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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梨花白





锦心 第二百九十五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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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柳知道阮云丝心中怕是有些恼意,不敢说什么,又说了几句话后便退了下去,阮云丝这里想了想,便合上书,起身平静道:“芳草,我身上有些困乏,这便安歇了吧,你们也都去睡。”
芳草也知道阮云丝心里不痛快,连忙答应了,替她铺好床被便退了出去。
坐在床上,阮云丝只觉眼皮子发滑,她睡不着,虽然从理智上,她明白袁姨娘也是女人,不管这个女人可不可恨,盼望丈夫的温情本就是女人的天性,而苏名溪和自己成婚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她的去处,这其实有些残忍,所以她今日用计将人赚了去也无可厚非。
然而感情上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她是现代女子,穿越过来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出多少波澜,却不料到最后还是要忍受这样的结局。也只能叹一声天意难违了。不过想一想苏名溪如今是在醉中,都醉得骑不了马,可见醉的不轻,所以袁姨娘才能把他弄去,不然的话,以他的性子,未必就肯过去吧?这样一想,心里还好受些。
这一夜到底还是孤枕难眠,辗转反侧到四更天,才昏昏沉沉睡过去。及至五更过后,便又睁开眼睛,苏名溪上早朝,她也是早起惯了的,因此今日虽然睡得晚,可过了五更后,到底还是醒了。
“昨儿半夜的时候,袁姨娘身边的小溪来咱们院里,说是爷在姨娘的住处歇下了,姨娘忙到半夜,才省起奶奶怕是还在等着爷,因连忙打发她来报信儿。我说了两句话,把她送走了,没和奶奶说。”
芳草一边给阮云丝梳头,一边和她说昨夜里的事,却听阮云丝冷笑一声道:“得了便宜就罢了,还非要卖乖,且卖的还那么不是时候儿。”说完就听外面丫鬟们齐声道:“爷回来了。”
接着是苏名溪有些尴尬的声音小声问道:“你们奶奶起了吗?”话音未落,芳草已经在屋里打开帘子,笑吟吟道:“奶奶早就起了,爷请进来吧。”
苏名溪咳了两声,走进屋里,只见阮云丝一头如云秀发披在身后,芳草还没替她梳成发髻,见他进来,也不起身,只在镜中笑道:“这个时候儿才回来,岂不是耽误了上朝?”
苏名溪笑道:“昨儿是端午佳节,皇上说了,免朝三日,文武大臣有事尽可去南书房禀报。”
“哦,怪不得爷一脸的云淡风轻,不愠不火呢。”阮云丝一边笑着,又吩咐芳草道:“替我把发髻梳上吧,一会儿还要去给老太君请安。”话音刚落,就见苏名溪一个箭步窜上前来,讨好笑道:“何必用芳草,今儿不如让为夫替云丝梳头好了。”
“扑哧”一声,阮云丝和芳草都忍不住笑起来,阮云丝见苏名溪已经拿起梳子了,便没好气在他手背上敲了一下道:“放下吧,你那两下子,自己的发髻还要别人梳呢,还给我梳头,你会什么?麻huā辫子都不会编吧?”
苏名溪想一想,还真是这样,不由尴尬笑着摸了摸鼻子,也就退了开去。这里芳草替阮云丝梳了头发,夫妻两个便往杨老太君那里去请安。
“昨儿被太子他们灌得太厉害,出了太子府就人事不知了,结果那几个猴儿竟把我送去了别处安歇,咳咳……”路上,苏名溪眼见下人们远远跟着,四下里又无人,连忙凑到阮云丝身旁小声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的,爷想去哪个院里,是您的〖自〗由,难道我还敢说什么?”阮云丝微笑着道,一幅不为所动的模样。可越是如此,苏名溪心里越不托底,连忙又小声道:“我一觉睡到天亮,唔,夜里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说到此处,他有点心虚,早上醒来时,袁姨娘分明是一脸满足的躺在他身边,但苍天可鉴,他真是完全没有印象自己做过任何事啊。
阮云丝见他这个模样,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算了算了,总是两难之间,不如难得糊涂。因也就露了笑容道:“我知道,其实爷就算做了什么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没有怨怪你的意思,是了,南哥儿这几天如何?”
她见苏名溪听见自己的话,反而更加不安,可见自己如今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会曲解。若非爱到深处,哪里会有这样患得患失的表现,因心中叹了口气,对苏名溪仅存的一点怨怼也无影无踪,一边不着痕迹的转了话题。
“唔,那小子很好啊,云丝,我原先还想着这样做对他不地道,他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天生就该在商场中打滚的。谁知如今将他拘束在族学里,先生对他竟也十分的称赞,只说再过两个月,便叫我替他延请名师,想来两年后的大比之年,即便不中进士,求个功名在身应该还是容易的。”
“是吗?我知道那孩子有天分,却也没想到他天分竟然这么高。”阮云丝的眼睛也亮起来,接着感叹道:“这消息芸娘姐姐若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高兴,她一直想着光耀门楣,只是我从前实在离不得南哥儿,虽然也觉着他从读书这条路也能走出去,却总是没办法给他用心读书的时间,如今你帮我解决了这问题,还真要好好感谢你。”
苏名溪呵呵笑道:“娘子言重了,这不仅仅是帮着南哥儿,又何尝不是帮我们自己。”话音未落,忽见前面一道人影飞快奔过来,苏名溪一愣神,那人就撞在了他身上。
仔细一看,竟是苏吟玉,只见她满脸的泪痕,看见是苏名溪,便跺脚道:“我不管我不管,哥哥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总之我不嫁,现在不嫁,将来也不嫁。”说完便一溜烟儿的跑了。
苏名溪和阮云丝面面相觑,好半晌,大智大勇的小公爷方一拍额头,喃喃道:“老天,麻烦终于来了,我……我这要怎么去和老太太太太说啊。”
端午过去了,转眼间便是夏至,天气越发热了起来,接连几天没下雨,连国公府中的huā木都没了精神,那些翠绿叶子耷拉下来,就如同人一般无精打采。
老太君等人也懒怠动,只是镇日里又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忽然这一日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阮云丝,就派丫头去叫她过来说话。
阮云丝有些奇怪,但心里也十分高兴,她嫁进国公府后,因着之前逃婚的事情,这身份总是有些尴尬,因此并不去老太君和刘夫人面前讨嫌,她们平日也不怎么叫她,两下里倒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的模样。
然而这终归是一家人了,先是老太太和刘夫人等过来看了一趟锦,如今又派人来叫,只说老太太没精神,要这里有什么新鲜的huā样布料拿点过去看看,这如今就等于是把她当做一家人看待,真心接纳了她。
因心中也是暗暗感动,老太君和刘夫人都是慈善的人,从未刁难于她,这简直就出乎阮云丝的意料。于是忙命换衣裳,又对芳草道:“叫人去和小白阿峰说一声,让他们也不用做功课,歇一会子,我们一起往老太君那里去。”
芳草忙应了,不一会儿,小白和阿峰换了衣裳,欢欢喜喜跑过来,只见阮云丝捡了几块布样子,看见他们,问了几句功课,见对答如流,便满意点点头,一起往上房来。
到了老太君房里,只见刘夫人和袁姨娘苏吟采在这里,却是不见苏吟玉,她心里明白,大概是之前要给这三姑娘议亲,她不肯,当时苏名溪答应了她要为她说话,如今却也不知道刘夫人等有没有打消主意。
于是连忙拜见了,小白早跑到杨老太君那里,阿峰却仍是稳稳重重地站着,待老太君招手才过去坐下。刘夫人奇道:“他们两个今日怎么没去上课?”
阮云丝笑道:“族学里前儿打了架,把两位先生气坏了,如今爷狠狠处罚了那些打架的人,正想法子让人请两位先生回来呢,所以小白和阿峰这两日没上学,不过功课没耽误,都在书房复习着呢。”
刘夫人惊讶道:“族学里打架?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阮云丝道:“听说是因为几个族亲子弟附学,因家里贫穷,先生格外怜悯些,和国公爷说了,国公爷也怜惜,吩咐若是用心学,每月每人发五两银子,惹得本族子弟不服气,算是积怨已久了,那天幸亏小白和阿峰挺身而出,不然那几个就更受了气,连先生都被含沙射影的辱骂了,不然也不会气到家去。”
杨老太君皱眉道:“这些富贵秧子,真该好好儿的打杀打杀威风,不然将来也是纨绔子,出去没得败坏了国公府的名声。连先生都敢含沙射影的辱骂,可不是无法无天了?”说完看向刘夫人道:“回头你问问你丈夫,都是哪几家?把她们母亲叫来,也好好敲打敲打,这些多是老子娘给纵出来的,纵到最后,全是纵出些不成器的东西,小白是什么身份?你我还没这样纵着他。”




锦心 第二百九十六章: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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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忙起身应了。杨老太君这才看着阮云丝道:“你也是读书识字儿的,你看他们两个这两日的功课如何?”
阮云丝忙笑道:“两人的功课都是很好的,阿峰在这方面也有天分,先生已经教他做文章了,爷说,再过两年,趁着大比之年,就要让他和南哥儿一起去考功名,就算考不上,也好见识见识考场氛围,反正阿峰年纪小,也不怕挫折。”
杨老太君奇道:“南哥儿也要去考功名?他不是帮你忙着厂子里的事情吗?”
阮云丝心想:还不是让你们几位给闹得。面上却笑道:“南哥儿是有天分的,从前媳妇也教过他一些书籍,学的很快,后来因为一件又一件事出来,媳妇不得不倚重他,这才荒废了学业。只是他嫂子的愿望,还是盼着他能专心求学光宗耀祖,因前些日子我和爷说了,爷便另派了两个能干的管事在外面打理厂子,让南哥儿一心求学,如今也是在族学里,估摸着等到明年,爷就该为他和阿峰另聘西席单独教授了。
老太君和刘夫人这才恍然大悟,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阮云丝一眼,她们知道那织染厂可说是这女人的心血,如今能这样容易就交给苏名溪的人打理,实在难得。只是有些奇怪,外面人都说阮云丝有多厉害,怎么自从嫁了过来,也和那些闺秀千金没什么两样,甚至比那些女子还要宽容可亲,根本不像传言中那样呢?不说别的,就是仍让袁姨娘管家这一点,那本是她们特意给阮云丝下马威的,若是别家闺秀,这种做法哪里能不趁心?可是这两三个月来,阮云丝没有任何二话,甚至听说萧姨娘那里,还多亏了她照顾,可见这女子是心地纯善仁厚的。
想到这里,老太君和刘夫人看向阮云丝的目光就越发和蔼,老太君笑道:“你这一个多月又研究出什么花样?也拿给咱们看看。”说完见阮云丝将几个花样呈上来,一边笑道:“老祖宗还真是目光如炬,怎么就知道孙媳研究出新花样了?”
杨老太君看着手中料子,又用手捻一捻,忽然奇道:“这是薄呢子料,手感倒有些像那波斯国进贡的哆罗呢,只是要比那个薄一些,难得,果然是难得,这是你研究出来的?”
阮云丝点头笑道:“是,厚的也能织,只不过这是为秋天准备的料子。老太君再往下看,这是毛线,却不是用织机,而是用羊毛纺出来的,老祖宗不妨猜猜,这个用来做什么。”
老太君和刘夫人都看着那粗羊毛线,只觉新奇,她们自然猜不出来,却听阮云丝笑道:“这是东洋那边的东西,用一根竹针,再配上这些线,专门织衣服穿,秋冬衬在里面,十分暖和呢,如今南方那边偶尔也能见到几件毛衣,只是咱们国家大多数人还不识得这个,少不得要叫一些人来,教了她们织法儿,慢慢流传出去就好了。”
“连这个你也会?”
刘夫人惊讶问了一句,却听阮云丝笑道:“是,从前得师父悉心教导,这些料子都是他细细讲解的,之后又在几家织染厂实践了,方有儿媳今日这织女之名。这线纺的还是粗,我已经让李家人想办法改改纺车,等到能纺出细而均匀的线来,织两件给老祖宗和太太穿,咱们到时候看看效果。
让她这一说,杨老太君等也兴头起来,笑道:”听说今年你那个纱料和薄麻一经推出,就卖的十分好,还有那薄麻花布,也是供不应求,如何?赚了多少银子?”
阮云丝笑道:“这个厂子机器和人还是少,乡下那个厂子却给了我哥哥,听他说,仅这一项,到现在已经赚了不下三万银子,我估摸着,纯利润怎么也有一万多两,这边京城厂子要差些,可也有六七千两的收入了。”
杨老太君笑道:“这样的兴旺啊,你还不打算自己开布庄卖吗?你既有织女之名,自己产布卖布,何苦给别人赚钱?”
阮云丝笑道:“老祖宗这话错了,咱们国公府什么人家?孙媳又是什么身份?谁去计较那么点蝇头小利?就是我,也不是指着这个厂子吃喝度日,无非这是我喜欢的一项事业,到如今已经丢不下手罢了。流锦布庄从我一文不名时便一直助我,对我照顾有加,何况我们是经历了几番生死的,到如今这个局面,正是皆大欢喜,孙媳不想改变。”
杨老太君见她没有野心,十分满意,又听说经历生死,不由有些奇怪,老人家正是郁闷的时候,忙让阮云丝细细说来,待听了流锦布庄和贵云绸缎庄的恩恩怨怨,以及几次危机,便如听说书一样,十分赞叹,点头道:“你这样做方是正理,为人处世,当以一个信字为要。既这么着,秋冬你也是要添新料子了?”
阮云丝笑道:“是,过两日爷休沐的时候,孙媳已和他说好了,要去织染厂一趟,顺便叫了李家人来,把需要的机器也和他们说一遍,争取都能做出。”
杨老太君笑道:“听你说的心里痒痒,等上秋后,挑个好天气,咱们也去厂子里看看,或是干脆就到乡下住两日,你在那小王村还有房子吧?小白说那里是个好地方,还有什么鲤鱼结阵?”
阮云丝笑道:“那敢情好,小王村的确是好地方,山珍海味都不少,到时孙媳亲自下厨,老太君和太太也尝尝乡下大锅饭的滋味……”她这里陪着老太君和刘夫人说话,心中就疑惑,暗道袁姨娘今儿怎么也不插嘴了?
因一边想着,便抬头去看,却见袁姨娘在一旁皱着眉头,面色有些苍白,似是不舒服的样子。
老太君和刘夫人顺着她的目光,也向袁姨娘看去,不由也是诧异,阮云丝便站起身道:“妹妹怎么了?若是站着不舒服,且坐下来看看,再不行,回房躺一趟吧。”
袁姨娘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心里有数,这会儿哪肯回去躺着,因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不等说完,身子便晃了一晃。
杨老太君皱眉道:“这样还说不妨事,看来是病了。叫小厮出去找个大夫来看看。”说完阮云丝答应了一声,吩咐身后芳草去办这件事,然后回头刚要说话,便见袁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心中就是一翻个儿,忙又去看袁姨娘身后那小丫头小溪的脸色,只见对方比袁姨娘还沉不住气,这会儿已经是满面欢欣了。
阮云丝蓦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面上白了一白,但很快就又恢复常态,陪杨老太君说了几句话,又劝袁姨娘回去,袁姨娘哪里肯,也不出去做事,只说要在杨老太君面前伺候着,就连杨老太君开口,她也强笑着道:“老祖宗,妾身好容易偷得这浮生半日闲,想在老祖宗面前尽孝,您就容妾身这一遭儿吧。”
她这样说,杨老太君只当她孝心可嘉,笑说了几句,便有人来回说大夫到了。接着袁姨娘到了小厅给大夫诊脉,不大会儿功夫,便见那大夫在下人们引领下到了门外,高声道:“给老太君,夫人道喜,贵府女眷是有喜了。”
“啊……”
苏吟采轻叫一声,羞得满面通红。杨老太君和刘夫人对视一眼,却是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狂喜之色,连忙命人带大夫下去重赏,接着两人便合掌感谢诸天神佛。
阮云丝心中早有预感,因此这消息她也没有十分震惊,倒是小白和阿峰有些不解,问杨老太君有喜是怎么回事?老太君便笑着告诉他们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小白虽然不肯接受后妈,但是一直孤单,此时听见要有弟弟妹妹,心里倒是十分高兴,只是有些可惜,他希望这个弟弟妹妹是阮云丝生出来的,袁姨娘那个女人他很讨厌,所以不希望弟弟妹妹是她生出来。
整个屋里顿时喜气洋洋,袁姨娘也满面绯红地进来,只说自己去给母亲祈福时,也私心里为自己求了菩萨保佑,不想竟然真的心想事成。老太君和刘夫人很是和气的与她说了几句,又说日后府上的事情不用她打理,安心养胎就好。
袁姨娘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她哪肯为了孩子就让自己在府中的大权旁落,因忙力争起来。杨老太君和刘夫人想到刚才阮云丝对名利的淡然,再看她此时一心抓权不肯放松,更有些仗着身孕恃宠而骄的意思,心中便有淡淡不喜,然而看在那未出世的孩子份儿上,想着总该让孕妇心情舒畅才是,也就没有多说。
这里又说了会儿话,大家便散了,回到房间里,只听芳草气恨恨道:“老天爷真不公平,爷夜夜宿在奶奶房里,不过是端午那天晚上去过了一夜,奶奶还没有动静,她倒有消息了,真……真气死人了。”
阮云丝急忙向她使了个眼色,芳草自知失言,果然,就见小白和阿峰掀了帘子进来,小白也撅着嘴巴道:“就是就是,我讨厌那个女人,为什么弟弟妹妹要认她做娘啊?娘亲,你能不能把弟弟妹妹抢过来?咱们现在就去抢。”




锦心 第二百九十七章:小公爷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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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丝虽也是觉着心中有些堵得慌,但还是被小白这孩子话给逗笑了,因淡淡道:“行了,此事已成定局,你们也不要多嘴多舌,名溪的子嗣艰难,无论如何,这算是一件天大好事。”
苏名溪下午回来,刚进门便有那盼着讨赏钱的佣人和他说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却不知听在小公爷耳里,这消息便如五雷轰顶一般,雷的他一抽一抽的。
那仆人赏钱没得着,只是一眨眼儿功夫,身边小公爷就消失无踪了,不由得惊讶道:“这便是当日爷去破坏张大人下聘时用的燕子…水轻功吗?果然厉害。”
他身边的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然后鄙视道:“没见识,燕子…水那是飞檐走壁登高用的,这样平地一蹿出去就没影儿了的,定是八步赶蝉。”
“分明就是燕子…水,八步才能赶上一只蝉,那得多慢?”
“慢?你去赶一下试试。”正主儿都跑没影儿了,两个仆人倒是从讨论变成了争辩,脸红脖子粗的纠缠不休。
苏名溪心急火燎地回到〖房〗中,听说阮云丝还在织房,他想也不想就闯了进去,只把碧秋钟秀等人都吓了一跳,见他面上有些变色,大家便心知肚明,一个个急忙行礼后退下了。
“怎么了这是?”阮云丝也是心知肚明,但这种事又怎么能开门见山?于是挽着苏名溪胳膊来到外间,亲自拿出帕子给他拭汗,却见苏名溪直勾勾看着自己,好半晌才轻声道:“泷云的事,你知道了吧?”
泷云就是袁姨娘的名字,阮云丝点点头,强笑道:“是啊,正要恭喜爷,你这突然闯进来,倒让我吓了一跳。”
“这不可能。”
苏名溪一下子站了起来,面上满是懊恼之色,这一回面上变色的可就不是他,而是阮云丝了,急忙冲上去捂住他的嘴,又四下里看看,确定没外人后这才嗔道:“你疯了名溪?不管你怎么不喜欢,她怀了你的孩子是事实,你说这种话,还让不让她活?把你的骨肉又置于何地?我心里比你还不痛快呢,可这事儿不是儿戏,它发生了,咱们就得接受,怎么说她也算是和你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点苦劳,没有情爱也有点情感,你别说这话伤人心。”
让阮云丝这么一说,苏名溪也冷静下来,自走到椅子中坐下,但旋即又站起来,一脸努力回想的神色,喃喃道:“不就是端午那天晚上烂醉如泥,让她把我赚了去吗?可我都喝成那样儿了,怎么可能……更何况,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阮云丝皱眉道:“你敢保证吗?敢保证你没有印象,就一定没和袁妹妹*房吗?这事情关系重大,名溪,你可要仔细考虑清楚了,那不但是她一个人的命,还关系到她腹中骨肉。”
苏名溪的面色也白了一白,在这样重大的问题之前,他也不敢保证了,因此沉默下来,却又听阮云丝道:“你醉成那样子,即便做了些什么事情,怕是也只当成*梦一场。而袁妹妹足不出户,难道她还敢在你这国公府里和人私通不成?她又不是傻了,这事儿被揭露,那就是死路一条,她又不是那种急需儿女傍身的,这么多年无所出,还不是风风光光掌着管家大权?名溪,她没有背叛你的道理啊。”
苏名溪面色乍青乍红变幻不定,最后长叹一声,满含惭愧的看着阮云丝,嗫嚅道:“云丝,我……我辜负了你,这件事……唉!”他忽然生气的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显然是十分自责懊恼。
阮云丝见他自责不已,连忙走到他身后,给他捏着肩膀,一边看着窗外,喃喃道:“还记得吗?从前你几次三番在我面前明示暗示你的心意,那时候,我知道你是巴不得能八抬大轿抬我这个村姑来做正妻的,可我却是几次三番的拒绝,甚至在身份暴露后,还是和你分道扬镳。那是为了什么?”
“是你不愿意委曲求全,和她们共事一夫。”苏名溪拉住阮云丝的手,家宅中事比他在朝堂上处事更累,最起码,袁姨娘这个孩子确实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连心中都没有半点欣喜之情。
“是啊,我就是这么个倔强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但是后来我又嫁进来,你说,我是因为张家的逼迫吗?或是单纯的为你感动?”
阮云丝陷入回想中,嘴角边轻轻绽开一丝笑容,不等苏名溪回答,她就继续道:“是啊,感动肯定会有,你那时候是什么人?举国瞩目的大英雄,本该在边疆率队伍回京,让百姓们欢呼膜拜,可你却只是因为一个噩梦,便星夜兼程赶回京城,更是为了我费尽心机,连圣旨的威严都敢去挑战,连我自己,都没有你这份勇气,这样的深情,若说不感动,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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