至被金光所掩盖,可是在这阳光之下,却还是难逃他的双眼。
江不寿心思不定,心中想着回去要再仔细观测一番天象。
不过这虞挽歌若真是帝王劫,只怕难逃死路一条。
不过看看她的姿容,江不寿轻叹了一声,只怕这样的胭脂美人,哪个帝王都想得到,可是若是想要保住帝位无虞,性命安稳,就必须要除掉她!
一连串的圣旨接连颁布,在加赏之后,则是开始颁布对一些人的处置。
柔妃因为欺君之罪,被废去妃子之位,尸骨逐出皇陵,北棠光的牌位和北棠亮的尸骨准许入藏皇陵,赵家满门抄斩,赵家党羽或者被贬或者被驱逐。
而对于北棠叶的党羽,北棠妖除掉了一些北棠叶的心腹,国丈府对此也没有异议,而北棠海的党羽,北棠妖则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却也削弱了他们手中的权力。
一连串的诏令颁布之后,肖父上前一步开口道:“陛下初登大宝,后宫空悬,还请陛下充实后宫,册立皇后。”
肖父的话一出,不少人打量了北棠妖晦暗不明的神色,却还是有不少人鼓起勇气附议着。
北棠妖淡淡的扫了肖父一眼,没有开口。
乾元殿里一时间变得沉默下来,空气里莫名的涌动着沉重不安的分子,面对那凉薄的眸子,不少人纷纷低下了头,细细看去,不难发现,不少人的腿都在轻颤着。
虞挽歌不由得轻勾起嘴角,倒是难为了这些大臣,果然帝王手下的差事最是难办。
过了许久,北棠妖颔首道:“肖爱卿言之有理,不过对于皇后的人选朕尚需考量。”
闻言,众人才松了口气,只见北棠妖开口道:“传朕旨意,册封太子妃肖向晚为肖妃,江不寿之女江鱼儿为鱼妃。”
江不寿心中生出一抹警惕,有些不明白自己的女儿好端端怎么会成了后妃。
肖父心头有些不悦,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江不寿的女儿,只怕向晚的后位有些危险了。
虞挽歌心头有些发凉,纵然知道这一切许是为了巩固权势,是为了敷衍了事,可是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她却还是做不到不在意。
看着他平静的册封着其他女人,想着日后将有无数女子环绕在他身侧,她忽然觉得这情爱是多么脆弱,心头像是有一把钝刀,一点点的割据着她的心头肉,那种痛悄无声息的弥漫到四肢百骸,让她快要窒息,浑身都不由得僵硬起来。
攥紧在袖子中的手指,虞挽歌垂下眸子,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如此胆怯,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云国公心头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北棠妖终究没有同挽挽那孩子搅合在一起,这让他不由得安心起来。
太后慕青心头悬着的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她可是瞧见了当日北棠妖命人制作的凤袍,只怕心中早就有了皇后的人选。
只要皇后一日悬而未决,她的心就无法安下来。
目光扫过下首脸色有些发白的虞挽歌,皇后的眉头轻轻蹙起,只盼着北棠妖不要做出傻事。
北棠妖的目光扫过虞挽歌,神色不变,不起一丝波澜,仿佛没有一丝情感,可摩挲着碧玉扳指的手指却不由得愈发用力。
看着她那若无其事的神色,他却好像看穿了她平静之下的心痛,看到了她的隐忍,看到了她的痛。
他好想可以就这样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将她揽在怀中,告诉她他会在,一直都在。
可是这一路走来,他早就为自己的热血莽撞付出了代价,从东厂开始,看着她鲜血淋漓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终于懂得,爱不是只有一腔热血就可以,也不是只有一颗真心就足够。
他的莽撞他的冲动,只会一次次让她陷入危险,所以纵然痛,也要忍,除非有朝一日因为这痛,而不打算再要这生命,也许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不计后果的做一切想要做的事。
感受到他的目光,虞挽歌却没有抬眸看向他,之间冰凉麻木的没有一丝知觉,却还是将脊背挺的笔直。
虞挽歌,路是你自己选的,你还想再要些什么?
苏公公在一旁等待着,北棠妖的手一次次抬起又落下,最终僵硬着抬起。
苏公公摇摇头,再次宣读出一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世皇太妃性温和,精曲艺,温婉恬静....”
众人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片刻,北棠妖竟然再次宣读出一道圣旨。
只是,这才刚刚册立为两位妃嫔,就接连宣读挽妃的圣旨,莫不是真的要册立挽妃为皇后。
一时间,不少人纷纷凝神屏息,暗处的神龙宗族长老也都皱起了眉头,等待着苏公公那细长的声音,揭示出答案。
北棠妖看着四周那一道道不赞成的目光,将拳头攥的更紧了一些,挽挽,为什么,我们就是得不到祝福。
他始终也想不通,他同挽挽在一起,到底阻碍了谁的前程,亦或者又搁置了谁的幸福,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跳出来反对。
苏公公咳了咳嗓子继续道:“...温婉恬静,深得先帝喜爱,朕恐先帝地下难眠,感念先帝同圣世太妃伉俪情深,对太妃极致喜爱,朕思量许久,准圣世太妃入葬皇陵,长伴先帝左右,以成佳话,以安先帝之心....”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圣旨的意思...是要将挽妃赐死陪葬么!
艳骨欢,阴毒孽妃 207 归于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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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沉默了许久,气氛诡异的不能再诡异。ai悫鹉琻
如果没有理解错,这圣旨的意思就是要刚刚被册封为圣世太妃的虞挽歌,去给先帝陪葬!
众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圣旨的内容会是这样,人人都在担心北棠妖会不会将虞挽歌册立为皇后,可是如今..他不仅没有将挽妃册立为皇后,反而是将她赐死,于皇陵中陪葬给先帝。
古往今来,陪葬的妃子不是没有,只是却也不是十分盛行,谁也没有想到,北棠妖竟然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难道这就是帝王的狠辣之处,为了将制止谣言,不惜杀掉虞挽歌,来杜绝悠悠之口瞑。
肖父心头也有些不敢置信,他从向晚嘴里也是听得了不少消息,只觉虞挽歌是向晚为后最大的一个障碍,更是觉得北棠妖对她的情谊非同一般。
可难道一切都是假象?真的是帝王情薄?没有所谓的感情一说...
江太师也有些诧异北棠妖的决定,当初两人之间的气氛他记得清楚,虽然从头到尾,他只同两人打过一个照面,今日也不过是第二次见到两人一同出现,可是多年来的经验,却让他明白,北棠妖对她的感情绝非一般琚。
是另有打算?还是说他铁了心要做个狠心绝情的帝王,不惜剔除自己的一切软肋。
皇后也怔然的看向北棠妖,坐在龙椅上的北棠妖神色无波,看着众人各异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出有趣的闹剧,轻轻勾着嘴角,带着说不出的凉薄和嘲讽,那模样,就好似随意做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决定,给他们这些成日忧心他同挽妃会怎么样的人,一个大大的耳光。
虞挽歌的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如遭雷击,一动不动,身子挺的笔直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剑上的璎珞随风荡漾,不知打在了多少人脸上,轻轻的,却一阵生疼。
心头一点点的凉了下来,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幻想,现实就像是一条带着根根棱刺的皮鞭,一下下抽打着她,四周都响起了命运嘲笑的声音。
看着自己轻颤的指尖,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只手,粉嫩的唇瓣上被咬出一点血迹,淡淡的血腥味冲击着味蕾,让人变得清醒。
嘴角僵硬的勾起一抹冷笑,可无论怎样隐忍,眼眶中还是不受控制的翻滚出一片片泪花,她所能做的就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个地方看着,看着,生怕一个眨眼,那些晶莹的泪珠就掉落下来。
当北棠妖的手一次次放下又抬起后,当苏公公无奈的念出那道赐死陪葬的圣旨后,她引以为傲的冷静一点点失去,在那一瞬,脑中变得空白一片,再没有一点思考的能力。
脑中反复盘旋的就只剩下他冰冷的话语,淡漠的眼神,可不争气的,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温度。
抬起目光,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北棠妖,她一言不发。
北棠妖却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也不知是怕,还是什么,明知她在看着他,明知她在等着他,却始终吝啬的不肯给她一个眼神。
等待了许久,北棠妖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将圣世太妃打入天牢,十日后下葬皇陵。”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明明事不关己,却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心头发凉。
当初北棠妖磕长头叩拜,他们可是亲眼见到过的,纵然打着为先帝的名义,他们却也都隐约猜到他究竟是为了谁,后来赵家扶植北棠亮登基帝位,眼看着皇位擦肩而过,他却都是无动于衷。
加之种种传闻,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北棠妖对虞挽歌有着不一样的感情,纵然这感情不足以打破世俗伦理,立她为妃为后,可是留在身边却还是足以办到的。
众人只觉得一阵心凉,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最终成为北燕皇帝的才会是北棠妖吧。
回想当初堂堂九殿下不惜下跪汪直,讨好一个阉人,后又诛杀汪直,还有后来先是不惜舍身相救北燕帝,后又亲手杀掉他,甚至再后来低调认柔妃为母,珍稀之物日日供奉,最后却让她满门尽灭。
众人都只觉得置身在一片冰寒之中,心头发冷,对帝王的隐忍,对帝王的薄情。
虞挽歌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他开口,可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眼泪终于挣脱了束缚,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在那白皙的面庞上留下一道泪痕。
虞挽歌缓缓闭上了眸子,睫毛上的泪珠晶莹而璀璨。
是她太傻,明明早就知道情爱最不可信,明明早就为此付出代价无数,可她却贪婪的忍不住再一次尝试,忍不住再次去相信。
她听见命运化作风在呼啸,化作一张张狰狞的面孔,环绕在她的四周,大声的嘲笑,嘲笑她的天真,嘲笑她的愚蠢,一个个宛若鬼魅,狰狞着各色面孔,扭曲着,颤抖着,却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敲击着她的心。
她不怪他,也不怨他,只怪自己太傻,这几年生死间的筹谋,濒死的挣扎,所有的盘算都付诸东流。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胜利,却都在这最后一刻化成一场笑话。
神龙宗的人也大为震惊,一时间拿不准北棠妖的心思,不过不管怎样,至少事情现在是按照他们所期盼的在发展,至于具体如何,还要再看事情的发展。
小盛子也愣在了那里,一会看看北棠妖,一会看看虞挽歌,怎么也想象不到事情会是这么个结局。
就是把他拍扁在墙上再扣下来,他也绝对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而就在这呆愣之间,侍卫已经走了上来:“太妃娘娘,请。”
虞挽歌缓缓站起身来,看着神态各异的群臣,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那一抹笑,映红了山河,带着让人心碎的烈焰般的紫色,带着凤凰翱翔天际前涅槃的痛意,带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光,仿佛化作一道道狂龙,呼啸着直奔九天,又如一道道湍急的激流,在起起伏伏中吞噬着一切。
侍卫两前两后的守着虞挽歌,虞挽歌轻笑一声,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尊严么?不然若真是就这样被人押送下去,还真是狼狈至极,颜面尽损。
云国公有些站不住了,站出来开口为虞挽歌求饶道:“启奏陛下,微臣认为陪葬此举未免太过残忍,皇族如此,乡绅百姓也会如此,上行下效,只怕会有许多性命无辜枉死。”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云国公身上,却一直在注意着虞挽歌的反应。
见着北棠妖没有说话,云国公再次道:“依微臣之见,虽然先帝同太妃娘娘感情深厚,但是实在没有陪葬之必要,不若将挽妃娘娘派遣皇陵,守护在先帝左右,想必先帝也不会孤寂。”
见着云国公开口,云国公一派的不少人也纷纷附议,只是说起话来底气却不是那么足。
北棠妖幽幽开口:“难道云国公是先帝么?怎么连先帝的想法也知道的如此清楚?”
云国公一时语塞,看了看虞挽歌还是上前开口道:“此举未免过于残忍,还望陛下三思啊...”
北棠妖却是冷声道:“朕意已决,云国公不必多言。”
虞挽歌不再看北棠妖一眼,转身离开,一步步走出乾元殿,在众臣之中,那一抹紫色浓烈而艳丽,云国公欲言又止,最终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小盛子渐渐回过神来,看着虞挽歌那落寞的背影,始终难以相信事情会是这样。
顿时也不顾身份,一下子跪了出去:“陛下,太妃娘娘愿意长守皇陵,陪伴先帝,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北棠妖扫过小盛子,冷笑道:“什么时候,这乾元殿里的规矩改了,一个奴才也敢这般对朕说话。”
小盛子看着那凉薄的目光,浑身一凛,自来他就有些怕这阴晴不定的九殿下,如今他成了皇帝,那份畏惧更是刻入骨子,可是纵然如此,他却不能退缩,他不能让主子真的陪葬,那主子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陛下恕罪,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只要陛下饶太妃娘娘一命,怎样处置奴才都行,奴才愿意替太妃娘娘陪葬,奴才愿意替太妃娘娘受罚..还请陛下网开一面...”小盛子一下一下重重的磕着头。
虞挽歌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目光酸涩。
北棠妖不耐的开口:“还不将他拖下去,一个奴才也敢在大殿之上对喧哗,看来这乾元殿的规矩真是该改改了。”
苏公公赶忙命人将小盛子拖了下去,小盛子红着眼看着北棠妖怒道:“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小盛子一点点被拖下去,经过虞挽歌身边的时候,泪流满面,想要挣脱了侍卫冲上来,可是看见那沉寂的目光,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做,主子..
虞挽歌的目光像一阵风,化作温柔的手,轻轻安抚着他那颗恼怒的心。
小盛子一点点沉默下来,也不再挣扎,一直到被侍卫拖出大殿,看向北棠妖的目光还是恨恨的。
虞挽歌一步步走了出去,长长的裙摆托在地上,有着壮士断腕的决绝和悲壮。
站在乾元殿的红色木门之前,远处水光潋滟,山色清明。
众人看向门前,只觉得在那日光之中,女子仿佛要踏风归去,湖光山色在女子的身后一点点晕染开来,万丈的金光也变得柔和,将她笼罩其中,将那深邃的紫色映照成一抹紫红。
长长的影子倒映在地上,那一瞬,世纪悠远,声色空明。
北棠妖不受控制的站起身来,只觉得她仿佛就要这般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颤抖着忍住想要伸手将她抓住的冲动,喉头哽咽。
挽挽,你说过信我的。
虞挽歌没有回头,她似乎就是如此,永远的,如此的决绝。
云国公心头升起一抹怆然,这铁血的江山,是不是终究要用这一抹胭脂色来点缀,亦或者宏图霸业里,总要伴随着香消玉殒,才能凸显它的惨烈。
多少红颜,几多枯骨,终究会淹没在这山河之中,这是诅咒,还是宿命。
那道紫色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了一地盛放的曼陀罗花,让人心碎。
直到虞挽歌消失,北棠妖一下子靠坐在龙椅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想起她眼角的泪珠,心痛如刀绞。
‘啪!’一声,铁门被锁上,虞挽歌被关进了天牢。
这一路是阴暗是潮湿,她毫无所觉,整个人只剩下一股死气,没有绝望,亦没有希望,就像是一滩死水,亦或者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
坐在一片枯草上,虞挽歌将头埋在了双,腿,之间,一个人静静坐了许久。
太阳落下又升起,送来的饭食被换过一次又一次,虞挽歌始终维持着那一个姿势,没有动过。
终于,在第三日,虞挽歌缓缓抬起了头,一双眸子在黑暗的天牢里亮的惊人,只是双唇干涸,脸色有些难看。
打量了一番四周,倒还算是干净整洁,想不到,筋疲力尽的折腾了一番,自己最后又回到了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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