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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灵江沉吟片刻,忽然拉住缰绳,马儿喷出白雾,在雪里踏了两三步才止住。
车帘一晃,被撩了开,一股暖腾腾的热气氲了出来,严楚从缝隙里露出半张脸,不耐烦地看着他:“什么事?”
灵江见他舒服的躲在马车里,脸蛋白里透红,一看就是过得很滋润的样子,便心生一股幽怨,冷言冷语道:“寒香水在哪里?”
严楚放远视线,望了望他背后白茫茫的风雪,目及之处除了雪白还是雪白,连道路都看不见,目光迷茫的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寒香水在疆北,但具体在哪里也不是很清楚。”
“……”
灵江真想撕烂他的嘴。
不过他也就是想了一想,除了殷成澜之外,灵江还没有去摸别人脸的想法。
“那你是如河知道寒香水在疆北?”只好咽下气,问道。
车帘的另一端也露出个缝儿,季玉山红着脸向灵江招手:“不忙赶路的话,进来再说。”
季玉山看着灵江双肩很快落满了霜雪,如瀑的头发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花,他长得真是好看,背影映着雪白的天地,一头漆黑的墨发在风中翻飞,浓墨重的如同一副意境潇逸的画像。
严楚下意识排斥灵江进来,却被季玉山暗中扯了扯袖子,只好不情不愿的说:“你、你变成鸟再进来。”
灵江转眼幻成小黄毛,飞进马车,在进门前,还用小翅膀点点严楚的肩膀,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目光。
防什么防,他还看不上呢。
马车里奢侈的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人坐上去柔软暖和,角落里放了两只做工巧的暖炉,热烘烘的烤着马车,里面不知烧的什么炭材,却一点呛人的烟味都没有,反而散发着一股草木特有的清香。
外面风天雪地,里面温暖如春,布置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季玉山给灵江倒了一杯热茶放到车中的小几上。
小黄鸟看了一眼,就径自跳上杯缘把爪爪泡了进去,能在冬天泡上这么一盆水,热水漫过爪子,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苏醒过来,那种从爪子到呆毛,从里到外的舒服滋味简直难以形容。
小黄鸟顶着呆毛,一脸冷酷的舒了口气:“说吧。”
马车里的二人看见,还莫名有点眼巴巴的羡慕。
严楚捧着热茶并不喝,望着氤氲的热气,说:“你想弄清寒香水在何处,要先知道寒香水是什么。”
季玉山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配合的问:“是什么?”
严楚道:“这八种天材异宝,前六种皆是世间罕见的药材,只要是药,不论生在什么严寒酷暑之地,也是人能所到的地方,而余下的这两种就不一样了。”
他似乎也有点疑惑,声音不自觉低沉下来。
灵江问:“哪里不一样?”
严楚道:“这两种东西不是生在地上,而是生在身上。”
灵江斜着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身上?”
严楚不自觉的摸着杯壁,嗯了一声,低头抿了口茶水,不太舒服似的,说:“传说中寒香水是一种浑身剔透如冰的蛇的血水,而那种蛇传言说就生在极寒之地的疆北。”
灵江身为鸟,平日里跟蛇有点宿仇,但凡是蛇都喜欢上树偷鸟蛋吃,所以这仇还没破壳就结下了,闻言他绷起脸,如临大敌道:“疆北太大,去哪找?”
严楚道:“再过不久,大雪封山,到疆北最冷的地方兴许就能找到,可这也是兴许,因为不管是这种蛇,还是寒香水,都只是传说。”
传说里面真真假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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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的清呢,可这真假不定的传说却是殷成澜活命的希望,灵江神色阴郁的沉默了片刻,说:“不管是什么,我都要试试找。”
他说着将爪爪从水里抬了出来,站到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甩了甩鸟爪上的水珠:“现在还不算太冷的时候,还有时间,我将你们放到这里,十九一直没音讯,我要回去见他一面,之后我们就进雪山。”
大雪好像停了,四周静悄悄的,一阵微风拂过,擦着雪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灵江正要飞出马车,去给严楚二人寻一处合适的地方,就听严楚在背后忽然道:“你有没有发现殷成澜并不着急寻找最后两种天材异宝。”
小黄鸟背影一顿,严楚仰起头,望着和地面一样灰白肃杀的天空,缓缓说道:“因为他也知道,最后两味天材异宝怕是找不到的,他寻了十年,其中艰辛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从他找上我的那天起,他已经多活了十多年了,现在驭凤阁出了事,就相当于他已经亲手将自己的退路断干净了,所以,兴许他根本也就没打算再去找的。”
灵江转眼幻化成人,站在冰冷的雪地里,雪下的很深,没过了他的膝盖,他背对着严楚,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万籁寂静的冰天雪地,将拳头一点点攥紧。
怎么会没有察觉到,他又不傻。
从驭凤阁出事的那一刻,殷成澜做出的选择就知道了,十年的血海深仇像如影随形的空气一样,随着他胸膛起伏,不断萦绕充斥占满了他的血液、骨骼,他的双眼只能看到残废的双腿和被背叛的仇恨,他的梦里全是狰狞与怀疑,他的生命除了复仇再无更多的意义,即便他站在与世无争的人间仙境,心里装的仍旧是晦暗不明的猜疑。
仇恨是殷成澜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如今他正一点一点斩断这根线,等线断了,他就了无牵挂可以离开人世。
殷成澜早就不想活了,灵江知道。
他唇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线,脸色苍白,唇上无色,唯有一双眸子深沉如黑夜,他冷冷的勾唇,说:“他不找我找,他不解我解,他想死,也先要问我答不答应。”
严楚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我也希望他活着。”
不然之前的六种天材异宝岂不是全喂狗了,便道:“如果他的毒不发作,还能再撑六个月,你要真有本事找到余下的两味,殷成澜就是想死,本神医也能救活他。”
灵江淡淡嗯了一下,严楚钻出马车,捡起马鞭,说:“走吧,我们在附近的村落等你带他回来。”
他恶意的弯起唇角:“如果他不回来,就把他绑了,再不行,就用强的,我这儿还有药,你要不要?”
灵江回给他一个轻蔑的眼神,迎着大风走进了雪地里,没走多远,又转过身回到马车边上,严肃的伸出手,说:“给我。”
还是带点药吧,万一殷成澜跟黄花大闺蜜一样激烈反抗呢。
灵江飞了七天七夜,几乎没怎么歇息,终于赶在中原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回到了万海峰。
大火已经停了,可漫山遍野都是焦黑破败,曾经致的楼阁只剩下危危倾颓的几根柱子,还勉强直立着僵硬的身躯,在山风中吱嘎呻吟,随时都有葬身大海的可能。
灵江落在一片焦土里,这里曾是殷成澜的书房,他的泥筑的鸟窝被压在几片烂砖瓦的下面,已经破碎不成样子了。
灵江想了想,啄了一片泥巴了起来,然后不再留恋,张开翅膀滑翔出去。
不知是否经历过一场战役的缘故,今年的海岸边格外荒凉肃杀,平日里偶尔还有几艘小船飘在浅滩上,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灵江在天空盘旋,眼尖的注意到临滨城外驻扎的军营。
四大营挂着朝廷的帅旗,正是皇帝派来围剿驭凤阁的军队,他在来之前沿路打听过,半个月前一把大火烧上万海峰,将驭凤阁烧了个光,朝廷军队攻占山顶,终将驭凤阁众人逼死在了峰顶之上,驭凤阁阁主殷成澜重伤失踪,下落不明,这场轰轰烈烈的镇压以朝廷为胜利,唱响了最后的结束曲。
与朝廷作对,殷成澜付出了惨烈的下场。
灵江无声无息落在营地外的树梢上,将他集到的信息做了简单的分析,他有一点想不明白,殷成澜谋划这场厮杀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凡脑子没坑也能知道破釜沉舟不是这么破的。
他沉默的看着营地里来回走动的士兵,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营帐中,灵江黄杏大的脑袋迅速反应过来,猛的从树枝上跃起,截住了那道身形。
那道身形有一张陌生的脸庞,灵江却毫不犹豫冲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眼前一花,只觉得一股杀意扑来,他忙往一旁错了一步,腰间的剑已经猝然出鞘挥了出去。
灵江躲过剑气,一爪踩到了薄薄的剑刃上,小翅膀张开,如雄鹰展翅,风姿飒爽。
那人看着在风中呆毛凌乱的小黄毛,无言以对,只好抖了抖剑,将小黄毛抖掉了。
片刻后,灵江坐到了主帅的营帐里。
那人走了进来,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灵江面无表情道:“屁股。”
走路太骚。
连按歌摸摸臀部,脸颊涨红,一脸羞愤难当:“难道你没事总是观察我的屁股吗?”
顿了一下,又叫道:“十九爷知道这件事吗?!”
灵江:“……”
哦,这次算你赢了。
第47章寒香水(八)
为了挽回面子,灵江又道:“我看十九的时候顺便看到的。”
连按歌:“……”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庆幸屁股没被觊觎,还是该悲伤翘臀无人欣赏。
最后,他只好同情起殷成澜,都已经坐到轮椅上了,还要被鸟打量屁股。
“他人在何处?”
连按歌眼神飘了一下,见灵江幻化成人,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往帐中的行军矮桌边上带,取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笑嘻嘻道:“没喝过吧,这可是四大营从边塞带回来的胡羌酒,你尝尝够味不够。”
灵江仰头干了,手里握着酒杯,问:“十九在哪?”
连按歌喝了自己的酒,又给灵江斟满:“这酒要喝两杯才能尝出味,来,再来一杯。”
灵江眉头都不皱一下,又一口干尽,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连按歌心里发虚,后悔自己只说了两杯,于是又拎起酒壶往他杯中倒,打着哈哈说:“没尝出味吧,来,再喝两杯你就尝出来了。”
说着就要去倒满,酒壶细长的瓷颈刚碰到酒杯,只听‘呲嚓’一下,灵江手里的酒杯蛛网般爬上许多裂缝,接着,他抬起手,在连按歌面前一点点松开手指,四分五裂的的碎片当当啷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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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一桌子。
连按歌毫不怀疑,自己再倒下去,这就是他的下场。
灵江平静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殷成澜在哪里?”
连按歌放开酒壶,起嬉皮笑脸,将自己的佩剑放到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银色的剑刃,他的脸上一点畏色都没有,神色之间隐隐透露着金戈铁马的凛然肆意,淡淡说:“爷有要事处理,不在这里,去向属于机密,恕不能奉告。”
灵江看着他,连按歌有种奇特的气质,插科打诨耍嘴皮时总觉得他亲切和善极好相处又好欺负,每每三两句就能将他点炸,让他跳脚怒骂哭笑不得。然而又有时候,他无意间流露出的深沉内敛,肃穆无畏,又令灵江钦佩,好像随时随地他都能摇身一变,成那千军万马之前我自巍然不动的将帅,任尔刀枪剑雨,也要誓死守在殷成澜之前。
得此下属,乃是殷成澜的大幸,灵江想到,这种人就是逼死他,想要套出主子的下落都是不大可能的,这对殷成澜是好事,但自己千里追妻,想要的可不是来和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大眼瞪小眼的。
于是,一时间心思百转,灵江不愧生了颗七窍玲珑心,瞬间便想到了办法。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连眼睛都未眨一下,营帐中的气氛却忽然一变,从紧张对峙变成了另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然后,不等连按歌诧异的品出这是什么滋味,就看见这位气势汹汹的鸟兄眼睛红了。
不是那种杀红了眼,也不是姑娘家盈盈粉泪的红,而是红的克制内敛,好像有万千委屈和心酸都含在里面,但他偏偏不说,强撑着神色无常的皮囊,任由心中支离破碎。
连按歌瞪大了眼,心道:“我的娘,这什么情况?”
灵江嘴唇紧抿着,像是撑不住了一样,不甘心的闭上了眼,点点头,一说话,嗓子都哑了:“好,你也替他瞒着我,真好。”
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没想到竟是这种结局,我都还没放弃,他却先放手了,殷十九,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说着,失魂落魄的往帐外走去。
连按歌错愕的看着他伤心欲绝的背影,将刚刚的几句话飞快过了一遍,脑中立刻演了一场‘恩恩爱爱却因某些误会有情人天各一方的虐恋情深’戏码,心中咯噔一下,自己还没想好要说啥,身体却已经先了一步,走到灵江面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灵江回头,眼中神采只剩下一片黯淡。
“你、你和爷怎么了?”连按歌硬着头皮说。
灵江道:“你不是知道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停了一下,皱起眉,好像在忍受着心里针扎的疼痛,“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死了是吧,可笑我刚从疆北回来,还真以为他愿意同我去寻最后两味天材异宝。”
连按歌在殷成澜身边待得很久,虽然没有灵江那么通透,也总算有一点心知肚明,况且十九爷也曾经亲口说过,他寻找解药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死在皇帝之前,而等复仇之后,他的毒最后能不能解,并不重要。
这十余年来,连按歌虽没有殷成澜这般执念,却也是一心一意扑在复仇之上,从未想过报仇之后的日子,他听灵江几句只言片语,乍然就想明白了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十九爷觉得最后两味药引子寻不到了,就放弃治疗,怕小情人……鸟伤心,就寻个借口抛弃人家,专心致志复仇,然后等死?
他浑身一哆嗦,看着灵江落寞的表情,越想越觉得可能,十九爷半生都为仇恨活着,已经够可怜了,还要为仇恨去死,这一辈子岂不是白活了。
他瞅着灵江,虽然这小贱鸟总是很欠揍,但现在看起来真的很伤心,也是真的爱慕十九爷吧。
连按歌犹犹豫豫,想起殷成澜‘我爱你我要你但我就不说’的龟毛尿性,拿不准自己到底应该坚持自我不告诉他爷的下落,眼睁睁看着有情人就此分别,还是应该推波助澜,顺十九爷的尿性,当中间撑篙之人,将小黄鸟送到‘嘴上说着不要心里爱你要死的’殷成澜面前。
灵江见他犹豫,心知此法有效,还差一点火候就够了,便眼里含起欲落不落的水雾,喑哑说:“你去问他,既然早已经打算放弃,又何必来招惹我。灵江虽不是忠烈之人,也愿从一至终绝不后悔。事到如此,只有先走一步,到黄泉下去等他。”
说完甩开他的手,走出了营帐。
连按歌心里一惊,连忙冲了出去,将灵江连拉带拽扯了回来,一把将帐帘挥下,心有余悸道:“你、你要问就自己去问吧,我不去。”
灵江默默看着他。
连按歌咬了咬牙,叹口气:“我可是看在你跟爷不同寻常的关系上才说的,你记住,千万不要泄露爷的踪迹,不然,我们十几年做的谋划就全白了。”
灵江道:“我宁愿死,都不会害他。”
连按歌点点头,附耳过去,说了一处地名。
临走前,连按歌望着飞上天空的小黄毛,浑身闪着慈爱的光芒:“你可要劝劝爷,什么事都能放,唯有解毒不行。”
小黄鸟拍拍他的肩膀,正色道:“好,我会转告我夫人的。”
说完,振翅消失在了夜空里。
海风吹拂远处的海面,几天之前的血腥和杀虐很快便被奔流不息的大海带走了,就像滚滚而去的历史长河,不论多么惊鸿绝妙之人都只是昙花一现,这一世短暂如浮光掠影,纵然曾锥心泣血,也望有一日能花好月圆。
连按歌蹭蹭下巴,意味深长道:“夫人啊……”
按着连按歌说的地址,三日后,灵江落在了黎州一处青山绿水的寺庙中,此时外面已经隔三差五的下几回小雪,而这山中却是绿意朦胧,漫山遍野栽种的松柏和白的雪交相辉映,组成了一副游离于山水墨色之外的清新景致。
而那座寺庙就掩映在绿松白雪之间,远远望去,好像仅在尘世中留下一抹红瓦飞檐的屋顶,含蓄而温柔的望着人间。
小雪纷纷的飘。
灵江悄悄落在古寺院中的大铜钟上,单爪站在钟顶上,另一根爪子捏着一根松针抬到脑袋上,正姿势潇洒的在……梳头。
真的很注重仪容仪表了。
“我来吧,路滑,师父且去歇着,”忽然有人步出佛堂,手里拿了把扫帚,与说话的人一同出来的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僧人。
老僧人慈眉善目,唇下留有仙风道骨的白须,合掌念了句佛号:“空尘,你悟性极高,为师本不该多言,但为师知晓你与尘世有宿命之缘,无法真正舍弃,若有一日你处不得处之位,行你不得行之事,你且记着‘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你本性干净,有些事反而不必介怀。”
那人是个很年轻的少年僧人,约莫十四五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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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还带着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沙哑,他恭敬的躬身向老僧人一拜:“徒儿记着了。”
老僧人道:“去吧。”转身走进了佛堂大殿中。
那人往院中走来,灵江看清楚他的脸时一愣。
这少年生的如此面熟,他竟然好像哪里见过似的。
灵江站在铜钟顶上将扫雪的少年仔细看了一遍,又觉得这个人他不可能见过的,他的记性不差,甚至很好,况且这个少年气质特殊,就是擦肩而过,灵江也应该会记着的,这么来说,他应该是见过和他相像的人才对。
灵江垂眸思考着,另一根爪子缓慢的梳着头上的呆毛,眼角忽然闪过一抹银色,是他的脚环,灵江一怔,震惊的抬起头,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起来了,是十九。
第48章寒香水(九)
意识到此人有可能和殷成澜有点什么关系,灵江的心里便疯狂跳了起来,气息都有些不稳。
因为他知道就凭少年神似的眉眼和年纪,最有可能的关系就是父子。
灵江沉默的看着雪花飘落在少年披着青裟的肩上,回想起他在驭凤阁中可曾有听过关于殷成澜妻儿的流言,他想了一遍,确定以自己对殷成澜关注,是从未听过一星半点的。
那么这个少年是从哪冒出来的?他娘亲呢?为何会年纪轻轻就削发为僧,入了佛门呢?一般来说,凡人入佛门,大都不是对尘世失望了无牵挂才入的吗,少年也是如此吗?那他对尘世间谁失望了?
……是殷成澜吗。
小黄鸟虎躯一震,晃了晃身子,已经在心里为殷成澜编排出了一场抛弃妻子如今幡然悔悟千里寻子的苦情戏。
他默默的心想,少年既然会出家,说明他娘亲可能不在了,如今殷成澜在佛门中找到他,想必已经抱头痛哭认过亲了吧。
他戏多的想着,那等殷成澜跟了他之后,他是不是就成了少年的后爹了?
白捡了个儿子,这刺激大发了。
灵江忽然飞起,落到了少年的肩上,打算再仔细瞅瞅他。
空尘肩头一动,发现肩上竟多了一只鸟,雪花落在它巴掌大的身子上,在淡黄色的羽毛上结出一层细碎的冰渣。
“嗯?你从哪里来的?冷吗?”
灵江默不作声的思考着,要不要和大儿子先交流一下感情。
这时,身后传来说话声,以及雪面被轮子碾压的声音。
“睿思,等雪停了再扫吧。”一女声道。
空尘肩上端着小黄鸟,握着扫帚转身,朝廊下二人走了过去,乖巧的喊道:“娘,义父,地上滑,你们别过来了。”
他一转身,殷成澜就看见了少年肩头蹲着的小黄鸟。
那鸟胖乎乎的一团,可真是黄,从头到爪没有一丝杂色,两枚乌黑的小圆眼像暗夜里的星子,瞅人的时候又圆又亮。
这小鸟长得可真像他养的那只。
殷成澜刚想到,就看见睿思公子肩头的小鸟忽然一晃头上的呆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进了他的怀里,然后一翻身,在他怀中激动万分的撒起欢来。
殷成澜:“……”
哦,怪不得看着贼兮兮的,还真是他家那只啊。
空尘微微一讶:“义父,这鸟是?”
殷成澜一手罩住在他腿上四仰八叉乱蹭的小黄毛,镇定道:“见笑了,阁里的信鸟。”
空尘的娘亲捂唇笑道:“这鸟看着可真活泼。”
殷成澜客气的点了下头,看见他腿上羽毛乱糟糟已经没有鸟样的蠢鸟,心道:“活泼?真是客气了,丢人现眼啊!”
空尘道:“是出什么事了?我没在它身上看见信筒。”
殷成澜感觉手下软绵绵的小鸟身上冷冰冰的,也没冻死这丫的,用手心给他暖了暖。
他还不清楚灵江是怎么来的,来这里有什么事,不过就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能猜个一二,便道:“无需担心,一切都在掌控中,睿思,外面寒冷,陪你娘回屋吧。”
空尘将好奇的目光从殷成澜指缝里露出来的黄毛上回来,扫帚放到一旁,走上去扶住殷成澜的轮椅:“好,我先送义父回去。”
古寺的后院有给香客住的客房,空尘前脚刚把人送进屋里,灵江后脚就变幻成人,将屋门关严实了。
殷成澜坐在桌边,将暖炉点起来,倒了两杯热茶,端起一杯低头抿了一口,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沉浮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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