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以手比刀,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王祝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深沉的意味,他抚了抚自己的袖口,说:“谷主心甘情愿为他人做嫁衣,也不愿用在自己身上,是博施济众,襟怀坦白,你们记着,我们拿到八种天材异宝只不过是为了将神医谷发扬光大,并非为了一己私利,等神医谷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到了那一天,谷主也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其余人齐齐点头,王祝将手背在身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今夜你们去吧,小心些,先用药再进去。”
灵江推着殷成澜进了客房,一进门,就连人带轮椅抵在了门上,他弯腰撑在轮椅两侧,低头看人:“解释一下。”
殷成澜被迫只能仰起头,不适应的往后靠了靠,发现两个人的距离还是太近了,青年呼出来的气息若有若无落在他眼前。
只好说:“你能不能换个姿势。”
这一句话平淡无奇,却让灵江当场一怔,思绪迅速从门外一屋子糟心的人身上飘了出去,不知飘到哪里转了一圈,直飘的灵江俊脸泛红。
他用手指蹭着唇瓣,红着脸说:“你很喜欢换姿势吗,你都喜欢什么姿势?”
殷成澜愣了愣,莫名其妙看着此鸟一股子浪样直往外冒,他眨了眨眼,稍稍动了下脑子,也不知道明白没明白过来,总而言之,忽然脸色一黑,抬手拍到灵江脑袋上,没好气道:“混账玩意儿,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呢!”
第42章寒香水(三)
灵江无辜的摸摸头,殷成澜趁机从他手中滑开,操控轮椅移到了桌边,拿起桌上的茶杯低下了头,用广袖掩住大半张脸。
灵江直起身子靠到门上,看了他一会儿,说:“杯子里没水。”
殷成澜这才发现,沉着脸“砰”的一声将杯子放下。
灵江道:“我刚刚说……”
“你闭嘴!”殷成澜打断他的话,瞪了他一眼,又飞快的将视线移到一旁,唇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线,一副不近人情凛然不可冒犯之姿。
灵江觉得他跟个刚出阁的小媳妇似的,该懂的事懂了点,但现在脸皮还薄,禁不起人说,一旦说了,就要掐腰瞪眼嗔怒起来,可实际上早就被泛红的脸皮出卖了。
便勾起好看的唇,舌尖挑逗似的舔了一下唇瓣。
灵江实在俊的厉害,这番颇为猥琐的动作让他做出了一股逼人心魄的诱惑。
殷成澜无意瞥见,头皮一炸,将头彻底别了过去,心里暗自愠怒,岂有此理,一只鸟长成这样作甚么!
灵江还想再挑逗几回,但见殷大阁主隐隐已有炸毛的迹象,就起旖旎的心思,坐到桌边,说:“你觉得他们会有动作?”
一开口,声音正儿八经的让人牙根发痒。
想揍他都找不着理由。
殷成澜眼角抽搐了下,不想搭理他。
灵江就咳了两声,见没反应,便捂着胸膛剧烈咳嗽起来,咳的气都喘不上来了,微微弓着身,好像很痛苦。
殷成澜忍了忍,没忍住,扭过头问:“真受伤了?”
灵江咳得停不下来,难受的点点头。
殷成澜看他脸色发白,心里软了软,自己家的鸟,再流氓孟浪,也不能不管,伸手说:“把手递给我,我给你把脉。”
灵江低声咳嗽着,颤巍巍将手递进他手中,不等殷成澜去摸脉,那只苍白的手却忽然反手一扣,抓住他的手指,猛地拽了过来。
接着,灵江一低头,温热的吻便落到了殷成澜的手背。
殷成澜瞳仁倏地放大。
灵江一吻即放,眉飞色舞,还没得意完,就被殷成澜的袖中游丝劈头盖脸抽了过来,他连忙错身闪开,刚想说话,凌厉的银丝已经杀意腾腾的追了上来。
唔,气急败坏了。
灵江满屋子上蹿下跳,左躲右闪,试图想靠近男人,然而他此时才尝到了殷成澜的厉害,他袖里乾坤不知有多少条银线,每一条都锋利无比,骤然抽出,清风不惊,却能横扫一片。
一条银线从灵江的后背擦过,他几乎感觉到上面的寒意,躲过之后,灵江无意一瞥,就看见那道银丝所过之处,客房中唯一一件陶瓷花瓶摆件像大西瓜,被干脆的一刀截开两半,没碎,而是被整整齐齐的切开了,截面光滑平整,犹可见其锋利。
灵江干笑,十九算是彻底叫他撩毛了。
二人鸡飞狗跳斗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灵江舍弃掉了两根鸟毛,才止住了这场打斗。
他盘腿坐在桌上,发丝凌乱,衣裳破破烂烂,指间捏着自己掉了的鸟毛,说:“那个……严楚真的是被窝里反的话,这两日我们需当心了。”
殷成澜沉着脸,糟心的从脸上摘下来另一根鸟毛。
窝里反?他窝里差点就反了,幸好及时给镇压了。
入夜,夜深人静。
一股淡淡的烟雾从客栈的门窗缝隙喷了进来。
被驱赶到桌上睡的小黄鸟和终于自己睡的前任太子殿下同时睁开了眼。
有些人比他们想象的还沉不住气。
灵江扑棱着小翅膀闪到门边看了看,在昏暗中与殷成澜交换了视线,后者心领神会,点了下头,小黄鸟这才幻出修长的四肢,无声躺进了床里。
白烟飘了好一会儿,渐渐淡进黑暗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屋外才有了动静,屋门被打开,有两条身影谨慎的潜了进来。
神医谷的人约莫是常年浸淫在药草中,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苦味,身影进来之后直奔床铺,一人小心翼翼往殷成澜和灵江的颈侧摸了摸,确认他们彻底昏死,才动作大胆了些,开始翻找他们的行李。
一人忽然说:“他们睡在一起。”
另一人厌恶的皱了皱眉:“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那人啧了一声:“好玩不好玩老子没试过,不过谷主不就是为了个白面书生把宝物送出去了。”
另外一个不想和他废话,问:“找到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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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难道不在这里?”
“不可能,这种东西应该是随身携带的,你过来帮我,解开他们的衣裳,我……”
话音忽然顿住。
另一人背对着床在屋里的角落摸索,闻言扭过头,看见同伴对着床弯着腰,手伸到床上,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好奇的走过去,推了那人一把,月色从门窗缝隙照进来,他看见同伴脸上僵硬诡异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转身去看,正好和一双漆黑幽森的眼睛对视上。
寂静偏僻的客栈里忽然爆发出一声巨响,一团黑物撞开墙壁,像垃圾一样被丢了出来。
客栈老板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将头深深蒙了进去。
一间客房里,平躺在床上和衣而睡的王祝瞬间睁开了眼,黑暗中混浊的眼珠动了动,老家伙明敏锐,嗅到了一丝异常,片刻的犹豫都没有,起身推开房间的窗户,无声无息逃了出去。
秋叶寒凉,一口气奔出好远后,他才停下,弯腰撑着膝盖剧烈的喘气,荒郊野外风声呜咽,忽然一声枯叶踏碎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王祝下意识抬头瞥过,浑身骤然僵住。
只见不远处黯淡的天光下坐着一人,长袍曳地,墨发在风中纷飞,神情邪魅,似笑非笑。
殷成澜好整以暇的低头玩弄着指间的银色小刻刀,刀刃在冷冷的月光下流转一抹森寒的银光。
王祝后背爬上毛骨悚然的冷意,他盯着殷成澜退了一步,正要转身逃走,就看见荒凉的小路上,一人不紧不慢走了出来,将他的退路堵死。
“公子这是何意?”王祝道。
殷成澜摩挲着锋利的刀刃:“王管家深夜不睡觉来荒郊野外又是何意?”
王祝将手揣进袖子里,做出一如往常谦卑的姿态:“哦,谷主下落不明,我夜不能寐,出来走走。”
殷成澜便笑了出来:“是吗,劫走令谷主的人在下已经找到了。”
唤了一声灵江,“拿下他!”
王祝瞳仁一缩,从袖中摸出一枚暗器向殷成澜扔去,身子却极快向一旁掠去,速度有着不同年纪的敏捷。
殷成澜的动作更快,手腕一抬,在耳侧截住了暗器,而王祝已经没影了,他看见灵江望着他,说:“还不快去。”
灵江见他没被暗器伤着,这才轻描淡写点了下头,身影化作一坨胖乎乎的小鸟,扑棱着翅膀消失了。
等天色微亮,殷成澜坐在客栈里饮茶时,灵江小鸟已经拎着狼狈的神医谷管家回来了。
一进客栈,就看见殷成澜手边盘踞的雪色雄鹰,灵江眉头一皱:“它怎么来了?”
海东青喉咙里咕咕叫着,一双明亮锐利的鹰眼不动声色的盯着灵江,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东西跟着殷成澜久了,性子也跟他很像,灵江觉得很龟毛,冷着脸坐到桌边,将王祝丢到殷成澜脚旁。
那老头路上不知道受了怎么非人的折磨,身上没见几道伤口,神却恍恍惚惚,一看见灵江就浑身哆嗦,嘴里喃喃着什么,殷成澜弯腰,听见他惊恐的说:“妖、妖、鸟妖……”
殷成澜笑了下,心道应该是灵江这小鸟半路给人家吓住了。
“严楚在哪里?”殷成澜问。
王祝坐在地上还在不停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
灵江正和海东青大眼瞪小眼,听见他说话,仗着自己手比爪灵活,忽然推了一把海东青,殷成澜的海老弟没料到此鸟如此贱,爪子一滑,从殷成澜腕上踉跄起来,张开翅膀扑棱了两三下才又站稳了。
海东青:“……”
灵江绕过殷成澜蹲到王祝面前,两三步的距离已经摸出了他的八棱梅花锤,将锤子砸到地上,他仅有的好脾气和耐心全给了太子殿下,对待敌人一向是冬风般的凛冽。
压低了声线,厉声说:“别装疯卖傻,我既然敢暴露身份给你,就是想告诉你,像你这种人,我一口能吃三个,不管你说不说,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眼下不过是给你一个喘气的机会,你若是老实一点,好生配合,兴许本妖怪大发慈悲就不吃你了,将你交给严小白脸处置。”
他说话的时候脸阴沉着,手里漆黑的梅花锤泛着肃杀的寒光,真如当世流传的话本里妖魔鬼怪的样子。
王祝活了半辈子,自以为老谋深算,见多识广,可他见的再多,也没见过妖怪,一时之间被吓的魂飞魄散,到底不是年轻人,接受能力虚弱,又连夜惊慌失措的逃命,眼下脑子都不清楚了,叫灵江这么一吓,浑身猛地震了一下,扑跪到地上,疯狂磕起头来,不停喊着饶命。
灵江冷冷的问:“严楚在何处?”
“神医谷,我将他囚禁在谷里,鸟爷爷饶命,饶命……”
灵江嗯了一声,拎着大锤子站起来,用下巴指了一下殷成澜,示意他事情解决了。
殷成澜靠在轮椅背上看他,眼底有点笑意,此事如果搁在他的手里,起码要先拐弯抹角的打几个心知肚明的哑谜,不成,再威逼利诱,再不成,才严加拷打连蒙带吓,最后得到结果。
这是人惯用的手段,总是喜欢先以胜利者的姿态彰显自己以德服人的虚荣之心,而灵江就粗暴直接的多了,抓住对方的软弱恐惧,猛的下药,准狠厉,一击便中,自成一派野性之美。
灵江看见他的笑,冷冽的眸子一愣,随即温和下来,他只有对这个人,才是春风般的温暖,大概飞禽猛兽都这般直白,爱恨分明的让心思复杂的凡人艳羡。
“我们去神医谷?”灵江见他神情缓和,就蠢蠢欲动,把手搭到殷成澜的另一只腕上,用指腹摩挲他的肌肤。
殷成澜对他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毛手毛脚的臭毛病无言以对,拍掉他的爪子,说:“既然严楚已经有了下落,我不便再在此地耽搁下去,今夜我便启程回万海峰。”
他语焉不详的说:“驭凤阁已成众矢之的,我的计划方才开始。”
灵江明白过来,是皇帝的大军到了,皱眉说:“好。”
殷成澜抚摸着海东青光滑的皮毛,睫羽微垂,秋季的阳光泛着金光,照在门窗上,将他的侧脸映的温柔平静,可灵江却从他疏漠的神情上察觉出异样。
“我的身份一旦暴露,与我有关的人都会成为他的目标,你带王祝前去神医谷寻找严楚,保护二人。”
灵江敏锐的发现问题:“我什么时候带他们与你见面?”
殷成澜沉默了会儿:“等解决完此事,我会飞鸟传信告诉你。”
第43章寒香水(四)
殷成澜没让他回驭凤阁,也没告诉他要去哪里,灵江便知道,驭凤阁怕是再也回不去了,他不清楚殷成澜的计划,也不想追问,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守着他的救命稻草,一旦殷成澜需要,就能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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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严楚带到他面前。
傍晚,秋风习习,驭凤阁的影卫和一辆崭新的马车出现在客栈外面。
殷成澜披着一件墨色披风,几乎要融进夜色中。
他和他对视,该交代的已经交代过了,没有多余的话要说。
灵江环胸抱臂靠在客栈大门口,默然看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滚动起来,这时,车帘忽然被撩开,一团黑影朝灵江丢了出来,他伸手接住,发现那是殷成澜的披风,上面还残留着温热的气息。
“天冷了。”殷成澜的声音隔着马车响起来。
灵江抿成一线的薄唇勾了一下:“不会冻死的。”
马车奔跑起来,一声不轻不重不咸不淡的‘嗯’随风散入夜色中,车轮碾压路面,一骑绝尘而去。
直到马车没入夜色之中,再也看不见踪迹,灵江打开披风,看见里面裹着用牛皮纸包的花生米以及下面压着几张面额不小的银票。
他将银票塞进怀里,花生米揣在手上,握着殷成澜的披风,低头在上面落下一吻,然后潇洒转身,进了客栈。
将王祝五花大绑捆了丢到原先的马车里,没再多停留,灵江也驾车上了路。
长夜漫漫,人间三山六水十万大川,纵相隔千里,但总有归期可盼,愿守相思一种,望两处保重,斗转星移,他日必将相见。
灵江一只脚踩在车辕上,披着殷成澜的披风,哼起了怪腔怪调的小曲:“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十九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七日后,灵江赶着马车抵达了神医谷。
神医谷在大荆的东南方,掩映在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中,夕阳下,秋意染红了山腰,微风轻拂,橘红色的林海泛起波纹。
灵江驱车刚到入谷的山口,就有守卫从林中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谷主不在,请阁下另择时日前来。”
灵江二话不说从马车里拽出管家,将梅花锤压在他肩侧,半句废话都懒得说,冷冷道:“让开。”
八棱梅花锤有千斤重担,直接压垮了老管家的半个身子,他一把年纪马失前蹄摔的很惨,现在只想苟延残喘求个保命,他一路上算是彻底认清了眼前的这个青年,真的是很不是个东西才一上路,就逼他读一本书,不是连续的读,而是必须挑出每一句以‘殷成澜’开头的句子来念,念时需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一旦哪一句不合其心意,就饭都不给他吃。
可怜王祝活了半辈子,既没有忠心耿耿一心护主落个好名声,也没能将神医谷发扬光大流芳百世,更可悲的是他以为自己可以死得其所,却没想到实际上他更贪生怕死,宁肯苟且偷生,都不敢以死谢罪去见老谷主。
以至于如今沦落为此鸟妖的玩物,悲惨的近乎可笑。
“让开吧。”王祝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守卫脸色一青,已经从王祝的身上看到自己的下场,错身让开,眼里流露出憎恶.
灵江押着王祝走进谷里,没走多远,眼角扫过一道白光,灵江头也不回,反手丢出梅花锤,这看起来沉重的兵器就像一枚轻薄的暗器,眨眼之间与白光撞到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一声闷哼重重落地。
王祝扭头去看,看见刚刚那名守卫躺在地上,血水从头上一道裂口里汩汩直流,落井下石的下场一向都不会太好。
灵江皱了下眉,隔空回八棱梅花锤,淡淡说:“严小白脸,唔,眼光不好。”
都养了一群什么人。
王祝被吓得脸色发青,这才发现灵江已经待他算不错了,惊慌的点点头,甚是殷勤的带他到了关押严楚二人的地方。
是一座石屋,屋门被铁栅栏封死,门上挂着沉甸甸的铜锁,灵江蹲在门口往里张望,顿时体会到了凡人将鸟关在笼子里逗鸟的乐趣。
他摸着下巴,捏了下拇指粗细的铁柱,心里生出一种渴望,等他闲了,也占山为王,修一间屋子,将殷成澜关在里面,每日都来送吃送喝,阳光格外明媚的时候,他就在外面吹口哨,一吹,殷成澜就出现在栅栏前,冷冷的笑着,灵江伸进栅栏里将他的脸捏一遍,然后看他将衣裳一件一件脱掉。
“表情太猥琐了。”有人冷傲的说。
灵江抬眼,看见严楚和季玉山站在铁栅栏前,二人看起来并未受伤,只是严楚的脸色格外不好。
灵江起笑意,装模作样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说道:“这里似乎看起来不错。”
他恶意的弯了一下唇角:“十九令我看住二位,我忽然发现将二位留在里面,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严楚脸色一黑,不等说些什么就被季玉山拉住了,季公子一向擅长和稀泥,激动的看着灵江:“我就知道你会来的,这次算我欠你的,改日一定加倍奉还。”
得季玉山一诺,就相当于得到了严楚的承诺,甚至比他本人更管用多了。
灵江眉头一挑,还算满意,扬捶将石屋门锁砸开,将二人放了出来。
严楚脸色坏透了,灵江将王祝交给他自行处理,和季玉山先行一步往谷中住人的地方去。
季玉山见了灵江比见了亲爹还高兴,只觉得半路遇到的小鸟少侠简直如天神一般,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囚禁了?”
灵江便将他到鬼孤老人的信开始,三言两句简单说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跟在他们身后的严楚忽然说:“你是说你和鬼孤老人交手了?”
灵江转头,看见严楚的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灵江意识到什么,起脸上重逢时微末的笑意,眉心拢起,正色问道:“嗯,什么意思,和十九有关系?”
严楚愣了一下,低下头,目光飘忽的看了眼地面,好一会儿,才摇头,问:“他的身上是不是满是蝎子?”
灵江说是,严楚哦了一声,低声说:“果然如此。”又自言自语道:“我早就告诉过殷成澜,不要招惹他,没想到还是遇上了。”
闻言灵江眉头一皱,眼里瞬间暗了下来,锋利的目光从睫羽下透出来,带着晦暗的锐利:“他害十九残废,不可能饶过他。”
他说着将目光放到季玉山的身上,却是对严楚说:“你会吗?”
严楚明白他的意思,龙之逆鳞,不得碰触,碰之,则睚眦必报,非死即伤,以灵江的性子,不跟他往死磕,是不可能的。
严楚他那娃娃脸露出复杂的神色,说:“我不是不让你杀他,而是这个人很难对付,一旦被他咬上,会坏了大事。”
他顿了顿,看了眼季玉山,好像只有这个人在他眼前,才能让他觉得安全,说:“你跟他交过手,发现问题了吗?”
灵江就想起鬼孤老人那一碰触就如流水一般化作密密麻麻毒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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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楚说:“发现了吗,他没有身体,只有头颅。”
一旁的季玉山惊讶的插话道:“没有身子人能活?”
严楚眼里一抹异色一闪而过,他垂眼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浮尘,含糊不清的说:“嗯,他活着。”
说完,像是怕他们追问下去,就又补充道:“他既然已经知道八种天材异宝能解他的毒,就一定会出手抢夺,况且还有两种没寻到,自然也会不惜代价阻拦殷阁主,这就是麻烦,你明白吗,天材异宝本就很难寻,再有人从中作梗,只会难上加难。”
灵江立刻说:“他被我重伤,短时间内动不了,我们赶在他好之前找到药。”
不提鬼孤老人,严楚又恢复了傲慢的语气,讽刺道:“你以为那么好找吗,殷成澜用了十余年才找到了六种。”
灵江不耐烦扫了他一眼,觉得手有点痒,很想拍他一跟头,不过看在他家十九的面子上忍住了,冷着脸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除了寒香水外,最后一种是什么?”
严楚道:“最后一种世间几乎无人听过,说了你也不知道,不过寒香水我这里有点线索,我们尽量抢在鬼孤老人之前找到。”
说完,他抬步走进神医谷里的山庄中,进了一间屋子,眼含厉色的盯着王祝,后者脸色惨白的跟了进去,严楚手扶在门框边,说:“处理家事,玉山,你先带他去休息吧。”
然后关上了门。
季玉山往紧闭的门上看了两眼,目光粘粘不舍,灵江嫌弃的撇了撇唇,寻了棵树梢蹲着,摸出披风睹物思人。
半月后,殷成澜回到了万海峰附近的临滨城。
临滨城外壁垒森严,方圆十里有军队安营扎寨,百姓不得靠近。再往南行三十里,就是汪洋大海,一抬眼就能看到拔海而起的悬崖峭壁,万海峰仿佛屹立在大陆尽头,如同沉默巍峨的海神,幽幽注视着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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