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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落樱沾墨
扭扭巴巴走到殷成澜身边,扶住轮椅,说:“你怎么知道以后没关系,我这不是问清楚了,好带点礼物给她老人家。”
殷成澜笑着睨他一眼,没揭穿他。
灵江推着人回了屋子,“啪嗒”一声关上了屋门。
古寺的小院里白雪皑皑,清幽安静。
一阵寒风吹来,吹乱了连按歌的头发,他僵硬的站在风中凌乱了一会儿,扬起头看着天空,看起来很想仰天大叫。
不过碍于他怕被雪崩埋了,只好忍住了,默默捂住自己的眼。
感觉要瞎。
用过午饭,殷成澜与连按歌去见了睿思公子和他娘亲,协商计划推迟的事宜。
灵江自己待在屋里没跟着去,他说不去的时候,殷成澜还蛮惊讶,灵江趴在床上摆摆手,他正苦思冥想带点什么礼物给十九的娘呢,没心情去听他的计划。
送点什么合适呢,这可是第一次见面,他一点经验都没。
灵江变成小鸟,仰面躺在殷成澜枕头上,摊开小翅膀,两爪朝天,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中。
殷成澜一进屋就看见枕头上姿势滑稽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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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茸茸的小胸膛起伏着,正呼呼大睡。
连按歌看了一眼,道:“这睡姿也太怪异了。”
殷成澜已经见怪不怪了,坐在桌边倒了杯茶水,凉凉道:“那是你没见过更怪异的姿势。”
那紧紧纠缠的大麻花,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重点在怪异上,却不防连大总管跟他南辕北辙,全神贯注的盯上了‘姿势’二字,连按歌一边嗤之以鼻的心想:“这种事也要和我分享吗!”又一边羞耻拼命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姿势啊!”
殷成澜道:“让齐英换下你,你带几个人同我去疆北,明日就出发。”
他叹了口气,这世间唯一能动摇他的想法的就只剩下母妃了吧。
连按歌吸了一下鼻涕,这才从脑中旖旎的画面里回过神,下意识摸了一下鼻子,幸好没流鼻血,含糊的应了一声。
殷成澜将茶杯捧在双手之间,低头望着沉浮的茶叶:“放信告诉山月,让他”
“让他置之事外。”枕头上的小黄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依旧是那副浪荡骚气的姿势,只将小脑袋歪过去,看着他们,说:“你的人不要动,让他找机会离开皇宫。”
殷成澜:“原因?”
灵江黑溜溜的小眼睛深的看不见底:“欲擒故纵,只有他远离皇帝,才能控制皇帝,你现在还有时间,所以一定要将线放长,越长,鱼儿就越会上钩。”
殷成澜手指轻轻摩挲着杯缘。
“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山月送入宫中的。”连按歌说。
灵江从自己两只爪爪之间轻蔑的看着他:“那是之前你们没有时间。”
他转过小脑袋说:“只有让皇帝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却又依赖着他的存在,你的计划才会成功,十九,我说过不能让凑巧变成别有用心。”
连按歌皱眉,“可是……”
一直沉思的殷成澜抬起了眼,示意连按歌无需再说,他抿了一口茶,操控轮椅走到床边:“你有几分把握?”
灵江微微抬了一下小翅膀:“十分。”
殷成澜点头,:“好,就依你所言,按歌,照他的意思去信吧。”
连大总管便十分困惑,它的一只小翅膀代表十根手指吗?
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数数啊,带着困惑离开了。
等屋里没外人了,殷成澜瞅着跟翻车的鹌鹑一样的小黄鸟,说:“还不起来?”这姿势把他脸都丢光了。
灵江蹬了蹬爪,郁闷的说:“扶我一把,我爪麻了,起不来。”
殷成澜:“……”
捏住丫字形状的爪子将他拎了起来,还顺手给他揉搓了一把。
灵江撅着鸟屁股,苦恼的将脑袋埋进枕头下面:“你说我要送什么好啊。”
殷成澜望着他屁股上那撮冲天的尾翼,动了动唇,还是无言以对。
他们说走便走,当夜拾好东西,连夜将古寺周围的暗卫和机关重新布置了一遍,第二日,连按歌能干的不知从哪里牵出了一辆马车,天才刚亮,就已经在寺庙门口等候了。
远山上白雪映着绿柏,一片悠闲清净,古寺门前被人扫出了一条红砖小路,蜿蜒一直延伸到远方。
这里美的像画,随意一落眸,便是一副意境清幽的名人墨宝。
睿思与他娘在门口相送。
殷成澜停在马车前,将手里的斗篷递给睿思,示意他给他娘披上,对女人说:“慕诗,还能等下去吗?”
司慕诗点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天边延绵不绝的山脉,忽然笑了一下:“十九爷能忍,我有什么不能忍的。”
她笑起来很有韵味,带着历经岁月洗尽铅华的成熟,可她还很是年轻,只不过不再是个姑娘罢了:“我虽然恨他,但却更希望十九爷能顺利寻到解药,解了自己身上的毒。”
她将斗篷还给殷成澜,走到他身边为他披上,纤细的手指在他领口细心的打上一个结,从怀中取出帕子擦掉殷成澜额角冰雪融化的水珠,将帕子放进他手里,说:“睿思还等着长大了孝顺您呢。”
殷成澜笑了出来,接过手帕,拍了拍她的手:“保重。”
转身跃上马车。
车轮缓缓滚动起来,殷成澜撩开窗帘看着古寺前女人和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在风雪中成了模糊的一点,再也看不清什么,他才放下帘子,几分怅然若失浮上眉间。
“你还想她!”小黄鸟从他袖子里钻了出来。
殷成澜莫名其妙:“我儿子,我想想怎么了。”
灵江飞起来,单爪捏起绣着桃花的帕子举到殷成澜面前:“那这个呢?”
殷成澜像拍蚊子一样将他拍掉:“不准胡说。”
灵江化成人形蹭到殷成澜身边,伸手一搂,要将他搂进怀里,奈何殷阁主坐定如僧,一动不动,灵江搂不过来,只好自己歪进他怀里,抖开帕子,指着上面几片粉色的桃花绣之间的诗句,念道:“桃林有鹿,佳人难得,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殷成澜眉头轻皱,抢过帕子,握在手里用内力将其化成了粉末,淡淡说道:“除了睿思之外,这是皇兄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闻言,灵江正色下来,思忖道:“如果她还忘不了,可否会影响……”
“不会。”殷成澜被灵江靠的不舒服,动了下肩膀,灵江顺势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翘腿拗成了大爷。
殷成澜道:“我了解她。”
他扭头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大雪,铭记不止是怀念,还有怀恨在心。
一个月后,他们才从黎州抵达了疆北边境。
看惯了一路白雪皑皑,出现在疆北时,望着极目辽阔不见尽头的雪原,几人还是忍不住抽了口气。
大荆的雪下的再大,也不过几尺来厚,而疆北以外,当真是雪虐风饕,万里茫茫。
目及之处,天与雪连成一片,难分难舍,北行半日,马车的半个身子都没入了大雪里,几乎寸步难行。
“这怕是疆北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了吧。”连按歌裹紧了自己的小棉袄,腰部以下都沉在大雪里,他抓了一把已经和车辕一般高的雪面,说:“爷,不等雪停,怕是走不了了。”
殷成澜往外看了眼:“去附近的村落,先找到严楚的下落。”
连按歌跳上马背,往远处张望:“但雪太大了,方向不好辨认。”
这时,灵江从马车里飞了出来,他奶黄奶黄的小身子上套了一只造型奇特的棉质小背心,两根翅膀和爪爪从专门裁剪出来的洞里露出来,以便不影响他的飞行。
连按歌看见,顿时笑傻了,嘴里往外喷着雪花:“这什么玩意啊。”
灵江扑棱着小翅膀瞅了眼殷成澜。
待在马车里无所事事的殷大阁主手里转折一柄小剪子,锋利的刀刃闪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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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寒光,他幽幽的说:“大总管看起来也挺冷的,等等,本阁主也给你做一个。”
连按歌立刻摆手,将嘴唇抿紧了,可当他目光看向小黄鸟时,笑声仍旧控制不住的闷闷传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灵江在雪中带路,连大总管驾着马车,坐在车辕上,做工昂贵优雅的大氅外被强行裹了一件和小黄鸟同款的小背心。
连按歌:“……”
他不想说话。
殷成澜悠闲的坐在马车里,揣着手,漫不经心的说:“我不喜欢游手好闲。”
第51章寒香水(十二)
在雪中走了两个时辰后,天暗了下来,但视野却还好,四周被雪地映的很亮。
灵江在雪中飞一会儿,身上落满了积雪,只好一边飞一边上下抖动。
连按歌看着,说:“眼都快被你转晕了。”
身上多了一件不忍直视的小背心,一开始他是拒绝的,但在雪地里没多久就发现了背心的好处,往身上这么一裹,把大氅紧紧贴着身子,热气散不出去,人也就暖和多了。
疆北的雪一下就停不下来似的,没多大的功夫,方才他们走过的路又被雪覆盖上了,马儿越走越慢,到了最后,大雪几乎要淹没马背,身材娇小的人站到雪里,估计连头都露不出来。
连按歌半截身子泡在雪地里,全身裹的严严实实,唯一露在外面的脸上结满了冰渣,一开始他还跟天上飞的、车里坐的两人贫几句,到了后来,已经冻的说不出话了。
这时,一直在天空中高高盘旋带路的灵江说了一句:“到了。”
连按歌迟钝的反应过来,眼里一喜,抬眼去看,竟先看到的周围高高堆起的雪墙,伸长脖子,才从雪墙外面瞧见不远处的村落。
确切的是那不叫村落,只有几处孤零零房屋离的近了一些,屋顶是尖锥形的,黑漆漆的,斜度很高,雪落到上面就滑到两旁,积不了雪,所以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很明显,就像忽然拔地而起的生出来的小山。
连按歌甩打马鞭,催促着也快冻僵的马儿靠近锥房。
连按歌道:“严楚就在这里?”
“我到中原之后到过他的传信。”
灵江说完,一头钻进了马车里。
连按歌四下看着,驱动马儿往里面进,甩了半天,那马却不安的原地踏步,不肯再往里多走一步,他拍掉脸上的冰渣,哆哆嗦嗦的说:“都到门口了,你不进去避避风,非要在雪地里冻着。”
灵江一进马车,就飞快的幻出人形,将殷成澜压到身下,把冻冰的手往他怀里塞去,殷成澜伸手去截,竟没截住,温热的肌肤猝不及防被一双冰凉的手按住了,他控制不住的打了个颤,怀里犹如揣了个冰疙瘩,那滋味,想想都绝。
殷成澜躺在马车的锦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咬牙道:“拿出来。”
灵江双腿缠到他腰上,按在殷成澜身上的手不怀好意的大力揉了两把他肌肉紧致的胸膛:“我都快冻死了,放一下怎么了。”
殷成澜没料到他不仅摸了,竟然还敢揉,冰凉的双手在火热的肌肤上游走,殷成澜一时不着闷哼了一声。
而马车外的连按歌驱不动马,便扭头掀帘子去问话,刚掀开一道缝,见二人交叠的姿势,又听见他家主子的一声娇喘,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尿都快被吓出来了,连滚带爬掉到了马车下面的雪堆里。
殷成澜怒不可遏,从怀里抓出灵江的爪子,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将凌乱的衣襟整好,声音从嗓子里逼出来,愠怒道:“再贱就把你的爪子剁了!”
然后一把掀开帘子,对着还坐在雪坑里的连按歌道:“还不滚进来!”
大总管慌忙爬起来,进了马车里,束手束脚的缩在一旁,不敢说话,眼睛却使劲往靠在车壁边上的灵江身上瞄。
殷成澜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有心想训他一顿,但由于方才实在太丢脸,张不开嘴,只好冷冷哼了一声。
灵江从窗帘的缝隙里回视线,说:“不光是马,我也感觉到了,那里面有些不大对劲,飞禽走兽天生对危险很敏锐。”
“那还……”连按歌开口,顿了一会儿,瞅了瞅八风不动端坐在另一旁的十九爷,见他没反应,才小心翼翼问:“还进去吗?”
灵江道:“进,天色已晚,我们没法在外面过夜,况且,严楚信里留下的地址就是这里,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连按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马车外风声呼啸,等到了半夜就更冷了,就算他们三个大男人能在马车里对付一夜,马却不行,明日他们还要靠它赶路。
“现在就走吧。”灵江说着扭头去看殷成澜,向他伸出手:“背还是抱?”
雪太深,轮椅肯定是用不了的。
灵江贴心的问:“你喜欢哪个姿势?”
连按歌一听这句话,忍不住咳了一声,抬头去看二人,刚好对上殷成澜阴沉的眼睛,他心里打个激灵,头也不回的冲出了车厢内:“我在外面等。”
狗咬屁股一样滚蛋了。
殷成澜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只骨节修长、堪称好看的手,想不通它怎么这么贱呢。
“走吧,别耽误了。”灵江翻出大氅递给他:“外面真的很冷,你穿多点,我在马车下面等你,嗯?听话,就算你轻功再高,也没法直接飞进村子里的。”
殷成澜没好气道:“我知道。”
他是残废,即便很多情况下他都能不依靠别人,但总有无法自理的时候,他很清楚,所以就算再难堪,殷成澜也会逼自己接受。
灵江笑道:“别气了,乖,大不了我让你摸回来。”
殷成澜便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哼了一声。
抱是不可能抱的,只能用背。
殷成澜本以为灵江会趁此机会对他上下其手,却不料他背起他时,格外的郑重小心,好像背起了尘世间易碎的珍宝,神情都不由得严肃下来,走在雪地里,每一步都谨慎沉稳。
连按歌在前面用身体破开一条道路,灵江背着殷成澜跟在后面,出了马车,殷成澜才体会到疆北刺骨锥心的冷冽,而背着他的青年头发上落满了白雪,脸颊和脖子都是冰凉的,扣在他身上的双手却是温热。
殷成澜望着灵江俊美的侧脸,忽然说:“好。”
灵江不解的嗯了一声,殷成澜道:“如果我要死了,我就让你亲手杀了我,不会让自己死于毒发。”
灵江脚步停了一瞬,继而又恢复正常,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殷成澜,碎雪沾在他睫毛上,灵江没说什么,沉默的点点头,融化的雪水像眼泪一样从他眼睛滑下。
他背上的殷成澜清楚的看见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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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过的痛楚。
整个村子不大,满打满算就七八户尖锥房子,一眼就看到了头,他们进去之后就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气氛。
这里没有人。
房屋的周围堆放的有柴火,还有喂马的粮草,不远处的村尾还有一处鼓起来的小山丘,大概是村里储存东西的地方,现在被雪覆盖了,看不出堆了什么。这里明显是有人生活的痕迹,但不知为何,四周都不见人。
殷成澜道:“进屋看看。”
连按歌在几乎没过腰的雪里跳了两步,跳到一处尖锥房前,然后疑惑的叫了一声,弯腰将脚边的雪拨开,这才发现原来房子的前面是还有三四级高高的台阶,雪太深了,被盖住了。
“你们等等,我把雪清一下。”他用手臂将雪横扫出去,露出和屋脊一样漆黑的木头,这种木材不知道是什么树,连按歌一抹就沾一手的乌黑,他正要叫灵江上来,却忽然低头闻了下手上沾染的污迹,之后脸色当即一变。
灵江看他弯腰僵硬着盯着台阶半晌不动,叫了他两声,连按歌这才用手在台阶上重重摸了一把,缓缓直起身体,扭过头,脸色煞白,抬起手掌给他们看。
只见他的手心殷红如血,血渍红的发黑,泡在冰雪里还没干透,散发着令人不舒服的铁锈味。
灵江迅速去看尖锥房子,背上的殷成澜抬手一挥,用内里震开屋门,连按歌大步走了进去,没多会儿,就脸色很差的走了出来:“屋子里没人,但有打斗的痕迹,地板上有很长的血迹,像是尸体被强行拖到外面留下来的。”
“去看看其他房子。”殷成澜说,连按歌应下,提气纵身一跃,脚下在雪面轻轻一点,转眼落到了与之相邻的房子门前。
一刻钟后,连按歌眉头紧皱,脚步沉重的走了回来,他摇摇头:“都是这样,屋里到处都是血,但却不见尸首,严神医和季公子可能出事了。”
灵江将殷成澜放到方才清扫过的台阶上,站起来看着四周。
深夜的寒风终于刮了起来,将雪面上层的薄雪刮的到处纷飞。
殷成澜看着灵江站在半人高的雪里,清瘦的身上落满飞雪,融化的雪水在他身上结出一层薄薄的冰,即便冷的手脚冰凉,灵江也穿得很少,眼下衬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总显得他几分单薄。
殷成澜心下不忍,将肩上的大氅解了下来,丢给了灵江:“你在想什么?”
灵江伸手接住,抱在怀里,说:“我在想人到底死了没,如果死了尸体去哪了?”
他忽然蹲进雪坑里,在里面刨了起来。
连按歌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也跳进雪坑里跟他一起把积雪堆到一旁。
殷成澜坐在尖锥房的台阶上只能看见大雪坑里不断堆上来的积雪,直到两旁的积雪渐渐堆高,这时,灵江忽然站了起来,手里拎着什么东西,走到殷成澜身边。
看清楚是什么之后,殷成澜眉眼之间骤然呈现出一种阴郁至极的肃杀。
那是一只红的发黑的毒蝎。
第52章寒香水(十三)
一看见这玩意,连按歌头皮都麻了:“又是这个鬼老头。”他也从雪地里捡起两三只已经死了的毒蝎,瞅了瞅,说:“这玩意儿能吃不?我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尝尝,我见那老头吃的很香。”灵江淡淡说,将蝎子扔给殷成澜,走到他身后:“雪面太深了,发生过什么也被埋住了,你用内力震开雪面试试。”
殷成澜吃过六种天材异宝,内力浑厚,反正是不用白不用。
连按歌道:“对,震开之后说不定能抓一窝。”大总管估计饿惨了,竟然跃跃欲试起来。
殷成澜凉凉的扫他一眼,又扭头去看灵江,见他表情平静,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就说:“行啊,你要能吃的下,爷给你油炸一锅。”
说着抬掌一挥,动作不见用力,一道劲风已经倏地抽在了雪上,雪面顷刻之间向两旁炸起三丈多高的雪沫,碎雪纷纷扬扬在风中刮了起来,待到震起的雪花归于平静,几乎没过人腰的雪地里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将埋在下面的道路露了出来。
借着惨白的雪光,他们看见土地上错综复杂的血迹和一团一团乌漆墨黑的糜烂的东西。
连按歌跳进雪里,用厚重的靴子去碰那些软乎乎的东西,从里面忽然钻出来两只蝎子,这蝎子不是红的,而是极深的黑色,肚子很鼓,连按歌下意识一脚跺上去,蝎壳‘啪嚓’裂开,一汩血水涌了出来,慢慢渗透进了雪里。
他愣了一下:“它们好像在吃这东西……这是什嗷!”他一下子叫了起来,瞬间蹿到了殷成澜身后,使劲把靴子往雪地里蹭,结结巴巴的喊道:“肉啊,这些蝎子在吃肉,这肉是是是不是那些尸体!”
灵江和殷成澜没说话,显然已经预料到了。
连按歌蹭着脚,想起自己刚刚要吃蝎子,忍不住弯腰呕了出来,他肚里没食,什么也没吐出来,就是下意识觉得反胃,虚弱的说:“那老头养的毒蝎竟然是吃人的。”
再看那洁白晶莹的雪面,不知下面还有多少尸体组织,连按歌站在尖锥房前,一步都不想踏进雪里了。
“我去看看。”灵江顺着被震开的小路往村子里面走:“蝎子进食很慢,不可能把所有尸体都吃光。”
他一边说一边沿着小路慢慢走向村子深处,不远处几座尖锥房静静伫立在大雪中,晦暗的天光将雪面照出一层惨白的荧光,这里就像一座偌大的坟场,幽森凄凉的埋着无辜的尸首。
殷成澜看着灵江越来越小的背影,皱眉道:“我们也过去。”
连按歌实在不想踏进雪地里,奈何主子有令,只好背起他,浑身发毛的走进小路里,竭力避开地上一团又一团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部位的肉泥。
灵江站在村尾那座鼓起的小山丘前,之前他们以为那是村落里储藏东西的地方,他伸手用内力抚开一片雪面,那下面的东西就浮现出来。
那是一张乌青僵硬的死人脸。
而这座小山丘正是村子里村民尸体堆砌成的尸山。随着他们走过来发出动静,雪层下面动了起来,吃饱的蝎子在尸体中爬来爬去。
追来的连按歌只看了一眼,就脸色苍白的扭过了头。
他年纪不大就跟着殷成澜上战场,死人见过很多,可从来没见过眼前这种画面,尸体堆砌在一起,被啃噬的不成人形,毒蝎从尸首的腹部,嘴里,眼眶里,带着腐肉进进出出。
就是见过死人太多,所以他的心里对入土而安极为重视,即便是战场上血流成河尸骸遍野,他的心里对待尸体,也是尤为郑重肃穆的。
连按歌怒火一下子烧了起来:“此人真是丧尽天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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