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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灵江大大咧咧坐到他侧边,撑脸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过去。
殷成澜被他调戏的颇有经验,在他刚有动作时就用端茶的那只手挡了过去,谁知灵江只是虚晃一招,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拉到眼前,就着他手中的杯子低头喝了一口,刚好印在殷成澜方才喝过的地方。
“味道不错。”
男人的脸上瞬间蹿上一层薄红,微恼将杯子丢到了他脸上。
灵江笑眯眯截住,端着他的杯子,说:“我说茶好喝,你生什么气。”
殷成澜耍了一辈子的流氓,彻底败在了此鸟手里,一想起刚才灵江的举动,脸皮莫名发烫,神情就不由自主冷了下来,面无表情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大概是和你心有灵犀?”灵江嬉皮笑脸。
殷成澜皱眉:“此地非同寻常,若是被人知道......”
灵江打断他的话:“好了,不会被人知道的,连大总管告诉我的。”
殷成澜并不信他,以连按歌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透漏他的踪迹的,事关重大,他的人很有分寸。
灵江把自己喝完的茶斟满递了过去:“无所不用其极,攻其弱点,自然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殷成澜怀疑的望着他。
灵江就将脑袋伸了过去,扒了一下自己的下眼睑,说:“我到他面前哭了一哭,他就告诉我了,你看,眼睛现在还肿呢。”
短短的片刻里,殷成澜考虑过所有能逼连按歌说话的可能,但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原因,他愣了一下,然后,心中涌出的怀疑猜忌忽然就无声无息熄灭了,外面白雪纷纷,尔争我诈,他的心里却只有一片柔软,不由自主温声问道:“怎么哭了?”
灵江垂下眼,低声说:“想你想的。”
殷成澜笑了一声:“还贫。”
灵江凑到他面前,从他腿上捏下来一根自己的羽毛,递给他。
殷成澜道:“现在还不到掉毛的时候。”
灵江便从善如流的答道:“羽毛渐稀终不悔,为你消得鸟憔悴。”
知道他会贫,没料到他贫的如此出神入化,殷成澜终于绷不住了,眼角一弯,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脑袋,说:“不准胡乱篡改先人的诗词。”
灵江静静的看着他眼角的笑,品出了一丝世态炎凉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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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儿,灵江说:“我们去疆北吧,找寒香水。”
殷成澜笑容淡下来,眉眼之间还是柔和的,他往暖炉中添了炭,暖意映红了他的侧脸:“既然来了,就好好待着吧,别胡思乱想了。”
灵江按住他的手:“你连试都不试就放弃了?真打算陪他去死?”
殷成澜抽出自己的手,没去看他,轻轻晃着茶盏里的水:“你不懂。”
“不是我不懂,而是你。”灵江说:“为了他,赔上自己的一生,你觉得值得吗,十九,你真甘心吗?”
‘甘心’二字像一把锥子,猝不及防刺了一下殷成澜的心脏,他那原本千疮百孔、早已经习惯疼痛的心竟然再次像是被揭开了伤疤,狠狠的疼了一下,让他的呼吸都跟着一滞。
殷成澜抿了下唇,察觉身体里毒血正蠢蠢欲动,他垂着头,很快,舌尖便尝到喉咙里的腥甜。
灵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想去改,就听殷成澜嗤的笑了一下,再抬起眸子时,眼里冷的如冰。
“你知道被困在轮椅上的滋味吗,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殷成澜缓缓的说。
他好像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残疾,好像总是能一如从前的淡漠冷静,可只有殷成澜自己知道,他早就快被逼疯了,他脸上有多么冷静,内心就有多么煎熬,这种困在方寸之地,身不由己的感觉,这种残废孱弱无能为力的滋味,就像是跗骨之俎,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快着火入魔了。
他甘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么多年的寻找,这么多次的失望,早就将他耗尽了,直到如今,他的骨血里全都填满了仇恨,唯有仇恨才是支撑着他脊梁笔挺不折的希望。
至于‘甘心’,他早就不想了。
灵江紧张的看着他:“我只是觉得……”
“出去。”殷成澜操控轮椅背过身体,“我不想看见你。”
他的背影冷冽的不近人情,灵江搁在桌上的手紧紧攥起,手背绷起的血管清晰可见,他暗暗吐息好几次,才忍住了内心的冲动,站起身,什么都没说走了出去。
临了,还记得反手帮他将门掩上。
殷成澜深深望着紧闭的屋门,咳出一口鲜血。
冬季的天黑的很早,才刚黄昏,外面已经暗了下来,冷冷的月光盛飞如瀑,倒映着雪地,照出一人孤零零的影子。
灵江没去别处,就这么站在殷成澜的屋前,沉默的看着院子里渐渐飘起了鹅毛大雪,斜飞的雪花吹进屋檐下,没多大会儿,他的肩头就落满了积雪。
古寺静悄悄的沐浴在月光下,银装素裹一身清冷,白雪皑皑的山谷天寒地冻,四下除了风雪的簌簌声外,连一声虫鸣都听不见。
虽有法术傍身,但长久这么站着,灵江依旧被冻的浑身僵硬,一动便是一身冰渣。
屋里,殷成澜望着被雪照亮的窗户,那上面有一抹斜长的身影,已经站了很久了。
外面很冷吧,影子这么久不动,该不会是被冻僵了吧?
殷成澜心想,那小鸟应该不会这么蠢,冻死自己的,他自我安慰的回视线,想闭上眼,可眼皮却不听话的又睁开,直勾勾的盯着床帐可是他今日才到古寺,又是冬天,要屋子没屋子,要鸟窝没鸟窝,也没地方去不是。
外面真的很冷的。
殷成澜控制不住的想着,好像有个老和尚在他耳边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在殷成澜觉得自己耳朵都快长出茧子时,他终于受不了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起身的一刹那,万籁俱静,只有屋外微弱的呼吸成了三千尘世里唯一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轻轻敲开了他的心门。
殷成澜叹了口气,按了按太阳穴,提起坐到轮椅上,操控轮子走到门前,抬起手,顿了一下,最后还是落了下来。
屋门咯吱一声打开,一阵极冷极寒的风吹了进来,不等殷成澜感受到寒风凛冽,房门便被立刻关了起来,进来的人忽然一脚踹到他的轮椅上,朝自己猛地一扑,后背就被紧紧抱住了。
抱住人后,灵江纵身一跃,动作一气呵成,转眼之间就将殷成澜按到了床上,随即,自己覆身压了下来。
“你”
“好冷。”灵江迅速摸进殷成澜的衣襟,将冰冷的双手塞进他怀里,双脚紧紧缠住他不能动弹的双腿,最后把脸埋到了殷成澜颈侧,确认自己从上到下都贴上了热源,灵江浑身哆嗦了下,说:“我快冻死了。”
殷成澜感觉自己抱了个冰疙瘩,又冷又湿,手按住灵江的肩膀,刚想推开他,听见这么一句,推拒的动作不知怎么就停住了,昏暗中,他任由灵江抱了一会儿,感受着怀里的人时不时无法抑制的打个颤,殷成澜闭了闭眼,手上这才有了动作。
他没有再去推开他,而是拉过一旁的被子,将灵江裹了起来,说:“该。”声音有些哑。
闻言灵江笑了笑,直接撩开方才隔着的薄薄的单衣,摸上了殷成澜肌肉紧致的胸膛上。
赤裸的肌肤相贴让殷成澜一僵,咬牙道:“拿出来。”
灵江动了下,手指无意有意扫到那副躯干的凸起上,他一本正经有理有据的说:“这样我恢复的比较快,害羞什么,都是男人。”
殷成澜被他摸得发毛。
贴的太近了,不用手,他几乎也能描摹出灵江贴着自己的身体线条青年有着劲瘦的腰腹,微微凹下去的胯部,修长有力的大腿,这是一副近乎完美无瑕的身躯,带着殷成澜可望不可即的生命力。
他渴望这种鲜活,又畏惧这种鲜活,贴近这种生气,又排斥这种生气,复杂纠结的感觉萦绕在殷成澜心头,让他一时分不清自己按在灵江脊背的手究竟是想推开,还是想要抱紧。
就在他难耐的想要逃避答案时,忽然,他感觉到腹上有些异常,殷成澜十年如苦行憎般的生活让他一时没意识到那是什么,正当他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就听见灵江毫无预兆的大声说:“你没有发现你的计划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吗?!”
第49章寒香水(十)
两人挨的极近,近乎脸贴着脸的距离,灵江这一声简直是魔音灌耳,殷成澜当即耳鸣了半晌,方才想干的事顿时忘了光,他皱眉歪了歪头,注意力转移到了灵江的话上。
“说说你的想法。”殷成澜环在灵江后背的手向下滑去,按到他的臀部,懒洋洋的威胁道:“你若说不出点什么,就等着挨板子吧。”
此情此景此人此手,此摸的地方让灵江心猿意马起来,他飘忽忽的问:“用脱裤子吗?”
殷成澜冷冷一笑:“幻成原形再打。”
灵江:“......”
那还能看到什么,不能有点情调吗。
“时间,时间就是漏洞,来之前我想不明白你故意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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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的原因,直到我看见了他。”灵江感觉暖和了,就从殷成澜身上翻了下来,再趴下去,谁知道他还能控制住自己不。
灵江胡乱脱了外裳扔到床下,和他并肩躺在一起,盖进一条被窝里,嗅着殷成澜的气息,说:“你不解释一下那少年的来历吗。”
差点就成了他大儿砸呢。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屋外落雪声和身边人的呼吸在耳边纠缠,大雪之夜,相拥而卧,这是一种令人多年之后回想起也依旧感到舒服慵懒的回忆。
殷成澜淡淡说:“需要吗。”
灵江无声笑笑,手指绕着殷成澜的青丝:“你为皇帝铺的路就是睿思,我先前以为他和你有什么关系,直到他叫你义父,我才想起来,和他相像的并不是你,而是皇帝。你在朝廷的军队里埋了你的人,那朝廷中也应该有才对,你自断后路,就是为了麻痹皇帝,从而将这个人送进皇宫。”
殷成澜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继续。”
灵江道:“你不只是要将他送进皇宫,你还要让皇帝立他为太子,但这里面有点困难,因为皇帝不可能会立一个突然出现的人为太子。”
殷成澜哦了一下:“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灵江抬起头,舒舒服服枕到殷成澜肩膀上:“你需要皇帝身边有一个人,这个人能让皇帝全心全意信任他,绝不会怀疑他,但凡他所说的皇帝都会相信,并且能左右皇帝的意愿,改变他所做的决定。”
“你觉得什么人合适?”他把灵江的脑袋推下去。
灵江不满的说:“小气。”然后又将脑袋搁过去,还附带伸出一只手臂压到殷成澜胸口:“挑选这个人很重要,他不能是大官,因为官越大,皇帝就会怀疑他。也不能手握军权,因为功高盖主,皇帝会忌惮他,这个人也不能是皇亲国戚,不然皇帝会认为他居心不良。”
“按你这么分析,除了太监,就没有合适人了。”殷成澜推也推不开他,被他压着又不舒服,看不惯这小鸟得意的哼唧,就也伸出手,压到灵江身上。
灵江暗笑着侧身把另一条胳膊压在他胳膊上:“太监更不行了,一个太监如何能左右皇帝的意愿。”
他说:“这个人不仅身份特殊,出现在皇帝身边的时机也有讲究,他既要是偶然出现的,又要是因为某些原因必然出现的,我想上天应该不会你要东风便给你送来东风,唯一可能的,就是自己制造一场狂风巨浪,让皇帝在风浪中站不住脚,主动来寻这个人。”
殷成澜勾起唇角:“是吗。”
灵江在黑暗中目光如炬:“那时,你亲自去西南,不仅只是为了跳崖给皇帝看吧。”
敢这么皮吗。
殷成澜似笑非笑嗯了一下:“你还没说这个人是谁。”
灵江压在殷成澜身上的手一笔一划在他胸口写下一个字佛。
屋中一时没人说话。
灵江甚至怀疑殷成澜是否睡着了时,男人忽然低低笑了出来:“你啊你啊,没想到我竟然捡了一只绝顶聪明的鸟。”
灵江将腿也缠到他身上,然后猛的紧手臂,把松散的油条扭成了一根解也解不开的大麻花,他额头抵着殷成澜,吐气如兰,轻声说:“但是时间太急了,也许皇帝看不出来,但总有人能察觉到,一旦这个苗头传到皇帝耳中,引起他的怀疑,你之前做的就全前功尽弃了。”
时间是个巧妙的局,用的好,百年千年之后,后人蓦然回首,才能从那漫长的岁月中,流逝过的所有无关紧要的风波里,体会到先知的用心良苦。
时间也是一柄无形的刀,将一件事斩断成数不清的微末的碎片,然后藏向浩瀚的时间之海里,用它独特的手段,悄无声息的拼凑出超乎想象的大网,只有站到时间之外的人,最后才能俯瞰看出来这张网的形状。
然而,时间之外便是死亡。
“时间太少,很多事就会从‘凑巧’变成‘别有用心’,十九,我不信你没想过这个问题。”灵江用额头蹭了蹭他。
殷成澜被他的动作弄的燥的慌,微微向后撤开一点距离,他试图挣扎了一下,竟没挣开,发现两人四肢不知何时像打了结一样缠在一起。
殷成澜莫名怀念起灵江长满羽毛的小翅膀,就是看起来再怎么像鸡翅,也比现在这两条紧实有力灵活的手臂好,都快长到他身上了。
只好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灵江的话上,控制自己不去关注眼下两人纠结的姿势:“想过,又能如何。”
他知道时间太紧太急太仓促,知道时间是漏洞,接二连三出现的‘凑巧’会引起皇帝怀疑,可他别无选择不是吗。
时间是这场局的保障,可不是他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时间,他的时间早已经化作骨血日益沸腾的毒,随时随地都能将他吞没进深渊,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再翻身了。
灵江道:“你还有六个月,分出两个月给我,我们去疆北,去找寒香水,如果能找齐所有的解药,你的头上再也不会悬着一把刀了。”
殷成澜笑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在灵江脸上:“如果没有找到呢?”
灵江心里抽了一下,他垂下眸子,额角静静抵着殷成澜:“如果没有找到……我替你杀了皇帝,铺好你想要的路,这两个月的时间不会让你白白浪的。”
殷成澜望着昏暗中近在咫尺的人,他看不清他的面孔,却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沉重,纠缠在他身上的手好像也缠住了他的心脏,随着刚刚那句话说出,猛地紧了力度,让殷成澜心口忽然一疼。
他沉默下来,躲开灵江的亲近,侧头望着黑漆漆的屋子,渐渐下大的雪在纸窗上留下凋零漂泊的舞姿,殷成澜茫然的想,什么时候才会天亮呢?
“我不答应。”他说。
灵江看着他的侧脸,黯然闭上了眼。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在黎明前停了下来,屋外白茫茫的一片。
殷成澜醒过来时,发现床上的人竟然不见了,他摸着冰凉的床侧,心里一时极不是滋味。
这时,屋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殷成澜抬眼,看见灵江站在门口,表情淡淡的看着他。
殷成澜抿了下唇,眼睛往四周飘了一下,才落到灵江身上:“你去哪噗!”他刚张嘴说话,一只雪球骤然砸到了他脸上,噗的一下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炸了天女散花。
殷成澜恼怒的抹掉脸上的碎雪沫,“灵江你噗噗噗!”
馒头大的雪球一个挨一个向着殷成澜扫射,趁其不备攻其不意,砸其脑袋,冻其丫的,才能一解灵江憋了半夜的闷气。
这小鸟可真是狠啊,一大早爬起来专门做了十几个雪球,就等着这个时候呢,他丢雪球时又狠又准,连给殷成澜说话的功夫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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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照着男人的脸就砸去,那雪球让他团的特别瓷实,砸到脸上不仅冷,还疼,十几个雪球下去,殷成澜连骂都不敢骂了,直接拉过被子蒙住了头,在被子里气闷的大声道:“灵江,你胆敢以下犯上,你这是大逆不道,你”
灵江缓缓走到床边,抬高了手,笑嘻嘻道:“行了,出来吧,逗你玩呢。”
被子下面的一坨动了动,殷成澜觉得丢人丢到家了,此鸟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快爬到他头上了,他咬牙切齿的拉开被子,正要好好说教说教他,刚露出脸,就见头上一团足有一个石磨那么大的雪球,毫无预兆,对着他当头一砸。
那场景不可谓不壮观,不可谓不绚烂,不可谓不解气啊!
殷成澜:“……”
他清楚的看见雪球后面灵江得意的坏笑,眼前一黑,背过了气,身形晃了晃,似乎竟要晕了过去。
不过,不知是被砸晕过去,还是气晕过去,总而言之,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似乎哪个原因都丢脸,于是在即将倒下去的瞬间,生生撑住了身体,就这么硬邦邦的坐在满床的雪里,将灵江的祖宗十八代拖出来问候了一遍。
“十九。”灵江喊道。
殷成澜快被气死了,拍开脸上、肩上、脖子里的雪,怒气冲冲的抬起眼。
灵江蹲在床边,扬起头,执着的说:“如果最后你注定要死,我宁愿你死在我的手里。”
殷成澜一愣,灵江伸出通红的手握住他:“这样我才甘心放开你。”
他眼里的深情在大雪纷飞里剔透澄清,就像是殷成澜此生都不会见到的天山湖泊的干净透明,他怔怔看着他,喉咙酸涩发紧,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的碎雪,没话找话的喃喃道:“你这么说是怕我生气吗…..”
灵江眨了眨眼,漆黑的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谁说不是呢。”
殷成澜:“……”
刚刚的感动瞬间便被狗吃了。
就在灵江想尽办法要让殷成澜去疆北时,没过几天,连按歌忽然一骑飞尘踏雪奔来。
他刚一到古寺,就将一包东西丢给了殷成澜,好像多摸一下就烫手一样。
殷成澜看他一眼,打开包袱,看见了一封火漆封金的信。
他脸色稍变,捏着那封信半天都没打开。
灵江蹭过去看,嗅到了一股来自信纸的淡淡清香。
殷成澜沉默着取出信纸,不情不愿的打开来。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用娟秀的墨迹写着:雪漠部落,速来。
第50章寒香水(十一)
疆北并非地名,而是大荆以北,疆土之外的蛮荒地,此地靠北,乃是一片幅员辽阔的地域。
但由于地理极偏,气候严寒,土地虽广阔但贫瘠,莺飞草长时也不见什么绿荫果实,只有细草如漠,延绵不绝铺向远处。
所以再往北,很少见大国集结,多是以部落为族群的游牧民族,而雪漠部落便是其一。
简短的六个字,殷成澜看了很久。
灵江不知道这信是谁寄来的,却发现殷成澜见到信时明明一副不愿接住的模样,等信纸打开,又流露出他身上很少有的情绪来那种温柔珍重小心翼翼。
灵江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谁寄的信,那么香,不怕给鸟熏个跟头吗。
他冷冷的盯向连按歌,在半空中无声和他对上视线。
谁?
连按歌挑起眉梢,张了张嘴,回给他两个字。
但大概是这两个字对灵江而言太过于陌生,以至于他没意识到是什么,又要去问,就听殷成澜道:“跟你有关系吗。”
灵江眸中一暗。
殷成澜仔细的将信纸叠起,珍而重之的放回信封里,故作姿态的优雅拂去包袱上的残雪,说:“按歌,计划有变,准备准备,我们要去疆北了。”
说完操控轮椅往屋里回,轮子在雪地里碾压出两道痕迹,灵江在他身后语气发冷道:“你之前一直不同意的。”
殷成澜头也不回:“我改变主意了。”
灵江盯着他的背影:“因为那封信?”
“这跟你也没关系。”
灵江眉间隐有风暴,他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没动手,却忍不住臭骂了一句:“殷成澜你混蛋!”
殷成澜侧头拍掉肩头的雪沫:“彼此彼此。”
一旁围观的连大总管眼睛滴溜溜在二人身上转了好几圈,天寒地冻的寒冬腊月,他站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凭空感觉到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火星乱溅,为了不‘情人发火殃及总管’,他有眼力的往一旁躲了躲。
十步之外的主子背对着他,说:“过来,推我进屋。”
“好嘞。”连按歌立刻狗腿的答应,递给灵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正要颠颠过去,就听殷成澜道:“我说的是他。”
刚把马屁端出来,准备拍上去大献殷勤的连大总管一僵:“......”
他身旁的灵江大步走过去,一脚踹到轮椅背上,雪地里很滑,轮椅猛的受力,蹭的一下滚出去老远,直奔着屋檐下的台阶而去,眼看殷成澜就要摔个四仰八叉狗吃屎,幸好在最后滑倒的瞬间,他勉强稳住了身形,不至于丢人丢到家。
殷成澜心有余悸的在轮椅上坐好,心道:“惹不起惹不起,此鸟太凶残了。”
扭过头,脸上假模假样维持着‘我不慌’的表情,疑惑道:“我娘跟你有关系吗?”
灵江脸上一时空白,看见殷成澜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才明白自己这是掉坑了,他神情依旧冷冰冰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却傲娇的看着天空,翻了个白眼:“我就知道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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