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梨花白
流锦布庄的总店共有三层楼,这个街上的所有店铺都是三层楼,在迎出来的言掌柜的介绍下,众人才知道这里是京城贸易的中心,相当于现代最繁荣的黄金地段,集各种超强品牌旗舰店于一身,实力稍微差一些,或者声望略有不够的,根本就没有资格来这里开店。
流锦布庄旁边就是金霞绸缎庄和荷香绸缎庄,在这两家的旁边,赫然是贵云绸缎庄,与这两家不同的是,贵云绸缎庄的题名乃是当代鸿儒,也是如今官拜一品礼部尚书的夏明吉给题的,不用说,这自然是托了他们朝中那位二品靠山的关系才求来的。
锦心 第一百六十一章:兄妹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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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丝看到流锦布庄的牌匾相对来说就显得有些普通,虽然四个大字也是龙飞凤舞,可题词的人毕竟不是什么出名之辈,她心里不由有些后悔,暗道早知道牌匾还能互相攀比,我应该求苏名溪也帮着题一个的。当然,只是心里想想而已,如果素流云真的知道了两人关系,求她帮忙,她也绝不会帮这个忙的。
一行人由言掌柜亲自接引着进了大厅,很快便被素老爷子的几个姨娘拉去了后堂,那里果然有许多女眷,众人知道这便是在流锦布庄背后鼎力支持的那位阮姑娘,都十分好奇,一个个上来问东问西,又看到钟秀佳人绝色,更是不少人便想到了家中子侄,很快的,围绕着几个人便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圈子,气氛一时间热闹无比。
阮云丝算是几人中比较长袖善舞的,却也被这些热情妇人缠的叫苦不迭,好不容易用完饭,将之前没来得及奉上的贺仪亲自交给言掌柜,她共准备了三份,分别是恭贺素流天高中之喜,素流云掌家之喜,以及言掌柜高升之喜,当下匆匆把话说分明,也不顾言掌柜热情挽留,就和芸娘碧秋等一起逃出去了。
此时未时还没过,钟秀和碧秋到底还是年轻人,看着京城满目繁华,便想逛一逛,阮云丝无奈,只好带着她们走了几家胭脂水粉铺子,然后又去了京城有名的酱鲜居买了十几斤那里最出名的酱牛肉。准备带回去吃,顺便给李家几斤尝尝鲜儿。
从酱鲜居出来,阮云丝看了看天色,便笑道:“这会儿可该回去了吧?冬日天短,再晚了回家就要赶夜路呢。”
钟秀和碧秋每人手上都提着几包东西,此时自然也满足了购物欲望,听见阮云丝如此说。便满口答应。
阮云丝手里提着两包酱肉上了马车,正要钻进车厢,就听对面一声马嘶,接着马蹄声由远而近,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呆了一呆,接着连忙一低头,就猛然钻进了车厢,很快钟秀和碧秋等人也爬了上来,阮云丝急急道:“南哥儿。快走。”
钟南不明所以,不过女人出门在外。终归很多不方便,尤其是像自己妹妹这样的绝色,阮姐姐不也是曾经遇到过色狼吗?因此钟南也没多想,只以为阮云丝又遇见了什么色狼之类的人。不敢耽搁之下,连忙挥起马鞭赶了马车就走。
“没见天的,难道打马长街就不是好人?”
跟在那高头大马后面的小厮恰好在阮云丝说那句“快走”的时候经过马车旁边,因此把那两个字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和前面的青年本就是要来酱鲜居买酱肉和酱菜的。因为到了地头,此时便勒住马缰,却不料竟听到阮云丝的话。不由心中不快,就咕哝了一句。
“嗯?你说什么?”
骑在马上的青年似乎正在出神,仰望着酱鲜居的牌匾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听到身后小厮咕咕哝哝嘟囔着,便转过身问了一句,原来却是忠信侯府的小侯爷阮思齐。
“不是啊少爷,刚刚那几个女人,上了马车就叫快走,真是的,咱们明明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吧?以为人人都是花花公子吗?”小厮催着马上前两步,很是不满地向主子报告着,却见阮思齐皱紧了眉头,沉声道:“你说什么?她们上马车就叫快走?”
“对啊,小的刚好勒住缰绳,马儿慢下来从那车旁经过,所以这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小厮嘟囔了一句,见阮思齐眉头拧得更紧,连忙又劝道:“算了少爷,女人们没见天,或者被欺负过,见爷锦衣华服,生出点戒心也没什么,坏人头上又不会刻字。”
话音刚落,他就见阮思齐面上忽然变色,竟一下子拨转马头,向来路狂奔而去,一边大叫着:“明湘,明湘,是你吗?”
明湘?
被他抛在后面的小厮都懵了,心想明湘是谁?是爷在外面收的外室?奇怪,少奶奶最是温柔贤淑,爷有必要收外室吗?喜欢哪个直接抬进家里不就完了?咦?不对,明湘,明湘这名字似乎什么时候听到过……
“啊……”
那小厮忽然惊叫一声捂住嘴巴,他终于想起来了,明湘这个名字,似乎就是那位传说中离家逃婚的三姑娘的名字,只是……那位三姑娘不是人人都说死在外面了吗?她……她怎么会在此处再度出现?
不说小厮整个人都惊得呆在了原地,只说阮思齐,他打马而来,恰巧和阮云丝打了个照面,偏偏阮云丝今日参加喜宴,所以身上也是穿了一袭锦缎衣服,头上也插着两枚珠钗首饰,面上也修饰装扮了一番,这和当日侯府中的小姐就很相像了。
但因为旋即她就躲进了马车里,再加上这么多年,外表总是微微有些变化,阮思齐又一直以为妹子已经客死异乡,就算没死,也万万不可能再到京城来,因此看了一眼之后并没有多想,只是来到酱鲜居门前时,心里方觉察出不对劲儿,刚刚那惊鸿一瞥的女子,怎么就那样面善呢?
及至小厮上前咕哝抱怨,他听到那女子让车夫快走,这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会觉得对方面善,可不就因为她长得太像那个离家逃婚的妹子?偏偏她又催促着车夫赶快离开,若说是害怕花花公子,可哪有人会这般冒失?何况自己在经过马车时都没停下来,再说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如此一推论,阮小侯爷心中剧震,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追了出去,只可惜当他催马来到街口时,阮云丝的马车早已淹没在大道上的人潮和车潮中,哪里还能找得到?
但是这一发现毕竟非同小可,当下阮思齐连来干什么都忘了,把他的贴身小厮无情抛在了酱鲜居门外,自己一溜烟儿就骑马赶回了侯府中。
“爹……我看见妹妹了……那个女子,她真的有可能是明湘……”
阮思齐进了侯府,直奔书房而来,知道老侯爷这个时候儿都是在书房看书的,他本来性子还算沉稳,但是今日之事,实在是太令人激动,因此按捺不住,没进门就嚷起来。
“小侯爷……”
书房前站着的两个家丁面上都露出尴尬的表情,还不等给阮思齐提个醒儿,这兴奋的家伙就猛然推开房门,然后他就差点儿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小……小公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进门就看见一个绝对想不到会在此处的人,阮思齐就觉着舌头都大了,不但是舌头,连头也大了,只好硬着头皮看向苏名溪,呐呐问了一句。
苏名溪微微一笑道:“本来今天没什么事情,想来找阮兄出去喝几杯,来了之后听说伯父新得了一幅徐青藤的画,所以便过来鉴赏一番,却没料到阮兄这么快就回来了。”
阮思齐一时间只觉着尴尬,自从两家屏弃前嫌之后,苏名溪偶尔也会过来和自己饮宴,或者在街上遇见了,就一起找家酒楼喝几杯,原本阮思齐对这样的情况非常非常满意,他不知道对方只是因为他也姓阮,因为阮云丝的关系很容易就生出亲近之心,还以为对方大度善良。却没想到,今天因为自己太过急躁,竟然弄的双方如此尴尬,阮明湘显然不是一个适合在苏名溪面前提起的名字。
阮老侯爷狠狠瞪了一眼儿子,他这时候心中也是又气又急,更兼不敢置信:那个不孝女竟然没死?她还回了京城?她竟然还有脸回来?她……她还有良心回来?她如今到底是怎么样了?落魄街头还是无依无靠?还是被人欺负的憔悴不堪……
老侯爷此时的心理无疑是复杂无比,对那个女儿,他自觉有亏欠,阮明湘幼年丧母,之后自己的关爱不够,让她在继母和姐妹们以及姨娘中间很是受了些不平待遇,到底让那孩子养成了偏激的性格。原本想着能和苏家结亲,这是天大的荣耀,自己也可以补偿一下从前对孩子的亏欠,谁知那孩子竟然不肯接受这番好意,还要求自己替她退婚,说宁愿找一个寻常百姓人家,和夫君一心一意共度一生。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一个女孩儿应该说出的话吗?
因此阮老侯爷狠狠骂了阮明湘一顿,并且将她关在房中反省,谁知这孩子性格偏激,竟悄悄离家逃婚,随后便不知所踪,快七年了,这么长时间,老侯爷早已不抱什么希望,一个孤身的年轻女子,离家后她能有什么样的不堪遭遇?老爷子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谁知今天,儿子竟然咋咋呼呼的嚷着说他看见了妹妹,看到了那个让他生气伤心痛恨却又不能不关切的女儿,怎能不让老侯爷百感交集,偏偏这时候当日被逃婚的对象就在这里坐着,让老侯爷想激动地拽着儿子问几句话都不好意思。rq
锦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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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爷不好问,阮思齐自然也不好说,但两人心里此时装着的也都是这一件事,除此之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因此气氛一时间就冷了场。最后还是苏名溪不动声色地微笑道:“刚刚我似乎听阮兄说看到阮姑娘了,看您这激动模样,莫非是找到当日离家逃婚的那位阮三小姐了吗?”
话音未落,阮家父子的两张面皮都紫涨起来,阮思齐看着苏名溪,嘴唇翕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名溪知道两人的顾虑,于是哈哈一笑道:“阮兄,上次下江南之前,你和我说起这位大小姐,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你放心,事过境迁,我早已不把此事放在心头,就算阮姑娘生计无依重新回来,你们尽管接纳便是,苏家绝不会因此事而兴师问罪的。”
这话实在自大,但是作为当日的受害者,苏名溪这话不但说的理直气壮,也是诚挚无比,他知道,只有自己这样说,阮家才会毫无顾虑的重新接纳阮明湘。
对于那个当日害自己丢脸到家的女人,苏名溪当然不可能没有怨气,但是这两年和阮云丝相处下来,却让他知道这世上总是有些奇女子的,说不定那阮明湘也是不愿意嫁进朱门高户,接受丈夫三妻四妾的女子,所以才勇敢逃婚。
爱屋及乌之下,这样的推断让苏名溪对当日阮明湘的怨气减少了许多,更何况他通过阮云丝,也看到了一个女子在这世上生存的不易,此时听见阮思齐的话,便想着那阮明湘说不定是在外面历尽磨难,只好重新回京,却又无颜面对父兄,这才避不见面,或是她想见亲人又不敢见。可不回来的话又活不下去,只好用这种办法在兄长面前露一面,也算是投石问路。
苏名溪都这样说了,阮思齐如果还不把事情说出来。那真的就是摆明要和苏家断绝关系了,因此只好无奈道:“我去酱鲜居,本来想买些酱肉回来,谁知迎面看到一辆马车上有个女子,因为是一晃而过,当时我没在意,可越想就越觉着那张脸孔太熟悉。后来双喜跟我抱怨,说那女子好像把我们两个当成了纨绔子,叫马车快走,我这才忽然反应过来,那女子的面孔竟然和妹妹是一样的,可等我再追过去,那马车就已经没影儿了。”
阮思齐说到这里,就懊恼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这里忠信侯爷也震惊地坐到椅上,好半晌才拍着桌子怒吼道:“好好好,这个不孝女。她竟然还有脸回来,她既然回来了,就别想老夫会饶过她,思齐,你立刻派人四下里寻找,务必要把她给我绑回来……”
“侯爷……”
苏名溪吓了一跳,以为老侯爷是在自己面前装样子,连忙上前几步想要替那阮明湘说说情,却见忠信候郑重道:“小公爷胸襟如海,不计前嫌。老夫感激不尽。俗语说,虎毒不食子,她是我亲生女儿,无论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真到了绝路上,老夫不可能任她自生自灭。少不得这枚苦果要自己吞下。只是那不孝女欠我们家的也就罢了,她当日逃婚,却是也损害了国公府的颜面,如今她既然回来,欠国公府的道歉,老夫是一定要绑着她上门偿还的。”
“侯爷万万不必如此,她一个女孩儿家,若是被侯爷绑着去国公府负荆请罪,岂不是名声尽毁?”
苏名溪连忙阻止,却见忠信候嘴唇颤了颤,摇头泪下道:“老夫生了她这样一个女儿,还有什么脸提颜面?总之,家门不幸,这或许是前世的孽债,可忠信侯府欠国公府的交代,这是一定要偿还的,从前不过是没有机会。”
老侯爷语声诚挚,阮思齐心中也知道父亲能答应收留妹妹,这已经是十分的顾念父女之情了,至于国公府,当日因为自己妹妹而害人家几乎成了京城的笑柄,如果不是苏家圣眷隆厚,苏名溪本身又是少年名将,堂堂国公府的名声真可能就要被自己那任性的妹子给毁于一旦,这样深厚的债,如今怎么可能一笔勾销?苏名溪这样说,是人家大度,可忠信侯府也不能因为人家这样说就真的心安理得啊?那岂不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让忠信候这样一说,苏名溪也没什么话好说,你再说什么不用不用,我们没事儿,不必去道歉之类的话,倒显得矫情。于是他想着这阮姑娘不是还没找到吗?等找到了,再让母亲或者父亲来见一见忠信候,要让对方道歉,就在侯府中,自己父母面前说一声就是了,也省得一个女人家被绑到国公府,那位姑娘若是还像当初般刚强,棱角没有磨平的话,这种做法很可能就会逼得她走上绝路。
他在这里想着,那边忠信候已经问起儿子具体的事情了,于是阮思齐便懊恼道:“我当时也没注意,只看到赶车的似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那像妹妹的女人进了马车后,外面还有两个女子,对了,其中一个少女似乎长得极美,只是我的马当时速度快,一晃就过去了,再回头已经看不到,另一个就真是没看清。
唔,她们的马车是两匹高头大马,似乎还颇为神骏,一黑一枣红,青绿色的车厢壁,其它的,就没什么印象了,毕竟只是一眼而过,爹爹,你说……你说妹妹该不会……该不会是……是去了……什么……什么污秽的地方吧?”
话音刚落,阮思齐和忠信候爷的脸已经全都苍白了,因为阮思齐说的那个极美的女孩儿,让他们很容易就联想到青楼huā魁之类的人。因两人都陷入了十分不好的恐慌想象中,因此也没看到坐在一旁的小公爷也是脸色剧变。
一黑一枣红颇为神骏的高头大马,赶车的十七八岁少年,比较少见的青绿色车厢壁,极美的女孩儿……一颗颗汗珠从苏名溪鼻尖额头冒出来:这样的组合,怎么和阮云丝一家那么像?差别就是那家里是四个女人,这一次是三个女人,但芸娘不喜外出,所以很多时候都是留下看家的,难道……真的会是她们?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苏名溪心中狂吼着,他连想都不敢想如果阮云丝就是阮明湘,自己要怎么办?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整颗心便都揪到了一起,他甚至不知道如果世事真是如此残忍,他是否能够接受那曾经给过自己无尽羞辱的逃婚女子,更不敢想即使自己接受了,父母和老太君以及家中所有的人要怎么接受?对于阮明湘,他有信心可以劝家里人一笑泯恩仇,但是若还要娶她进门,那真的是比登天还难,基本上就是想都不要想。
镇定,苏名溪,你要镇定……
拼命安抚着自己的情绪,苏名溪一向锻炼出的定力这时候终于显现出威力来,他很快便恢复了正常面色,只剩下双手还紧握成拳,一边在心里拼安慰自己道:阮姑娘她们不可能会无缘无故来京城,就算来了京城,她们怎么可能不去国公府?不见见小白呢?对,只是巧合,全部都是巧合,一定不是阮姑娘她们,一定不是的。”
“侯爷,阮兄,我忽然想起还有件事没有办,这就告辞了。”
即使心中巨浪滔天,苏名溪面上却不露出一丝端倪,见阮家父子一时无言,他知道两人对自己还是有些忌讳,更何况他也无心再在这里耗下去,因此站起身,抱拳拱手告辞而去。
阮侯爷和阮思齐亲自将他送到门口,阮思齐更是一直送出到大门外,这才回到书房,刚进门,就听老爹训斥道:“糊涂东西,你素来也算稳重,怎么今日却如此沉不住气?大呼小叫什么?怕人都不知道吗?”
阮思齐苦着脸道:“爹,我哪里想到小公爷他恰巧就在这里,不然我就是把嘴缝上,也肯定不会说出来啊。奇怪,往外走的时候,我见他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宁脚步匆匆……”
他说到这里,猛然面上变色,扑到老侯爷桌前小声叫道:“爹,小公爷该不会是嘴上大度,心里却还怨恨妹妹,听说她的行踪,就想杀人泄愤吧?啊呀这可糟了,我刚刚把那辆马车和跟她一起的人都说了出来……”
阮思齐正急得热锅上蚂蚁一般,就听老侯爷冷哼一声道:“我看你真是糊涂了,国公府岂是那样人家?若他们真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你以为爹的爵位还能保得住?”
阮思齐这才停了团团乱转的身形,站在当地深吸一口气,点头道:“爹说的是,我真是关心则乱了。只是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老侯爷闭上眼睛,摇着头老泪纵横,喃喃道:“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先派人去找吧,不管怎么样,总要先找到人再说,若是……若是她真入了青楼,就……就派人……”迟疑良久,那个“杀”字却始终无法出口,最后只好无力挥手道:“就不要管了,任她自生自灭吧。”(未完待续。
锦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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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齐心里也明白,妹子在外面遭受什么样的苦难,侯府都可以重新接纳她,哪怕要被天下人耻笑,可父亲还是很重视亲情的。但唯有一条,就是阮明湘如果真的入了青楼,那她真的是就别想再回侯府了,不要说阮家这样的贵族,就是寻常百姓家,因为逃婚却做了妓女的女儿,又有几个父母肯重新接受?
“爹爹也不要多想,儿子也只是打眼一看,觉着那女子很像妹妹,也未必就真的是她,就算真是妹妹,我那一瞬间,瞅着她也不是青楼里烟视媚行的做派,爹爹放心好了。”
阮思齐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他刚进来时,明明看到老父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这不到一刻钟,整个人就似苍老了下去一般。叹了口气,他只能这样说聊作安慰,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心乱如麻?
“爹,那我就出去安排人手了。”
见父亲只坐在椅子中,什么话都不说,阮思齐便要转身去外面分派人手到京城各处寻访,还不等出门,就觉门口一阵香风袭来,他面上忽然变了颜色,暗道这些女人是长着顺风耳朵吗?
果然,香风袭过,几个袅袅婷婷的人影便出现在房间中,阮思齐心中即使有气,也不得不躬身道:“孩儿见过母亲,各位姨娘。”他和阮明湘的亲母早逝,所以都是寄养在阮老侯爷续娶的继室名下,即使心里很不待见这个势利浅薄庸俗的女人。他却也不得不叫对方一声“母亲”。
佟夫人哼了一声,眼皮子也不抬,她是非常不喜欢这个嫡子的,哼!就因为他,自己的儿子都没办法做侯府世子,因为他那个不安分的妹妹,害的自己的女儿名声也受影响。幸亏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逃婚的早,如今自家女儿也不过才十五岁,不然的话,恐怕就连自家女儿的亲事都要受牵累了。
因此佟夫人看也不看阮思齐一眼,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老侯爷,冷冷道:“我听说齐哥儿见到了三姑娘,这是真的吗?老爷是怎么打算的?”
阮侯爷对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岁,且又美貌过人的夫人向来是有些宠溺的,不然当日他也不会觉得亏欠了阮明湘,说实话。那时佟夫人的女儿也只有八岁,不然苏名溪这样的乘龙快婿人选。哪里轮得到阮明湘?佟夫人纵然再气不过,女儿年纪幼小也只能徒呼奈何,更何况她想着阮明湘将来成了小公爷的夫人,到时自己女儿也可以跟着沾些光彩。寻一个如意郎君,这才帮着老侯爷一力促成此事,却不料阮明湘逃婚离家,可算是把侯府和她们娘俩给害苦了,因此这佟夫人最听不得阮明湘三个字。恨得咬牙切齿不说,心中更恨不得能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剥皮拆骨。
阮思齐一听继母问出这样话,面色就是一白。果然,就见父亲咳了一声,呐呐道:“毕竟是我阮家的女儿,只要不是太不堪……”
“不是太不堪就怎么样?老爷就想把她接进家门?”佟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好几度,半点贵妇的风度气质都没有了,高声道:“老爷如今还是把她当做好女儿来看待?难道你忘了她当日是怎么往你这老脸上狠狠甩了那几巴掌的?不但是你,就连国公府,那是圣眷多隆厚的人家,小公爷在圣上心目中的地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咱们当日和国公府走得多亲近?不然那门婚事能轮到老爷你那好女儿的头上?结果又如何?她一逃,算是把人家国公府的脸都给踩到地上去了。老爷你自己想想,咱们家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因为谁?如今你还想接她回来?我第一个不答应。”
阮思齐眉头一皱,就想上前说话,可还不等他开言,那几个姨娘便纷纷开口道:“太太说的没错,老爷您爱女之心我们都知道,只是你也要看看她做下了什么事。当日她逃婚,闹得天下皆知,连皇上都是龙颜大怒,咱们府中几个女孩儿,明明都是温柔乖巧的,却被她这个三姐把名声全都连累了,好在那时候几个孩子年纪还小,如今这事情好不容易揭了过去,女孩儿们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您要是再把这么个扫把星接回来,可是想把我们往死里逼吗?难道你就只想着那一个不争气的女儿,其他女儿都不是您亲生的?当日二姑娘若不是因为她,至于就被一个做守备的夫家嫌弃吗?这教训难道还不够?必得让我们女儿都嫁不出去,要么就嫁给粗汉武夫,老爷您才能醒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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