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孙小鞘
这个小饭馆不大,很一般的夫妻店,很小的店面里只靠墙放了一排三张不大的桌子,桌子旁边放着堆积的塑料凳子,橘红色的桌面看一眼就会觉得油腻,店里墙上还挂着黑色的油烟渍。
安齐经常来这种店里打包饭菜,他吃什么东西都一个样,什么好吃的不好吃的都能吃下去,反正比自己做的要强多了。虽然这种店看着就不是很干净,但是他很喜欢这种烟火气。尤其是后厨里传来夫妻二人意见不和的争吵声。
店里的墙上挂着一个二十多寸的电视,电视播放着声音单调的新闻,新闻播了一会儿之后安齐竟然看见他爸了,主持人在采访他爸。
安栋身材微胖,脸上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笑起来慈祥而温润。
安齐突然发现他从过年见过他爸一次到现在就没见过了,前两天他特意去看他爸结果还没见到,如今竟隔着电视看见了。
安齐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回家,从停车场走出来的时候,路过金晏淮的车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对方的车还没有回来,相应的他对面霍靖择的车也不在。
这里的住户没有固定的车位,但是金晏淮以及霍靖择的车总是停在那两个地方,似乎都没有占他俩车位的。
这俩是二人世界去了?
安齐回家之后把买的东西里面冷冻的东西先塞进冰箱里,剩下的放在了一边,随后去把打包的饭菜倒进盘子里,一份鱼香肉丝,一份皮蛋豆腐,他用手机调出来一个电影一边看着一边把饭菜吃完,等他吃完电影还没有播到一半呢。
他把手机关了之后,将剩菜倒进垃圾袋扎好口扔进厨房的垃圾桶里,把碗盘洗干净放进沥水架里,最后在水池好好洗了一遍手。
等他把买的剩余的东西该放储物柜的放储物柜,拾好之后一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他看着那堆冷冰冰的健身器械,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感觉到了格外的凄凉。
他给葛军打了个电话,葛军就是借他车的那个发小,葛军说他们在某会馆唱歌呢。
于是安齐就去了,那一屋子人安齐都认识,虽然有几个他很看不上同样也很看不上他的人。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儿园,小学一起上过来的,安齐小时候没有上过幼儿园,只跟他们一起上过小学、初中,后来高中之后就渐渐越走越远,现在他们都是在大学这个阶段。
安齐不唱歌,他唱歌调子能跑老远山西去,他只是不想面对那个只有自己的空荡的房子。以前在旧房子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是在车库里倒腾车度过的。
葛军是第一个知道安齐前阵子遭遇的,因此对安齐分感同情,同时也庆幸自己有一个温柔的母亲大人。
安齐就坐在角落听着他们唱歌,一直磕着瓜子,抽烟,最后嗓子干哑于是又吃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水果和零食,时不时跟周围的人说上几句。虽然无聊,但是比自己在家有意思多了。
他想要的只是这个氛围。周围有活人的氛围。
一开始葛军让他喝点,安齐没喝,一会儿回去还得开车呢,但是后来没挡住,硬是被灌了,灌完之后沾着酒味安齐就有点找不着北了,豪爽地跟着他们干起来了。
其实啊,这有矛盾的两个人就是不能喝酒,一喝酒准出事。安齐喝多了就是想睡觉,但是保不齐有别人喝多了撒酒疯啊。
这人姓林,叫林知行,只不过他这人倒是白瞎了这名字了,他爷爷和安齐姥爷是老战友了,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安齐的事情他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人敢说罢了,但是这酒当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沾了酒的林知行就更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了。
大着舌头就问安齐:“安齐啊,我前儿个碰见你妈了,哎呦邢主任简直太漂亮了,怪不得你爸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你妈,啊哈哈……”他还没哈哈完,安齐一拳头就砸了上去。
整个包厢瞬间就乱了套了。
林知行从小就和安齐他们不是一路人,这人脑袋就是缺根弦,而且人还明坏蔫坏都占了,也就葛军这牛鬼蛇神都能搭上话的人跟这人能保持个兄弟之交,剩下他们老邢家和大院里另一户人家这一辈的人跟这林知行都没交集了。
喝得晕头转向的葛军这一刻是真醒了,他刚才也是喝蒙了,忘了这茬了,安齐一给他打电话他就报地名了。
这他妈真出事了。
包厢里一闹腾,音乐一停,声音立刻传了出去,服务员和大堂经理闻声都跑来了。林知行是这场子里的常客,一屋子人除了安齐经理都眼熟哪个都不敢得罪,可是那个他没见过的,能进这里的他应该也不是个普通人吧。
林知行被同伴拉着吐了口吐沫骂道:“安齐,你他妈根本不姓邢你还敢跟我在这动手,你搬出去住真是有自知之明,终于顶不住白眼了,要不是你姥爷在那镇着,大院里一人一口吐沫早淹死你了!”
安齐被葛军拉着,脸色通红,这个世界上除了他爸,谁都不能这么说他!
葛军拉着圆场:“都行了行了啊,知行你喝多了,赶紧回家睡去吧啊。安齐走了,回了。”
大堂经理为难道:“各位冷静冷静,和气生财嘛。”
林知行大脑缺根弦的,被酒一振,又被安齐打了错不过去那个脑回路,不肯消停地骂道:“你为什么叫安齐?你爸给你取个齐家,我这个外人都知道因为你家宅不宁!你妈刚把你生出来就出国了一待就是八年,你连你妈一口奶都没喝过,你他妈知道你妈是谁吗?啊哈哈……”
“林知行你够了啊!”葛军刚说完,手里一下子抓空了,安齐冲出去把林知行整个按地上了,周围的人都倒了。
大堂经理脑门突突直跳,这群大少爷怎么偏偏选今天闹起来了!周经理左右一摆手:“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拉架啊!”
“怎么回事?”低沉的话语在门口响起。
周经理一回头,顿时感觉自己今年的奖金又泡汤了,“金总。”
金晏淮身后跟着的几个人走上去拉架,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地上的人都给拽起来分开了。包厢所在的走廊已经被封了,外面人只知道有人闹事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齐被拽起来,大脑愤怒的因子依旧没有消退,还想过去打人,但是拽着他的那个戴墨镜的人手劲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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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挣不开。
林知行见是会馆大老板来了终于酒醒了一丝丝。
葛军无可奈何地走到金晏淮身边道:“金总不好意思了,让您见笑了,兄弟之间闹着玩的。”
金晏淮看了安齐一眼,视线一扫而过,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年轻气盛的,不过闹着玩也悠着点,我这这么多客人,吓着人就不好了是吧?”
葛军点点头:“是,”
金晏淮扭头出去了,金晏淮带来的那群带墨镜的保镖也都走了。
葛军一招手说:“大家都散了吧,喝好几个点了,都回家睡了吧。”
林知行瞪了安齐一眼,带头走了出去。
葛军揽着安齐的肩膀最后走出去,出门走到车边上才郑重说了一句:“对不住了。”
安齐把他手挣开,使劲踹了脚车胎。
“林知行没长脑子,你就当他放屁呢啊。”葛军抓抓头发说:“你现在住哪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葛军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只重重拍了下安齐的肩膀,然后跟着几个人走了。
安齐使劲踹了好几脚车胎,最后背靠着车门顺着滑坐到了地上,紧紧抱住了头。
外面夜晚刮过的风很冷,他也没穿多少,风一过搜搜的冷。
一声车笛响起来,安齐抬起头,黑车后座打开的车窗里露出金晏淮的脸。
安齐犹豫了一下,起身开门坐了进去。
给金晏淮开车的就是刚才拉着他的戴墨镜的那个男人。
安齐小心地看了金晏淮一眼,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砸场子的。”
金晏淮看着手机笑了一声:“没大事。”
随后一路都没有说话,安齐感觉后背抽抽地疼,金晏淮下车时注意到他的表情,问:“受伤了?正好老霍在我家看金铭睡觉呢……”
“别!”安齐立刻说:“别告诉霍医生,要不然他又该骂我了。”
金晏淮走着,笑道:“他还骂人呢啊,我都不知道。”
安齐解释说:“也不是骂人,就是他一板着脸我就感觉挺害怕的。”
金晏淮笑了一声,没再说话,电梯在十层停着,两人等了片刻就一起上去了。
安齐回家之后把衣服脱了,对着镜子看了眼后背,敷贴上沾了血迹,可能是刚才混乱中被扯开了。安齐一阵烦躁,也没再管伤口,洗一洗上床睡了。
第二天安齐宿醉差点没起来,起来的时候脑袋巨疼,后背巨疼。
他照着镜子看了眼后背,只看到了一层发红的纱布。他想撕下来看看里面,但是想到自己这样做有些劲,而且万一撕下来粘不上就遭了,而且他还没有找到邢骁那个隐藏的极深的医药箱,或者他家就根本没有这东西,自己的药箱又丢了,今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想着买……
安齐握了握拳头,头很晕,他摸了下脑门,滚烫,真发烧了啊,上回发烧中午吃完饭吃完药下午睡一觉就好了,这怎么又烧了?
安齐洗完脸换了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拎着书包就走了。
晕的有点厉害,他蹲着系完鞋带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差点倒地上,要不今天不去上课了?还是去吧,都出门了。
他按完了向下的电梯等了一会儿。
电梯打开他低头走进去,门关上的时候他听见旁边有人说:“早啊。”
安齐猛一回头,才看见霍靖择。“霍医生早,我刚都没看见你,嘿嘿。”
霍靖择笑了一下,随即皱眉,他沉声问安齐:“昨天晚上喝酒了?”
安齐转了转眼,‘哦’了一声,悄悄闻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你是不是不想好了!”
安齐没敢说话,喝酒被医生逮了个正着,憋屈。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都随着性子玩,等以后老了就知道了。”
安齐默默看了霍靖择一眼,心想你这口气怎么跟我爸似的,你看起来也没多大年纪啊。
“看什么看?”霍靖择手里拎着黑色的公文包,看着不断跳跃的电梯层数说:“也就是没有给你白纸黑字的写病历你就乱来。”
“我、我就是昨天,有个朋友过生日。”安齐胡乱地解释着,紧了紧左肩上的背包带。看来金晏淮真没告诉他。
安齐期待着下面电梯能上来人,但是竟然一直没有人上来,从十八楼直接降到了底。狭小却明亮的电梯里带着凝重的气息。
电梯门一打开安齐就要跑,结果突然想到自己昨天是坐金晏淮的车回来的,自己的车还在会馆那里呢,于是站在电梯门口就怔了,只不过没怔住,差点摔了。
霍靖择在后头扶了他一把,问他:“怎么了?”
安齐摇头说:“我车在外面呢没开回来我忘了。”他抓了抓头发说:“霍医生拜拜。”打出租车吧。
“拜什么拜?”霍靖择伸手盖在安齐脑门上,皱起眉:“你发烧了,这么烫。”
“啊?”安齐啊完之后,感觉自己真的烧得不轻,因为他已经双眼一黑晕过去了。
等他再睁眼睛的时候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头顶是嵌入式的电灯,墙壁白的刺眼,耳边叽叽喳喳地聊天的声音。
他听见旁边有人问他:“你醒啦?”
他一转头看见旁边的圆脸小刘护士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刘姐姐,我怎么又来了?”
刘护士笑得灿烂说:“谁让你晕霍医生怀里了。”
“霍、霍医生?”安齐顿时惊讶。
刘护士眨眨眼:“怎么你不知道啊?是霍医生送你过来的啊,刚来的时候你都40°了,真厉害。”
“谢谢。”安齐动了一下,看见右手背上扎着针,背上很疼,他用左手抓了抓右肩。
刘护士又说:“伤口裂开了,又处理了一遍。”
“霍医生呢?”
“霍医生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对了,”刘护士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保温盒,里面是一碗密封的粥,看颜色应该是小米粥。
“贫血低糖,给你吊了退烧药消炎药和葡萄糖,早晨没吃饭吧,赶紧喝了。”刘护士体贴地把吸管也给他插好了。
“谢谢。”
刘护士问完安齐需要之后就去照顾别的病人了,安齐抬头一看,周围床铺上都是大爷大妈,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的全身插满了银针,一动不动地在那坐着。
安齐喝了口粥,想起来今天旷课了这是,于是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跟导员请了个假。
他想靠到床头,他左手快麻了,而且这么躺着也喝不了粥啊,他真饿了。
安齐像毛毛虫一样在被窝里供起来,然后抬着扎了针的右臂蹭到床头。结果躺着还好,一坐起来头就晕了,他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大口粥,小米粥是甜的,还是温热的,里面应该放了南瓜,真香。
刘护士真是善解人意,虽然他不爱吃甜的,但是这个粥的味道很好。
只不过头晕。
安齐匆忙两大口把杯里的小米粥喝完,然后又蹭着要躺下,他穿的还是牛仔裤,在单薄的被褥里发涩,连着被子蹭到脚下,他伸胳膊实在是心有余而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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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长,旁边的大爷大妈们谈笑风生的。
善解人意的刘姐姐你快来……“霍医生。”
善解人意的霍医生走过来拉起被子盖住了安齐的腿,只不过脸色并不怎么好。
安齐又心虚了,没敢说话。
霍医生看了眼他的吊瓶,然后转头走了。
“霍医生!”
第8章8
“霍医生!”安齐赶紧叫住人,霍靖择脚步微停,安齐小声说了一句:“谢谢你。”
霍医生没回头刚要走,后头一大妈焦急地喊:“哎霍医生来了?麻烦您帮我看看我这个伤口是感染了吗?”
大妈手腕子上有一道割伤,伤口不深不长,也没缝针,应该没大事,看着有些红肿。霍医生转折到大妈跟前,看了看伤口,笑容可掬道:“没感染您平时注意点,别碰水别碰着脏东西按时消毒就行了。”
旁边满身是银针的男人又问:“霍医生,我这个到时间了吗?”
“呦,这我不知道啊,”霍靖择对门口喊一声:“唐姨,小刘,人都哪去了?”
霍靖择刚喊完,又一大爷说:“我这吊瓶没水了,拔针了。”
于是霍大专家又去给拔针去了。
安齐在旁边看着,乐了。
小刘端着药盘走进来,里面放着几瓶水:“我刚去拿药了,王先生您再等两分钟拔针。”
霍靖择把大爷手上拔下来的枕头插到吊瓶口的橡胶塞上,吐了口气,把双手插进白大褂里走到安齐面前坐在了椅子上。
安齐抿着嘴,紧张了,这是打算开骂了吗?于是在霍靖择开口之前先说:“我就是不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它会扯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睡一晚上还发烧了,真的!”安齐抬起头,表情认真。
霍靖择看了他一会儿,问:“你这不算小伤了,反反复复的,没人来看你吗?”
安齐脸色一僵,将头躺了回去,没说话。
“你伤口感染了,割掉一层腐肉,然后又敷的中药,发烧的不轻,消炎药至少还得扎两天,贫血这个纯粹就是你的饮食问题了,最近应该找人照顾你一下的,你爸妈,你哥,或者别人。”
安齐嘴动了动,说:“没人,就我自己。”
霍靖择说:“我知道你们这么大的年轻人出来闯荡社会,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住都要强,生病了也不敢跟家人说,害怕家人跟着担心,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但是现在不是你要强的时候知道吗?同学或者朋友也行。”
安齐呵呵笑了一声:“霍医生您职业病又犯了吧?”
“没办法,医者父母心。”
安齐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还有手术单子需要家属签字。”
“我还没死呢签什么字!我没家属!”安齐说这话声音有些大,说完周围的大爷大妈天也不聊了都转头看他。
霍靖择舌头在闭着的嘴里舔了舔牙齿,小刘护士深知霍医生这是要发火了赶快喊了一声:“唐大夫,病人拔针了,到点了!”
周围的大爷大妈又聊起来,只不过声音明显小了。
安齐躺回去,看着被单,一脸倔驴样,霍靖择看他一眼,说:“你休息吧,有事叫护士。”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吊瓶里的药应该是有安眠成分,他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后来手背疼睁开眼睛见刘护士给他拔针呢。
“刘姐,我能走了吗?”安齐按着手背,眨眼时看得出来的疲惫。
刘护士呵呵笑了一声:“这个我说了不算。”
安齐感觉胳膊又麻了,脖子也隐隐又有落枕的趋势,问道:“我背后的伤有那么严重吗?”
“手术不是我做的我不清楚,我只管挂吊瓶。”刘护士把空瓶子摘下来放在托盘里,看了眼门口小声说:“你真厉害,你居然把霍医生弄生气了!”她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安齐又说了一声谢谢,刘护士便走了。
安齐看着门口,一时间身心俱疲。
他闭着眼睛躺着,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是没睡着,大脑一片混乱,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周围的大爷大妈们好像就没断过走一个来一个,话题从天南到海北,纷呈,他寻思着自己过得真不如这些大爷大妈自在快活。
等他再睁眼睛的时候一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病房里的大爷大妈终于散了,估计是回家做饭去了吧,现在只剩下两人还都在那睡觉呢。他寻思着到底让不让走啊,于是掀开被下了地,脚一沾着地面脑袋里简直像安了一个陀螺一样。他走出这间病房,对面的办公桌那里小刘护士在写什么东西看见他之后笑了一下,说霍医生在楼下办公室。
安齐左右看看,找到了楼梯,下了楼。
霍靖择在办公桌前面写什么东西,看见安齐进来瞥一眼,也没说话。
安齐心虚着走过去坐在霍靖择对面的小沙发凳子上,问:“我能走了吗?”
“不能。”
安齐抓抓肩膀,问道:“我的伤有那么严重吗?”
“在这住一晚上明天再扎一天,看看情况。”
安齐看了看周围,犹豫道:“我能回家睡明天再来吗?”
霍靖择笑容有些阴地说:“鉴于你前几次的光荣事迹,不能。”
安齐深深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眼钟,问:“你什么时候下班啊?”
“我今儿值夜班。”霍靖择一笑:“正好陪我了。”
安齐神色立马就放松了,一拍手说:“你早说啊,这个绝对行,我以为你让我自己住这呢。”
霍靖择把笔记翻开,刚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传了进来,两人往门口看去,林护士带着一个女人进来,女人哭叫着,她的左手手背加半个小臂上一片油光,表皮蜡黄冒着血丝还鼓着几个大水泡。
林护士说:“热油烫伤。”
“我跟儿子在客厅玩呢,就听她一声惨叫,我去一看,油锅上还着着火呢,吓死我了,大夫你快看看怎么办啊。”
女人的五六岁大的儿子和丈夫都跟来了,丈夫急得满脸通红,嗦嗦地解释着被烫的原因。
“进来,”霍靖择让女人进处理室,她的丈夫和儿子都跟了进去。
林护士帮忙打下手,安齐在外面坐着,感觉里面一片鸡飞狗跳,那女人大概是顾忌着儿子在场想哭不敢哭,憋着抽泣。
处理室里地方小,后来小儿子被赶了出来,扒着门看他妈。
安齐招招手:“过来,”
小孩儿看了安齐一眼,犹豫着过去了。
安齐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别担心,霍医生医术高超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小孩儿扁了扁嘴说:“可是妈妈好疼啊,她说要给我做炸鸡翅的。”
“一会儿你妈妈就不疼了,你在这等着。”安齐拽来一个小凳子,把小孩儿抱在凳子上。
他见霍靖择桌前放着一个平板电脑,于是伸手拿了过来,结果一打开是带锁的。于是他又给放回去了。
他看见放在桌边展开的笔记本,他拿过来看了一眼,霍靖择的字写得非常漂亮,跟他那两笔狗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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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笔记上记得都是一些专业名词,他读都读不利索。
他往前翻着,翻到首页,光洁的白纸上写着霍靖择三个字,他的手指从那个名字上拂过,指尖感到微微的痕迹,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择,是选择的择。
大概是热油烫伤处理起来很麻烦,反正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
那个女人的手和胳膊被缠了厚厚一层纱布。
小孩儿立刻跳下去去问他妈妈疼不疼。
他妈妈挤出个笑容说不疼。
霍靖择把他们送出门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回来。
安齐看着他,问:“每天都会有这些事情吗?”
“也不一定是什么事情,反正都是有事情的。”霍靖择坐在椅子上舒展了一下腰背,扭了扭脖子,看来是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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