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等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余弦函数
“明昭!你怎么不接电话?你妈和我都在担心你,快点回个电话!”
“明昭啊,爸知道你难过,爸也难过,可是你这样,爸非常担心。你妈刚才又哭了,你给她打个电话,我们好好聊聊。”
“明昭,手机开机后尽快打个电话回来,我们等你的电话,多晚都行。”
许明昭把手机音量划到最低,卫宇看向他的眼神很复杂。
“你爸妈,很关心你。快打电话给他们吧,我去洗澡。”
许明昭打了个电话回家,和爸妈解释了手机没电,在各类的询问中故作轻松镇定。
讲得差不多,他余光瞥到卫宇洗完澡倚在浴室门口,似乎在犹豫留在客厅还是回房间。于是他催着爸妈把电话挂了:“爸妈,我真的没事了,你们早点睡吧,这几天你们也挺累的。”
挂完电话后,房间里陷入一片寂静,他突然觉得很轻松。卫宇默默绕到他身边的长沙发坐下,他看不见卫宇的表情,也不知道卫宇在想什么。
他只是一直盯着客厅那条狭长的日光灯管,让刺眼的光不断刺激自己前几天哭到干涩的眼睛,妄想能再挤出几滴泪来。
卫宇往墙壁上伸手,关掉了所有亮着的灯。
他眼前剩下了灯管留在视网膜上的残影,他闭上了眼,不太想动。
“卫宇,你来我旁边吧。”
“我正坐在你旁边的沙发上。”
“躺过来,我现在迫切需要感受到,有个人在我身旁。”
“豆袋太小了,躺不下。”
“双人的,躺得下。”
“我们都高,躺不下。”
许明昭不说话了,只是轻微往边上挪了挪,黑暗里,他听到卫宇深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躺到了他身边。
“我还是挺难受的。”
“那刚才还和你爸妈逞强。”
“就是……不想让他们担心。”许明昭嚅嗫着。
“那你觉得……我不会担心吗?”卫宇轻咳了两声。
“你不一样。和他们说了吧,他们会紧张地安慰我,丝毫起不到作用。看他们紧张,我又很内疚,只好说没事。和你说嘛,你每次都会淡淡地回复我,我的情绪能冷静下来,也不会觉得影响了你的情绪而过意不去。”
“嗯。”
“也不是说你性格冷淡啊,哎,我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你不一样。”
“嗯。那……还难受的话,说说吧。”
“我爸妈那天商量着去看我爷爷,中午还做了一桌好菜,爷爷吃得很开心。也不知道他怎么在梦里就走了。”说到这里许明昭忍不住哽咽,“守夜结束的那天早上,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去买点栗子吃。每次去爷爷家,他都会给我买一大袋糖炒栗子。那天我才发现,卖栗子的那家店,原来那么远。”
“嗯。”卫宇应答得轻柔。
“我快半年没见爷爷,上个长假本来说好要去,结果在朋友家打游戏打忘了,还是爷爷打电话来问我‘明昭啊,今天还来这吗’,当时觉得让老人家等了这么久心里挺不是滋味,但总想着以后还有机会……没想到……”
“嗯。”
“卫宇。”
“嗯?”上扬的句尾,声音却依然是温温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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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你安慰安慰我。”
“我不太会安慰人。”
“就说点场面话。什么‘节哀顺变’,‘爷爷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你’,之类的。”
“你已经听过很多了。”
“你随便说点什么就行。”
“我只能说……情绪是消耗品。不管什么样的情绪,哪怕你非常想记住,都会在时间流逝中慢慢消散。所以悲伤也好,愧疚也罢,这些情绪在未来的任何一刻,都没有你这一秒感知得强。真的不用去排遣什么,不如好好悲伤,好好愧疚,然后好好生活。”
“‘时间会让它过去论’,挺土。”
“说了我不太会安慰人。”
“不过已经很有效了,你不用说什么的,其实。”
“还是你会安慰人,我反倒被你安慰了一下。”
“是吗。”许明昭笑起来,卫宇也跟着笑了。
“爷爷去世后,我突然想到,爸妈某天可能也……这想法很不孝啊。”许明昭干笑了两声,“这次回家,我妈嫌空调的风口正对着头吹,吹得她头痛,我爸买了空调挡板让我帮他一起装。装那个特简单,十分钟的事,但是他反应了很久,说眼睛看不太清,装完从椅子上下来,也坐着缓了半天,当时觉得,我爸真老了。你呢,想过吗,爸妈老去的时候。”
“没怎么想过。”
“我挺怕寂寞的,虽然在学校认识的人还算多,但真能交心的,一只手就够数了。在和你合租之前,每天的社交,很累。要是爸妈真出了什么事,我不敢想。”
“那就别想了。他们都会很健康的,你也是。”
“你也是。”
“……一直忘了问你,为什么要叫我和你合租?也不能平摊房。”
“大概就是,学长想照顾找不到房子住的学弟啊。”
许明昭忘了后来自己和卫宇讲了什么,应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借着机会一起讲了。
但他记得卫宇从躺在他身边起,就一直用手在豆袋沙发外侧以很慢的频率打着节拍,连卫宇自己讲话时都没有停过。再晚一点,卫宇回应他的次数变少了,好多次他以为卫宇睡着了,拍打声却总是应声而落,他不必去问卫宇是不是还醒着。
他和卫宇的距离近到不仅能听见卫宇的呼吸,还能听到卫宇讲话时的牙齿轻碰。离得太近,加上讲了很多话,他有点恍惚,完全失去了对声音的空间判断,卫宇没有停过的拍打声,好像就在拍在他背上。
许明昭感受到卫宇手臂的温热挨到了他的手臂上。
果然只要把灯关掉,他就能得到一个异常温柔的卫宇。
然后,他睡着了。
许明昭不再讲话,呼吸声也慢慢变均匀的时候,卫宇停止了拍打,转了转手腕,另一只一直用力撑着和许明昭保持距离的手也放松了下来。他陷进了沙发,和许明昭挨在了一起。
他偏过头去看许明昭,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月光倾泻进来,他发现许明昭讲话时身子微侧,只要他想,就能抱住许明昭。
许明昭放在肩膀边的手机到一则新推送,屏幕亮光打在许明昭熟睡的脸上,让卫宇有点晃神,他不禁伸手用食指的指节碰了碰许明昭的泪痣,轻轻地在许明昭的耳边说了一句:“明昭,晚安。”
手机屏幕的光灭了。
卫宇站起来,用手臂抹了抹泪,去许明昭的房间搬了被子给许明昭盖上,然后在旁边的长沙发坐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落泪的原因是什么。
是许明昭对他没来由的信任让他很感动。
是许明昭提到家人让他很想自己的爷爷。
是他发现他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让时间冲淡了对某个人的悲伤和愧疚。
是他也发现,八年来,他第一次有了想要触碰、想要拥抱、想要喜欢也想被喜欢的人。
他直直地看着许明昭,他不想睡。
他害怕有梦破坏这个夜晚所有的宁静和朦胧。
他暗自下了决心,要离许明昭远一点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说些什么,最近过得云里雾里的,希望自己快点适应工作吧。好想有个人抱着我帮我拍拍背啊tat
第15章.过去:“好”
许明昭醒来时卫宇已经出门了,他团了团身上的被子,抱着路过厨房,看到餐桌上放了个棕色纸袋。
栗子。
压着卫宇写的字条,“早餐”,言简意赅。
许明昭很想笑。
等卫宇晚上回来,他盘着腿抱着那袋栗子对卫宇说:“我爷爷才给我买栗子,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我才不是你孙子呢。”
听到这句话卫宇愣了愣,很郑重地说:“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
许明昭暗自懊恼为什么每次在卫宇面前的玩笑都没发挥好,内疚地回应:“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又走到正在淘米的卫宇身后,诚恳开口,“昨天晚上和今天,谢谢你。”
“嗯。”
吃饭时卫宇话不多,许明昭也少见地沉默。卫宇饭后例行洗碗回房,然后拿了工具同许明昭做纸模。
一切好像没什么变化,许明昭最初也这么觉得。
直到他发现卫宇和他做模型的时间慢慢从一周五天减少到三天,然后,卫宇又恢复回他们同居初期,吃完饭就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状态。
许明昭替卫宇想了很多理由,临近期末,卫宇的课业和考试压力越来越大,而他的实习也逐渐步入了正轨,不能像之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偶尔公司有应酬他也要去。
没有一起做纸模之后,许明昭放慢了吃饭速度,延长了晚饭时间,把想说的话都在晚饭时说了,卫宇的倾听也和之前别无二致。
只是在许明昭回房经过卫宇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钢尺声,会感到一阵失落。
学期结束后,许明昭回家过年。
卫宇留在学校,年底多找了个兼职,在火锅店当服务员。老板说他形象佳,马上录用了,他看着店里雾气缭绕间,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妈妈在给孩子吹凉一片涮好的羊肉,爸爸不断往锅里下着菜,几对情侣打情骂俏,偶尔对着手机屏幕大笑,三五成群的朋友斗着酒,而他只想着春节的工资是平常的两倍。
除夕那天晚上卫宇去菜场买了点菜做简陋的年夜饭,驻守摊位的人不多,都赶着回家吃饭。卫宇正吃着胡乱煮的大杂烩,许明昭打来了电话祝贺他新年快乐,电话里背景声很嘈杂,家人一直在叫“明昭,快点来合个影”,卫宇回祝,许明昭说完“那先这样,家人催我呢”就挂了电话。
卫宇也想给爷爷打电话,但爷爷一般晚上七点就睡了,他在大年初一起了个大早,期待地拨出电话。
“喂?喂?哪位啊?”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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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背景有些嘈杂。
“爷爷,我是小宇。”
“诶,小宇啊,爷爷正听戏呢!今天唱得特好!”爷爷扯着嗓子回答。
“您开心就好!昨天吃年夜饭了吗?”
“吃啦,和你二叔他们一起吃的。”
“那就好!爷爷,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爷爷那边,音乐响得很大声。
“那爷爷您继续听戏吧,下周我再打电话。”
“好,好。小宇你要好好学习。”
“我知道,照顾好自己,爷爷。”
许明昭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没课,一直在家待到三月才回学校,实习结束后,他忙着毕业论文的事,连游戏都很少再打,平淡忙碌的日子持续了没多久。
卫宇消失了。
三月十八日的下午,许明昭在图书馆写论文的第三章,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我最近都不回去,饭你自己好好吃。杯子和碗这些东西先洗过再用。”
回到住处,许明昭开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卫宇放在门口的拖鞋没了,卫生间里的洗漱用品也是,每个窗户都大开着,一些日常用品上面包了保鲜膜,许明昭往卫宇的房门里看了看,床叠过,衣架上的衣服少了卫宇常穿的那几件。
回家的话,不至于连拖鞋都要拿走。
他发短信问卫宇去哪了,却一直没有到回复。
卫宇不想说的,他从来问不出来。
卫宇早晨起来感觉头昏昏沉沉,许明昭还在睡,他接水刷牙,发现左臂肘弯边长了个透明的粉色水泡。他吐掉嘴里的泡沫,用沾了水的左手碰了一下,水泡的表皮瞬间破裂,在手臂留下一个浅浅的内凹创口。
他感到不对劲,往镜子里看去,额头上也长了一个和手臂上一样的包。
他简单拾了一下东西,戴上口罩,匆匆走向了学校医务室。
校医取回体温计看了眼,在就诊意见上签下龙飞凤舞的字。
“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大概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怎么不来看?”
“以为只是打工太累了。”
“小时候长过水痘没?”
“水痘?应该没有。”
“去年的疱疹疫苗你是不是没打?”
“对。”
“你这是发热引起的水痘,要马上住院隔离,等会儿有车正好去校医院。”
“马上要去?就现在?”
“对。”
“要在医院住几天?”
“21天。”
“要这么久?!”
“不然你传染给其他人怎么办?”校医十分不耐烦,“你寝室号多少,我们还要去消毒。”
“我不住寝室,我在外面住。”卫宇想到了许明昭。
“学校外的消毒我们不管。给你消毒药水,自己去喷一喷。”
“好。顺便我去拿住院需要的东西。”
“你可快点啊,等会车走了,你自己去校医院。”
“嗯。”
卫宇拾完东西一个人往医务室走,边走边给给辅导员打电话说明情况和请假,辅导员的态度并没有比校医好多少,还一再确认他没有和其他同学待在一起。
学校正值教学检查的关键时期,每个人的弦都紧绷着,没有耐心去管一些节外生枝的事。
卫宇向打工的地方请了假,还不得不托之前的室友告诉他之后上课的进度和作业。
到医院办完住院手续,卫宇把包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放到柜子里,换好睡衣躺在床上。
校医院的隔离区有三个病房,每个病房两张床,公共区域有饮水机和一个简陋的卫生间。
没一会儿,护士拿了两个吊瓶来帮他输液,说了一些叮嘱事项。
他感受着液体因滴落太快而在手背上晕出的冰凉和微痛,闭上了眼睛。
不能出去,一日三餐只能叫外卖,外卖送到隔离区外的护士台,护士时说会帮忙拿进来。
水痘不能碰水,怎么洗头洗澡呢?脏着吧。可衣服总得换。麻烦护士送去学校附近的洗衣店应该可以吧。
想了一会儿,他有点困,刚才的忙碌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安静下来后他才感觉到没停过的头痛,他订了半小时的闹钟,提醒自己输完液后还要按呼叫铃。
第二天下午他才明白医生说的“成年人长水痘比小孩子更严重”的含义。
他的头皮、脸、手臂、身体和背后都开始冒出水痘,而且非常痒。
洗脸时手臂上破掉的那个凹痕,并没有愈合的迹象。
住院的前四天,卫宇反反复复地发烧、输液,彻夜难眠,难以忍受全身发痒而默默流泪,双手握着床沿努力让自己不去抓。
他很想许明昭,他很想许明昭坐在他旁边说话,说什么都行,只要不让他一直记着身上的痒就行。他想看见许明昭,听见许明昭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许明昭在那个夜晚略带哭腔、软软糯糯像年糕一样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荡,和许明昭平常说话的样子都不一样。
不该这么想的,那天,对许明昭来说是个相当悲伤的日子。而且,还是别让许明昭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吧,卫宇想。
住院第五天,校医院忙着职工体检,卫宇终于不再发烧也不用再输液,一个人在隔离区待着。
他把手机插上充电,睡了一觉,醒来时手机的电量反倒减少了。他拔掉插头来来回回试了很多次,手机屏幕的右上角始终没有显示出表示在充电的图标。
他借了护士的数据线试了试,发现是他的数据线出了问题。
看着护士脸上显露的疲态,他不好开口让她帮忙买条数据线。护士也在他说完“我再试试”之后露出表示“感谢理解”的表情,转身出了门。
他闭着眼睛思考了很久,拿出手机给许明昭编辑了一条短信:“明天早上能买条安卓头的数据线带给我吗,我在校医院隔离病房,没法出去。”
上一条短信是许明昭问他去哪儿了。算是回答了。
在手机自动关机之前,他到了许明昭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好”。
许明昭什么也没问。卫宇在想许明昭见到他时会是什么情绪,是生气他瞒着生病的事?还是担心会这几天过得不好?或是嫌弃他现在这种见不得人的样子?亦或是漠不关心而且想要远离?他全身像是爬满蚂蚁般的痒,又一个无法入眠的夜晚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护士敲开了病房的门,把一个装着数据线的透明方盒递给卫宇便离开。
手机屏幕上亮起充电图标,卫宇掀开被子下床想见许明昭。
无所谓了,什么情绪都无所谓,他只想见许明昭。
他打开门,望向隔离区的玻璃门外,没有人在。
“那个……刚才来送数据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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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他送完数据线就匆匆走了。”护士忙着整理单据,头也没抬。
“嗯,谢谢。”
卫宇拖着脚步回了病房,手机充到足够的电,已经开机了。
他瞥了一眼,看到了许明昭发来的短信,时间是五分钟前。
“抱歉,导师临时找我讨论论文。下午忙完我来看你。到请回复好。退订无效。”
心情起伏犹如过山车,他正因为许明昭的短信惊喜,护士站在门口用洪亮的声音向他喊着:“你朋友说他小时候得过水痘,不会被传染,之后他会来照顾你。”
不是生气,不是担心,不是嫌弃,也不是漠不关心。
是想要陪伴。
卫宇颤抖着手在回复窗口敲字,不过三个字母,他仿佛点了很久。
“好。”
第16章.过去:痒与痛
卫宇正吃着皮蛋瘦肉粥,许明昭用手肘压下门把手,整个身子撞了进来。
许明昭一手提着粥和包子,一手拎着一大兜水果,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他床边,把东西“砰”的一声放下了。
“不就是水痘嘛,谁没得过啊。还瞒着不让我知道。”语句里的恼怒渐渐退去,“……我就那么信不过嘛。”许明昭看着卫宇。
“没,不想麻烦你而已。”卫宇低头吃了口粥。
“我之前也没少麻烦你啊。”说着许明昭从袋子里拿出包子和装在保温杯的里的粥,“你就吃一碗粥,够吗?”
“够。你带的你吃了吧。”
卫宇拿了小瓶清洁剂起身去洗碗和勺子,许明昭连忙把吃的放下,抢过他手里的东西。
“我妈说长水痘不能碰水。”
“我手上没长。没事。”
“那也别洗,等你吃完我一起拿去洗。诶对了,那你这几天的衣服怎么晒的?”
“托护士拿去对面的洗衣店。”
“喔。你宁愿麻烦人护士,也不愿意麻烦我啊。”
“我……”
“好了不逗你了,之后我把衣服拿回家洗了再给你带过来,你不用麻烦别人了。”
“……嗯。”
“有告诉爸妈吗?
“没。……爸妈回不来,爷爷也不可能过来,说了只会让他担心。”
“嗯。也是。那你这几天,一个人,还好吗?”
“挺好的。”
“也没想我啊?”
想的。但卫宇说不出来,憋红了脸。
“我发现逗你玩真挺有趣的。”许明昭哈哈大笑,狼吞虎咽地吃完东西,捎带上所有餐具去了水房清洗,回来时恰巧碰上护士查房。
“今天中午换下来的被单上有轻微的血,可能是哪个地方的水泡破了,你注意着点。”
“好,谢谢你了。”
许明昭和向出门的护士打了个照面,把东西放回床边的桌子上,看着卫宇。
“你这几天也没法洗澡吧。”
“嗯。”
“那我帮你擦擦呗,顺便帮你看看是哪里的水泡破了。”
“我自己擦。”
“背后你也可以?别到时候把背上的全给弄破了。”
卫宇没有说话。
“你这人真是扭扭捏捏的,都是男的在意什么啊。”许明昭转了个话头,脸上浮现了不怀好意的笑,“还是你想让哪个小护士帮你看啊,我去帮你问问行不行。”
“许明昭!”
“好好好,我不说了。”许明昭弯腰从床底拿出塑料脸盆,把晒在桌边横杆上的毛巾拉了下来,往卫生间走去,“来吧。”
卫宇和许明昭挤在公用卫生间洗手台旁,许明昭拧好毛巾站着等,卫宇局促不安地背对着许明昭,犹豫地把上半身的衣服脱了。
许明昭站近仔细观察了卫宇的后背,背部有肌肉看起来却不臃肿,脊柱很直。背上只有三颗水痘,都已经扁平变成暗棕色,开始结痂。
他把毛巾按在卫宇的后背轻轻擦拭,小心翼翼地避开水痘周围。毛巾表面因为用久了有点粗糙,卫宇被擦过的皮肤泛出一片粉红色。
“你皮肤挺薄挺敏感的,我都没怎么用力,你后背都红了。”
卫宇没回答,身体前倾想要躲,许明昭的左手赶紧扶上卫宇的腰,把卫宇整个人搂回来。
“还没擦完,你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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